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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无法描述的空间。
没有方向，没有重量，似乎只是尚未破开的混沌。
明明在前进，可是没有方向，连“前进”这一概念本身也似乎感觉不到。
永远年轻的国王在永恒的黑暗中睁开眼睛。
其实，那并非是永恒的黑暗。在未知的地方有光流照耀着脚下的路。
这么说未免太奇怪了。
视觉，听觉，触觉，全身的感官都在向她的认知传达着“黑暗”这一概念，然而投射在眼里的，却是布满星光的夜空，反射着不知何处来的光芒，深蓝中有着微微的暖黄，晕成一片茫茫的柔和色彩。
那么，光源在哪里呢？
国王早就过了可以无忧无虑数星星的年龄，那不知为何而来的光，比身周的星辰错落更能引起她的兴趣。国王尝试着四周看看，然而，动不了。
缓慢向前走动的身体，却无法执行意识的指令。连转动眼珠都做不到。
突然，视线所及的地方，有一块暖黄色正在变亮。她的注意力被吸引过去。
颜色改变的很慢，那一块暖黄无视了时间的流动，渐渐变亮变冷，从暖黄，鹅黄，一直蜕变成一大片刺眼的金光灿烂。
有人从那里出现了。
金色的王者走得缓慢而庄严，在这异象的空间看来仿佛来自时光另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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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尔伽美什隔着老远就向她笑了笑，就算是亚瑟王这么好的定力，看到这笑容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Archer，你为什么在这里！
话一出口阿尔托利亚就愣了，她明明没有张嘴说话。
那这个声音究竟是……
无论走在哪里都相当刺眼的英雄王莫名其妙地乐的要命：一会儿好奇一会儿憎恶一会惊讶，有趣已经不足以形容你了，Saber！
吉尔伽美什还在她的视线里，阿尔托利亚盯着他看了半天。和自己一样，明明没有张嘴说话，却能将声音传过来。她想了半天也没有结果：你是怎么做到的？
声音没落阿尔托利亚又呆了一次，哪里来的声音？
英雄王一边走一边笑，相当嚣张，虽然脸上一副波澜不惊威仪天下——也许和自己一样，都被这个空间约束着，阿尔托利亚乖乖地想——但是传到耳朵里的声音再搭上对方眼里毫不掩饰的狂气，英雄王笑的面部扭曲的样子简直栩栩如生。
他说：Saber哟，都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是一样会犯傻啊！
仿佛为了解除她的迷惑，他说出了这个空间的秘密。
这是前往英灵座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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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
这里，似乎是能让人心平气和的地方？阿尔托利亚想着，自己面前的英雄王看着也不像圣杯战争时那样的招人厌恶。
圣杯战争……她突然想起来属于自己的结局，以自己的意愿毁灭圣杯，已经单方面撕毁了契约，那战争结束后的自己，应该不是前往英灵座……她决定把疑惑说出来：Archer，我有个问题。英灵座只有一个对吗？
据说有两个。
两个会产生交集？
除了现世，完全不会。你要去另一个地方。
哪里？
你比我清楚。英雄王说，你很奇怪啊骑士王，到底发生了什么能让你纠结成这样，难不成还在考虑我们的婚约？
我跟你没有婚约。
反驳的声音出乎意料的平静：现在的你竟然不是那样……那样目中无人了，很令我惊讶。
这里没有杂种，我面对的是我的妻子。
阿尔托利亚在心中默默扶额，告诉自己正儿八经的英雄王只不过是个幻影：我再说一遍，我不是你的妻子。
吉尔伽美什的眼睛红得就像最烈的夕阳：总有一天你会是的。
-06-
两人说话的同时依旧在前进着，前进的方向在不远处呈十字状交汇。
吉尔伽美什又近了一些，视野亮堂起来，金光过处连漫天群星都黯淡下去。
这么个人……无论是作为敌人，还是作为王，自己都不曾了解过。
阿尔托利亚看着金色光点在吉尔伽美什身边聚了又散，心想作为敌人我知道他多少？很强，很疯，但够格为王？爱因兹贝伦城堡的宴会，柳洞寺的决战，这个人隐藏了什么东西？
吉尔伽美什见她沉默，心生不满：在想什么？
阿尔托利亚说：第四次圣杯战争，爱因兹贝伦城——
——你真的是那样统治？
你有意见？本王可以接受进谏。
阿尔托利亚懒得在细节上跟他扯：那样的统治不会长久。但是你……
因为有人和我共同治世。
骑士王又一次天然了一下：你的王后？
吉尔伽美什罕见地叹了气：是我的挚友。
他是男的。

