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瑜抓住她手腕用力瞧。“你是说这细细的像掌纹这条？”
“哇靠！难不成你还想看到粗粗长长像菜刀斩过的吗？很痛诶！”
“呵……”
云熙眯眼狠道：“别小看这条疤，当初我刀子一划下去，痛得妈妈叫，马上打电话求救，被抬上救护车，大家知道我自杀，房东第二天就拿着解约金跑来医院求我退租！事情传到公司还被解雇，不值得、不值得啊！”
“真是，你真傻。”天瑜拍拍她的手。“好啦，我懂你的意思。”
“选择一个爱你的人，比疯狂去爱个人好，省时省力，不必劳神又伤心。”
“嗯，有道理。”
“女人要的也不过是安稳的生活，无忧无虑过日子。”
“是”
“所以徐子骞不错，要不要再试试看？”
“不。”天瑜微笑着，眼色固执。“怎么可以反反复覆，戏弄人家啊？”
“啊咧~~~你真狠。”云熙提醒：“不管怎样，他是经理，公司人多嘴杂，顾及他的面子也是对的。”
“我懂，所以才－－”她话还没说完，就被突来的吼声打断。

“叶天瑜！组长说这个换你做！”戴安芬气呼呼跑来，把卷夹摔到桌上，差点撞倒果汁。
“搞什么？你懂不懂礼貌啊？”云熙破口大骂。
天瑜翻了翻卷夹。“单均昊？这不是你负责的吗？”
“是，我做得好好的，为什么组长要换你做？”安芬眯眼瞪着天瑜。“是不是你跟上边说了我什么？”
天瑜错愕，微笑解释：“你别乱想。”
“我知道！”云熙举手跟安芬说：“我知道为什么组长把案子交给天瑜，因为天瑜实力够，因为你搞不定单均昊，公司怕丢了案子，所以要天瑜收烂摊子。”
“你说什么”安芬拍桌吼道。
“别这样。”天瑜扯扯云熙衣袖。
云熙昂着下巴不留情面地教训戴安芬：“喂，天瑜是你前辈，跟前辈说话要礼貌，自己的案子做不来，还胡乱怀疑别人，丢脸！”
“范云熙！”安芬抓了果汁泼云熙。
“哇啊－－”果汁溅了一身，云熙惊声尖叫，天瑜实时保住卷夹。
范云熙日露凶光，抓了盛咖哩的盘子站起来。“戴安芬，你完蛋了！”
哇塞，安芬转身就逃，云熙拔腿就追。
“云熙！别－－”天瑜想阻拦她，却来不及了，她看见手长脚快的范云熙，瞬间揪住戴安芬，把咖哩当头倒下去。
安芬惨嚎：“哇啊－－我的香奈儿……”当季的香奈儿套装，满是黄黄的像“那个”的咖喱，戴安芬揪着衣服放声哭。
“哇哈哈，哇哈哈……”范云熙指着戴安芬大笑。
“唉！”天瑜遮着眼不忍心看，这两个女人还真幼稚。


叶天瑜将衬衫外的毛衣脱下给云熙换上，又将脖子上的丝巾扯下，沾了水帮云熙擦去耳朵和脖子沾染的果汁。
整理得差不多后，两人离开化妆室，回到企划部。搭电梯时，云熙看天瑜揪着眉，很闷的样子。
“喂，你别理戴安芬的话，她是嫉妒你。”
“我才懒得管她怎么想，我烦的是这个。”天瑜挥挥手上卷夹。
“单均昊……唉！这家伙是出了名的难搞。听说跟他工作的人，泰半都搞到神经衰弱，不是闹胃病就是挂号看精神科。”
“嗄？你打哪听来的？”
“喂，你以为我开玩笑？”云熙睨着她。“经纪人一天到晚应付丑闻和记者斡旋，个个阴险狡猾。我听报社的朋友说，单均昊有把人逼疯的本领，你等着瞧，我认为这是你公关生涯的大危机。我强烈建议你买几颗百忧解以备不时之需，还要添购熏香灯、解压治崩溃的精油，很快就用得到。”
天瑜听得瞠日结舌，旋即哈哈笑了。“真夸张，只是个单均昊嘛。”
“哈哈哈，只是个单均昊？你太小看他了。”


一个早上活动不断，下午又来跑步游泳，呜……云熙说的对，她的公关生涯面临最大挑战。他不屑她的企划，刚刚还害她跌个狗吃屎。
天瑜看着单均昊英勇矫健的泳姿，一身古铜色皮肤，结实的背肌，匀称的肌肉，性感的泳裤……等等！天瑜捂住胸口，她又呼吸困难了。她……一定是因为太冷的缘故，绝不是因为他的泳姿很酷！
抬头看钟，呜，只剩两个小时说服。好，天瑜深呼吸，拼了。

咚！她跳下水，啪啦啪啦以笨拙的蛙式追蛟龙。自知泳技太烂，速度超慢，她聪明地候在泳池中央，当单均昊游过，趁交会的刹那开口嚷：“我可以争取衣蝶百货每三小时播一次贝若依的专辑－－”
咻－－蛟龙游远。
一分钟后他游回来，她把握时机又吼：“衣蝶的客群多是女性，女性对音乐敏感，又敢于询问，对专辑很有帮－－”
咻－－蛟龙游远。
为了保持浮在水面，天瑜不断踢腿，很快地，她有种生不如死的感觉。
第三次，单均昊游来。她大声吼：“我可以将发表会改在凯悦！”
声音颤抖，四肢渐渐不受控制。唤呜－－蛟龙无情，咻地又游远了。好狠哪！她虚脱了，头昏脑胀，快断气。
第四次单均昊游来，她视线模糊，只来得及叫：“救命！”咚！沉了。
单均昊一把揪住她，交给救生员。
叶天瑜被抬出去，只差没口吐白沫。她被救生员架着，一边咳嗽，还一边回头对他嚷：“你不要走……我……咳咳！我还有很多……没说……等我－－我马上来……”
是喔，她还走得动？呵－－单均昊笑了，看着她被抬往休息室。有意思，她这么拼，和他工作时一样。单均昊离开泳池，冲完澡，穿回笔挺西装，离开健身房。

