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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楼2014-11-03 12:57回复
    因为有了期盼
    期盼真是一个很奇妙的东西。
    期盼就像一根胡萝卜,它被系在一头驴的眼前。那真是一头驴,为了吃到胡萝卜,他只是不停地前进,前进。胡萝卜在驴的双眼中晃着晃着,却永远也到不了嘴里。于是他便更努力地前进,前进。偶尔胡萝卜因驴的脚步突然加快而晃荡的幅度大了些,驴的嘴便有幸碰到了胡萝卜。但这又不足以使驴把胡萝卜吃进嘴里,于是他便伸出干渴的舌头,轻轻地舔一舔胡萝卜,仔细品尝一下滋味,然后继续前进,并且做着吃到胡萝卜的梦。
    期盼又像一道光亮,黑暗中唯一的一道光亮。这里有一只麻雀误入了黑屋,在一片黑暗中左冲右撞,伤痕累累。终于,她发现了一道光亮,于是她便认定了那光亮而竭力向光亮冲去。黑屋中一片黑暗,谁都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就会有一颗钉子,一把尖刀,或许在五米外,或许就在脚边,于是身上便又多一道伤痕。而麻雀也只是向前冲,一刻不停地向前冲,即使撞到一面透明的墙也要把墙撞出一个窟窿,向那光亮冲去,而一面又估计着到那光亮的距离。
    而期盼还可以是一种力,比如说地心引力。倘若一切力消失,河流便会漂浮在空中不动,或者作匀速直线运动,那么河流便不复为河流。然而这里有了地心引力,于是河流重新成为河流,从地势高的地方向地势低的地方奔去。于是便有了海。现在我们能看到一道河流,他们或许是因地心引力从天上掉下来的,或许是因地心引力从山上流下来的,但他们终于因地心引力汇聚到了一起,成为了河流。而他们现在又因着地心引力,向东边的海奔去。他们走过小山,石块为他们喝彩;他们路过田野,稻穗向他们招手;他们经过森林,树木为他们欢呼。终于,他们快要到海了,他们兴奋而又忐忑不安地期盼着。而在他们后面,无数条河流欢跃地拥过来,奔向海里。
    期盼有时也是一种等待。人们等着等着,等待着他们所期盼的事物的到来。他们只是等待着,等待着,却不做什么。并非他们太懒,而是因为这期盼是无法做什么来加快他的来到的。而人们也并非单纯地等待,他们活着,走着,吃着,睡着,一刻都不敢停下手中的工作,只剩下心在等待着。在他们心中,那期盼是一个美妙的,精致的,无法用言语描绘的存在,人们等待着这期盼的降临,如同渴望升入天堂。而那期盼又是远胜于天堂的莫名的存在。有时人们中的不甘寂寞者也做一些莫名的事情,莫名其妙地认为这些事情可以使那期盼到来的日期更确定些。然而大多数人都只是怀着一颗虔诚的心,默默无言地陷入无休止的等待。有时他们问自己:“你为什么要等待呢?”
    因为有了期盼。
    许多年后。
    驴累死了。
    麻雀撞死了。
    河流干涸了。
    人等着等着也死了。
    而期盼还在.


