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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运】一篇双晋(意淫成分多,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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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楼避雷针【


IP属地:湖北1楼2015-03-10 21:13回复
    2.
    曲沃沿着溪水的上游往前走,清澈的溪水冷冽湍急,击打在水中堆积的白石上,溅起点点银色的碎珠。为了不被水雾沾湿衣裳,曲沃把袖子系起来,提着黑色下裳的摆。晋走在他稍前的位置,时不时回头看看他。
    曲沃长高得很快,以前他和晋走在一起,紧紧抓住他袖子的时候,晋总感觉外衣的一侧被往下拉。现在不了,虽然曲沃还没有晋那么高,不过已能够轻易地拉着他的手,但晋再也不会允许曲沃像那样亲密地和他走在一起了。
    晋试图教导曲沃什么叫做君臣,然而曲沃天生没有做忠诚的臣子的气质,他聪明,虚伪而异常狠毒,口口声声唤晋兄长的时候,样子温顺而乖驯。但曲沃在等待机会,晋想,正如他也需要一个机会一样。他看着曲沃无聊地伸手去拉扯水畔狭长的草茎,然后把绿色的杆在手里一叠,又一叠。他们一起走过雾气弥漫的小径时,曲沃仿佛感到孤独一般,用带着孩子气的声调低低地唱了起来。
    “扬之水,白石凿凿,素衣朱襮,从子于沃。”曲沃清脆的嗓音和着潺潺水声,在秋风中微颤:“既见君子,云何不乐?”
    这是曲沃诞生的第二十二年,一个政权的寿命可能长于人类许多倍也可能比人还要短,这时还无法定论。曲沃照常来朝拜晋,他的态度看不出任何异样。繁缛的仪式结束之后,晋答应带着曲沃在山里走走,除了禁不住他的恳求之外,也想给他讲些昔年的故事。
    但曲沃的歌声在他开口前就打断了他,晋猛然回头,看见小少年曲沃从溪里拾了许多石子,用下裳兜着,正在挑拣。
    曲沃乌黑的头发盘成总角,也有一些落在脸侧。曲沃仰起脸来,黑白分明的诚实的眼瞳凝视着晋,他说:“那是我们地方的民歌。”顿了顿,他又辩解道:“我想要一些翼都的石头。”
    晋看着曲沃,朝雾之中,孩子的面庞显得不甚真切。晋对他笑了一下,在这一笑里,多少有点讽刺的味道:“我可以给你一些翼都的玉。”他说。
    “我想要河里的白石。”曲沃笑着回答:“那上面有流水的痕迹。”
    晋皱起了眉头,曲沃的话莫名让他感到不快,像被秋天的冷雾侵蚀了一般,他捂着嘴,忽地咳嗽起来,从肺部虚弱的翕动他再一次感到自己的体力不济。许久,他盯着曲沃,恶狠狠地一笑。
    “我听见秋水上涨的声音了。”晋诡秘地说。
    曲沃在一个天高云淡的晴朗天把捡来的白石放在庭院里晒,晋留意过那些被他排列在地上的石头,长期被流水冲刷,晶莹而圆润。在这些石头还放在那儿的时候,晋就得到了国君逝世的消息。是曲沃庄伯借入都朝见的名义在翼都杀死了晋君,不是假借他人而是他亲自动手。
    曲沃又得到了一次机会,他把灯盏挂在马车前,驱赶马车向晋宫走去,他还没有走到宫门,就发现灯盏的光被无数火把遮蔽,愤怒的晋国人包围了他,另一辆车后插着旗帜的兵车疾速地驶来,那是晋的车子。
    “秋水上涨终将退去。”晋坐在兵车中,手持弓箭,冷漠地瞅他。“你也是时候回自己的领地了。”


