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耀南：王国维《原命》之商榷
张耀南 王国维先生是近代中国学问研究上少有的大家，在史学、文学、文字学诸领域，均有深刻而独到的见解。但其对于命学却似乎研究不深。他有一篇论命的文字，叫《原命》，谓中国哲学上之“命”只有二义，一曰“定命论”（Fatalism），言祸福寿夭之有命；二曰“定业论”（Determinism），言善恶贤不肖之有命，而一切动作皆由前定。并谓所有中国哲学家，除墨子外，皆为“定命论者”。 此种见解实在过于武断：第一，他没有指明“定命论”与“定业论”之根本区别何在；第二，他不明白中国哲学上之“命”绝不只此两层含义；第三，他不知道中国哲学家，除墨子外，绝不都是“定命论者”。王先生定义“定业论”说：“定业论者之说曰：吾人之行为，皆为动机所决定。……故吾人行为之善恶，皆必然的。因之吾人品性之善恶，亦必然的，而非吾人自由所为也。”显然，其所谓“定业论”，即是“意志自由论”之反面，即是“决定论”或“定命论”。这样的“定业论”，与其所谓“言祸福寿夭之有命”的“定命论”，没有任何区别，完全没有必要用两个名词去表示。 王先生对此似有所察觉，故在文中又说：“我国之言命者，不外定命论与非定命论二种。”并说：“二者于哲学上非有重大之兴味，故可不论。”是又不然。中国之言命者，有言定命论者，但没有言非定命论者，且中国之言命者，决不止定命论与非定命论二种；再说中国哲学所言之命，并非没有重大兴味，可不论。恰好相反，而是具有重大兴味，不可不论。可以说，不明了中国哲学所言之“命”，便无以明了中国思想之“全体大用”。（2005-9-18）(原刊于《经纪人学报》2005年第2期)
张耀南 王国维先生是近代中国学问研究上少有的大家，在史学、文学、文字学诸领域，均有深刻而独到的见解。但其对于命学却似乎研究不深。他有一篇论命的文字，叫《原命》，谓中国哲学上之“命”只有二义，一曰“定命论”（Fatalism），言祸福寿夭之有命；二曰“定业论”（Determinism），言善恶贤不肖之有命，而一切动作皆由前定。并谓所有中国哲学家，除墨子外，皆为“定命论者”。 此种见解实在过于武断：第一，他没有指明“定命论”与“定业论”之根本区别何在；第二，他不明白中国哲学上之“命”绝不只此两层含义；第三，他不知道中国哲学家，除墨子外，绝不都是“定命论者”。王先生定义“定业论”说：“定业论者之说曰：吾人之行为，皆为动机所决定。……故吾人行为之善恶，皆必然的。因之吾人品性之善恶，亦必然的，而非吾人自由所为也。”显然，其所谓“定业论”，即是“意志自由论”之反面，即是“决定论”或“定命论”。这样的“定业论”，与其所谓“言祸福寿夭之有命”的“定命论”，没有任何区别，完全没有必要用两个名词去表示。 王先生对此似有所察觉，故在文中又说：“我国之言命者，不外定命论与非定命论二种。”并说：“二者于哲学上非有重大之兴味，故可不论。”是又不然。中国之言命者，有言定命论者，但没有言非定命论者，且中国之言命者，决不止定命论与非定命论二种；再说中国哲学所言之命，并非没有重大兴味，可不论。恰好相反，而是具有重大兴味，不可不论。可以说，不明了中国哲学所言之“命”，便无以明了中国思想之“全体大用”。（2005-9-18）(原刊于《经纪人学报》2005年第2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