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街边,小卖部。
两个男人,一老一少,隔着柜台伫立着。
“是你?”
“是我”
“你来了”
“我来了”
“你不该来”
“我已经来了”
长久的沉默,雕像般的两个人就这样对峙着,一个柜台里面,一个柜台外面。屋外的夕阳越发斜了。
“你来干什么”老者开口打破了沉默。
“打酱油”干脆利落,没有半点迟疑。
老者沉吟少顷,直视着少年,缓缓道“打多少钱一斤的?”
“一块”依然干脆利落,没有一丝犹豫。
老者脸已变色,道“你知道我这里从来不卖一块钱一斤的酱油”
“我只要一块钱一斤的酱油”
“可当真?”
“当真!”
老者盯着少年刚毅的脸,古铜色的面颊上棱角分明,一双漆黑的眸子仿佛无底的深渊,这样的眼睛任谁看了都不会忘记。老者知道这少年绝非常人,但他也知道,一块钱一斤的酱油他是绝不会卖的。
一老一少就这样对峙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而再看少年,手上不知何时多出了一个通体乌黑的瓶子,他凝视着它,就像看着新婚的妻子一样,在他眼里仿佛全世界就只剩下这个瓶子,再无其他。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夕阳渐渐的落了,屋里的光线也随之暗了下来,老者感到一种说不出的恐惧,他紧绷的神经似乎被什么东西击溃了一样,嘴角露出一丝苦笑“你一定要买一块钱一斤的么?”
“一定”
“若我不卖呢?”
“你大可试试”
又是一阵沉默,时间仿佛静止了,不,应该说是凝固,一种无形的杀气瞬间冰封了两人周围的空气,一场决战似乎在所难免。
许久,老者叹了口气,咬牙道“好,我就卖你一斤酱油,一块钱。只是……你莫要对外人提起”
他接过少年手中的瓶子和一块钱,瓶子是冷的,钱是热的,拿在手里微微发烫,他庆幸他刚才做的选择,要不然,这枚硬币……
片刻之后,少年接过了酱油瓶,转身向门口走去,这一仗他胜了,胜的彻彻底底,他的脸上划过一丝得意。
老者却从背后叫住他“你以为你真的胜了吗?”
少年身子微微一震,脚步已顿“很明显我已经以这么低的价钱打到了酱油”
“不错,但你还是算露了一点……”
少年突然转过身来,脸上的肌肉微微抽搐,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但好像为时已晚。
他只看见一抹寒光直奔他面门而来,那是一枚硬币,正以雷霆万钧之势向他飞射而来,任谁都没有把握躲开这一击。
少年知道躲不过,他就不躲,现在那里,一动不动,说时迟那时快,其实只是几秒钟发生的事情,只见就在那枚硬币飞到少年面前时,他的右手突然动了,谁也不知道他是怎样做到的,只是恰在最危险的时刻,他的两只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