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冬月，问安回来路过海棠春坞，满园的海棠花早已经落败，只剩空枝，我想起一年前和那掌簿在此的谈话。不知一年后，我是否让她刮目相看。听说她前几日晋了典簿，要阿讼折下一根空枝带着，去往六局。】
【到她门口，找人通传】

（我伫立在朱窗前，望天边熹光微现，清晨间扑面而来的清新空气，末了还有淡淡寒梅香，仔细嗅去颇为宜人。收揽眼底的除了那一抹朝阳，自然还有大明里本就肃穆的建筑，又是深冬，更平添了凛冽之感，看在眼里却寒凉于心）
（忽尔便传来声声敲门声，‘叩叩叩’的平稳而有节奏，我兀自出神间被这突然的声音惊了一惊，硬生生地打断了思绪。我把朱窗往里掩了少许，身子探回屋内的一霎被氤氲暖气包围，再入鼻的是安神的熏香味，袅袅绕绕的横亘在鼻间不肯散去。裙角被微风扬起时，我开了门，然后映入眼帘的就是她熟悉的模样。）
“才人？”
“呵，才人好早。该是晨昏定省后就来了吧。”
（我略微诧异了一下，很快就又恢复安然模样，意味深长地笑了。我瞧她身后无人，才侧了身子迎其进屋，她带进来的是满满的凉意，我还没来得及关门便全身起了鸡皮疙瘩，急忙拢了衣裳，关门。）
“奴婢问...锦才人安。”
（我重重地咬了锦才人三字出口，唇间笑意如外头寒气，只是越发地浓厚。） @石空青

你每次都这么长的戏。我好有压力

【一步一步走向六局，我入十六宅的时候，就知道我们的去路，也包括六局。我不是娇生惯养的大小姐，伺候人的活儿干过很多。现在看来，也许六局也是个不错的出路。我站在门口等她来开门，就让阿诉去外面等我。】
典簿免礼吧。
【我紧了紧衣服，寒风呼啸，真的有点冷呢。】

（一合上门，温暖的气息就迎面而来将我包围，驱散刚才开门那会儿还妄想蜷缩在我身上的寒风，火炉正使劲烧着煤炭，不时发出些噼里啪啦的声音，屋内熏香弥漫，闻多了便觉着昏昏欲睡。然而这样温暖安静的地方，虽说不大，却格外让人宁静，这样一对比下来，更衬得外头寒风呼啸的模样令人生畏。）
（我不急不慢地领她坐下，用掸子扫去她膝上背后似鹅毛般的雪。随即拿出护手与刚刚温得恰到好处的手炉，往她怀里塞去。我半含了愠怒又携着几分无可奈何的笑，叉着腰，怒目圆睁地瞪着她。）
“才人难得来一趟，怎的也不多着些衣裳，不着便也罢了，竟连手炉也不带！”
“须知道，这么多位新来的才人宝林...最先晋位分的可是才人你不是？”
（我说完了，才敛了裙裾而坐。正好水壶里烧着的水正沸腾地滚着，我便又起身去打理茶水。）
“这茶奴婢本是攒了许久，自个儿都不舍得喝呢。算来，才人今日也算是来的是时候了。”
（我一边拾缀着茶壶与茶叶，一边温吞吞的开口。）
@石空青

【门窗将寒风关在外面，只听得呼呼声但感觉没有那么冷了。六局宫婢屋子里虽没有火龙，但也有几个炭盆烧的旺着，噗噗冒着火星子。她塞入我手中的手炉让我一瞬间有些发愣，一年前，在十六宅里，这样的景象也发生过一次，只是不过一年，人物转换，我还是获赠的那一个。可之前赠我以木桃之人，已不愿得我的琼瑶。】
【屋中只有我与她，说话让别人听起来带刺儿，也都是真真的话。接了她的手炉，未对她的话做评价，上座而落。笑】
典簿一年前海棠春坞中的话，本才人一一记得。今天想让典簿猜猜，今日本才人来六局，有什么事儿？