    3楼2014-11-04 18: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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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3-07-10
      深夜,清静冷街,牛毛细雨。一个人在街上走着。
      他身上的白色西服破了几个口子,没破的地方也被什么染得黑一道白一道,不仔细辨认已经认不出那曾是一件西装。
      裤子也未能幸免,只不过黑得看不出来罢了。脚上的皮鞋已经裂开了几道,左边的鞋好像踩进染料桶一样,灰了半只,显出些许滑稽。从某个角度可以窥见右脚脚趾上一个不大的洞,属于一只破旧的袜子。
      他的脸本不怎么白,但在几道炭迹的衬托下显得白了很多,正适合头顶上那片黑闷闷的天空。如果没有那头乱发,让他洗把脸,凭着这一点点帅气还勉强可以把他送进演艺圈。他没有发型。他的头发如野草一般,无需锄头,自由生长。假以时日,他的脸便会被乱发遮盖,送去神农架应该也可以找到同类,但恐怕那双白皙的手不会受他的同类待见。
      他在街上走着,脚步踉跄,如喝醉酒一般,但他脸上却无一丝血色。可又无法解释他手中握着的酒瓶。酒瓶已经空了,他却依然毫不在意地将瓶口对着嘴,漫不经心地倒着,也只有在这时,他才直起腰,抬起头来。这倒也吓住了几个不怀好意的乞丐。
      这街上都是乞丐。他们就住在街两旁的危房里。现在已是深夜了,大家也都差不多该休息了,但他们都没睡,而是戒备地看着这个不速之客。
      他却毫不留意,只顾自己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突然,他一步没走稳,一个踉跄差点倒下。他向前急踏出几步维持住平衡。
      当他抬起头时,他看见了一个衣衫褴褛的小女孩。小女孩虽蓬头散发,瘦得一阵风都能吹倒,但这并不妨碍她拥有天真无邪的眼神。
      小女孩看见他抬起头,有点畏惧地后退一步,用那眼神打量了他一下,怯生生地叫了一声:“叔叔。”
      他本想离开,闻声停下脚步,转过头去,与小女孩对视着。
      这时一只手把小女孩拽了回去,对着她的脑袋狠狠地敲了一下。小女孩“哇”地一声就哭了。那只手的主人换上一脸干瘪的笑容,讨好地说:“小孩子不懂事,您别介意。”
      同时眼中闪过一丝畏惧。
      他一直面无表情地站着,直到孩子哭了的那一瞬间,他突然全身颤抖了一下,嘴角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终究没说出来。
      那只手的主人,也即是小女孩的父亲见他不走,赶紧对小女孩说:“给叔叔翻跟斗。”
      小女孩闻言忍住哭声,挪开几步,翻起跟斗来,一连翻了六七个,然后一头扎在硬梆梆的水泥地上。
      小女孩又哭了。
      他立即向前冲出几步,蹲下,抱起小女孩,看着她说:“别哭,叔叔给你个东西。”
      在小女孩疑惑的眼神下。他从兜里掏出什么,揉成一团塞进了酒瓶里,递给了小女孩。由于天黑的缘故,没有人看清酒瓶中到底是什么东西。小女孩接过酒瓶,紧紧地抱住。
      等他走远,乞丐们都围过来。小女孩的父亲见他走远,从呆呆站着的小女孩怀里抢过酒瓶,一把砸碎,把那揉成一团的东西重新展开。
      借着微弱的月光,他们勉强辨认出了一张红色的钞票。
      那张钞票随即被撕成了无数片。
      小女孩又哭了。
      他自然是不知道这些的。他已经走远了,走到一条空荡荡的大路上,路两旁依然是破败的建筑物,丝毫看不出往日的繁华。
      他忽然打了个哈欠。恰好路边有一条长椅。他在长椅上躺下,闭上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他被一脚踹下了长椅。他还没反应过来,又被人一脚踢飞了。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刚好听见一个粗野的声音:“滚!我们哥几个的地盘你也敢来,找打啊!”
