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看着老人冲出屋子，心里忽然若有所失。她承认，她的心里有一点点嫉妒了。但回想起刚才的那个声音，五月心里竟然也甜甜的。

晚餐是海苔饭团。饭菜放在眼前，爷爷却始终很茫然的望向屋外，一言不发。五月看着爷爷，不知如何是好。从刚才接到阿让的电话后就一直是这个样子。五月想要问，却又不知该怎么说，迟迟没有开口。

“小纪我们去神奈川好不好？”爷爷突然问道。

“诶？”五月很明显被吓了一跳，“发生什么事了？”

“阿让他之前一直和妈妈住，现在一个人一定不行的。他既然不肯过来，那我们过去吧。”

五月依然一脸茫然。还没等五月反应，爷爷又摆了摆手：“算了算了，我去休息了。”说罢径直向里屋走去。桌上的饭，一点没动。

直到几天后，五月才了解到事情的始末。阿让的妈妈改嫁了，他一个人搬了出来。爷爷叫他来札幌，他又不肯。爷爷不放心。但之后，却再也没有提去神奈川的事。连五月也不知道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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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好像更苍老了，腿脚不灵便，还经常生病。

“人老了啊！”爷爷躺在躺椅上，自言自语。他就这样躺着，就再也没有起来。

爷爷走的很安详，脸上一直带着微笑，像是没有一丝痛苦。老人走的悄无声息，以至于在准备午饭的五月一点都没有觉察。直到，她来叫爷爷吃饭。

双手触摸到那还有余温的身体时，五月有点不知所措。停顿了几秒后，她似乎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她一下子瘫坐在地上，欲哭而无泪。

之后的几天五月一直睡不着觉。一个人占据着偌大的房子，孤独感席卷全身。她蜷成一团，躲在黑暗中，满脑子都是爷爷的音容相貌。

她忽然觉得，那样的依赖感早已根深蒂固了。

五月一直不愿接受这个事实。多么希望这一切都只是上天开的一个玩笑，爷爷还会用他那长满胡渣的脸蹭蹭五月的脸，然后轻轻地叫她：“小纪……”

直到爷爷下葬的那一天，五月才真正明白，原来自己最亲密的人已经不复存在了。

那一天，五月依然没有流眼泪。她只是看着那送葬的队伍，眼神木木的。

葬礼还在进行，五月还是一个人躲了起来。她害怕看见爷爷下葬，她害怕想起关于爷爷的一点一滴。

然而她始终不能忘记。越是告诉自己不要想，脑子里想的就越多。她想到爷爷的微笑，还有，爷爷最爱说的，杉本让。

阿让今天没有来。五月这才意识到。她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可是，就这样，她对那个男生的好感，一下子，全部消失了。

五月在屋子外徘徊，她轻轻地靠着柱子，眼神茫然，久久的。

思绪被外面传来的声响打断。五月回过头，是那个女人，是杉本让的母亲。还有，他的父亲。两个人在交谈着什么。

五月并没有可以去听，却还是听到了些许，是关于自己的话题。

——爸留下来的那个女孩怎么办？
——我怎么知道！还是送回孤儿院吧。

——这样不好吧！
——那你说怎么办？

——不如，就让她和阿让住好了。

阿让？五月再一次听到这个名字，心里真的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她轻声的自言自语：和他住在一起，是不是就要离开这里？离开这里，是不是，就真的离开了爷爷？！

轻微的声响还是让他们发现了自己。那个女人走过来，轻轻拍了拍五月的肩膀，安慰道：“没关系，孩子。爷爷不在了，你还有我们。跟我们，去神奈川吧。”

五月没有答应，也没有反对。然而最后，她还是坐上了飞机。离开札幌，到了横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