天降大雨，他打开车门，公文包扔进去，坐入车里，发动汽车，驶出停车格，从后视镜看见叶天瑜披头散发追出来，他放慢车速。
她没打伞，追来拍他的车子，隔着车窗吼叫。
他笑了，像在看出闹剧。她有完没完啊，真是。他想对她摆臭脸，这样纠缠真教人发狂，可是看着她急慌慌的脸，他却忍不住笑意。
他停车，她弯身按住膝盖，剧烈喘息。
他按下车窗，凑身看她。“你不懂得放弃，是吗？”
她急急道：“我……我额外给你优惠，我可以跟时尚杂志谈，让贝小姐上这期封面，拍摄费用我们除……怎样？”她说得上气不接下气，浑身湿透，难受极了，五脏六腑像移了位，胸腔好痛。她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惨爆了，而这个男人西装笔挺，待在豪华跑车里，还冲着她笑。
哼，没良心的家伙！
他难得大方地赞赏道：“Mystery是一开始就派你出马，我们早就合作了。”
“现在现在还不迟……”她还在喘。该死，暴雨害她几乎睁不开眼。这个男人有没有同情心？还笑咧！
“我已经决定让‘鑫镁’做。”他微笑，坚持原意。
“单先生，我强烈建议你考虑清楚，不可能有人能提出比我们更好的企划。”
“叶小姐，有没有人跟你说”
“什么？”
“你这种个性，早晚要吃大亏。”
“嗄？”
“有时要试着接受失败，这个案子，Mystery失败了。”接着，他很可恶地说：“我很想让你进来，送你回家，但你全身湿透，我怕弄脏车子，所以……拜喽。”
他耸耸肩，然后按键，关闭车窗。
天瑜瞠日，握拳吼：“等等－－”
跑车咻地加速离开，天瑜瞪着跑车消失的方向。
失败了？足足有三年时间，她筹备的企划从没有被拒绝过。
“啊－－”天瑜跺脚，气急败坏地在雨中咆哮：“气死我了！气死我啦！”

徐子骞瞪着自己双脚，低声说：“我不能让你走，全世界再不会有人比我对你更好，你离开我，你会后悔你一定后悔！”

看着他，天瑜感到愤怒和深深的疲倦。一个大男人苦苦哀求，嚷着不分手，好可怜，可是同时也让她觉得很可恶。
他在同事面前对她好，营造出他们感情好的假像，吃定她不想令他难堪，就故意在大家面前求婚，以为这样她就不能脱身，却不知这只会令她更厌恶。
该说他阴险还是愚蠢？难道以为她看不出他的心机？
“请不要再来找我。”天瑜走去打开门。
他僵住，抬头看她，她又说：“请你找机会跟同事说，我们已经分手。还是要由我来公布？”
“不！”他眼睛爆红。“为什么要对我这么残忍？”
她第N次耐心地解释：“如果我继续跟你交往，才是最残忍，终究我还是会离开。你明白吗？”
“我从没对谁付出那么多，从没有！”他失控大吼。“我从没有这么认真，从没爱得这么深，难道你要我跪下来求你？你的心怎么这么硬？！”
他斯文的脸瞬间狰狞，像发狂的野兽。看着他失控，她心里难受，却仍强自镇定，装作无动于衷。
“对不起，我知道你对我很好，遗憾的是你这么努力我却不觉得幸福，反而很辛苦。”
“为什么？还有什么我没做？”
“你不知道吗？你做得太多太过了，那么多关注变成包袱。爱不是只有单方面赠与，还有互相的回绩，这对你不公平，而我的压力好大。你跟我分手吧，我求你放过我。”
“你要我怎么跟我妈说？！”他怒吼。“她早把你当自家人，已经在准备我们的婚礼。还有同事呢？你要我怎么跟同事解释？我堂堂一个经理下跪求婚结果被拒绝？我面子往哪搁？”
天瑜生气了，落得这局面又是谁造成？他自导自演，却逼她负责，岂有此理！她一直顾虑他的感受，他却一直无止尽勒索她。
她面色一凛，冷冷地说：“请你离开。”
“我很痛苦……我真的好痛苦！”他目框殷红。
“请你离开。”
“天瑜……”
“你走！”他不肯动，她过去将他推出去。“不要找我，你不要再来找我！”

　　 
徐子骞回到家，他回房，关了灯，靠在床边喝酒。
房外传来母亲讲电话的声音，她正兴奋地和好友宣布儿子的喜讯－－
“呵呵呵……别这样说。到时你来我就很高兴啦，你觉得一月三十号这天日子好不好？”
“我昨天拿他们的八字去算，师父说他们好合，这女的还会旺夫喔……”
“好啊，彩月，我给你那女孩子的名字和八字，你也帮我找人算看看，嗯……叶天瑜，天空的天，瑕不掩瑜的瑜”
“你先生认识的人多，帮我问问看哪间饭店的菜色比较好？嗯、嗯……哈哈哈，是啊，越快越好喽，明年是孤鸾年不能结婚……对啊，所以我买了钻戒要儿子赶快求婚嘛……”
声音断断续续，传入徐子骞耳朵里，像绵绵密密的针，扎着他的心。
他苦笑，猛灌酒，后来，就听不清楚母亲说什么。
他醉倒，趴在床上，抓着枕头，喃喃说：“天瑜我爱你我不要分手，天瑜”