      他什么也没说,迅速地爬起来,看着对面几个拾荒者。他双手好像在摸索着什么。
      他突然意识到酒瓶已经不在他身上了,于是他从兜里摸出一块薄薄的砖头。他习惯地按了一下,砖头对着他的那一面立刻就亮了。
      随即,他就把砖头向那个踹他的人扔去。
      正中脸部。
      他立刻撒丫子跑了。
      那几个拾荒者并没有追来。他们正抢着那块砖头。
      他继续走着,手中又握着一个不知从哪儿捡来的空酒瓶。
      他或许真的是喝醉了,或许头脑清醒得很。步履蹒跚。
      雨又开始下了。突然一道闪电划破夜空,照亮了整个街区。随即是一声惊雷。
      一只黑猫在他面前的十字路口跑过。


      4楼2014-11-05 16: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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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字的信
        他从本子里抽出一张纸,轻轻地铺在桌面上,又从笔袋里拿出一支笔,打开笔帽,却想了一会儿,便又合上笔帽,将笔放在一边。
        他趴在桌子上,静静地凝视着那张纸。教室外的风冷冷地吹进来,又冷冷地吹出去。
        他在想一个开头。原本随手就可以写下的那个称呼突然间变得生分了许多,他不知道他还能不能写下。他突然发现自己已经写不出那两个字了。
        那好吧,先跳过,他这样想着。可正文又要写些什么呢?从上个星期天写起?他还清楚地记得,那天他看见她三次,其中还有一次擦肩而过。真实意义上的擦肩而过。可她好像没有看到他一般,自顾自地走着,站着,说着。那天他很失落,仿佛丢失了什么一样。他觉得那是一个很重要的东西。
        他安慰自己,或者她看见了却当作没看见是另有缘故?或者是真的没看见?他觉着后者可能性更大一些。再说你不也没和她打招呼吗?他对自己说。
        后来几天,他更加确信了他的想法。那几天,他们偶然遇见时,她都会朝着他微微地笑着。他很开心,想要和她说几句话。但或许是因为太久没说了吧,他脸部肌肉不听使唤了,只是由颈部肌肉带动着,面无表情地点点头,或者无措地挤出一丝笑容。但至少,他心里好受了许多。
        还有一次,在下课时间,他站在走廊上看着下面的熙熙攘攘,眼睛的余光突然瞥到她从左边的走廊跑过来,向着他右边的楼梯。他的心突然猛地跳了一下,连忙收回目光,若无其事地看着远处的风景。他听着她的脚步声,飞快地靠近,一直到咫尺之间。他心跳又加快了几分。他听得清楚,她跑到他后面,用一个似乎是本子的东西重重地拍了一下他的背,又飞快地跑开。他转过身,看见她消失在楼梯间的背影,带着一丝恶作剧得逞的笑意。他慢慢地走到楼梯间,却已经看不到她的身影了。他走到楼梯之间的夹缝,靠在栏杆上,看着她的手在每一层的转角处出现,直到什么也看不见了。他的心里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感觉。很难形容,但很开心。非常地开心。
        他突然狠狠地敲了敲自己的脑袋。你应该做的是滚远些,而不是有意无意地靠近!他在心里狠狠地骂着自己。
        你已经熬过了一个暑假,千万不可以半途而废!他又告诫自己。
        可我为什么要走远呢?他也不知道。他只是隐约中觉得,他应该这样做,他必须这样做。
        但他找不到多少理由。唯一的理由,她已经不需要我了,她应该有更好的朋友,而不是像我这样的,不思进取无所事事的家伙。这是他唯一的理由。
        既然已经沉默了一个暑假,那就这样沉默下去便好了,又何必再做什么呢?
