5.
免得让人误以为我们在玩什么角色扮演,我和朋友还是半夜摸黑到宅子里头去的,说实话,他娘的我当时简直想吊死自己,要被人看到不尴尬死,朋友还好,他穿的那个名为官袍实为大马褂似的,无论怎么说,这比我当年穿学院超短裙还难受,因为当时又不止我一个人穿女装!
“卧槽……必须要穿这个进去吗?”我还是想挣扎一下,特意把“这个”咬字咬得特别清楚。
“嗯,没其他办法了,”他颇不耐烦地瞥了我一眼“穿都穿了还啰嗦什么,又没女朋友。”朋友挥挥手让我先进去说他先抽伙烟,他穿着大红官袍点烟的模样有些啼笑皆非,但我又不好表现得明目张胆,只好用宽大的袖子遮住嘴,在袖子的遮挡下笑得喘不过气来。
“江烁?”朋友不确定地喊了声。
“哈?”
“你看起来越来越像个女的了。”
“……”我操你大爷,算了,为了钱,忍了!
我愤恨到不行。这厮真是无恶不作!
朋友看了看表 ,又将袖子放下,道:“时间不早了,进去吧。”
我看他什么都没做,不禁有些疑惑:“不需要布阵或含羊粪球什么的吗?”
“吃上瘾了吧你,”他非常不屑地瞟了我一眼,“又不是什么特别凶的宅子。”
“………”不,我至今为止,都觉得需要我跟你成亲拜堂的宅子,都不是什么好货。
而且,如果那个猜测是真的,那么人心才是最可怕的。
我带着朋友到那间客房,在门外停住了脚步,没有推门进去。可能是还没到半夜,并没有女的的哭声,就是我胆寒,一想到那个可行的说法就背后不舒服。
我试图找点说的缓和下安静的气氛:“是直接照电视上演的那样拜吗?”
朋友愣了下,摸了摸下巴:“前两拜也没法拜啊,直接上头、合卺然后对拜如何?”
我:“…感情你现在才做准备啊,合卺没酒怎么合?…等等不要兑那些奇怪的东西!”
朋友顿了下,笑道:“不会了,我前面上来时在一楼厨房翻到了一瓶杰克·丹尼尔,顺手拿了上来,不得不说那女人品味不错。”
“是啊,”我感慨,“人做事干练还贤淑就是有未婚夫可惜了。”
我没注意朋友那一瞬的表情,后来他告诉我当时他脸部简直就是叫扭曲了一下。
他翻开袖子看时间,“好了进去吧。”
我还以为刚刚那话题能缓解一下压力,结果进来我感觉身边有寒风在飚啊!
我在门口处站着,他往一面墙上贴了一张佛祖。
我说这还是弥勒佛,这脸笑得如花似玉真他妈喜庆。
他答这不能怪我我又没研究过婚礼拜谁。
我一害怕就话多,也不知道自己在讲些什么。
他清晰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一拜天地。”
他拿着香,递给我一炷,拉着我深深对着那幅画拜了下去。
“二拜高堂”直接被他省略,我感觉自己迷迷糊糊地,所有感觉都是朋友在操纵。
“夫妻对拜。”这句话仿佛点醒了我的神智,我下意识抬头去看他的表情,他那双带着笑的眼睛好看得不得了,那双桃花眼似乎能把人的一切都勾过去。奇怪,我以前怎么会觉得这人晦涩难懂、毫无表情呢。
我将手拢在袖子中学着他的样子弯下腰去,还得注意那个凤冠不掉。
直起身来时我神思还在云游海外,朋友猝不及防给我碰一下,我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倒跟个没事人一样,继续将手伸过来。
我还以为他又要像往常一样敲我,反射性地闭上双眼,没想到没有那熟悉的痛感反倒头上轻了很多。
耳边传来朋友带笑的声音:“闭着眼睛干嘛,等我吻你啊。”
我惊疑不定地睁开眼睛,他只是伸手将凤冠摘下来,他修长的手指捧着那凤冠也被衬着更加白皙,晃得我有些离不开眼。
他将凤冠放到一旁,从桌子上拿起两杯,我看着觉得这杯子着实精致,杯子腹部有凤鸟纹,昂首垂尾,华丽而精美。
他将一个杯子递给我时,我才想起这似乎是用来盛酒的觯。
我嘟囔:“那么庄重干什么,不知道的还真以为我们要成亲呢。”
他似乎没有听到,各自饮半杯后交换,朋友嘛一般都不在乎这点小事。
轻轻的碰撞声响起时,朋友的话也响进了我的耳。
他说:“彘宴共结同牢亲,淡眸含笑合匏饮。”
他说:“同牢合卺,今成眷属,从此,同甘共苦,不离不弃。”
他的眼中仿佛有万千流光辗转入眼底,在虚幻中涟漪荡漾。我仿佛以为这就是现实。
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
“我曾予你一线红绳,现在你可愿将这玉为我系上?”他把一块美玉递到我手里,那玉上传来滚烫的温度告诉我眼前这个人已经拿了很久了,主意游移不定。
我抬眼看他的笑容,当真有些苦涩的味道。攥得我手心有些发疼,我避开他的视线中,低下头,用线将它小心地穿上,伸出手绕过他的脖颈,在他脖后系了个结。
我和他的距离不过十多厘米,然后这期间也不知道要多少时间才能到达。
他好听的声音勾起我的心弦,我听出了他声音中高兴的意味,“鸾凤和鸣,生死相依。即礼成,你快出来吧。”
他语气转变为冷淡,我瞬间从这种虚妄的幻境中被扯了出来,吓出一声冷汗,我他娘的对自己的兄弟乱想些什么!
还没吐槽自己多久,突然感觉到自己的灵魂似乎要和身体分离的那种感觉。
我身子不由自主向前倾倒,嘴巴似乎撞到了什么,痛死了。
神志随着眼前的秦一恒一起模糊起来。
我心中有些发慌,拳头握的很紧,有些指甲扎进肉里。
有谁握住了我的手,他另一只手抱住我,手指按着我的后背,温度透过红袍清晰地传递给了我。他强而有力地扳开我紧攥的手指。
他叫着我的名字,安抚着我:“别怕,有我担着,我在这里。”气息喷在我颈窝处,痒痒的,却很温暖。我似乎被他的声音蛊惑了。
他的声音本来就好听,我已心旌动摇,那我还如何抵抗他带给我最纯真的美。
我只是个普通人,如果底线被压溃,我还如何抵抗来自他的吸引力?
我在他温和的声音下身体渐渐乏力,松开了被他握住的手。
仿佛魔障?
仿佛魔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