单均昊约天瑜在高级餐厅谈合约，桌面摆着银烛台，烛台上蜡烛柔柔地吐着晕黄的光，天瑜打起精神准备打

仗。她介绍合约，精神紧绷，步步为营，深怕一不小心疏漏什么，眼前这男人会将她啃得连骨头都不剩
果然啊，单均昊一来，唰唰唰看完合约，扔到一旁，双手抱胸，盯住她。
喔－－救命！他犀利的目光令她心头一阵麻。她因为感冒已经头昏脑胀，再被他这精光闪闪盯着，厚，压力真的很大。
然后，他开始提出一个又一个无礼的附加条件，半威胁半哄骗地逼她加进合约。
哼，我岂有那么白痴？让你允取允求？天瑜耐心听完，边猛打喷嚏，边瞅着这可恶的男人，然后逐项逐顶礼貌温柔地拒绝。

“我们用餐吧。”单均昊招来服务生，问：“想吃什么？”
天瑜点了生菜色拉。感冒嘛，胃口差。
单均昊点了商业套餐，跟侍者交代：“给我一杯热可乐和半颗柠檬。”
热可乐？她想，这男人连吃的东西都怪。
餐点送上，天瑜吃着色拉，一边看单均昊将叉子插入柠檬，转几圈，将汁液掺进热可乐里搅拌……哇，他挤柠檬的动作真粗野。她好奇地观察他，无法不注意到他宽厚的手掌。
他撇了柠檬，摇晃可乐，推到她面前。“这可以治感冒。”
她惊呼：“给我喝的？”
“是，很有效，快趁热喝。”
黑墨墨加了柠檬的热可乐……嗯－－她瞪着可乐，眉头纠起。
“怎么？不敢喝啊？”他笑道：“其实挺好喝的。”
“不。”她摇头挥手。“谢谢你的好意，哈啾！可是热可乐跟柠檬，太怪了。”
“相信我，喝下它，你会好很多。”他坚持。
她也坚持地拒绝：“不不不，事实上我已经好－－”
他骤然起身，一手揪她肩膀，一手拿饮料就往她嘴里灌。
“啊－－干什么！喂、喂！”她硬是被灌了好大一口，气得破口大骂：“咳、你这人怎么这样！咳咳……你懂不懂礼貌？懂不懂尊重人？有没有毛病啊？你以为你在干什么？”
单均昊不痛不痒地任她骂，他放下饮料，坐回位子上。
他好笑地看她泪眼汪汪，鼻子红通通地臭骂他，觉得她生气的模样好可爱。
“是不是好多了？”他摊开纸巾，准备享用晚餐。
“你……你不可理喻！”她受够了，合约已经签好了，她发飙啦。“太过分了你，莫名其妙，你流氓啊？”
“很好，声音好听多了。”他喝口酒，抬眼看她。“刚刚简直像在跟鸭子说话，嗄嗄嗄的。”
天瑜怔住，揪着刀叉，脸红了。“要不是你是客户，我早就……早就……”
“打我？”
“是，打你耳光。”
“昨天让你追得辛苦，我道歉。刚刚让你为难，我道歉。现在公事谈完，别当我是客户，我也不当你是Mystery企划员，我们像朋友好好吃顿饭。我这人挺公道的－－”
他忽地又倾身向她。
“又想干么？”吓得她往后一缩。
他拿右脸对着她，好无赖地说：“如果觉得喝了热可乐没比较舒服，来，让你打耳光。”
“你真是……”天瑜呆住，觉得又气又好笑，但有更多的是不知所措，她挥手，笑嚷：“我不中计，真打你耳光，以后跑案子会被整。”
“不会，你打。”他斜眼瞅她，看她胀红脸，一脸没辙样，他坏坏地笑了。“怎？不是气得想打我？”
她脸更红。“你真是……”她清清喉咙。“好，我承认有比较舒服。你快坐好。”很多人在看了。
单均昊坐回去，靠着椅背，懒洋洋地瞅着她，瞅得她尴尬，她的眼睛不知该往哪看。
“我看你感冒很难受的样子，才弄热可乐给你喝，但是你不要误会。”
“误会什么？”
他正经八百地说：“误会我对你有兴趣。”
“什么？！”她瞠日，哈哈笑了。听、听这口气，还有人比他更自大的吗？“你犯不着特地这样说，对我而言你只是客户。”
“那最好，太多人爱我，我很困扰。”他蹙眉，神情苦恼。
“我的天，你真自大，哈哈哈……”她笑得掉泪，笑得双肩巨颤。
他也笑了。他这么说只是想逗她开心，她真捧场，哗笑的模样令他跟着开心了。
天瑜捂着胸，笑岔气，抹去眼角的泪。“你放心，我答应你，下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想入非非。”没想到他这么有趣，现在的她哪还用得着百忧解，也不需减压的熏衣草精油啦，他说的笑话，让她的压力飞到老远喽！
“是吗？”他清清喉咙，好严肃地看着她说：“唉，那我放心了。”
“是是是。”她被逗得直笑。呼，笑到好热，她脱了外套。
“那我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不必怕你会误会喽？”他继续闹。
“对对对。”她看着他，眼里笑意盎然，她好久没笑得这么开心。