“哎哟喂，奴婢这个愚钝劲儿才人又不是不识得的...”
“怎的还让奴婢猜起来了。”
（茶水已好，阵阵茶香便若有若无地钻进鼻子里，再去瞧那透绿如玉的茶水，小小的那么一杯，却仿佛一汪潭水，自己的模样在上头漂浮，水波荡漾间便面目全非，只留得个残缺不全的样子。就好像刚入大明的我们，如这倒影一般，潜移默化地变着，最后就面目全非了。我收了目光，把茶端去桌上。）
（并未示意，我便自顾自地执了杯子，低头间水汽氤氲，眼眸里的情绪复杂难辨，我轻轻酌了口，茶香四溢，唇齿间先是苦涩再渐渐渗出幽香，我向环抱手炉的她看去。）
“若真要奴婢猜...奴婢想，才人这番前来是为了当日并未说完的话罢？”
（外头的风雪越发重了，砸在窗上发出十分大的声音，就好似有个频死的人在外头重重地敲打窗子，让里面独善其身的人救他一救。我又把目光凝在那虚掩些许的窗，看着那此时被击打得紧紧闭拢的模样。）
“唉...奴婢突然想起来那年，奴婢刚进宫的时候。”

【我听她的话一笑，将手炉抱的稳了一点。她执盏喝了一杯，我却未动只是看她。道。】
典簿愚钝吗？本才人是真真没看出来。愚钝的人，说不出当年那样的话。
【我看看她的神情，放下手炉，喝了一杯热茶。宫中一年生活，仍未把喝茶像喝酒的习惯抛弃。真是…】
呐，典簿还真猜错了。本才人今天来，是为了贺典簿升迁之礼。阿诉，东西拿上来。

（我看着她那位婢女拿进来四五个盒子，有绣着祥云的，有绣着黄鹂的，还有绣着不知名的花儿的。盒子颜色各异，花纹亦不同，堆起来倒显得十分好看。我轻轻飘飘地扔出一句话，便起身去看。我触到盒子，然后便从指尖传来稍稍粗糙的质感，瞧了那婢女一眼，她便心领神会的打开了一个。
（大红盒子中静静躺着一对光滑碧绿，粗略一看都知是精雕细琢的玉镯。剩余那些贺礼儿不用再打开，都知道是不菲的物儿。）
“奴婢谢才人赏赐。”
“才人送这么大礼，当真是折煞奴婢了。奴婢可不敢轻易收啊”
（我转身看着她，眉角一凌。）
“倒是——”
“奴婢那上回未说完的话，才人可还想听？”

【阿诉和其他宫婢一个一个呈上来。东西随便挑了挑。也没有什么特别细致的准备。只是，为了应一个一年之约。我看着她在盒子面前流连，我继续喝她送上来的茶。又一杯茶水。听了她的话。道。】
哦？送了这么多礼。典簿愿给我讲个故事？

“奴婢可不是说书的，哪儿能讲出那么多故事呢。”
“归根究底，十一月海棠也不过是个幌子罢了。”
（敛了裙裾而坐，为她添一杯茶。阁子里已经十分温暖了，让人不愿意想起外头的冰天雪地。我想起来那年冬天，下着第一场大雪的时候，我奉命跟着一位品级比我高太多的宫人学习礼仪，我自然不敢忤逆她。她让我在结了冰柱的房檐下练习行礼，直到我已经冷的打哆嗦，仿佛下一秒就要昏迷。她让我在去乌黑不见底的井里给她提水，然后烧沸了给她送去，一遍又一遍，直到她终于洗完了澡喝完了第五杯茶。）
（但我最不能忍受的，是在我完成所有事情后还要被她指着鼻子，趾高气扬地侮辱我。）
“人人都有风光正盛的时候，可是风水轮流转，谁也保不准下一秒就跌下去了。”
“如奴婢，或许也如才人，这些都是从下头一步一步爬上来的人，正是因为早已经收购了抬头望别人的滋味，所以才..死也不甘愿跌一次了吧。”
“就算是不择手段，也要保住这个位子。”
“才人说，是吧。”
（后来？后来她就死了。死在那口井里。死在潇典簿去找她的第二个清晨。）
（心甘情愿的死。）@石空青

【不择手段？我想起小时候，爹娘对我不好。我只会去找哥哥。从未学过去报复或者怎样。这么多年，心一点一点的冷下来。只有对着哥哥的时候还是热的。入了宫，就越来越不知道温度。我学会了不择手段，在十六宅最冷的阁子里，在冰冷的湖水里。】
我说是，典簿既然这么说，当然也是这么想的。只闻新人笑，不知旧人哭。风水轮流转。那本才人，就让她一直留在永安宫里。
【又喝了她的一杯茶。】
本才人乏了，先走了。典簿的茶不错，日后还要来。送典簿的礼，可要好好看看。
【出门后，阿诉说已经将刚才折的海棠空枝放入礼品盒中。大明宫人人都是能人，能一步一步到典簿，但愿我没看错她。】

@石空青
我回来了=3=我们贴吧

@石空青
我续了！你可以贴回你的房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