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说女孩子身材最重要吗?”朴灿烈腆着脸,一脸不甘心。
“你又不是个姑娘,受这罪干嘛。”说罢揉乱他的头发。眼看对方脑袋上凌乱的蘑菇,不禁笑出声来。这一次朴灿烈没有凶他,也没有打他,反而抿着嘴,不知在想些什么。
吴亦凡发现朴灿烈食量大增。每次吃饭都十分凶残,那如狼似虎的架势让吴亦凡不禁倒吸口冷气。直到有一天朴灿烈因消化不良请了两天病假,吴亦凡终于忍不住开了口。他问朴灿烈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对方却是满脸自责的神情,他说,“哥,我吃不胖了怎么办,我这么丑还能跟在你身边吗?”言罢一双无辜的眼睛甚至氤氲起薄薄的水汽。吴亦凡心头一热,口气却还是强硬的,他说:“你傻啊,你再丑我都要你。你再这样暴饮暴食我可真揍你。”朴灿烈的眸子异常明亮,似是萌生出什么无法说清道明的情愫。只是吴亦凡当时不明白,他竟一语成谶。
吴亦凡交了个很不错的女朋友。面容姣好,脾性温和。朴灿烈看她不爽,赌气似的与吴亦凡断了来往。直到有天在校门口偶遇,吴亦凡的手正搭在那女孩腰上。女孩长发及腰,发梢就婆娑在吴亦凡的精壮的小臂。朴灿烈盯着那只胳膊,似是要盯出洞来。吴亦凡看到他似乎有些意外,但很快就满面春光的冲朴灿烈走去。用手戳了下他的腮帮,朴灿烈把头别向一旁,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嗤。吴亦凡知他是赌气,只将他脑袋扳正,咂舌道:“啧啧,几天不见,你小子又胖了。”说罢在朴灿烈肉嘟嘟的脸上拧了一把。朴灿烈却突然扣紧他的胳膊,骨节因用力愈发分明。他说“哥,我们回家吧。”虽是陈述句,却带着几分恳求的语气,让人不忍拒绝。吴亦凡笑了笑,冲那女孩喊了句“喂,我们三个一起……”朴灿烈突然加大手上的力度,好像要把指甲嵌入对方的身体。“是你和我,你送我回家,答应我的你忘了吗?”他的脸上写满了焦虑,眼里却盛着一片晶亮。
“可她……”吴亦凡望了眼不远处的人,露出为难的神情。
“哥……”朴灿烈最后唤他一声,声音隐隐带着哽咽。他的眼神却还是停在女孩身上。
“去陪那小妖精吧,让我自生自灭好了,混蛋!”朴灿烈一把甩开他,转头就跑。
吴亦凡被他迅疾的动作带着侧了侧身子。他僵在原地半晌,表情莫测。嘴里骂着什么将拳头捏得咔嚓响。
后来朴灿烈剪短了头发,留了十几年的蘑菇头变成了清爽的板寸。吴亦凡和那女孩分了手,不知怎么染上了烟瘾,日渐消沉。
朴灿烈再见到吴亦凡,是在校园外面的馄饨摊上。吴亦凡熟练地吞吐着烟圈,见他看向自己就伸手招呼他过来。朴灿烈在原地杵了会,还是走了过去。吴亦凡让他坐上,见他不动就去拉他的手。朴灿烈向后退了几步,迟疑片刻将他指间夹着的烟头夺了过来,丢在地上狠狠跺了几脚。然后一脸疏离道:“你这个鬼样子,真让我看不起……”说罢头也不回地离开。走远了才听见背后瓷器破碎的声音。
那一刻,朴灿烈死死咬住下唇,直到口腔里满是血腥味,才终于扼住折回去找他的念头。
担心是一回事,死心是另外一回事。
那时的天还不是铅灰色。
可就算天空再深,也看不出裂痕。
高中毕业后,朴灿烈去了深北方,吴亦凡执意留在南方。去学校填志愿的时候朴灿烈硬塞给他一张CD,他说:“你记得听。”那张CD被吴亦凡藏进了抽屉的最里层,后来不知辗转到了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