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他走进来,穿着黑色西装,神情严肃而庄重。他走到妈妈的遗像前,毕恭毕敬地鞠躬行礼,与平日判若两人。礼毕,他来到我身边,我嘴唇蠕动却发不出任何声响,反倒是Yuta替我向他道谢。 (我不太了解日式的葬礼礼仪,上网查也没有这方面的资料,大家就将就一下吧)
Atobe一直站在我旁边,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静静地站着。
直到许久之后Yumiko姐姐叫我去休息,他才跟随我来到庭院。我的头昏昏沉沉,一片混沌,仿佛丧失了思考能力,根本不知道要对他说什么。
Atobe突然伸手抬起我的下巴,声音和缓温柔,“如果觉得难过痛苦你就哭出来,在我面前你不需要坚强。”他宽大的手掌轻轻拂过我的脸,我的眼泪就这么流了出来,止也止不住。
我的视野模糊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我感到他的手放在我的肩膀上,慢慢抱住了我,温软的东西在轻蹭我的脸颊,那是他的唇,他在吻我的眼泪。可我没力气推开他,也不想推开他,我不在乎这种行为是对是错,我只想哭泣,痛痛快快地哭一次。只要一次,只放纵自己这一次。
。。。。。。。
妈妈的葬礼结束了,我们把她的遗物整理出来,留下一小部分,其余的都捐给了慈善机构。妈妈不在了,但生活还要继续,我呆在房间里整理自己的衣物,把妈妈的东西收好。门外突然响起敲门声,我打开门,姐姐正在门外徘徊。
“Syusuke,妈妈不在了,以后有什么事你可以告诉我,我还是你的姐姐。”
“我知道的,谢谢你,Yumiko姐姐,你本来就是我的姐姐啊,这点是不会变的。”
姐姐紧张的表情有所缓和,“Syusuke,嗯。。。。我知道妈妈的事对你的打击很大,你比我们任何一个人都要伤心,我们对你的关心也不够,少年人在这种时候会有一些出格的举动很正常,呃。。。。。。。。”
“姐姐,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姐姐深吸一口气,似乎下决心一般,“是爸爸让我来的,他昨天下午去后院时看到你,你和。。。。。他让我带你去看心理医生。”
“姐姐,既然是爸爸的意思还是当面讲比较好。”我站起来没等姐姐阻拦就跑出房间,跑下楼,来到了爸爸所在的客厅。
“爸爸,”我尽量保持着声音的平和,“我很感激你对我的关怀,但是我不认为我需要看心理医生。”
爸爸放下手里的报纸,这是他第一次用正眼看我,也是他第一次直接给我答复,“我没有询问你的意见,而且,你做过什么自己清楚,两个男孩子在一起是正常吗?你们不在乎我还会觉得羞耻呢。”
“我们之间什么也没有,根本不是您所想的!”我不在乎爸爸对我的看法如何,但我不允许他侮辱Atobe,我不允许他用这种厌恶轻贱的口吻谈及Atobe。
“Syusuke,爸爸只是担心你,”Yumiko姐姐匆匆从楼上下来,拉住我的手,“爸爸,Syusuke不愿意去就算了吧,也许只是个误会呢。”
“我不是瞎子,看的很清楚。”爸爸的语气严厉不容反驳,“我才是Fuji家的主人,这里的一切都由我决定。”
“我绝对不会去看心理医生,因为我们根本没有错。”我甩开姐姐的手,对着她和爸爸鞠了躬,换上鞋子离开了家。
我随手招来一辆出租车,来到了埋葬妈妈的墓地,这是我唯一能来的地方。我跪倒在妈妈的墓碑前,看着墓碑上镶嵌的黑白照片,不住地说“对不起。”对不起,妈妈,我连您最后的要求都做不到,我没办法继续维持和爸爸的关系,我一定让您伤心了。对不起,爸爸没有错,错的人是我,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郊区的夜晚很冷,但我感觉不到丝毫凉意。我坐在妈妈的坟墓旁,依靠着墓碑,意识逐渐抽离身体,我慢慢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