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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手里握着刚刚给他擦完头发的毛巾,细致的把鹿晗腿上的jing液擦净。
床边放着剩下的半瓶水,少年倾斜着瓶口浸湿毛巾,大略的揉搓两下又拧干,把鹿晗的身体从上到下擦拭了一遍。少年抬起鹿晗的胳膊,在手腕处青紫的勒痕上落下一吻,又把他的身体摆正,面朝上的平整躺好,动作缓慢的替他把衬衫的纽扣重新扣好,最后用拇指轻轻的扫过他灰白干裂的嘴唇。
鹿晗啊,永远都是这么美好恬静的样子。
就连...失去了呼吸也是这样呢...
他们说,人活着的时候不得不面对困难,因为享受这种事是留给死人做的。那你现在一定很幸福吧?会不会已经交了很多新朋友?
可是不行呀,小鹿只能是我一个人的。
就只能,是吴世勋一个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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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晗在躲他。
吴世勋透过窗户看着那人坐在院子里给其他孩子讲解习题。自从那天以后,鹿晗再也没有来过这里。吴世勋清楚得很,鹿晗在逃避自己。
那人被一群孩子围坐在中间,青葱般的手指握着笔在纸上写写画画。他时而皱眉思考问题,时而抿着嘴走神,时而欣慰的笑着拍拍孩子们的脑瓜。
吴世勋手指抠着窗帘,眸子紧紧盯着那人脸上的微笑。
不,他的心底有一个声音在呐喊,鹿晗只能对他一个人笑,鹿晗的笑容只能属于吴世勋。
那人的笑意是黑暗中唯一的光源。迷途者,在黑夜寻找光亮是本能。然而飞蛾扑火,却只能自取灭亡,终究是不得好果。
吴世勋的手被自己攥出了汗,他的眼神直直看着窗外,鹿晗终于感受到他的目光,抬头与他隔着窗对视。
‘砰——’的一声,那扇窗的玻璃被打破,碎玻璃一下子砸在地上,砸在吴世勋的脚边,砸在他的心口。
吴世勋的手被玻璃割破,鲜红的血液顺着他的指尖滴落,而他依旧站着没有任何动作。
他在等,等鹿晗自己过来。
果然那人看到他受了伤,毫不犹豫的跑过来,他推门进去,吴世勋已经转过身来迎接他。鹿晗将所有的委屈和苦涩都含进了嘴里,他看着少年不断流血的胳膊,夕阳下的一切显得那么迷幻。窗边拼命挤进来的微风无措的就像此刻的鹿晗。
“鹿晗,你也是喜欢我的。”吴世勋的声音很轻很慢,像是没有波澜的海面。
吴世勋确实是不一样的。从鹿晗第一次见到吴世勋开始,他就知道,这个人是不同的,所以他才会主动地靠近。那天的亲吻,其实只是事情发生的太突然才让他难以接受,但其实他并不讨厌,甚至在事后他还会回忆起这个简单又略带酸涩的吻。他之所以一直没有来找吴世勋,只不过是因为他不知道该怎样面对这个人而已。
他们就像是身处光明的米迦勒和被黑暗包围的路西法,站在两个不同的极端,却又对彼此有着致命的吸引。
鹿晗在他的身边坐下,托起他流血不止的胳膊,把扎进皮肤的碎玻璃小心的夹出来,脸上没有表情。吴世勋的这番话他不知该怎么回答。他觉得吴世勋就像掉进了巨大沼泽,他在朝自己伸手,妄想自己可以把他拉出深渊,可鹿晗却感觉他不仅救不了吴世勋,连他自己都深陷的厉害。
吴世勋似是看出他的犹豫,不紧不慢的抽出手,不再让他替自己清理伤口,他扯起嘴角看着鹿晗,“鹿晗,我们逃吧。”
他们如同受到蛇的诱惑,企图偷吃禁果的亚当和夏娃。明知结局是深渊,是万劫不复,却仍旧不顾一切的投身。
鹿晗从没想过自己竟会如此的疯狂,他努力静下心来,让自己的语气显得稀松平常,他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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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缓缓的站起来,走到玻璃窗前,他神色沉静的掰下一块碎玻璃,慢慢地把残破不堪的窗帘拉上,连最后的一幅景象都被隔绝在外面。
吴世勋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双眼无神的睁着,他转过头,对上鹿晗绝美的容颜,他伸出手,握住身边的那个人,十指紧扣。
他觉得安心极了,周围只剩下血液从动脉喷涌而出的声音,那是生命流逝的声音,一个年轻的生命即将在这里终结。
“呐,小鹿,我们永远都不会再分开了......”
少年垂下眼睑,一滴晶莹的眼泪滑落,很快就被身下的床单吸收了。这是这个少年,留给这个世界最后的东西,然而它转瞬即逝,就像从未出现过一样。
意识从身体中抽离的那一刻,吴世勋如愿以偿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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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
两个少年紧紧地握住彼此的手,十指相扣。
他们比任何人都明确自己的感情是不被常人所接受的。而这些常人里,包括收留他们的王阿姨,包括成为他们家人的张艺兴、金钟仁,也包括他们周围的每一个个体...
这是一场逃亡,尽管有些言重了。
他们背着一个黑色的双肩包,包里放着洗漱用品和少量的吃食,还有出发前鹿晗执意塞进去的白色床单。
吴世勋连大门都没有出过,更何况是赚钱,所以两人的全部积蓄只有鹿晗积攒下来的少量生活费。他们必须在天亮之前离开,坐在出省的计程车里,鹿晗盘算着俩人离开的路线,而世勋已经靠着他的肩膀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