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丶李赫海▏▏[14.08.11]____《FUC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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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作者：deelw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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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UCK - prologue
李赫宰高中时，同学间非常流行一台游戏主机，NDSL。四四方方的设计叫人欢喜，一款主机出了几款颜色，白的粉红的粉蓝的黑的深蓝的。李赫宰狠下心肠，买了粉蓝的，还多付了一点钱装了R4。
理由是他喜欢的那个女同学说喜欢粉蓝色，他便去买了。高中生很单纯，心仪的女同学说好，便跟著去做。
李赫宰没笨得把NDSL买来送给人家。泡女生他有一套，就整天拿著粉蓝色在女神面前晃啊，女神看到心头好怎麼不会对他搭讪。
女神很会玩游戏，李赫宰不擅长玩NDSL那种有时要笔控有时还要吹气的小游戏，为了给女神看过关画面，每天通车、午休、甚至上课时，他都很努力地在打NDSL。
那天早上刮著风下著雨，李赫宰走路时还是侧著头用肩膀夹著雨伞继续打NDSL——除了自以为是的爱情，是什麼可以叫一个高中生罔顾安全？李赫宰答应了今天要给女神看到的过关画面，只要过了这一关便看得到了。
「唉，你鞋带松了啊！」后面的同学看著李赫宰这样也觉得步步惊心。
「啊，谢谢。」李赫宰马上蹲下想要绑鞋带，耳边夹著伞手上拿著NDSL的他惊觉原来绑鞋带是那麼困难的事。
「我帮你吧。」后面的同学看不过去，伸手接过李赫宰的NDSL。李赫宰麻利的把鞋带绑好，当他站好接回他的NDSL时，后面的那个同学便挥一挥手便走在他前面了。
然后，他发现他NDSL经那同学一碰，游戏存档竟都没了。
「FUCK——！」李赫宰无语问苍天。
而那位好心帮他却被骂的同学，叫李东海。
午休时女神大人问李赫宰过关过的怎样，李赫宰支支吾吾说不上来，然后女神就在李赫宰面前花了三十分钟便把李赫宰花了一晚时间的进度补回来。
这叫李赫宰余生都在女神面前无法抬头做人。因为李东海，李赫宰觉得几乎要泡到手的妹也从手边溜走了。
李赫宰跟李东海不同班。当日下课，李赫宰便跑去李东海班门外的雨伞架把李东海的伞拿走。李东海只能跟同学挤在同一把伞冒雨回家，湿了半边身子。李东海很生气，他明明是好心帮同学，为什麼对方要这样对待他？
就算有同学向李东海解释这是因为李赫宰失去了游戏存档的关系，李东海这口气还是咽不下去。所谓『知己知彼』，他佯装冷静，开始到处打听李赫宰这个人。
隔天早上，李东海便拿著草莓牛奶走进李赫宰课室，灌溉在阳台上放著的那盆仙人掌。那是园艺委员李赫宰很宝贝的仙人掌，因为除了仙人掌其他植物都给他养死了，班主住放了狠话——要是李赫宰连仙人掌都养死的话，李赫宰便要去打理学校的花圃。
李东海把半盒草莓牛奶倒进花盆里，笑嘻嘻问坐在窗边的同学：「同学啊，这仙人掌吃的跟我一样好，你说它是不是会快高长大？说不定明天便会开花了。」
哪有植物受得了草莓牛奶的灌溉？下课后李赫宰便发现跟他的命运共同体仙人掌一蹶不振。
「FUCK——！」课室内传来李赫宰的惨叫。
如果FUCK一下仙人掌便会活过来的话，李赫宰可以在窗边喊一整天FUCK。
自那天起，李赫宰便和李东海结下梁子。

#1
「FUCK——！」
李赫宰正蹲在学校的花圃前施肥。前些天他还是NDSL在手的美男，现在却沦落成施肥的园丁。
这一切都拜李东海所赐。
礼尚往来，李赫宰下课后把一盒新鲜的草莓牛奶放进李东海的抽屉，再去花圃施肥浇水。想想这天气，再想想今天是星期五明天后天都不用回学校……哼哼，李赫宰就算是在施肥，心情也好的不得了。
星期一早上，李赫宰特意一早回学校。在教室愣了十多分钟，他如愿听到李东海从隔壁班内传出的尖叫声。
好悦耳，比女神的笑声更悦耳。
「李赫宰！」李东海兴冲冲跑去李赫宰班上。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李赫宰硬是觉得李东海身上有一阵馊掉的草莓牛奶味。
「嗨，李东海。」李赫宰笑的像痞子那样，李东海看了便生气。
