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浮光跃金,静影沉璧
“遥看回忆尽头,谁在时光深处漫卷风尘.”
一.再会长白
九年了.
我站在长白山脚下.在这里望不见山顶的皑皑白雪,也无处寻觅那道温泉的缝隙,但是只要闭上眼,那烙印在心底的景象就会随之浮现,抹之不去,挥之不散.
呵.我轻笑一声,有些事情是怎么忘也忘不掉的,不像那只闷油瓶子,说格盘就格盘,无牵无挂.
真的是无牵无挂吗?
我不知道,也不敢深究下去.
这么说来,他在青铜门后的一切,都还好…吗?
“三爷.”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不用回头我就知道是谁——睿子,他是我这几年里提拔上来的伙计,忠心耿耿,办事也比较得力,很有当年潘子的风范.
但是潘子就是潘子,没有人代替的了.
这么多年来我时常思考,如果当年没有叫上潘子的话那么他现在是不是已经退出了这个圈子,找到了一个好媳妇,安安稳稳地过下去,而不是葬身在那张家古楼,尸骨无存.这几年来每每到了潘子的忌日我都会提上一壶小酒到那个湖边,静静地坐着,有时也会交代几句近况.
潘子的在天之灵一定听得见.也不知他是该为我感到欣慰还是悲哀.
回来的时候也会去胖子那里坐一坐.胖子又肥回来了,一身神膘甚至还有增多的趋势.自从云彩走后,过了几年他也慢慢地从阴影里走了出来,也能说几句俏皮话了.
“你胖爷我是何许人也,在田里摸爬打滚几圈不就重回当年风采,小天真你呀要是再遇到些什么难解决的事就来找胖爷,保证办的妥妥的!”
话虽是这样说,但我还是捕捉到了他眼中一闪而逝的落寞.
……我们早就回不去了啊.
“都准备好了.”我淡淡道,虽是疑问句,但用的是肯定的语气. “嗯,我让伙计就在山下接应,用的装备也都收拾好了,还请三爷过目.”
“不必了.”我摇了摇手,”等其他人到了,明天出发.你先回去吧.”
“其他人”,自然指的就是胖子,也许小花和黑瞎子也算在内.这些年里他们帮了我很多,不过我并不想让他们趟这趟浑水,所以并未通知.况且,小花在北京的盘口最近也出了点事情,虽然不是什么大事,但也足以让他这个当家留步了.
说到底,我还是没有把握能甩掉他们两个.
退去的脚步声在身后响起,很快,这儿再次变得空无一人,一片寂静.
不知什么时候起我开始喜欢独处,然后就沿承某人的习惯自然而然地盯着天花板.这或许不算什么坏事,因为那一片空白能很快让我心静下来,开始冷静思考一些问题.
在刚刚接手三叔盘口的那会,我就是盯着天花板,一遍又一遍地思考者某个计划的可行性、合理性、成功率,一遍又一遍地推算、修订,几乎彻夜未眠.
只有这样,我才能在第二天压下那些不服的人.
只有这样,才能造就现在的我——吴家代表,长沙城内独霸一方的——吴小佛爷.
手指探入口袋,熟悉的冰凉质感从指尖一直蔓延到心上.
是那块鬼玺,闷油瓶留给我的最后的东西.它的模样早已被我深深铭记,甚至能将它的每一个细枝末节都倒背如流.这时我不禁又想起当初第一次点天灯的场景,稚嫩而天真的自己.
那时候,自我介绍的,还是,杭州吴家,小三爷……
啧,不要再想了.我摇了摇头.现在的我不是小三爷,而是,三爷.
风起,漫卷长白之上万年冰雪.似乎抬眼可见,漫天雪色后轻轻扬起的历史风尘……
2014年秋,8月17日,我在长白山麓.
已侯九年, 本是十年的约定,但最后一年,却无法再等.
至于其中缘由,则还要追溯回,五年前的那天.
TBC.
格式君你粗来我保证不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