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带着世子濂的玉棋子去见他。
“上回与沈将军对弈,是在七年前吧?”他仍是执着水墨折扇。我苦笑道:“七年来都没能破了世子这一局棋。”棋盘之上,黑珠节节败退。世子濂不甚在意:“沈将军已然看破,却为时晚矣。”我落下一枚白玉暖棋:“沈岸有一事不明,世子当年把萋萋扣在王宫里,当真只是为了让沈岸娶敬武公主?黎姜两国结秦晋之好?”
世子濂叹息道:“当年我曾向萋萋表明过心迹。”一切都已明了。
“宋凝和亲前,曾给我写了一封信,里面附了半块玉佩。”我围了他大片棋子。
世子濂此时心绪已乱:“玉佩是我给萋萋的,沈岸,你那么重情重义。萋萋那么爱你,若你真的看到了宋凝给你的信,你或将萋萋置于何地?”
我已全然不顾礼数,抽起架上剑鞘镶着白玉的剑,架在世子濂颈上:“那你又将阿凝置于何地!”
世子濂厉声喝道:“沈将军!收起你的剑!”
我是真的想杀了他。最终,我手中的剑在他脖子上留了条浅浅的血痕。
我再次领兵到苍鹿野对阵宋衍。
我孤身前往宋衍营中,宋衍哽咽道:“阿凝,到底是怎么死的?”
冷淡道:“被我逼死的。”话音刚落宋衍一拳打在我脸上:“你竟如此心安理得?阿凝一眼万年的英雄当真是个薄凉男子?”
我怎会心安理得,薄凉便薄凉罢。
宋衍揪起我衣领:“沈岸,明日两军交战,你别想再活着回去见柳萋萋!”
我转身往回走,宋衍没拦我。
我本就没打算活着回姜国。
第二日,天气晴和, 日丽风清 。宋衍亲手将长戟送入我胸口。
天上忽然开始下雨。宋衍抽出长戟,血从我胸口处冒出来,滴入脚下早已猩红的泥土。
大雁,七年前,我将死之时,也看到了大雁,这次,是真的难归了。
洛儿不再叫我叔叔,很开心地叫父亲。
阿凝穿着艳烈嫁裳,笑着向我缓步走来,轻声唤我:“沈岸。”
“阿凝。”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