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不朽
Words by 七律
张起灵闭上眼睛,十年了,他终于又一次看到了长白山的茫茫风雪。然而,那个当初说要记住他的人却不在了。
什么是不朽的?张起灵是不朽的,他简直是道上的一个神话,不老不死,当岁月的长河缓缓流逝却不能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痕迹。可是又有谁能知道,几百年来的岁月中他忍受着怎样的寂寞与煎熬?鲜少有人知道他的心死了,跟随着逝去的人被一起葬在了黑暗中。虽然他早就知道会有这种结果,但却无法相信竟然会来的如此之快。他那沉寂百年的心才刚刚燃起就被决绝的,毫不留情的扑灭了,像是被冷水从头到脚淋了个透彻,却寒冷在心里。
胖子拍拍张起灵的肩膀道:“天真走之前精神就不是很好,直到那天...精神恍惚,才从楼梯上...摔了下来...”从楼梯上摔了下来?多么讽刺!他被雪崩差点冲走,从干涸的护城河上跌落却也仍然活着...没想到最后竟以这种方式告别。
胖子带着张起灵去吃夜市,张起灵没拒绝。两人只点了很少的一点,然后面对面坐着。谁都没有说话,就连往日爱开玩笑的胖子也没有再说话。整个世界像是死了一样,旁边的喧嚣,热闹与张起灵完全没有关系,他整个人沉浸在罕有的痛苦之中。虽然很难过很悲伤,但他竟以这种方式感觉到自己还活着,还能感觉到心脏热烈的跳动着,虽然有些不真实的感觉,但这都是吴邪带给他的,切切实实的伤痛。
又过了很久,摊主收摊了。张起灵站起来,漫无目的地走着,胖子小心翼翼的在后面跟着,既不敢走近又不敢离开。但张起灵只是一直走,仿佛只要一停下他就要崩溃。黑暗中隐隐拉出了一丝紫色的光并伴随着一点雷声,也许不久就要下雨了,但谁在乎呢?没有什么能比吴邪的死更容易击溃张起灵了。
雨猛地降下来,像厄运一样将两人浇的措手不及。雨下得特别大,雨水连成串的掉下来,瞬间席卷了天地。但仍旧可以感觉到空气中挥之不去的潮湿与闷热。浮动的风带着一丝丝凉意,却无法驱散整个夏天的炎热。
胖子抹了把脸上的水,拉着张起灵进了附近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店里。胖子买了一包烟,然后看向站在门口张起灵----他的脸上仍旧什么表情都没有,不悲不喜的站在那儿。
胖子走过去问他:"你今后打算怎么办?"张起灵低着头没有说话,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流到脸颊,又顺着脸部轮廓汇聚到下巴处,一道一道就像是泪一样。胖子叹了口气也没有说话,两人并肩站着,没有了更多的交谈。
张起灵的小半张脸被罩进黑暗中,看不清模样。他的身上似乎浮动着一层隐秘的悲伤,自美梦破灭后就一直存在。
连心都会腐朽,还有什么能够长存不朽?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