嗯…感觉好像还没进入主轴的样子…要不就是我理解力太差加油！期待后续！

楼楼加油(*/ω＼*)挺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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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nkidu？
怎么，对本王的事情有兴趣了？也对，在结婚之前我们也应该就此相互了解——
吉尔伽美什理直气壮：本王赐你这个特权，想问什么就问吧。
反正时间不多。
我承认我是想借此了解你的王道，英雄王。
阿尔托利亚认认真真纠正：但是结婚，你想都不要想。
本王有你之后便不会再立后……
骑士王的声音听起来咬牙切齿：我说最后一次，要我和你一同生活，就算我脑子烧坏了也绝不可能。
然后她迅速冷静下来，回到正题：那一位是怎样的人？
你是要和本王结婚的女人，为什么揪着别的男人不放？本王不会回答你的。
我明白了，他肯定比你好的多。
骑士王心情复杂地用了激将法：我想，你那位朋友一定是明君。不暴虐，明事理，体察民情。就算没有你，他也能让你的国度长久繁荣下去……
说到一半阿尔托利亚停住了，因为吉尔伽美什那边发出了不满的咕噜声。
起作用了，骑士王想。
女人，你还真会美化未知的事物。圣杯也是，恩奇都那小子也是。
圣杯……
阿尔托利亚心里小小地揪了一下，那毕竟是遥不可及的妄想。
吉尔伽美什语速变快了，似乎是在发泄刚才被她激出来的恼火：他只是一个泥巴捏的人偶，胆大妄为，不把本王放在眼里，又阴险又狡猾，还是个娘娘腔，没有我的话他早就被芬巴巴踩成浆了，哪来的什么长久繁荣。
而且说到长久他不比我活得长，那只母狗一发怒降了个劳什子神罚下来，就尘归尘土归土了——
英雄王的话就在这里打住了。

看上去某吉又傲娇了……

-04-
没有永生，永远也不会有永生。
如何在有限的时间活到极致才是应该考虑的事情，本王的欲望没有尽头，本王的极致你们无人能比。
阿尔托利亚没有反驳，这个时候她想自己应该道歉：抱歉，刚才失言了。
吉尔伽美什小声笑笑，声音哼哼唧唧：难得看你道歉。嫁给我我就原谅你。
阿尔托利亚差点一口气接不上：那你还是不要原谅了。
沉默了一会儿，英雄王先忍不住了：喂。
骑士王用升调的单音节作为回应。
在想什么？
乖孩子骑士王实话实说：你的友人……
恩奇都死后不久本王的国家也就消失了。但是又有什么关系呢？本王掌控世间万物，一个国度，一个笼子，算得了什么？那条母狗一样的疯女人令他死去就想要惩罚我？能惩罚我的东西还没有出生！
话虽然这么说，但是你确实已经被他的死惩罚了。
你的理解真是奇怪啊骑士王，“惩罚”这种东西，只有在被惩罚的人感受到了愧疚和痛苦并为此悔过的时候，才会成立。本王所做的事情就是法律，就是规则，无所谓愧疚，也不会后悔。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恩奇都死亡确实有我的责任，但是直接杀死他的不就是那条母狗么？本王不需要悔过，一直前进才是正路。
但是，天上地下，古往今来，吾的挚友，再无他人。