        那还要写什么呢?他看着面前那张薄薄的纸。
        叮嘱几句?晚上早点睡?多练练字?又何必说呢。自然有人会提醒的,我又瞎操什么心呢?他想着。
        沉默是最好的回答。
        没有结果的,不必开始;不必开始的,就此结束吧。
        下课铃响了。同学们喧闹起来。他小心翼翼地把纸重新夹到本子里,站起身来,走到教室外。
        风冷冷地吹过他的心,也带走了他的低语:“静静地看着,就可以了。”


        5楼2014-11-05 16: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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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3-11-10
          他静静地坐在窗台上,吹着风,很凉爽的海风。
          窗户已经被打开,窗外并没有任何屏障。从窗口向上望去,是湛蓝的天空;向下看去,是五十米远的水泥地。平视,则是小小的波浪从海天相接处轻轻地漂过来。
          今天他已经是第三次坐在这儿了。第一次的时候,他听见手机的响声,于是很很不情愿地把双腿从窗外挪回来,跳回屋里,慢慢地走到床边,拿起手机。第二次,他听见一个仿佛是气体外泄的声音,于是他敏捷地翻回屋里,奔向厨房——燃气管无力地耷拉着管口。
          他正在想要不要跳下去。他并没有紧皱眉头或是痛不欲生什么的,他的神态如同他内心一样淡然,如同他在药房里选安眠药时面对两种牌子的表情一样。在药柜前站了二十分钟后,他两种都没买,在店员小心翼翼与警惕兼带唯恐避之而不及的眼神注视下两手空空地走出了药店的大门,仿佛他从没来过一般。他甚至能读出那个店员当时所想:千万不要在我们这儿发病。
          他突然笑了笑。被人当成精神病患者的感觉不错对吧,他对自己说,接下来再想想要不要自杀好吧。
          他已经决定好死法了。在他刚开始想自杀时,他一直没想好要不要死。是那种绞尽脑汁头痛欲裂地想,但最终仍然没有结果。于是他果断选择了跳过,先想好死法。或许想好死法后就能决定要不要死了呢,他这样想。
          于是他开始想死法。
          自缢?死后也未免太难看了吧,而且还要在墙上敲颗钉子来挂绳索,或者是一条白巾——他查过资料,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大多数人都是选择白巾的。他倒不是嫌麻烦,只是觉得那么雪白干净的墙壁要被敲入一颗钉子,简直就是对墙的玷污。
          自刎?他连想都不敢想。有一次他走过菜市场,正巧看见有人在杀鸡,拿一把刀子往鸡脖子上一抹,鸡不停扇动着的翅膀立刻就不动了,而它的脖子被屠夫攥住,它的身子也被提起,使整只鸡倾斜着,从脖颈处喷溅出来的血才能被收集到一个沾着血迹的盆子里——鸡血也是可以卖不少钱的。他立刻就掩面而逃,五脏六腑仿佛被绞成一团。之后他连做了三天噩梦,在梦里总是看见那只鸡绝望地挣扎着,两只眼睛狠狠地盯着他,似乎在说:“你为什么不救我!”然后屠夫刀一抹,他就惊醒了。
          跳海?他很认真地想过,而且都已经准备好了——正是为了跳海他才来到这个在海边的城市,在能看到海的地方租下了这间公寓。他付了三年的租金,到现在不过只过了半年而已。他不能忍受每天呆在家里无所事事,于是他找了一份工作,一边继续想着死法。因为就在他刚来的那一天,他在海边走着,恰巧看到一艘渔船拖着一具已经泡到面目全非的浮尸回港。然后他就决定换一种死法。
          吃安眠药?这的确是一种最最好的死法,既死得安乐,又不会毁容,还能留个全尸。但他就是不想这样死。当年他的父亲和他的叔父因为破产,双双吃安眠药自杀。他又不是破产,为什么要和他们一个死法呢?于是这个死法又被否决了。
          煤气中毒?结果已经明了了。他不想自己死后,有人来按门铃,于是有许多无辜的人给她陪葬。
          跳楼?他也并不喜欢。从若干米高空自由落体而下,然后变成一大片呈放射状的血肉骨骼混合体。或许还能分辨出脑浆。
          那还有什么死法呢?他想不出了。于是他写了几张小纸片,从中抽一张,打开了看,上面有两个龙飞凤舞的大字:跳楼。
          于是就这样定下来了。
          所以他现在坐在窗台上,想着要不要跳下去。他并没有太重的自杀欲望,只不过是因为一些事,他心情很难受,于是有个声音告诉他:“睡一觉吧,醒了就好了。”于是他睡了一觉,可是什么效果也没有。
          现在,这个声音正在对他说:“跳下去吧,跳下去你就会忘了的。”他低头看看,楼下什么都没有,空荡荡的只是水泥地。较远处有一片矮矮的绿。这个地方并不是出入要道,平时人迹罕至,这样他才不怕跳下去砸到人。
          他并不是怕,可他又不太想死了。他刚刚接到的电话是一个祝福,是他的同事们祝他生日快乐。他觉得很温馨。他知道他的朋友们一定会记得他的生日,事实上他一大早起来已经接到四五个祝福电话了。在他刚刚把手机关机之后,满满的生日快乐一定会挤爆他的邮箱。那就先别忙着自杀吧。
          那就先不死了。他做了这个决定之后,立刻觉得轻松了许多。他回到屋里,打开了电脑,一一回复着邮件,然后他把屋子里打扫干净,洗了个澡,冲了一杯咖啡,慢慢品尝完,起身,关掉总电闸和燃气开关,打开了全部窗户,拿起电话,按下了110,然后把听筒搁在一边。
          然后他走到窗边,一跃而下。
          窗外仍是湛蓝的天空。


          6楼2014-11-06 1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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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漂亮的画是有灵气的。
            一只小精灵从窗外飞进来,欣赏着这幅画,不禁赞叹:“这是多么漂亮的一幅画啊!”
