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是我第一次离开生活了十余年的故土。准确来说,是被迫离开。
事实上,我对这片所谓的故土并没有多少留念,穷山恶水之地,何须多做留念。若不是离开的方式特殊了些许,我也许会很开心终于能够走出这片大山了。
当日,同我一道离开大山的同胞大约数百人,多是些年轻貌美的女子,鲜少有年幼的男子,而我大约是个特例。身为男儿,更是已经年满十三岁,算得上半个成年男性了,不过他们为何还是没有就地斩杀我这个问题我并不想多做考虑,总之,我活下来了,并将被押往大唐的繁华都城,我需要知道的只是这些而已。
苗疆同大唐的抗争持续了两年有余,终究还是逃不过被彻底摧毁的命运,曾听长辈们说,敌军此次的统帅是个未及弱冠的青年,复姓司马。我见过那个人,在队伍拔营返程的前一天下午。我看到他的时候,他正带着两名近侍四处巡视,查看营队修整的情况,顺便查看一下此次战争的战利品收获如何。而我们正是这些战利品之一。
在他到来之前,看押战利品的卫兵便开始叫嚷:“大帅过来巡查了!所有人全部蹲下!”
没有人反抗,没有必要反抗,连大军都被绞杀了个干净,我们这些手脚镣紧缚的人群反抗了又有什么意义,不过是徒增笑料,或是早赴黄泉罢了。
所以,我没有动作,保持着蹲好的姿势,套着镣铐的手脚并在一起,如同待宰的羔羊一般将头抬起,望向‘主人’前来的方向。
但,那里什么人也没有出现,我保持着抬头的动作,直到脊背僵硬,卫兵口中的大帅才出现在了视野里。
我看不清楚他的样貌,但那身银色的战甲和雪白的裘衣却十分的刺目。我不由自主的低下了头。但很快就又被人提了起来,在我面前的是一张充满了自信的笑脸,笑的嚣张、放肆。考虑到自己身为战利品的身份,我忍住了没有反射性的冲那张脸揍过去。紧接着我收到了不错的评价,“成色不错,品相完美,如果不考虑出身的话,留下了自己用也挺不错的。”他松开了抓着我头发的手,换上了一副严肃的神情问向旁边的看押的卫兵:“只不过,这小子的年纪是不是大了点?不只十岁了吧?”
被问到的卫兵行了一个我看不太明白的军礼,道:“报告大帅,据调查确实已经十三了,不过胜在皮相实在是上品,且身手也极好,副帅说留下,好好调教必有大用。”
“身手极好?怎么说?”
“大帅不知道,为了活捉这小子,我们折了十几号兄弟在他手里。”
“哦?”年轻的统帅在听闻眼前这个俘虏居然让自己损失了诸多部下后,忽然有了新的想法。“把他带上吧,不过,要安排在最下等的队伍里。”
卫兵对于这样一个吩咐并不甚明白,正要开口询问,便被任性的统帅制止了。
“我自有安排,照做便是。”
“是!”
年轻的统帅笑的好似十分开心,走向一边继续这临行前的视察工作。看押的卫兵站在原地,神色异样的盯着早已低下头去的俘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