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云一怔,登时明白了,到这时候,师妹还是以为桃红的话是真的,相信这几包金银珠宝确是自己偷的。他一生对戚芳又敬又爱,又怜又畏,什么事都跟她说,什么事都跟她商量,哪知道一遇上这等大事,她竟和旁人丝毫没有分别,一般的也认为自己去逼奸女子,偷盗金银,以为自己能做这种坏事。
这瞬息之间,他心中感到的痛楚,比之肉体上所受的种种疼痛更胜百倍。他张口结舌,有千言万语要向戚芳辩白,可是喉咙忽然哑了,半句话也说不出来。他拚命用力,涨得面红耳赤,但喉咙舌头总是不听使唤,发不出丝毫声音。
狄云坐在地下,不言不动,那狱卒嘻嘻哈哈地将鸡肉和喜糕都捡了去。狄云瞪着眼睛,可就全没瞧见。
这天晚上三更时分,他将衣衫撕成了一条条布条,搓成了一根绳子,打了个活结,两端缚在铁栅栏高处的横档上,将头伸进活结之中。
他并不悲哀,也不再感到愤恨。人世已无可恋之处,这是最爽快的解脱痛苦的法子。只觉得脖子中的绳索越来越紧,一丝丝的气息也吸不进了。过得片刻,什么也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