            他捏着细细的画笔轻轻地修改着一点细微的地方。把这东西的边描上一点点黑……“呼”,他长出了一口气,扔掉画笔,放松了双手,一双眼睛只是看。
            小精灵在画前兴奋地飞来飞去:“这画真是精妙绝伦啊!好多年没有见过这么好的画了!”他一双眼睛只是看。
            突然他随手抓起一支粗粗的画笔,往颜料盒里按了按,然后重重地拍在画板上,抹过去,画上留下了浓重的一捺。
            小精灵惊呼起来:“啊你在干什么!这可是艺术品啊!”它飞过去想拦住画笔:“这是艺术啊!你怎么能……”没有用,画笔从它的身体里一扫而过,画上又多了一撇。
            他忽然愤怒起来,将画笔重重地一甩扔到墙上留下一个印迹,又拿起颜料盘,举到半空中。
            小精灵在他面前急切地飞来飞去,语气已经近乎哀求了:“求你了,不要这样,这可是艺术啊……”
            画板被颜料盘拍得重重一震,连画架都摇晃了几下,才努力地站定。
            他扔开颜料盒,走向厕所。
            小精灵无力地落在画上,痛心的抚摸着画,几乎绝望地呢喃着:“画,画……”
            他将一个水桶踢到水龙头下,一脚踹开了水龙头,乌黑的墨水喷涌而出。
            五秒后,他俯身关掉水龙头,提起水桶,向客厅走去。
            他走到离画三米处,两只手横提起水桶,毫不迟疑地将墨水向画泼去。
            乌黑的画向下滴着墨滴,小精灵拖着沾满墨滴的翅膀,重重地一头栽在地上。
            他突然蹲下,将头埋在手心里,痛哭起来。


            8楼2014-11-11 13: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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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4-9-8
              中秋了。一大清早起来,四处充溢着中秋快乐的祝语。我打开电脑,用等开机的时间刷牙洗脸,然后坐下来一一回复。
              总是感觉今天还有什么事没做。想不起是什么事,只是感觉整个人软绵绵的。连打这篇日志都提不起精神。
              家里没人。爸妈都早早出去了,忙着中秋的事。中秋是要一大家子团圆的。中秋团圆。
              很久没有这种在电脑前坐着却不知道干什么的事了。我打着这篇日志,等着我的QQ头像动起来。我渴望跟人说话,因为我感觉这儿只有我一个人。
              没心情。
              今天早上本来是想出去走走的。一觉睡醒八点半,懒懒的一点出去的动力都没有。那我的中秋假期恐怕也就这样啦。
              头像动了一下。群里有个人说了一句中秋快乐。我回了一句。乐。
              在中秋节打这样一篇日志,貌似显得不合时景。好吧中秋快乐,祝各位与自己亲爱的人团圆吧。
              都团圆吧。不要在中秋留下遗憾。
              今天要吃月饼。吃了那么多年的月饼,无论这些年月饼如何推陈出新,我总觉得还是小时候的好吃。有时光的味道。
              你听说过时光的味道吗?当时是甜的,回想起来是苦的,细细回味是涩的。苦涩得让你流出眼泪。
              但总是有许多人趋之如骛,比如我。假设,有一种生物,他活在时间里,生命将随着空间的流逝而流逝,那么——他尝到的,一定是空间的味道。
              QQ又静下来了。我继续敲着字。
              有时候我真的很想就这样躺着床上,想象着自己一点一点沉下去,沉到五万米深的海里。那里有水,有生物。但是没有光。
              再也回不去了。昨天有人跟我说起放风筝,刚刚刷牙的时候突然意识到,我恐怕已经有六七年没放过风筝了。谁教我怎么放?