    IP属地:湖北3楼2015-03-10 2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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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晋迎来了死亡的结局。晋对这样的结局也感到惊讶,但他惊讶的不是他会死,而是他居然到现在才死。当宣布巷战失败的鸣金声传入耳中,他倒在荣华的废墟里,屈起满是伤痕的手指举到面前,发现他和曲沃的战争已经进行了六十七年。
      “兄长。”少年模样的曲沃从庭院走进屋子里,立在高大的栋梁下,身上还带着战场上的血腥。门敞开着,飒飒秋风吹动他的衣袖,将一片桐叶卷进室内来。
      曲沃倚着明柱,手持出鞘的剑,他如今的姿态优雅而英武,不似小时候那么缓慢胆怯——尽管那也未必就是真实。曲沃身穿淡金色上衣,朱红的下裳,好像席卷了山峰与草原的秋意,在他身上也起了作用似地。
      “周不会来了。”曲沃说。
      屋子里静得很,只有曲沃渐渐走近的步伐,在地上沉重地作响。不知道所有事物临近灭亡的时候,是不是都这样寂静沉默的。
      晋没有后退,他先是注视着曲沃的影子一点点挪过来,随即抬起眼,看向那与他非常相像的脸。从外照进来的秋阳明亮地落到曲沃脸上,在一晃神间,晋瞧见六十七年前的小曲沃,迷茫地仰起脸看着宫墙外的天空,那时,孩子的微笑中有崇拜的影子。
      周扶立的那位新国君在乱军中被杀死,晋往成周写了一封又一封的求援信,他写它们,不是以笔墨而是心血。然而晋没得到哪怕只言片语的回复,他在痛苦的煎熬中,眼睁睁地看着曲沃的军队占领了翼都。萧杀的晴朗的秋日,他看见许多兵车驶向翼都的城门,旌旗飘扬骏马嘶鸣,几乎像是公子成师当年离开时一样。
      君臣之别的紊乱从仇与成师的命名开始就埋下了种子,理当庆幸的是这结局来得太晚,在他们入土多年之后。这便是政权的悲哀亦是人类的幸运——他们永远不用看见鲜血淋淋的荒谬的未来。
      “桐叶下落的声音。”曲沃将剑架在晋脖子上的时候,故意地问:“兄长,你听见了吗?”
      晋凝视了他好一会,目光温柔而悲哀,曲沃略带嘲讽地期待着他的回答,可是晋叹息了一声,他慢慢地说:“你的脸受伤了。”
      他和这个人到底有着浓稠的血缘关系,那是硌在心里的一颗石子,无论多少战争多少权谋都无法消除它的存在,即使史册换了一卷又一卷,未来的故事超过如今,人们还是会永远记住他和兄长是如何残酷地厮杀,正如他们记住仇与成师。
      当发狂的曲沃将剑刺入向前走来的晋的躯体,他终于悟出了这个道理,在这一刻他甚至比晋要更强烈地感受到痛苦,仿佛晋的皮肉就是他的皮肉,晋的血就是他的血。晋神色平静地站在阳光下,站在不再属于他的宫室之中,他一动不动,而曲沃却颤抖起来。
      他亲手杀掉至亲的兄长,血从曾经仰视过的修长脖颈中喷涌出来,如同击打岸边的上扬的秋水,来势汹汹,带着崭新的温度染红了属于诸侯的白衣。
      六十七年间建立起的堤坝在这一瞬间崩溃。晋躺在曲沃脚下,死去的眼睛转向他的脸,曲沃满怀悲悯地看着兄长,他的喉中发出零碎的、精神错乱的呜咽声。在这桐叶繁茂的翼都,在桐叶凋落的秋日,他看见晋栗色的瞳孔渐渐地涣散,眼睛失去了焦点,无法再像之前那样注视他,而是像在看着阳光下遥远的什么地方。
      在那里,秋季的溪流冲击着水中的白石,桐叶飘落复又滋生永无尽时。


      IP属地:湖北8楼2015-03-10 2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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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


        IP属地:湖北9楼2015-03-10 2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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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去,好久没来了一来看到了新文,心里甚是高兴


          来自Android客户端10楼2015-03-11 20: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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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说区沃是谁


            来自Android客户端11楼2015-03-11 20: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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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我果然只能想到《天马-曲村 1980-1989》


              IP属地:江苏来自Android客户端12楼2015-03-13 11: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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