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泊云。:
#毒药短篇##青花遇雨,瓷上流年徐,淡然如你#他上次来西湖刘庄是四年前,秋芙那时还茂盛着,不远处水榭栖满了海棠,此次再来也算是旧地重游。神位上覆着落叶和枯枝,蛛网亦不少。看得他心里感到一种说不出的凉意。下亭时无端起了风,吹得水面波纹渐起。穿了水榭,一路过长廊,能看见那边园庄里一座阁楼样建筑,褐色木头搭建起来,两边雕栏下是静淌的湖水。上一次来时在那里吃了杯茶,这次也去罢,不去就觉得少做了一件重要的事情似的。他选的一处就在湖水上的木栏旁,低头可见荷叶荷花,抬头望远处湖上景盈了视线。几不可闻叹了口气,想这四年光景,当初零星荷叶如今覆了满湖,而自己从漂泊无依的书生,转眼成了督办公署的秘书长,前不久又有一顶"军务顾问"的帽子扣下来。暂不提赶上浙江事多的当儿,单是在督办那里编电稿半夜三更还要被请去商量军务便难以吃得消。终于得了空闲请了月假出来,还被叮嘱早归。想到这里手摸到袋里一个烟卷盒,蓦地一笑喃喃:"当真无心。有景如此却只想吃烟。"抬头时有听差的过来哈腰问一句:"老爷,要壶茶吗?"他和善一笑,声音温润:"龙井吧。叫厨子开一碟点心上来,别太多。"听差的点几下头退下去,他望着西泠桥出神,只是想着当年有人叫老爷便觉不妥,如今听得人叫自己大人也无甚异样了。"倒是惯了。"他指尖叩几下花木桌,轻声一句。多少人见到自己都羡慕的溢于言表:"听说做的事得意得很啊。"也不过奔波劳碌罢了。怎会得意呢?旁人都晓风光难求,岂料风光了安逸便难求了。不一会就有小船过了栏下,有人叫道:"老爷,要藕吗?还鲜嫩着。"他摆摆手,回神时听差的已走来,摆了茶盏,一碟点心,还有一碗糖桂花栗子。他先是一愣,抬头便问:"这是什么意思?"听差的弯腰满脸堆笑:"回老爷,我们掌柜的请您品尝的,不要钱。"他只是淡淡一笑:“既然是掌柜心意我便不推却了。茶要喝糕点要吃,只是这银子也是要付的。”听差的犯了难,"哎"了一声便下去了。他又看了眼潮堤旁的杂树,倒了杯茶,仿青花瓷纹的倒也无伤大雅。抿一下再放下,只觉龙井味淡了些,许是近来雨频繁冲淡了茶味。过了半晌,他再喝了口茶,便招呼听差的来结算。半壶茶,两块点心加三勺栗子,可以了。终是算了三样的钱他才安心要出这门,说也奇怪,方才好端端的天色现在却下起雨来,细雨如织,落在身上粘腻得很。他站在门口思量时,听差的又跑来问一句:"老爷,我们掌柜的说您着实像位旧相识,可否留个名姓?"他看了眼右边听差的,顺着人眼神转头看向左厢,窗边站着一个女人。侧盘的黑发,小盘扣旗袍月白底深蓝碎花,素净干练。他回过头淡淡一句:"敝姓白,名逢时。这样告诉你家掌柜就好。"听差的答应着,变戏法样的从身后递出把伞:"老爷,这雨天恼人,衣服湿了又不好干透,撑着它管用。我家掌柜的说您要是得空,来还了就是,不得空收着也没什么。"他低头看一眼那伞,轻叹一声接过,略偏过脸像是要望向那女人又像是不想回望,徒留了半个侧脸给她,不过也着实惊艳了。他撑开伞,走进这烟雨迷蒙里,淡成了一幅水墨画。
@一如始见 【拿你练笔的第三发。民国你是行家,最后还是要你改几笔才算圆满。也是心塞。配图就这样吧,我找不到合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