单均昊也盯着她瞧，黑眸觑满笑意，觉得自己很久没令人这样快乐，他觉得很有成就感，于是更竭力要惹她笑。
他的工作令他辩才无碍、口条很好，但这是第一次，用在讨女人欢心上。
“你昨天穿套装跑步的样子真可爱，虽然我表现得很冷漠，但其实内心是热情如火……”说完看她笑眯了眼，他目光闪动。


第三章
单均昊开车来到淡水河堤，两人下车，坐在河堤上聊天。
他忽然问：“喜欢我的吻吗？”
“我不喜欢。”天瑜摇摇头。
“讲话真狠。”
她睨他一眼，学他之前的话说：“我不能说喜欢，因为怕你误会，还以为我喜欢你呢！”说完笑低着头啜饮果汁，望着前方黑暗暗的河，听着潮浪声。
“你学得真快。”他呵呵笑了，然后沉默地看着她。她的侧脸线条柔美，黑发齐肩，柔软地覆在肩颈上。她穿着剪裁合身的套装，裙下，一双长腿优雅地交迭着。
在黑墨墨的夜晚，她柔美的身影，教他看得着迷。他发现她的睫毛很长，还有她的嘴唇好软，刚刚吻她的感觉像吻着花瓣，绵密细腻的触感令他有醉了的感觉，他现在又想亲她了。
可是刚刚说是想和她一起感冒，现在呢？要用什么当借口？

她忽地转头瞪他。“别一直盯着我，再这样盯着我瞧，我要误会喽。”
“误会我喜欢你吗？”他微笑，帮她拨开额前被夜风吹乱的发。“你没误会，我承认，你很吸引我。”
听见他的话，天瑜眼睛一亮，心底觉得好快乐，一脸笑意盈盈地说：“既然你这么说，那么今晚就不诅咒你了。”
“达到目的了嘛，合约签了啊。”他扯松领带，双手撑在堤上。
“对，合约签了，不用再对你卑躬屈膝，追着喊单先生、单先生……”
“真势利啊，那追着我喊别的啊，譬如……亲爱的。”
她啧啧道：“你一定很风流。”
他笑了，搂住她的肩，望着天空，故意漫不经心地问：“叶小姐，当我女朋友，怎样？我很喜欢你。”
她心跳慢了半拍，低头，摊开手，研究掌纹，小小声说：“我考虑。”
他忽地往堤上一躺，吓她一跳。
“你干么？”
“我睡觉，你慢慢考虑，考虑好了跟我说。”他闭上眼装睡。
“哪有这样的？起来。”她摇他，他闭着眼笑，她嚷：“喂，起来，送我回家。”
“我说真的，你考虑好了再叫我。”单均昊闭眼睛，不开口了。
哪有这样的？很无赖耶。天瑜瞄他，他还真睡，动也不动的。
天瑜伸懒腰，抬头看星又低头看河，然后无聊地晃着脚上高跟鞋，晃着晃着鞋掉了。
“啊！”
“怎么了？”他惊醒，看她瞪着河堤下方。
“我的鞋子……”心爱的高跟鞋啊。
“掉下去了？”
“嗯。”她没好气地转头瞪他。“刚买没多久呢，都怪你！”
“好了好了，我们回去吧。”他笑着下了河堤，然后伸手揽着她的腰。“我抱你吧。”
她惊呼：“喂喂喂！你放手。”说着又赶紧脱了左脚的鞋，抓在手中怕掉了。
“这只鞋还拿着干么？扔了吧，反正只剩一只不能穿了。”他抢她的鞋。
“不要！”她拍开他的手，将鞋子护在胸前骂道：“你这人怎么这样？乱乱来，谁敢跟你交往？”
“是，所以我很久没交女朋友了。”他朗朗地笑了，抱她走向汽车。打开车门，将她放进去，扣好安全带，绕过车头，跨进驾驶座，问了地址，发动汽车。

在车上她问：“你交过多少女朋友？”
“你猜。”
“随便你说不说。”
他狡猾道：“超过多少个会让你觉得我花心？我可不想冒险，留下坏印象。”
“真谨慎啊，单先生。”她啧啧啧地摇头。
“叶小姐，我当这是赞美。”他笑睐她一眼。
“我只是好奇，你追女孩时都这样子吗？才认识多久，就要人当你的女朋友，亏你说得出，刚刚谈合约，还说一不二地刁难我，这会儿变了个人，可以大言不惭说喜欢我。”
她双手抱胸，冷冷地觑着他，下结论：“你要不是花心，就是很轻浮，总之我看不见你的诚意。说是喜欢我，脸不红气不喘的，啧啧啧，我才不信。”
她不笨嘛，他咧嘴笑，方向盘一转变换车道，她尖叫，接着又骂了一大串。他呵呵笑，催快油门，驰过关渡桥。
“反正我喜欢你，信不信随便你。”
“喂。”她不信。
“怎？”
“你再说一次，我真的要误会了喔。”她睨着他，不高兴了。
他愣了几秒，随即又哈哈笑了，一个加速，他超越前方汽车，又害得她尖叫。
“叶天瑜，我喜欢你。”他说得很肯定。
她想了想，问：“万一我答应跟你交往，可是后来发现我们不适合呢？”
“你可以甩掉我，我又不会抱住你的大腿哭。”
她噗哧地笑出来。
他睨她一眼说：“也许交往后是我觉得不适合，我甩掉你，你可别揪着我的腿哭。”
啊？天瑜口拙，输给他。他真潇洒，她听得心凉。她跟徐子骞分手，徐子骞还红了眼睛；而这男人还没跟她交往，就说要是不喜欢大可互相甩掉对方－－嘿，差很多呢！她既矛盾又犹疑：心情有些复杂。

