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冰冷的月光撒在地面，将古树拖拽出长长的影子。焰花爪蜷缩在窝里，身边是沉浸在梦境中的河溪爪。她闭上眼睛。断魂尾一定是不会来了，他也许是故意让我白等下去的。她摆出一个舒服的睡姿，准备入睡。
。“醒醒，小家伙！”我不是小家伙！焰花爪睁开眼睛，恼怒地看着刚刚用爪子戳自己的母猫。还有我根本没有睡着，因为有只叫断魂尾的鬼鬼祟祟的公猫叫我晚上不要睡觉。你又是谁？焰花爪在心中唠叨了一长串，她知道母猫肯定知道她在想什么，因为断魂尾也知道。她从窝里爬起来，跟随着一声不吭的母猫走出营地。上帝啊，幸好没有猫在附近！尽管如此，焰花爪走得还是躲躲闪闪。如果被其他猫看见的话我就说我去上厕所。她决定。
。母猫轻盈的步伐没有声音，可是她的眼睛却在黑暗中闪闪发光。“走这边。”她再次难得地说了一句话。焰花爪吃惊地看着母猫步入黑暗：“那里没路！”“谁说的？”母猫的眼睛中闪过嘲笑的光芒。只见她用爪子钩开地上的一块草皮。地道！焰花爪在心中惊叹道。她没有再质疑母猫，而是乖乖地跟上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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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她带来了。”伴随着母猫沉默许久后的第一句话，焰花爪也终于见到了亮光。她不习惯在地下活动，而曲折蜿蜒的地道使她被撞到了好几下，幸好没有刮破皮。她扭头看看和母猫说话的公猫。“断魂尾！”她轻声和公猫打了声招呼。断魂尾点点头。“这是暗云。”他用尾巴指向母猫。母猫仓促地点点头。
。“新学徒？”有只年轻的公猫走过来。焰花爪讨厌他言语中那般的嘲讽。我打赌你也只是学徒。但是当她抬起头看看公猫的眼睛时，发现他的眼神很友好。“我叫熠爪。那只母猫是我的妹妹，冰爪。”他把尾巴指向了阴影中的一只银白色的母猫。焰花爪点点头，“你好。我是焰花爪。”她自我介绍道。断魂尾的目光扫向一只公猫：“熠爪的训练怎么样？”“刚刚结束。如您所言，他是一只非常具有潜力的猫。”断魂尾的头转过来，冰冷的目光直视焰花爪：“看到了吗？所有的猫都在进步。你也必须努力了。”焰花爪听得一团雾水，她问出了一个自己一直埋在心中的问题：“我在哪儿？为什么大家看不到你，听不见你说话？为什么会有猫儿在这里训练？”“因为你在黑暗之地。”断魂尾简短地说道。焰花爪沉默了。这是什么意思？黑暗之地？“我带焰花爪到处走走，”熠爪突然大声喵道，“等一下再回来训练。”断魂尾点点头。她感觉自己有些害怕熠爪，可是却忍不住去信任他——是因为熠爪像火焰一般明亮的眼睛吗？他好香，这应该是松木的气味吧。焰花爪闻闻熠爪身上的气味。我还以为暗族的猫都是那么臭呢。“我们现在是在黑暗之地。黑暗之地是由死去的猫还有泼皮猫组成。死去的猫进不了日落之族，就会来黑暗之地。他们的格斗技巧都非常高超，他们都会选择最有潜质的猫来参加训练。他们之间都可以窥到我们的内心想法，和日落之族的猫一样。可以说，他们就像是无法消散的灵魂聚集在这里吧。”熠爪耸耸肩。“我妹妹本不应该来的，她是巫医学徒，而我很担心黑暗之地的猫伤害到她……但是这里的猫对我们真的很好，我的妹妹的巫医技术在这里也得到了快速的长进。”熠爪蹭蹭焰花爪，“你会习惯在这里训练的。在这里训练从来不用担心累，临走前岺溪总会让我们吃些草药，这样我们就不会累了。”“这里的族群猫，除了你和我，还有冰爪，还有谁？”“我不知道。他们一般不让我们在同一地点训练。”熠爪耸耸肩。焰花爪点点头。熠爪领着她去见断魂尾。“适应了环境了吗？”断魂尾用冰冷的目光直视着焰花爪，“从今以后，我就是你的老师。”
。快速转身，快速出击，快速退后。记住，一切都要快速！你要敏捷！断魂尾不断重复的言语已经深深地烙印在了焰花爪的心中。她在一次半空急转身中被断魂尾跳起来击落在地。“你应该跳的更高，转身速度应该更快。”他不应该对我那么严厉，这是我第一次的格斗训练——第一次真正意义来说的。“你想成为一个英勇的武士，就必须训练。你想与众不同，就得接受与众不同的训练方式。我打赌，你今后的宠物猫训练法满足不了你。”断魂尾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冰冷。她瑟缩了一下，从地上爬了起来。“继续。”