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是实在爱看,赫舍里没理可讲,只是一味护短的蠢样儿了。好比守着肉骨头的狗,枕着咸鱼干的猫,只要有人从旁经过,便会呲牙咧嘴、弓腰乍背,一副与你不共戴天的架势。其实呢?就是个软胳膊儿软腿儿的软骨头,至多有一口利牙,四支尖爪而已。从前在家时,我偏爱从这样的猫狗嘴里夺下鱼肉,自己不吃,也不赏人,随手抛到烂泥塘子废井里,不仅脏,还很远,且看那些护食儿的蠢物如何是好。唇角勾着,只向一边笑,因此梨涡也只绽一处,单单缀在左脸,也戏谑,也俏皮:]
“咦?真如你说的,她对谁都好,绣着梅花的荷包香囊,怎不见她给这慈宁宫上下每人一只?”
[ 瞥开一逞口舌之快的心思,客观些说,雅忐确实是个好姑娘。她懂得忍,懂得让,懂得体谅他人,亦有难得糊涂的大智慧。若我不是都克塔理,不是吉林将军唯一的女儿,或许我也会有不同于如今的选择,来度过这一段偏安一隅的人生。]
“且不说外头做粗活儿的那些,也不提与你同来的我,单说乌云珠姑姑罢,平日里对咱们百般扶持,千般教导,又似慈母,万般疼爱。这样的人物,何尝得过雅忐半点儿回报了?可见她是头养不熟的狼,不过在你面前装个乖样子,你却当她是天大的好人了。”
[ 话,正说到将将能点起赫舍里的火暴脾气时,便戛然而止。故作神秘,将声量陡然压低,眼风一勾,示意赫舍里将耳附来:]
“说起这荷包,又有一桩闲话,你可愿听?”
[ 只因她是“赫舍里”,到底不能得罪尽了。我只要她为情所苦,为情所累,惶惶不可终日,从此再不会以那样天真眼色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