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把人抛，红樱桃，绿芭蕉。
四十几岁的他躺在床上。
年少的意气风发终于如剥茧一般，在岁月里一丝一缕地被缓慢抽离。那些嘟嘟的清脆汽笛声像电影画面一样回放，晕得昏黄，最后化成了一声声沉重的咳嗽声。
早些年的时候，日日开着大巴，那时身强体壮不知劳累，不顾歇息，如今一到年纪，也是落下了不少毛病。
城里的小姑娘们自是不知道的。
老司机风趣、幽默，唱得一首好山歌，声音温柔醉人，很是讨方圆的姑娘们的欢心。能搭上老司机开的大巴，是件在姑娘圈儿里面值得炫耀许久的事情。
所以小姑娘们总是起得清儿早的，对镜细细打扮，个个花枝招展地在路旁唱着歌，跳着舞，等待着那个勤劳的老司机在远处就按响的汽笛声。
可是，最近老司机他，来得越来越少了，再到后来，甚至几个月都没有出现。
一开始，姑娘们还每日每日地守着，可时日一长了，就有不少人在传言着。有的说，老司机许是交着对象了，就不开大巴了。有的说，老司机他啊，是出事了，摔断了腿，开不了车了。还有的在说着，说老司机这个没良心的，是暗地里欠下了多少债务，给跑了……
日子一长了，姑娘们心里对老司机的那份期许也就慢慢地冷却了。有些人又看上了那家歌舞团的小哥，有些人又看上了村口卖肉松饼的稳重摊主。
等着老司机的人，越来越少了。大部分都是不抱希望地在路边踌躇一会，就离开了。
老司机的身体，愈发憔悴。
医生看过了，说是年轻时不节制，总是一趟一趟地拉着小姑娘们跑，落得严重的职业病，现在这样，最好是别再开车了。
老司机也不想开车了，一端正坐在驾驶座上，腰腿就开始疼起来，眼睛也看得大不如从前那样清楚了。可是每每想着，别开了吧，把这车卖了吧，心里又总是挂念着，放不下。
外边儿的言语，老司机也不是没有听过。每每听到那些话，老司机总是沉默着看着停在外面许久没开的大巴，半天都不会开口说话。
时间往常一般地过着，老司机已经四五个月没有开过车了，人也变得比以前沉默多了，很多时候都是一个人在默默发着呆。
然后，身边的人们，从哪一天开始就忽然变得热闹了起来。老司机想了一会，才忽然记起，噢，五月二十日快到了。
那一天被称作表白日，很多年前，老司机可是连续多届的主角。想着以前的时光，他的嘴角终于露出了一些笑容，然后转过头，盯着那辆大巴车，眼神专注而发亮。
嘟嘟——嘟嘟——
五月二十日的凌晨，天色才蒙蒙初现的时候，清脆而久违地汽笛声唤醒了好梦中的小城姑娘。
她们都愣了一会神，然后突然之间不约而同地打开家门，连梳妆打扮都来不及，就匆匆跑向路边，激动地眺望着远方那缓缓驶来的大巴。
是老司机，是老司机呀！
老司机的模样消瘦了许多，头发也掉了不少，握着方向盘的手还在微微颤抖，行驶速度也是缓缓的，却坚定地徐徐驶来。
看见老司机的一瞬间，姑娘们都明了了很多。
她们互相对视一眼，忽然一起向着大巴车奔跑而去，齐声大喊着：
——老司机，带带我！
四十几岁的他躺在床上。
年少的意气风发终于如剥茧一般，在岁月里一丝一缕地被缓慢抽离。那些嘟嘟的清脆汽笛声像电影画面一样回放，晕得昏黄，最后化成了一声声沉重的咳嗽声。
早些年的时候，日日开着大巴，那时身强体壮不知劳累，不顾歇息，如今一到年纪，也是落下了不少毛病。
城里的小姑娘们自是不知道的。
老司机风趣、幽默，唱得一首好山歌，声音温柔醉人，很是讨方圆的姑娘们的欢心。能搭上老司机开的大巴，是件在姑娘圈儿里面值得炫耀许久的事情。
所以小姑娘们总是起得清儿早的，对镜细细打扮，个个花枝招展地在路旁唱着歌，跳着舞，等待着那个勤劳的老司机在远处就按响的汽笛声。
可是，最近老司机他，来得越来越少了，再到后来，甚至几个月都没有出现。
一开始，姑娘们还每日每日地守着，可时日一长了，就有不少人在传言着。有的说，老司机许是交着对象了，就不开大巴了。有的说，老司机他啊，是出事了，摔断了腿，开不了车了。还有的在说着，说老司机这个没良心的，是暗地里欠下了多少债务，给跑了……
日子一长了，姑娘们心里对老司机的那份期许也就慢慢地冷却了。有些人又看上了那家歌舞团的小哥，有些人又看上了村口卖肉松饼的稳重摊主。
等着老司机的人，越来越少了。大部分都是不抱希望地在路边踌躇一会，就离开了。
老司机的身体，愈发憔悴。
医生看过了，说是年轻时不节制，总是一趟一趟地拉着小姑娘们跑，落得严重的职业病，现在这样，最好是别再开车了。
老司机也不想开车了，一端正坐在驾驶座上，腰腿就开始疼起来，眼睛也看得大不如从前那样清楚了。可是每每想着，别开了吧，把这车卖了吧，心里又总是挂念着，放不下。
外边儿的言语，老司机也不是没有听过。每每听到那些话，老司机总是沉默着看着停在外面许久没开的大巴，半天都不会开口说话。
时间往常一般地过着，老司机已经四五个月没有开过车了，人也变得比以前沉默多了，很多时候都是一个人在默默发着呆。
然后，身边的人们，从哪一天开始就忽然变得热闹了起来。老司机想了一会，才忽然记起，噢，五月二十日快到了。
那一天被称作表白日，很多年前，老司机可是连续多届的主角。想着以前的时光，他的嘴角终于露出了一些笑容，然后转过头，盯着那辆大巴车，眼神专注而发亮。
嘟嘟——嘟嘟——
五月二十日的凌晨，天色才蒙蒙初现的时候，清脆而久违地汽笛声唤醒了好梦中的小城姑娘。
她们都愣了一会神，然后突然之间不约而同地打开家门，连梳妆打扮都来不及，就匆匆跑向路边，激动地眺望着远方那缓缓驶来的大巴。
是老司机，是老司机呀！
老司机的模样消瘦了许多，头发也掉了不少，握着方向盘的手还在微微颤抖，行驶速度也是缓缓的，却坚定地徐徐驶来。
看见老司机的一瞬间，姑娘们都明了了很多。
她们互相对视一眼，忽然一起向着大巴车奔跑而去，齐声大喊着：
——老司机，带带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