一小时后，车子停靠路旁。
“你家到了。”
“谢谢。”
“我抱你过去。”
“不用，几步而已。”
她下车，一手拎着公文包一手拎着高跟鞋，赤着脚走向公寓，拿钥匙开门，想了想，转身望车里的男人
他按下车窗，探头望她，扬眉问：“明天见？”
“明天？”
“下午四点来找我，和我的组员讨论企划。”
“喔。”她点头，转身走进公寓。
“叶天瑜！”单均昊下车走向她。
天瑜看着他朝自己走来，停在她面前，瞬间她整个人被他的暗影笼罩住。
他低声道：“忘了跟你说，我今天很愉快。”
“喔。”她仰着脸傻傻地看着他。
“谢谢你，很久没这么高兴了。”
她笑了，脸红红，心想，她也很久没这么开心了。
他抓住她手臂，倾身在她脸颊亲一下，又摸摸她的脸。“晚安，真舍不得让你回家。”他略微低下身子，笑着和她眼对眼。“你呢？”
望着他眼睛，她忽然口吃。“我……我要回家了……”她心慌意乱啊，一颗心怦怦地，跳得那么激烈
“明天见。”他揉揉她的头。
“嗯”
他回到车上，发动引擎，汽车驶远。
天瑜呆在原地，看着他的车子消失在视线外，低头看表，凌晨一点, 跟他耗了那么久，却还觉得时间过太快。她微笑，又叹气。她喜欢跟他相处的感觉，她的嘴没答应交往，心好象已经愿意。

“喂，昨天单均昊有没有刁难你？”
范云熙发现叶天瑜心情很好，昨天她还病恹恹地猛打喷嚏，今天却精神奕奕，眉开眼笑的，还穿新的粉红色套装，打扮得比平时还美丽。
“我觉得他这个人还挺好相处的。”
“咦？昨天不是还说他很可恶？”
“我觉得他这个人挺可爱的。”
“单均昊给你下降头啦？还是灌迷汤啦？怎么才一天对他印象变这么好？”
天瑜瞪她一眼。“我是说真的，他这人不坏，挺有趣的。”
“是喔。”云熙贼兮兮地瞅着她，有鬼喔。

中午吃饭，云熙看天瑜买了可乐请店员加热，还要了柠檬挤汁加了喝。
云熙问：“你干么？”
“这可以治感冒。”
“拜托喔，吃药才可以治感冒，这样感冒不好，搞不好还会拉肚子！”
“嗟！”天瑜笑盈盈地。“你不懂啦。”
“你今天怪怪的。”云熙打量她，忽地叫道：“你们该不会是”
“咳咳咳！”天瑜呛到，猛拍胸口。
“一定有问题。”
“你少乱猜，快吃饭。”天瑜摊开纸巾，笑眯眯用餐。
“你少装神秘，我又不是眼睛瞎了，我光看就知道发生什么事，你不说我也知道。”云熙哼哼唧唧。
“哈，那你说啊。”敢情她会读心喔？
范云熙双手抱胸，说：“单均昊是不是说喜欢你？”
铿！天瑜叉子掉到地上。
范云熙又说：“他是不是想追你？”
匡！天瑜打翻可乐。
“你很心动，你遇上让你脸红耳热，心坎小鹿乱撞，呼吸困难的男人，而这个人就是－－”她拍桌。单、均、昊！”
呃－－天瑜睁大眼睛，用力眨几下，瞪着范云熙，头皮发麻。
“你、你你你怎么……”
“我怎么知道？呴呴呴－－”云熙拨了拨长发，斜眼瞧她。“你几时穿过这么粉色系的套装上班？还是全新的！你几时一大早就眉开眼笑？还一直笑到现在。你几时感冒要喝热可乐？还加柠檬。你几时说话神神秘秘，表情暧暧昧昧的？”
云熙眼色一凛。“叶天瑜，你现在这些表现啊，跟我当年一模一样！我是过来人，我岂会不知道？！今天是不是要跟单先生碰面？今天一早醒来是不是特别高兴？是不是换了很多套衣服才决定穿这套？是不是特别仔细打扮过了？香水喷得比平时还多？出门前不放心又照了N次镜子？”
“我”天瑜张大嘴巴，一句话也说不出。
“很心动吗？你完蛋了。”范云熙哼一声，啧啧摇头。
“呜－－”天瑜瘪嘴。
“瘪嘴也没用，我看这个男人很厉害，才一天就让你印象全改，一面倒的说他好话，他很有魅力可，他很帅呵，他很懂得放电呴，哄得你心花怒放呴，你－－”范云熙指着她。“完蛋了、完蛋了，完、蛋、了！
天瑜瘪嘴，眼底漾着笑意，按住云熙的手。“云熙。”
“怎？我说对了吧？”
“云熙，为什么是我完蛋？搞不好是他完蛋啊。”
“咦？”
“你以上说得都对，只除了一项。”她昂着下巴，跩兮兮。“我没答应跟他交往喔。”这次她要很谨慎、很小心，要真的很确定，才答应跟人交往。
“是喔我看你ㄍ一ㄥ不了多久，你的眼睛在说着－－我心动、好心动、真快乐……”
天瑜笑了，并不否认。
“那经理呢？全公司的人都认为你们要结婚，怎么办？”
对呴，呜－－天瑜垮了脸。“我骂过他了，也很严正地拒绝他，很坚定地要他接受现实。”
“是吗？听说经理最近出勤率很差，还因为失误搞砸两笔案子，据说上头的人要处分他，他再这样下去，早晚要出事。我看他还没死心，你最好有心理准备，你现在千万不能谈恋爱，要不然他会受不了刺激。”云熙觉得事情没那么容易。
“唉，我知道。”天瑜很苦恼，一提起徐子骞，她的好心情没了。