              时间让我与过去生疏了。
              可我感觉我同时和现在生疏了。我感觉我就像一个虚影。我走着,我说着,我活着,可跟这个世界没有哪怕是一根线的联系。
              假如对面有个人走过来,我毫不怀疑他会从我身体里穿过。因为我是个虚影啊。
              但幸好的是,还有人看得到我。谢谢你们。
              存在是因他人而存在。没有人,即便自己存在又如何。鲁滨逊之所以活着,是因为他还有得救的希望。这种孤独带来的压抑感,往往会压得人透不过气。
              软绵绵的是因为缺氧。我透不过气了。
              中秋了。团圆吧。中秋快乐。


              9楼2014-11-11 13: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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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爱哭鬼的故事
                一个爱哭鬼一不小心把他心爱的手表摔出了一道裂痕。他绝望地把手表拾起来,绝望地看向表面,绝望地抚摸着裂痕,绝望地把他的手表按在心口,绝望地蹲在地上埋头哭着。那绝望的声音令善良的人不忍听见,令铁石心肠的人听了都会变得多愁善感。
                他的朋友看不下去了,走到他面前,也一样蹲下,安慰着这个哭泣的人。可无论他怎么安慰,这个爱哭鬼连头都不肯抬起来,哭声也未有一丝消减。于是这位好心而且热心肠的朋友也开始着急了,万一爱哭鬼哭着哭着脱水了那可就麻烦了。
                于是他想了想,把他崭新的手表摘下来,狠狠地往地上一摔。爱哭鬼听见了一声清脆的响声,不由地暂时止住哭声,抬起头看。朋友捡起手表,微笑着向爱哭鬼展示着表面上一条更长的裂痕,整个世界仿佛都融化在他嘴角弯起的角度:“看,现在我们一样了。”
                爱哭鬼愣了三秒。三秒后,一阵更加铺天盖地的哭声席卷了方圆十里内的区域。他的朋友有点傻眼了,不知所措地拍着爱哭鬼的肩,继续安慰着他。可爱哭鬼一把甩开他的手,带着哭腔嚷嚷着:“你根本就不知道我在哭什么!呜呜呜……”
                所以当有人被这哭声感动得不能自已,循声寻来时,他们将看见一个蹲在地上埋头大哭的爱哭鬼,和他手足无措地站在一旁的朋友。


                10楼2014-11-11 13: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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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寻人记
                  一个人在找一个人。 大家闻讯纷纷赶来帮助他。
                  “你要找谁?”“我不知道。”
                  “姓名?”“我不知道。”
                  “那你知道什么呢?”“她是一个女生。”
                  “那你为什么要找她呢?”“我爱上她了。”
                  “你是怎么爱上她的呢?”“她跟我相处了两天。她是完美的。”
                  “那她难道就没有留下什么联系方式?”“没有。”
                  “你是怎么认识她的呢?”“忘了。”
                  “她是怎么离开的?”“忘了。”
                  “那你们相处的两天都发生了什么?”“忘了,不过很开心。”
                  大家叽叽喳喳地讨论着。最后一个看上去有领袖气质的中年大叔走了出来,严肃地说:“经过讨论,我们大家表示爱莫能助。我们所能给出的唯一的建议,就是重复你遇见她时所做的事。这样做的话,也许找到她的机会会更大一些吧。”
                  小伙子忧郁地点了点头,失落地离开了。
                  回到家之后,他洗了个澡,对着飞过的流星许了个愿,然后就上床睡觉了。


                  11楼2014-11-11 13: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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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飞机
                    喧嚷的人流喧嚷地涌向地铁入口。他也被人流裹挟着向入口走去。他听见人们偶然的议论。
                    “头顶那云是个啥?”
