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无意中在网上看到的一句话,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离死别,也不是天涯海角,而是我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
我觉得泰戈尔说的不对。他娘的那点距离算什么,我觉得飞鸟集上所有的距离加起来也比不上长白山这几个山脉。
我站在二道白河有些冷清的街道上,看着几座挂着雪的山峰。入眼处长白山脉连绵不断,仿佛有一种触手可及的感觉,我知道不是,那只是错觉,长白山永远那样遥不可及。心里忽然有一种奇怪的情绪蔓延,我说不出来这种感觉,摇了摇头,我想我是累了。巨大的疲惫感袭来,我闭上眼“再见了,四姑娘山。”然后毅然左转,停在一个表情扭曲的老大爷面前“大爷,你能别看了吗?我不是神经病。”
我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那老大爷气愤的敲着扫把头说不是神经病谁会呆站在这里一天一夜,还有这里是长白山,不是四姑娘山。我没有回头没有搭话直接上了客车。我知道,我说的不是长白山是三圣山。四姑娘山只是口误而已。怎么样,我很幽默吧?客车上突然又射来了如刚才老大爷一样的目光。我摸了摸自己的脸,我笑的不好看吗?
半个月后我终于到家。王盟看见我时愣了会儿才认出来,我觉得他是扫雷玩多了眼睛终于玩坏了“老板,你终于回来了!哎呀老板你怎么折腾成这幅样子?”我边进屋边疑惑的看着他。王盟跟在我屁股后头叨叨着“怎么瘦了这么多、脸色憔悴得跟、跟被拉去小煤窑打黑工了似的!”
王盟说话还是这么一听就想揍他,不过我没跟他计较。因为我相信他那句话的停顿一定是想说‘跟被拉去关起来当性奴了一样’之类的话。这也算是口下留情了,我没理他,不过我照了照镜子之后就原谅了他,因为他说的是对的。
我从来没想过自己这张脸会这么磕碜。哪怕在西王母古城里的沼泽里一路跋涉,在张家古楼里只剩半条命的逃出来时,即使境况再惨我也从来没有如此憔悴。肤色灰暗,两颊深深的凹了下去,两只眼睛黯淡的没有一点光泽,嘴唇干的起了一片片的白皮,下嘴唇中间裂开了一大一小两条口子。我看着镜子中流浪者一样的我,有些说不出话。王盟在身后端了杯茶递给我然后继续叨叨“老板你看你瘦成这样不然我请你吃饭吧……”“啊看你这样应该很能吃的样子不然我们还是在家烧菜吃吧老板外面太贵了不划算……”王盟现在的小日子其实很不错怎么还这么抠,要是以前我一定拽着他非要让他请我吃一顿不可。但是现在我只觉得满心的疲惫,用胖子的话说就是:看你丫现在这德行,就是有只苍蝇飞你头上你都不想去拍开它!我仿佛都能听到胖子在说这句话,然后一身的神膘跟着话音一起抖。可是我知道这是错觉,胖子的心碎在了巴乃,他没有回来。
都没有回来。
想到这里我更加疲惫,叹了口气转身朝楼上走去“你看着办吧。”身后的王盟似乎愣了愣,我上了楼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