她挤出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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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焰花爪吞下了岺溪给她的难吃的有助于恢复体力的草药。短短半个夜晚的训练，她已经学会了各种快速出击的动作，还学会了利用身边的环境助于自己的格斗胜利。她虽然神智十分清醒，但是肌肉还是不可避免地酸痛起来。熠爪走了过来，支撑起她的身子。“你很快就会适应过来的，你表现地很不错。”熠爪温柔地对她喵道，“你太优秀了。”焰花爪呼吸着公猫温暖的气息，“断魂尾很严厉。”她低声喵道。“断魂尾是黑暗之地的统治者，虽说他生前犯下的错行太多，可是不可否认的，他仍是一名优秀的武士。”熠爪蹭蹭焰花爪，“他来指导你，确实是一种福气。”熠爪领着焰花爪走进了地道，冰爪默默地跟在他们后面。焰花爪回过头和冰爪打了个招呼。冰爪点点头，继续一语不发地向前走去。熠爪的声音打破了黑暗中的沉寂：“顺着这个岔口一直走出去，你就可以到你们的营地了。”“谢谢。明晚见。”焰花爪也扭头对冰爪道了晚安。冰爪突然走上前，将嘴里一直叼着的一卷叶子放在了焰花爪面前。“里面是罂粟籽，可以让你快速入眠的。”她紧张地喵道。焰花爪为母猫的情谊感动了，“谢谢你。”“只需服用一粒就够了。”冰爪补充道。她与焰花爪碰了碰鼻头，“明晚见。”
。焰花爪蹑手蹑脚地走回了营地，就等她准备回到学徒巢穴的时候，她和一团灰色的毛球撞在了一起。“嘿！”河溪爪吃惊地喵道，“你去哪儿了？”“我……我睡不着，刚刚去了趟厕所。”“不，你撒谎。”河溪爪咯咯地笑了起来，“你整晚都没睡。”她怎么知道的？“你怎么知道的？”“因为我做了个噩梦。”河溪爪承认道，“然后我起来去散散步，顺便看到了你不再窝里，你的窝是冰凉的。”没必要告诉焰花爪真相，月见草霜说的不可能是真的。河溪爪暗暗地想到。她使劲嗅嗅焰花爪身上的味道。“暗族！”日落之族保佑，千万不要让她发现我去了黑暗之地啊！焰花爪在心中祈祷道，我不希望我的姐姐也被这残忍的训练折磨。谁知道河溪爪居然神采奕奕地大声喵道：“我就知道！”日落之族！焰花爪刚准备给自己解释，可是河溪爪就突然不停地笑了起来：“我就知道你和一只暗族的公猫约会！我就知道！可是你没有去族群大会啊……你怎么认识他的呢？哦哦，我知道了！一定是你晚上睡不着偷偷溜去边界散步，然后发现了那只暗族公猫不小心越过了边界，然后你和他一见钟情，然后就偷偷在晚上约会了！”焰花爪瘫软起来。让月见草霜去治治她那恐怖的想象力吧。“听着，我没有……”河溪爪的大笑打断了焰花爪的解释，“我不会说出去的啦，你在你姐姐面前不用那么拘束的。如果你愿意，我也可以去见见你的伴侣吗？你们哪个时候会有个孩子啊？真希望你能将你的伴侣在同一个族群里。没事没事的，你就偷偷和他约会吧，我不会说出去的！”焰花爪无语地看着大笑中的姐姐。没必要纠正姐姐的说法，毕竟以后的晚上我都需要训练。可是熠爪不是我的伴侣，他只是我的朋友……但是，她也感觉到了自己对熠爪的那一丝的淡淡的爱慕。别傻了。她告诫自己，跨族恋是不允许的。但是我们不是跨族，我们正在同一个族群——黑暗之地。

第十一章
。“熠爪！”焰花爪发出了惨叫。他不会死吧，一定不会的。焰花爪看见熠爪还在动。谢天谢地！他只是后腿被严重撕裂了。她暗自松下一口气。可是艾叶须还准备攻击熠爪！焰花爪因愤怒而瞳孔变大。她看见艾叶须冲倒地的学徒挥起脚掌，准备给他一记重击。而熠爪什么都没有做，艾叶须那只可恶的狐狸屎迈过暗族边界还袭击他们的学徒！焰花爪奋力朝艾叶须冲过去。她的眼中只有艾叶须，那只伤害了她喜欢的猫的鼠脑子。四周的松树仿佛已被她的怒火顿时化成了灰烬，她犹如火焰一般毫不客气地焚烧着这片土地——焚烧着艾叶须。
。焰花爪将艾叶须撞到在地，她用凶猛的招式攻击着艾叶须，脚掌乱舞，直到鲜血模糊了她的视野，染红了雪地。她终于明白了自己——焰花爪——并非焰花，而是烈火。她明白了当初断魂尾挑自己进入黑暗之地的原因。我能出色地格斗，能像火焰一般焚烧敌猫。