                    “飞机云吧,管它呢。”
                    他抬头看向了那条宽广的横跨天际的云带。其宽度约是正常飞机云的十倍。于是他默默想着:
                    这怎么可能是飞机云嘛!如果真是飞机云,那该是多大的一架飞机啊!它一定机长百万米,翼展三千里,呼啸飞过带起的风可以掀翻一座山脉。它或许从距悉尼三万里的海上起飞,径直飞向遥远的西伯利亚。在那里,它得找到一条两万万里的跑道,小心翼翼地降落,狂风将驱散方圆亿里的牛羊。当它还翱翔于九天之上时,它必定是像龙一样矫健,如凤一般洒脱,似流星展翅飞掠而过,留下一道绝美的云痕,供蝼蚁们仰望。
                    这时一个弱弱的声音在他的心中响起:“如果我能坐在这架飞机上……”
                    他收回目光,低下头继续走着。在即将进入地底下时,他又抬起头看了一眼。云痕正在慢慢消散。


                    12楼2014-11-11 13: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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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里可以留名吗


                      来自Android客户端13楼2014-11-11 14: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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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陌生人
                        一天,同桌神经兮兮地咬着我的耳朵悄悄地说:“我告诉你一件事,你千万不要说出去。”
                        我不以为然:“你说你说,甭卖关子。”
                        同桌小心翼翼地打量了四周,才像蚊子一样轻声说着:“我跟你说,我们每天遇到的陌生人都不是同一个人。”
                        我翻翻白眼:“都说了是陌生人,那怎么会是同一个人。”
                        同桌有些着急地瞪着我:“我不是这意思,我是说你没有注意的那些人每天都会换一批!同一个身份不同人!”
                        我想想:“是吗?没注意耶,听起来好恐怖。”
                        同桌愈发兴奋起来:“这一定是一个天大的阴谋!”
                        于是我开始观察。我随便找了一个陌生人,是个长得还不错的女生。我暗地里跟着她,摸清了她的班级和座位,每天都去逛一圈,看一下有没有换了个人。观察了五天,什么都没发现。
                        于是我就跟同桌说了这件事。同桌不怎么相信地愣了愣,一声不吭地想了想,突然一拍脑门,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你已经关注了她,那她就不能算是陌生人了!这件事当然就不能在她身上求证了!”
                        我认真地思考了一下,问了他一个问题:“那你是怎么知道的呢?”
                        他又愣了愣,支支吾吾地说:“这样嘛……我……反正我知道就对了啦,你就不必知道了。”
                        于是我也就不再问。可我又疑惑于这件事的真假。我便日夜想着,走路想着,吃饭想着,做梦也想着,终于得出了一个可以接受的结论。
                        陌生人每天一换这件事,无论是否存在,都对我没有影响。而一旦我希望得知并观察时,它就必须从是或否两个状态中选择一种,而不能维持半是半否的状态,就像薛定谔的那只猫一样,我不打开箱子就不知道它是死是活,而打开了,它就只能从生和死中选一项。其实还可以说得更简单一点,比方说一块石头,我不看它的时候,或者说不接收所有关于它的信息的时候,它什么都可以是,并且对我没有影响。而当我看它的时候,它就必须是一块石头,或者是别的什么。反正不能是不定态。
                        我把这些思考告诉了我同桌,并对他说这一切都对我们毫无影响。可他不信,并且仍顽固地相信着这是一个天大的阴谋,其后必定有一只巨大的黑手。
                        可这件事对我也并非毫无影响,至少,我和那个女生成了好朋友。


                        14楼2014-11-12 19: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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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人在吃面。面店外漆黑的天布满了阴沉的云,不时一道白光闪过,伴着磅礴的雷声。
