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终于忍不住去找了张漾,在一个周末的晚上把他约了出来。
他抱着手臂歪头看着我不说话,过了很久,冷笑了一下,“找我有事?”
我咬了咬下唇,“我想求你帮帮我,帮帮许弋。我求求你!”
“如果不呢?”
“你不爱他吗?你从没爱过他吗?”
“爱过?”张漾坐到了路边的马路牙子上,低下头狠狠抽了一口烟。“小朋友,早点回家吧。”
“不……不可能……”
他突然握住了我的手腕,力道很大,疼得我几乎流出泪来。他告诉我:“你听好了,我的母亲,现在就是许弋的母亲,许弋和我一样大的时候,我妈妈嫌我爸爸穷,爱上了许弋的爸爸,就离开我和我们嫁给了他。”
他们竟然是异父异母的兄弟!
“那……那许弋的母亲呢?”我吃惊得有些发愣了。
张漾冷笑着说:“许弋的父亲是个痞子,那个可怜的女人,听说拿了一笔钱,就回农村去了。”
“所以……”我颤声说,“你的妈妈就成了许弋的妈妈?”
“不可思议是吧?”张漾说,“我从没想过,天下会有这样子的母亲,我从小学的时候就和许弋是同学,她来参加许弋的家长会,看到我的时候,眼睛都不抬一下。许弋也总是那么假假的乖巧,什么都争当第一,我实在忍无可忍,我每一天都在想,如何可以让他再也翻不了身,我承认我自己很卑鄙……”
我感觉到张漾的泪水,在冰冷的冬夜,热热地流到我的手背上。
“不要再说了。” 我的眼泪终于真的流了下来。我抽泣了许久,直到有点喘不过气来,才嘶哑着嗓子大声问:“所以你就这么对他?”
我的心撕心裂肺地疼起来。
他显然没有预料到我会这样问他,有些惊讶地看着我。我看见他的眼睛在路灯下映出彩色的光泽,像是要溢出来。
我说,“张漾,你太自私了。”
然后转过身落荒而逃。
我在夜晚的街道上哭的撕心裂肺。 直到很多年后我都不能忘记,那个冰冷的冬夜,他的泪热热地流到我的手背上。
其实那时我想要对他说的是,不要孤独,不要仇恨,你应该好好的活,好好的爱。
我明白他也是那样一个敏感容易受伤的十七岁的少年。
可是那时我对他说,张漾,你太自私了。
为了许弋。
如果可以的话,我永远都不想看到他们这么孤独。
永远都不要。
永远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