。她回过神来，鄙夷地看着眼前那只奄奄一息的族猫。她的脚掌沾满了他黏糊糊的鲜血。暗族巡逻队的猫儿们看得目瞪口呆。随后赶来的琉璃月和河溪爪亦然如此。她将软绵绵的艾叶须的身体支撑在自己宽阔的肩膀上。“他捕猎时越过了暗族边界，然后被暗族巡逻队发现了。艾叶须不顾我的劝阻攻击了一只刚出现在他面前的暗族学徒，然后我把他打伤了。”打死了最好。焰花爪顿一顿，继续喵道：“因为我觉得这是最好的选择，不然等他被暗族巡逻队抓回他们营地时我们就要付出许多没必要的条件赎回这只鼠脑袋。”焰花爪对恍惚中的琉璃月解释道。我不管他怎么样，反正他伤害了熠爪，我就要他付出双倍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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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没事吧。”河溪爪快步赶上了焰花爪。刚刚又有一只族猫满脸恐惧地避开了焰花爪。他们宁可绕远路，也要绕开自己的妹妹！冥星在本族大会上痛批了焰花爪一顿，并命令她收集一个星期的苔藓和老鼠胆汁，可是妹妹仍然面不改色，就像什么也没发生过那样。
。“谢天谢地，艾叶须保住了他的性命。凛冬将至，我族的河溪爪抓到了两只武士才能捕到的猎物，而她的妹妹焰花爪却在他族领地打伤了一名武士。希望这个鲜明的对比可以让大家明白，武士与叛徒行为的不同。虽说这件事情艾叶须也有错，但是焰花爪不应该攻击自己的族猫……”冥星的话语不断地在河溪爪的脑海中回放。艾叶须是个鼠脑子！怎么大家都害怕焰花爪会继续攻击我们的族猫呢？河溪爪恼怒地想到。
。焰花爪回过头来：“我没事。怎么啦？”河溪爪一愣，但是立刻开心起来。妹妹的目光一如既往的清澈明亮。但是，焰花爪突然很轻地对她说了一句话：“那个被艾叶须攻击的暗族学徒，他会没事的，对吧？这不会影响到他之后的格斗训练的，对吗？”妹妹的眼眸中满是焦急。我还以为她会问艾叶须的伤有没有事呢。如果艾叶须死了，或许焰花爪就要被驱逐了呢。“那只学徒应该会没事的。我觉得暗族的巫医应该会治好他的。”她注视着焰花爪释然的表情，顿时觉得自己明白了些什么。她低声而急切地喵道：“那只学徒就是他，对吧？”“啥？什么？”焰花爪听得满头雾水，河溪爪在说些什么啊？河溪爪正了正色，强忍住坏笑：“他就是你晚上一直约会的那只公猫吧！”她发现焰花爪的目光躲躲闪闪的，勉勉强强点了点头。河溪爪大笑起来。“别笑了，小声点！”焰花爪的神情满是不悦。“好好好我会小声的啦。”河溪爪按捺着心中的喜悦，耳语道，“但是要告诉我有关于他的事情。”她提出了自己的条件。
。“听着，他叫熠爪，他的妹妹是冰爪。”焰花爪的呼吸急促起来，“我喜欢他，就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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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溪爪蜷缩在妹妹身边，感觉到她的呼吸渐渐平顺起来。妹妹已经进入梦乡了。她暗自想到。紫荆爪悄声喵道：“焰花爪睡着了，对吧？”河溪爪在黑暗中点点头。顿时学徒巢穴炸开了锅。
。“日落之族啊！居然让我们和一只杀猫犯同一个巢穴睡觉！”雪花爪大声抱怨道。“她没有！第一，她没有杀死艾叶须；第二，艾叶须是在暗族领地上挑衅！”河溪爪大声替妹妹辩护。“拜托你们两位小声一点。”紫荆爪生气地喵道，“就算艾叶须在挑衅，可是焰花爪也不能攻击自己的族猫啊！”“就是，我可不想让焰花爪偷偷攻击我们！”“也许我该和冥星提出更换巢穴的要求！”紫荆爪和雪花爪不满地讨论起来。一旁的松爪突然嘟囔了几句，巢穴里突然安静了起来。“松爪喜欢焰花爪。”紫荆爪对河溪爪解释道，“我可没有看出这只攻击自己老师的学徒有什么好的。”“我没有说我喜欢焰花爪，但是你们能不能不要这样说焰花爪？我们没有目睹全程，真正看到全过程的琉璃月和河溪爪却给焰花爪辩护，所以你们不要太过分了！”我和琉璃月没有看到全过程……但是为了焰花爪好，我最好还是不要说出去。雪花爪凑近河溪爪，耳语道：“松爪喜欢焰花爪很久了。”河溪爪顿时对松爪涌起了无限的同情。她注视着那只不断给焰花爪辩护的公猫，暗自想到：松爪是一只不错的猫，可是焰花爪喜欢的是熠爪啊。
。也许我们，都生活在不正确的时间，做出了不正确的事情。
。也许真正的公正，是真的不存在了吧……她闭上了眼睛，听着松爪和他的手足争论的声音越来越小，也逐渐进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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