　　 
玫瑰园餐厅，两名中年女土，享受下午茶时光。徐太太将儿子女友的相片秀给好友江彩月看。
“就是她，看起来怎样？”
相片里的叶天瑜坐在公园椅上，坐姿优雅，眼睛很亮，微笑着。
江彩月说：“她气质很好喔，对了，早上我帮你找师父问过，他们八字没问题，日子也挑得不错。”
徐太太笑眯眯问：“对了，你儿子比我们家徐子骞大三岁唉，还不结婚？”
“呃……他很忙嘛，这要靠缘分。”真是，在跟她炫耀喔。
“唉，你要适当给他压力，你不想抱孙子啊？像我就一直鼓励子骞，既然喜欢人家，就赶快成婚，等交往久了彼此都没热情，就不会想结婚了。”
“是是。”真是，要娶媳妇就这么得意。
接着徐太太开始热烈地讨论婚礼要在哪举行，小两口要住哪个房间，听得江彩月很烦，很想打呵欠。

离开餐厅，江彩月拦了出租车回家，在车上打电话给儿子，电话一通，她就骂：“你什么时候结婚？妈的朋友都要娶媳妇了，你咧？”
“妈，我正要开会。”
“开会开会开会！你满脑子就只有工作，难怪女朋友会全部跑光光！”
“我还没遇到想娶的女人，难道你希望我随便娶个人回家？”
“只要是女的就行！”江彩月吼：“我对你已经不抱希望了，没一个女朋友交往超过半年！”
“妈，晚点再说，我去开会了。”
“喂，妈还没－－”喀，电话挂了。厚！气死。
江彩月对司机嚷：“到忠孝东路SOGO百货。”哼哼哼，心情不好她要去瞎拼啦

单均昊挂上母亲千篇一律催他结婚的电话，秘书带造型师沉明进来，讨论贝若依演奏会的服饰配件。一小时后，他们达成共识。
“我马上派人采购。”沉明起身告辞。
“等等－－”单均昊从西装口袋抽出一张纸交给他。“你看过这款鞋子吗？”
沈明拿高纸张端详。“这应该是Miu Miu新的鞋款，有红蓝黑三色。”
“嗯。”单均昊拿回纸，写上厂牌名称，又和沉明约定下次开会时间。沉明离开后，他按下对讲键，请李秘书进来，将纸张交给她。
“帮我去买这款鞋，蓝色的。”
“好的，尺寸呢？”
对喔，他竟忘了这个，他想了想，说：“明天告诉你。”
“好。”秘书离开。
单均昊将椅子旋了半圈，望着窗外蓝天，双手搁在腿上，沉思起来。她穿几号鞋？
她体型纤细、骨架不大，脚应该也很小吧？他想象她双脚大小，心暖烘烘的，胸口热热的。

四点，李秘书通知单均昊说叶天瑜来了，他吩咐李秘书召集工作人员开会。
叶天瑜向单均昊的员工们陈述未来一个月Mystery的公关企划。
“Mystery将制造几个跟贝若依有关的新闻事件，引起话题让记者追，增加见报率；Mystery保证未来一个月，会有十五次以上见报率。关于记者会的进行方式，就如各位手中数据，新闻稿拟好后会先请你们过日，我们会争取销量前三名的报纸和杂志发布。”
她准备充分，侃侃而谈。她的目光很有礼貌地浏览在座的每一位，就是不看对面中央座位的单均昊，怕他会害她分心。
尽管她不看他，却隐隐地感觉到他的目光一直在她身上。幸好，她训练有素，虽有点紧张，最后还是很完满地将企划讲解完毕。
叶天瑜在短短的一个小时内征服他们，没人有意见，大家都觉得她的企划太棒了，够专业。
最后单均昊起身宣布：“散会。”

