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设定在四五战期间，吉尔伽美什外出远游一年半后归来
清晨，言峰绮礼一如往日地推开教室的正门，惊飞了不远处树上的一只欧椋鸟。
奇怪的早晨。空气尚还干冷，阳光却已有些许刺目，绮礼微微眯起双眼。
然后看见树下那个金发的身影。
——眼睛略微惊讶地睁大。
“……吉尔伽美什？”
耀眼的金发，衬得周围一切都黯然失色的颀长身姿，毫无疑问正是对方。吉尔伽美什却只是抱着双臂纹丝不动地望着天空。
一年半之前，只通知了一句“本王要出游，归期不定”便从绮礼的生活中消失得无影无踪的英雄王，在一个普通的冬日清晨出现在了教堂门外，背靠着一棵枯树，满脸放空地望着天空。
——怎么看都不像是正常的状况，绮礼心想，但旋即，仿佛从胸腔内升腾起的丝丝安心感压过了他的腹诽。
——话说，天上有什么好看的吗？
绮礼抬眼同样望向天空，但除了几片寂寥的长云一无所获，他移回视线。
方才站在树下的英灵正以其一贯的独有的倨傲而优雅的步伐，朝他缓步走来。
旋即，站定。

绮礼静静地打量着眼前的吉尔伽美什。对方与当初离开时相比没有发生任何变化，身上也没有一点能体现出“风尘仆仆”的要素。
简直就是宛若昨日，绮礼有些许的恍惚，时光在对方身上留不下丝毫痕迹，甚至让人产生时间错乱之感。
是的，吉尔伽美什身上很是有一些会使人感到“永恒”的东西。不随时间流逝而变化的容貌也好，他那过于强大的，以至于无法被任何东西所动摇的自我也好。
绮礼熟识英雄王的喜好，没有询问对方出游经历的打算，他可不想充当一个絮叨的母鸡似的Master。再说，吉尔伽美什的身上隐隐透出些许旅途的残痕——澳洲的烈阳、格陵兰的冰雪、大西洋咸湿的海风、南美洲瓜果的异香、北欧的冷雨、东亚古老文明的残片、撒哈拉滚烫的死寂、无人区的荒凉，甚至还有中东战场的硝烟。
这些不是能靠官能捕捉到的，即非蛛丝马迹也非气息。言峰所感受到的不如说是一种“感觉”，自然，是“错觉”的可能性也并非没有。
若是王哪一天心血来潮讲起，自己倒是有兴趣听听王在远游后对现世的进一步看法。
但那是以后的事了。此刻，他只是开口道：
“吉尔伽美什，你一点也没变。”
“你倒是变了不少，”吉尔伽美什并不以对方长时间的注视为忤逆，微微一笑，“绮礼。”
“作为凡人，有所变化也是在所难免的吧。”绮礼一手置于胸前，另一手负于背后，缓缓鞠躬。
“欢迎回来。”

言峰绮礼几乎是从噩梦中惊醒的。
即使厚重窗帘后透过的光线微乎其微，他也能轻易判断出已经过了往日起床的时间。绮礼微眯着眼，只觉刚才梦中胸口的钝痛依然隐隐传来。
他抬起手，确认了一下胸前露出的黑色刀柄是否存在。旋即，他像是被自己的举动逗笑一般“嗤”地一哼，坐起身来。
身旁，金发的人影无声无息地熟睡着。敛起了慑人的赤色瞳光，沉睡着的吉尔伽美什看上去要比平日可接近得多。
昨夜被不知魇足的英雄王久久纠缠，连绮礼也感到些许疲感，使他往日精密的生物钟也出了问题。
他起身掩好被角，走出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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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完日常的例行事务，绮礼回到教堂。
他站在祭台上，凝望着光中沉沉浮浮的灰尘。巨大的窗所带来的被光广袤笼罩的空间，无数的尘埃颗粒。
上帝看他所创建的宇宙和星球时也是这种感觉吗？绮礼感觉自己的思绪像是静静沉淀在古井里的残雪。
“你倒是淡定得很啊。”熟悉的华美声线在左侧的黑暗中响起。
他循声望去，吉尔伽美什正靠在那堵阳光尚未抵达的墙上，闲闲地审视着手中的一把短剑，垂下的金色额发遮住了他的表情。
“本王不在的这一年多里，你也一直是这样的吧？一天……一天地。”
“算是吧。”不知为何，绮礼不愿多言。
吉尔伽美什低低地笑了起来，他手臂前伸，让近在咫尺的阳光能够照在那把短剑上。
由铸铁制成，嵌在骨柄槽中，刻有暗红色纹路，一眼望去便可知其价值的古刀，在阳光下散发出鲜活的生机。
美丽绝伦的凶器。绮礼心想。