                          吃面的人风尘仆仆地走进来,放下两手的行李,向着店门外坐下,看着街上一间间紧闭的商铺。老板端上面一碗,有猪肉有木耳有炒肝有海虾有青菜有葱花,还有面。旅者正举起筷子,店里昏暗的白炽灯又闪了闪。
                          于是浪子醒悟过来,拿出手机,对着面拍了一张照片,发给了母亲。再举筷,面已入口,正欲咬断,忽然又想起家。


                          15楼2014-11-14 21: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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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苍蝇
                            我看到一只苍蝇趴在窗上。
                            它似乎是从另一头飞过来,一头撞在紧闭的窗户的玻璃上。把动能都砸在头上之后,它伸出前肢挠挠受创的头,扭个身在玻璃上歇下。 它似乎也知道玻璃是个什么东西——把玻璃当墙壁看就对了,因此它淡然地在玻璃上悠哉地歇着脚,丝毫不愁着冲出牢笼的事——或许它在这里头呆得正快活,外面对它来说才是监狱。
                            它在玻璃上爬了两步,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开始惬意地挠起脚来。就像我们时常剪指甲,掏耳朵一样,它正享受地拂去身上的灰尘,再抖一抖身子,扇扇翅膀,舒适地如同洗了一个热水澡——苍蝇应当是洗不得的,人才可以。
                            梳理完了身体,它用它那骄傲的密集的复眼俯瞰着这室中渺小而无能的人类们,炫耀似的舞动它小得难以看见的翅膀,似乎在说:“哈人类,弱小的人类,你们有这美丽的翅膀吗?你们可能像我一样自在地飞翔吗?”
                            这时从侧面飞出一支苍蝇拍。它正津津自喜着,一时没反应过来,于是被拍死在窗玻璃上,留下一滩血肉。苍蝇拍的持有者向我吐了吐舌头,拿了张面巾纸把窗户擦干净。


                            16楼2014-11-24 14: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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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邮差
                              门铃响了。我透过门眼儿看了看,是个邮差,穿着绿色的制服,帽檐压得很低。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打开了门。
                              “先生您的信。”他递给我一个信封。我接过信封,看着潦草的笔迹。“蠢货,居然写了真实地址。”我在心里暗骂一句,一边悄悄地抬起眼皮盯着邮差。邮差正哼着小曲,漫不经心地看着街边咖啡馆的招牌。没有想他为什么还不走,我继续检查着信封。“如果他真的看到了什么,那恐怕只好把他……”我正想着,眼神却飘到了信封的右上角。那儿什么都没有。没有!没有邮票,没有邮戳,那这个邮差……
                              我的右手无声而迅速地伸向腰间。还没等我我住枪柄,他的手已经搭在了我肩膀上。我感觉一支硬梆梆的东西顶住了我,还向我喷着威胁的热气。我垂下了右手,抬头看向他,这个穿着邮差制服的家伙。我真后悔我为什么这么晚才发现。
                              我依旧看不到他的眼睛。这个长着络腮胡子的邮差用低沉的嗓音吐出了几个字:“我的雇主要求你看完这封信。”我疑惑地直视着他,可他什么反应都没有。枪口依旧没有表情地顶着我。
                              于是我拆开信封,猜测着信寄出的那边的情况。难道已经……
                              我没有想。
                              “见信好。能看到这封信说明我们这边还很安全。这次没有什么特别情况,告诉同志们可以放松几天。代我问候小不点和少女。”
                              “顺便给你们介绍一位新同志。其实也不算是新人。上一次在怀珀斯救了我们一命的就是他。抬头看看你眼前那个一脸毛的家伙,他就是摩西·布雷斯。”
                              我抬起头。邮差无辜地举起双手。我右手握拳狠狠地向他胸口上一锤。他用胸肌接住这一拳,后退一步,随后掀起帽子,露出一脸阳光灿烂的笑容。我把他扯回来,紧紧抱住。
                              “欢迎回来,我的兄弟。”


                              17楼2014-12-05 22: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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