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叁】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项少羽一人倾酒独酌,明明是珍藏了多年的好酒,喝下去之后还是觉得锁喉,差得可以。
他看着那些嚎啕大哭,醉生梦死的人,不禁暗暗嘲讽,嘲讽他们被这劣酒灌醉,嘲讽他们竟然为生抱头痛哭。
他喝过更好的酒,也体会过死的无奈。
——喂,小弟,大哥我有几坛子好酒要不要尝尝?
——小弟向大哥献宝,白要白不要,尽管拿上来便是。
那是吸收了天地之灵气,汲取了日月之精华的千年桃花酿,入喉醇香醉人,纵观上下九千世界,只有那一人能有此耐心,有此手艺。
那日,自己一大坛一大坛喝得酩酊大醉,歪在那人怀里,那人用手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脸颊,长期练剑而带薄茧的指尖凉凉的,摸得人直痒痒。项少羽指着天上的月亮对那人胡言乱语。
——那看那月亮大不大?亮不亮?好看不好看?……
——少羽小弟,你喝醉了,起来,大哥带你回去。
——我就问你……一,一句。你就说,好看还是,不好看?
——好看好看好看。好,起来,跟大哥我回去。
——你信不信我给你摘下来?你信不信?……信不信?
没等那人回答,他翻身一跃,跳进河里伸手开始捞河里月亮的倒影,捞了半天月亮是没有捞到,捞了一块亮亮的白玉石,他认为这就是月亮,就伸手递给了岸上的人,岸上人乖乖地接过,桃花眼笑得弯弯的,满是暖意,在月夜下无限美好。
他借着酒兴抓着那人的胸前的衣服就水里拽,再将唇狠狠地贴了上去,那人仰着头,被迫手忙脚乱地承接他毫无章法的吻,月白色的衣摆在水中翻飞,像鲛人的鱼尾衬得那人是如斯的明丽生动。
但那一晚之后,项少羽却再也没有见过那个身影。
一个人,怎么可以这样消失得无影无踪呢?
这时,一个满脸横肉,喝得烂醉的人跌跌撞撞过来敬酒,酒杯还没有拿稳,就趴在栏杆上吐得一塌糊涂,项少羽挑了下眉,略嫌恶地往远处站了一点。那个人稍微好一点,站了起来时,目光突然被远山吸引,一边笨拙地揉眼睛,一边郁闷的说到:
“难道是我眼花?怎么有两个扶风阁?”
项少羽顺势望去,瞳孔骤然紧缩。
——那是一座和扶风阁一模一样的塔楼,碧瓦飞甍,直插青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