兴许是英雄王此次出游所收获的新财宝，他对此并不感兴趣。让他更在意的是这把短剑何以拥有令英雄王把玩这么久的殊荣。
吉尔伽美什拥有珍宝的数量远超人类的想象。绮礼依然记得过去的某天晚上，兴致大发的英雄王随手召出王财中的一部分来欣赏。即使是一向淡泊于此的他也在那充斥整个教堂的繁复而恢宏的美面前感到震颤。
如果一件珍品可以有诸多描述，那么当如此多的珍品齐聚一处时就只能用“美”来形容了。辽阔的、极致的、难以言表的美，代表了人类在各个时期工艺技巧和智慧的最巅峰。被金色的光圈所映照着，那个夜晚更像是一个遥远而光辉刺目的梦境。
吉尔伽美什对自己的藏品自然是喜爱的，但他对它们的态度很多时候会让人声泪俱下地产生“暴殄天物令人发指！”之类指控的冲动。
可是现在他用指腹在那柄短剑上缓慢厮磨，仿佛想在上面刻下自己的掌纹。宝库里的其他财宝若看见这一幕，只怕会嫉妒得炸裂吧？
突然，绮礼的呼吸一窒。如果他还有心跳的话，此刻他胸腔里的声音必定是气势磅礴精彩纷呈。
他定定地注视着吉尔伽美什手中的短剑。
和梦中插在胸膛上的如出一辙。
梦中那沾满鲜血的黑色剑柄，此刻正被吉尔伽美什温柔地抚摸着。
宛如吸血藤蔓般攀缘其上的红色纹路。

这时吉尔伽美什抬起头来，昏暗中他的红瞳散发出玉石般冰冷的色泽。
“如果本王这次没有回来呢？”
定下神来，绮礼回答道：“你不会。”
“……呵，很久以来都没人胆敢对本王作出如此无礼的论断了。”吉尔伽美什微微眯起眼：“不过事实上你说的对。是的，我不会。”
我说的对，这我当然明白。绮礼默不作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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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那个人的枷锁。
是英雄王——吉尔伽美什的枷锁。
不知从何时，开始认知到这一点。
“真是个不会让人感到厌倦的家伙，这样才好。你这条连神都能问倒的求道之路，就由我吉尔伽美什来为你见证。”
那时的自己，并没有明白那句话的实质。
那是新的契约。是虽然没有令咒束缚，稳定性却超越之前那个千百倍的，新的契约。
那是英雄王的“承诺”，是身为王者允下的“誓言”。
那甚至与绮礼本人的意志无关，是最古英灵单方面的、居高临下、不容拒绝的决定。
他决定见证绮礼的一生，无论是怎样的结局他都会一概接受，他将永不背叛或是抛弃，直到对方生命的尽头。
从而——在言峰绮礼死去之前，吉尔伽美什都将以他为枷锁，封住自己通往绝对自由的道路。
只是那时的自己，并没有明白。
对自己而言代表着“承诺”的那句话，在吉尔伽美什那边可称之为“诅咒”吧。
若说之前对此并不肯定，那么真正确认了这一点，是在这次。
昨日清晨，绮礼打开门看到远游归来的吉尔伽美什的那一刻。
我——是那个人的枷锁。
虽然就过程而言完全事不关己，可以说只是英雄王的一意孤行。但胸中涌动的复杂情感是否与“歉意”有关，自己已全然无从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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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过神来，吉尔伽美什已踱至祭台前，略微抬起头看向他。
“虽然你出言不逊，但毕竟属实。”他抛起短剑再稳稳接住，旋即扬起：“作为给你的奖赏……满怀感激地接受吧，绮礼。”
剑尖隔空直指绮礼的胸膛。
绮礼抿起嘴一笑，眯起的眼让这个高大稳重的神父看起来像只狡黠的狐狸。
站在台上的他弯下腰去，不去管锐利的剑尖刺破了胸前的教服，真正直接抵在了他的胸膛上。
他在吉尔伽美什的前额上轻轻印下一吻，嘴唇与额发一触即离。
“抱歉。”
他不知道对方是否明白自己道歉的缘由，但既然吉尔伽美什没有发问，他也不想多嘴。
吉尔伽美什像是有些懊丧似地来回晃了晃额发，轻声嘀咕：“……本王一直以来是不是都对你太纵容了，绮礼。”
他将剑尖从绮礼胸前撤走，把短剑扔在一旁的祭坛上，转身走向门口。
“奖赏我刚才已经得到了。”绮礼在他身后说。
“都说了要赏给你了，给我收下它。本王从不食言。”
绮礼耸肩，拿起短剑。上面还残留有吉尔伽美什的体温。
几年前的情景浮现出来。绮礼收到的那柄宝石剑，在不久后刺入了远坂时辰的后心。
他抬起头望向吉尔伽美什的背影，兀自出神。
猝不及防地，梦境再次袭来。
——席卷天地的风沙。辽远的荒芜。
——洒落在手上的炽热的血与泪。
——露出胸口的黑色剑柄，上面缠绕着的红色脉络。
——胸中难以抑制的刺痛。嘶声的悲鸣。
——和……怀中逐渐冰冷的温度。
梦中那个死去的人，不是自己。
风声中夹杂的悲鸣，仿佛突破了梦境与现实的障壁般抵达耳畔。
“吉尔伽美什——！”

【End】

陛下想让麻婆失去什么〒_〒

棒棒哒

超级好。昨天在微博上已经看见了，能吃到原作背景十年间神金真是飞起，谢谢投喂。
对于把自由+无损的英雄王束缚在这片土地和自己身边，感到不安的言峰，充满了人情味，非常棒。而闪闪那边则是凭借自己的意志选择麻婆的，十年前他一定要把麻婆从废墟里拖出来。所以这2个偷税犯的命运:D好好好
其实看到最后一句话和姑娘的阐释…联想到这俩实际上各怀鬼胎地参加五战，不过即使这样闪闪也没否定麻婆的愿望 流下了复杂的泪水

看到以撒我一秒出戏了233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