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匿】
血火散尽。
败。
他向他走去,每一步都像是从深陷的泥潭中孑然而行。
“n……i……”
“你长大了。”他的语气中没有半分沧澜。
“在下……”
“他日你若重来我这里,我必奉上一盏上好的茶与你。”
“是。”
“湖光山水色,碧螺一窈春。”
“王耀。”
“那样真好。”
他最后是支撑不住倒在他怀里的,只是他枯瘦而突兀的骨节硌得他生冷地微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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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再次相见是,王耀一如寻常一样笑笑,笑得温润如玉,笑得云淡风轻。
仿佛岁月悠长从不曾给他镌刻下什么过深的辙痕。
“请坐。”
他挑取半匙散茶,并未抬头。
润茶。
少许温润的水蕴出茶香。
本田菊低垂下眼睑,果然……
水至七分满。
茶芽舒展浮沉。
碧玉沉清江。
茶的清香化作轻烟氤氲。
他酌了一盏,将其敬与他。
“请。”
他浅啜一口,果然是,碧螺生春。
湖光山水色,碧螺一窈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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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菊喜欢那种茶呢?”
“……那个。”
“那个……啊,小菊喜欢碧螺春是吗?”
“嗯。”
“洞庭无处不飞翠,碧螺春香百里醉。”
湖光浅映还如旧时月色,流年辗转似从不曾离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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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您的招待。”
“不必。”
“……”
“……”
“……”
“……”
“确是好茶。”
“……”
“……”
“是,是碧螺春。”
“……”
“它凉了。”
“……”
“时候不早了,我想今天的会面也就此为止吧。”
暮色渐至,青瓦渗了薄透地清寒。
檐下月未盈。
杯中茶已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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料峭风退了硝烟。
静默。
他启唇,而后无声闭合。
-“nini,等我长大了你会离开我吗?”
-“小菊为什么这么问?”
-“长大了我就要离开家了,nini会喜欢上别的孩子的。”
-“怎么会呢,小菊一直都是大哥最疼爱的弟弟啊。”
彼时他也是这样将他揽入怀中,只是有什么,再不一样了。
他理了理他细碎凌乱的发丝,掺着黏稠的血凝成杂色的一绺绺。
“小菊。”
他仰头,夜下月如钩,心上是离愁。
不知秋霜几度,圆月几轮。
终不至,再不至。
最无情,望月人,辞明月。
他转朝着一旁的人,轻声道:“你们把他带走吧。”
趁他未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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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庭月冷,久年踪痕。
他曾叫他小菊,后来只道故人心变。
他曾唤他nini,从此权当再见不见。
只是以后酒醒风凉处,再不会有人为他温一壶陈酿,酌一焙新茶。
十里烟波望归路,梨花别枝压海棠。
他隐藏的太好太深,以至于径自断了他们最后一丝自相牵扯的线。
是无望。
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