员工一个个离开，天瑜却越来越紧张，她收拾散置档，听单均昊跟李秘书交代事情，等李秘书离开后，会议室剩他们两个。天瑜又有那种呼吸困难的感觉，心中小鹿又在造反了。
单均昊走过来，停在她身旁。“等一下有没有空？”
她面无表情，可心中窃喜着。“有事吗？”她将资料收进公文包。
“有的。”
“哦？公事还是私事？”她抬头看他。
他微笑答：“当然是……私事。”
宾果，他真的想追她呢！她目光闪动，得意道：“我知道了，你想约我吃晚餐。”
他好戏剧化地惊诧道：“你错了！晚餐我约了别人。”他跟唱片公司的人有应酬。
“那还有什么事？”她脸色微变，瞬间脸红。真糗啊，可恶！
“你脱鞋，我想摸你的脚。”
“什么？！”她惊愕得公文包掉到地上，咚咚咚地后退几步。
“有这么可伯啊？”她激动的模样令他笑了。
“你可知道你刚刚说什么？”拜托喔－－她没尖叫着跑出去大喊“色狼”，已经很给他面子。
“我说我要摸你的脚。”
“我们认识多久？你说得出口？”她双手抱胸，瞪着他。
他眼中闪着笑意。“吓到你了？”
“难道你期望我说好、立刻脱鞋，让你摸脚？”
“干么这么激动？”他凉凉道：“我没别的意思，只是好奇你的脚多大，只是这样而已，别大惊小怪。
“我大惊小怪？那我也好奇你的脚多大－－”她挺胸，指着他命令：“脱鞋，我也想摸你的脚，你也别大凉小怪！”话一出口就后悔，竟忘了他还有什么不敢的。
他耸耸肩，弯身脱掉右脚皮鞋，踩在椅上。“喏，你摸，别客气。”
天瑜愣了几秒，笑出来，激动地摇头挥手。“我不要、我不要摸你的脚，也不要让你摸我的脚。”
“我没脚臭，你放心。”他保证。
“别说了，这实在太奇怪了，没事的话我走了。”她拿了公文包就走，却被他长手一伸揽回。
“让我摸一下，有奖品。”
她怔怔地望着他，换作别人，早被她当成色狼了，但他微笑的眼睛没一丝猥琐，坦荡荡的，好象他的要求很平常。
天瑜苦笑。“单均昊，我不懂，真的不懂，你脑袋都在想什么？”昨天说喜欢她，今天约别人吃晚餐。她正懊恼，他忽然又说想摸她的脚……这什么跟什么啊？她满脑子问号。
他伸手看表。“你害我快来不及了，我跟滚石的经理有约。”
“你的晚餐是跟他？”
“是啊，我的艺人要跟他们签约。”他眯起眼盯着她，得意地笑了。“我知道了，你该不会以为我约了别的女人吃饭……”
“那也不关我的事。”她嘴硬，却暗暗欢喜。
“还剩四十五分，不跟你耗了，坐下。”强行将她压坐椅上，跪下，动手脱她的鞋。天瑜哇哇叫，用脚踢他。
“别，我生气了。”他硬是脱去她右脚的鞋。
“乖，一下就好。”
“喂喂喂！单均昊－－”她用力推他。
“马上好。”他扔了高跟鞋，左手把住脚踝，以他右手掌的大小来测量脚的大小。
“你该不会有恋足癖吧？！”天瑜羞得满脸通红，挣扎着要缩脚，可恶，他握得很紧。
“别动！”
“老板－－呃……”门打开，李秘书楞住。怎么也想不到会看见老板大人跪在地上，两手握着叶小姐的脚，而叶小姐脸红气喘，神色凉惶。
霎时三人缄默－－叶天瑜希望有个洞让她往下跳，单均昊希望李秘书赶快走，李秘书很尴尬，可是眼睛睁得很大，很想牢牢记住这一幕。
单均昊问：“有什么事？”
李秘书结结巴巴地说：“我提醒您，七点有应酬。”他们在干么啊？
“我知道。”
“喔。”李秘书离开，顺手带上门。

叶天瑜踹单均昊一脚，抓了高跟鞋穿上，气得跺脚嚷嚷：“惨了惨了，别人会怎么想？”
“担心什么？我们又没干么。”他也穿回自己的皮鞋，拿起公文包。
“别人会误会，搞不好以为我跟你有什么，才能从‘鑫镁’抢下案子！”
“你是吗？”
“当然不是。”
“那担心什么？”
“你知道我的意思！”她蹬蹬蹬气得用力跺脚。
瞧她双手揪拳跺脚跺得那么用力，他真的很想笑。
“我懂。”他定定地望住她。“我是在告诉你，你有实力，不会因为别人误会，就失去这个实力，也不会因为人家肯定，就更有实力，既然这样你还担心什么？”
“不是每个人都像你，想得这么清楚。”
“所以我能开经纪公司当大老板。”
“你自大的毛病又犯了。”她赏他白眼。
“我只是懒得虚伪。”
“你可以继续发表你的大道理－－”她抬手看表。“不过我提醒你，你还剩半小时。”放弃跟他理论，他根本听不进去。
“走吧，要不要送你回家？”
“如果你还有一小时。”她哼一声。
“说得对。”他哈哈笑了，走去开门，弯身向她比了个“请”的手势。“我只有半小时，但我能送你到捷运站。”

在车上，天瑜问：“你为什么想摸我的脚？”
“我不想说。”他微笑地瞥她一眼。
“可恶。”她气恼。
“企划案是公司临时派给你的吧？以前那位戴安芬做得很烂。”他说出自己的猜测。
“你说话真毒。”
“我只是－－”
“你只是懒得虚伪。”她瞪他。
他呵呵地笑。“是，你做得很好，能想出这么多活动，你很有才华。”
天瑜被捧得晕飘飘，当下忘了质问他摸脚的事。
她又问：“你说你不想虚伪，但你是经纪人，跟记者周旋，怎么可能不虚伪？难道你不用吹捧自己的明星？或是帮他们的丑闻扯谎？”
“私下我懒得虚伪，因为公事上虚伪够了。有时经手的艺人明明唱歌难听，帮他们谈合约，也要让唱片公司相信我的艺人歌声赞爆了。”
“我们做公关的也免不了要撒谎，讲实话很吃亏的。”天瑜同意。
他板着脸道：“我警告你，跟我合作不准撒谎，我会生气。”
她呀一声，谄媚道：“你那么聪明，什么事骗得过你？这次合作，我们只赚你百分之五的利润。”
“已经开始撒谎了。”他摇头失笑。
“随便你信不信。”
气氛轻松，聊得愉快，一眨眼捷运站就到了，车子停靠路旁，天瑜开门下车，回身，两手撑着车窗，双眼漾着笑意。“祝你晚上顺利。”
瞧着她亮亮的眼睛，他叹气。“唉，真不想跟那老头子吃饭。”
“哦？！”她眼睛一亮，灿笑道：“还以为你乐在工作。”
“如果是你，我胃口会很好。”他皱眉。
“谢了，这话中听。”