沙发

-03-
当时在爱因兹贝伦城，你有一句话说对了，王道必定是孤高的。
本王对凝聚所有的霸权并不感兴趣，Rider只是霸军之主……
但他确实足以称王。
对，我们只不过道路不同。
但正路只有一条，他够格做我的对手，让我亲手将他打倒。
阿尔托利亚听着，也不知哪里奇怪：你的意思是，除了你的王道，全是歪理？
不愧是我的女人，真聪明。
骑士王又一次掉进了死循环：我不是你的女人。
-02-
我们可以把话题再放到那个泥人身上。
那毕竟是你的友人，请你放尊重一点。
你得让他先尊重我。
诶？
英雄王的脸色突然青了，阿尔托利亚疑惑之余也对他那个叫做恩奇都的朋友多多少少生出了敬畏之心，不是人人都能让英雄王尊脸变成这个颜色的。
她突然在脑海里试图勾勒出吉尔伽美什与另一个人并肩站在城墙之上的样子，朝阳在他们面前喷薄而出。
作为君王，有那样值得倾心吐胆的友人真的太难了。她想到自己身边的几人，脑海里浮现出那些人的样子，欲言又止或者羞愧难当。自己从来看不透他们在想什么，这样，又有什么资格以朋友相称呢。
不得不说在这一点上她还是有点羡慕吉尔伽美什的。
我倒希望他听话一点。英雄王的声音听起来恼火得很。
阿尔托利亚已经生气不起来了：这种心态真是差劲。
然后她又说：有朋友陪着终归是很幸福的事情，当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并不是独自一人面对。你知足一点好吗吉尔伽美什？
英雄王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你难道在吃醋？
阿尔托利亚气的牙根痒痒：我凭什么吃男人的醋——
不对，我为什么要吃醋？！

-01-
本就不存在的时间在两人的闲聊中流逝，英灵的身体在空间的约束下缓慢前行。
两人的距离缩减至不足一尺，从阿尔托利亚的角度，只能看到吉尔伽美什金光灿烂的胸甲。吉尔伽美什冲她哈哈笑：你太矮了，女人，我都能看得到你脑袋顶上一撮毛。
骑士王被戳到痛处，一反常态讥讽回去：上面缺氧不？
英雄王慢条斯理，似乎很享受这样的斗嘴：不缺不缺，风光无限。
阿尔托利亚一向较真，决定再澄清一遍：我没有吃他的醋。
吉尔伽美什嗯了一声：我也没有出轨。
阿尔托利亚说：你不是宣称你拥有全国少女的初夜权吗。
然后她突然发现自己又被骗进了坑里：你出不出轨跟我有什么关系？
英雄王哈哈大笑，阿尔托利亚听着笑声只觉得吵。
这么一会儿工夫两人的距离又缩减一次，骑士王开始犯愁：怎么办，这样下去会撞上。你能动得了吗英雄王？
这是无所谓的担心，英雄王说，都这么久了，实体早就不见了。
啊？
你要是不信你就看看啊。
说着两人的身影重叠在了一起，阿尔托利亚觉得自己被一片金光笼罩住了，但是，没有任何的不适。被剥夺了实体的空间里，一切都仿佛是梦一样。
吉尔伽美什在上面嘟嘟囔囔：这样子真难看，感觉就像北面那个国家产的木头娃娃。
骑士王不明就里：那是什么？
英雄王也说不清楚：就是像瓶子一样的木头娃娃，大个里面可以套着小个的。一个里面可以按大小套很多。
虽然没听明白那到底是什么，阿尔托利亚还是觉得新鲜：你这个尊贵的王也懂杂种的比喻了？
尊贵的王依旧尊贵地说：那是杂种的荣耀。

-00-
看来我们的谈话到此为止。竟然能和平地谈这么久真愉快啊，骑士王。
你得感谢你的朋友，英雄王。
你为什么还对他念念不忘？
因为他很特别。骑士王想了想，说：那个人让你成为一个王者。
愿你与他一直并肩前行。
吉尔伽美什这次没有笑：你和他同样。
我的身边，会为你留出王后的位置。
阿尔托利亚斩钉截铁：我拒绝。
空间约束着英灵，两人向两个不同的方向离开，距离逐渐拉大。
彼此都离开了各自的视线。
一切都结束了阿尔托利亚，英雄王对着前方星辰浩瀚，说：你回理想乡安眠吧，我的王后除了你再无他人。
没有人再回应他。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