“叶天瑜－－”他凑身过来，与她对望。“我们交往吧。”
他独身太久了，怀念有伴的时光。她笑靥甜美，性情幽默，和她交往仿佛是好愉快的事。
天瑜凝视他，他的表情诚恳，她却不想太快答应，她想谨慎点。
“单均昊，你会听女朋友的话吗？”要交往可以，先小人后君子，好好商量一下。
“好话就听。”
“呵，你那么忙，有时间经营感情？”见识过他的行程，满满满呢！
“除非你很粘人，要不一起吃饭看电影的时间我还有。必要的话，我可以牺牲睡眠，和你约会到天亮。”他眨眨眼，愉悦地发现她脸红了。
她清清喉咙，又问：“你会写情书给我吗？”
“要命。”他皱眉头。
她笑了，故意逗他：“你会每天送我一朵花吗？我喜欢浪漫的情人。”她用力眨眼睛。
“一天一朵吗？”他抬头思索。“一年365天，一次送掉行吗？”一天送一次太麻烦了。
她笑眯眯地说：“还没开始交往，已经想偷懒。”没诚意，要慎重考虑。
“我知道了，你要每天一朵花，还要天天有情书。”
“如果还有金莎巧克力就更棒了。”
巧克力？他身子往后挪，摸着下巴打量她。“奇怪，这都是十八岁小女生要的，你几岁？”
“二十八。”
他跟她商量：“二十八啊……不如这样，我送你LV皮包。花太浪费，开完就谢；情书太伤神，饶了我吧”
“哈！这么怕麻烦，我看算了吧。”没耐性的家伙。
“真可惜，无法达成协议。”他耸耸肩膀，笑着和她抬杠。
“是，讨论中止，散会。”她转身走。
“喂”
她转身问：“怎？”
他看着她，觉得她对自己也有意思的。“别摆架子，我看得出你喜欢我，每次见到我都笑眯眯的。”
“我和客户见面都笑眯眯呀，不然要哭吗？”
“好啊，嘴巴真厉害。”他问：“对我没比较特别吗？”
她微笑，笑得他心头暖呼呼，这个问题她拒绝回答。
他撂狠话：‘对天瑜，我给你三天时间考虑。”
“没人这样追女孩的，真逊。”她不受威胁，摇摇头，一副对他很失望的样子。
她的表情逗得他哈哈笑，她真可爱，他好心动啊。
“你过来，我要教训你。”他故意凶巴巴地说，看见她装作害怕的样子连退两步。
他摸着下巴，跩兮兮地说：“知道吗？以前都是别人追我，这是我第一次主动追人，我很尽力了。”
“哦，你的‘实力’真令我印象深刻。”
他骇笑，看表。“不说了，我要迟到了。”好爱这样跟她斗嘴，不想停哪，可是工作更重要。
“好，再见。”不啰嗦，她转身就走。
“喂！”真走啦？
“又怎么了？”她叹气，笑了，转身看他。
他打开车门。“这样吧－－你上车，陪我过去，在咖啡厅等我，应酬结束，我带你去看电影。”
她愣住，讶然失笑。瞧他说的，好象她没事干，还等他咧。
她笑得好甜，跟他说：“单先生，你很忙，我也不闲，我有很多事要做，拜。”转身走了。

他怔看佳人毫不留恋地走进人群，混在壅塞的下班人潮中，他的目光追逐她背影，看她拎着公文包，脚步轻快头也不回地走了。
唉，以为她会不舍，回头看一眼，但她没有。
他眼中流露赞赏，欣赏她的独

立和自信，还有她的机智和幽默，更爱上跟她抬杠的乐趣。这个可爱女人刚走出视线，他已经开始思念。直到看不见她，他才依依不舍地发动汽车离开。
好挫折，这个女人真难追。他的信心，遇到她，打八折。

叶天瑜知道他在看她，她故意不回头，装作不在乎，他太自信了，嘿，才不要让他那么得意。
进入捷运站，拿出悠游卡，通过民道，她松了好大口气。他真的好有魅力，刚刚差点就禁不住点头答应了，幸好忍住。她觉得骄傲，没理由去配合单均昊的时间吧？那样做，她会瞧不起自己。听听他刚刚狂妄的口气，仿佛他肯让她跟，她就该快快扑上车喜极而泣。
走进候车区，列车进站，铃声催促，群众拥上。她挣扎着挤上去，和陌生男女团在车厢中，被一张张烦躁不耐的脸色包围着。列车高速驰骋，车厢拥挤，空气混浊，她皱眉，也跟着心浮气躁。
讨厌！
她忽然觉得－－刚刚跟他走就好了，和他看电影一定很有趣，他随便说什么都能逗得她哈哈笑。
摇晃中，她望着窗玻璃，隧道黑暗，玻璃面倒映着她的脸，心里想着单均昊，觉得很空虚。

天瑜喘了口气，软在椅上。
我喜欢他，好喜欢！
他的关怀令她感动，倍觉温暖。他不像徐子骞，总是让她压力好大。
她望着满桌饭菜，看着他饮了一半的咖啡，烟灰缸躺着他抽了一半的香烟。他匆匆来，又急匆匆地离开。他的时间排得很满，但因为担心她，仓促地安排会面，虽然他只停留了一会儿，却让她非常感动，她先前被徐子骞吓坏，在见过单均昊后，像吃了定心丸，镇定多了。这会儿感到饿了，认真地吃起桌上的饭菜。

他的品味很好，这间川菜馆子饭菜很�

口，吃饱后，天瑜静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