包围自己的都不是自己班上的同学，李东海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就这麼一个人便杀到李赫宰的班级。
李东海吸口气。他好久没这麼冲动过，这样不好。
「神经病。」李东海抛下这三个字后回自己课室。
李赫宰得意极了，然而人真的不能太得意。李赫宰春风得意了几天，上体育课时还忍不住一直在做掌上压，惹得班上的女同学尖叫连连。
李赫宰不禁再三回味女同学的尖叫声，沉醉在自己的个人魅力里。回座位时，李赫宰甫坐下便整个人跳起来。
「FUCK——！」李赫宰喊的凄厉，教四周的人都吃了一惊。
李赫宰的邻座同学清楚看到李赫宰的屁股上都刺上图钉，一根一根的，看起来圆点窝钉裤那样。
李赫宰白花花的屁股被刺到红了，肿起好几十块。几个好兄弟帮李赫宰把图钉一根一根拔走时，每个人都憋笑憋到脸红。
「这李东海也太有意思。」李赫宰的一个好兄弟说。
「什麼？」李赫宰忍著痛。男儿有泪不轻弹，可他李赫宰最怕打针了，李东海这次却帮他打了几十针。
「你上次把草莓牛奶放人家抽屉他竟没跟老师告状，光凭这一点他便有意思了。」好兄弟趁他不在意，一口气拔走了好几根图钉。
李赫宰想起李东海平日一副乖巧的模样。是吼，他怎麼不向老师告状？要是真告状了，大概他要由施化学肥的园丁沦落成施有机肥的园丁吧？
李赫宰想到李东海生气的模样他便乐，连好兄弟把针拔光了，他都没注意到。
「晟敏你手势真好，一点都不痛！」李赫宰情绪持续高涨。
李晟敏无奈地说：「你就少惹李东海，我不想再看到你屁股了。」
高中毕业之前，李赫宰还是拼上命的去找李东海麻烦。李东海也不是省油的灯，这样的一来一往，全校都知道他们不咬弦。
所有人都不知道李东海跟李赫宰是怎麼一回事。连李晟敏也说不出为什麼李赫宰跟李东海会好端端由陌生人成了死对头，穿插在一来一往的找碴事件后，李晟敏唯一意外收获就是他莫名其妙跟李东海变熟了。
命运很爱作弄人，当李东海每天都在祈祷上了大学之后可以摆脱李赫宰时，李赫宰跟李东海竟阴差阳错考上了同一间大学。
这边厢的李赫宰兴奋得摩拳擦掌，那边厢的李东海想哭了——为什麼他运气就糟到离不开这个大魔头？

#3
李东海忘记自己是怎麼离开饭堂的。李赫宰果然是个神经病，他到底是做错了什麼才会摊上了这麼一个神经病？
凭李赫宰入学以来对他几近是病态的热情，这种虚假到极点的新闻竟然一下子一下子在校园传开，相信李东海跟李赫宰在谈恋爱的人还不少。任李东海再解释，所有人都一副『其实世界早已大同你何需矜持』的表情，李东海一整个郁闷得要死。
「东海啊，我要跟李赫宰换房间吗？」看吧，连朝夕相对的室友也相信李东海跟李赫宰是那麼一回事，室友还深信自己在成就一双神仙美眷。
「你敢跟他换试试看。」李东海想要捏死自己的室友。
「所以是李赫宰单方面在追你吗？」室友不可置信。
「……FUCK。」李东海连哭的气力也没有了。
他室友不算是大嘴巴，可是整天贴在室友附近想要套料的人都是大嘴巴。李赫宰单方面求爱的新闻又传开去，李东海在匿名板上看到很多人支持李赫宰，还祝福他一定要找的真爱。
[TDLNS SECRETS #534] 我真的觉得二号宿舍的那个男生好勇感。虽然我不是同性恋，但我相信真爱可以感动他的。今天看到李赫宰在二号宿舍门口等李东海回来，我觉得好温暖啊。李东海，你不感动吗？
[TDLNS SECRETS #540] #534那位同学，勇敢！是勇敢！支持真爱也不要错字！认字特警出动！ 小道消息，那两位是中学同学，识於微时两小无猜啊。听说他们两个人在中学时不同班，现在也不同系……果然就是差了一点点缘份吗？
[TDLNS SECRETS #627] 最好朋友不简单，能成为密友大概总带著爱。不对吗？学校原来是gay场。
[TDLNS SECRETS #701] 二百年后再一起 应该不怕旁人不服气 团圆或者晚了廿个十年　仍然未舍弃换个时代在一起 等荆棘满途全枯死 这盼望很悠长 亦决心等到尾　等得起
[TDLNS SECRET#718 ADMIN] 同学们缓一下！匿名板的用意是爆料不是抒发心情啊。当然，ADMIN支持自由恋爱。
李东海几乎在电脑萤幕前双吐血。他双手合十，求李赫宰早日觅得真爱，少找自己麻烦。
李赫宰竟能像没事人那样，还是看到他便一直在大喊最好朋友，李东海觉得烦恼极了。
「够了李赫宰你想要折腾到什麼时候？」连续几天也在宿舍门口看见李赫宰的身影，李东海很火大。
「很痛苦吗？」李赫宰露出受伤的表情，李东海吃了一惊。
所以这算什麼？李赫宰是在关心他吗？还是自己做错了？李东海不说话，他不想在李赫宰面前示弱。
「你痛苦所以我快乐，你懂吗？」李赫宰嘴角往上扬。
「……FUCK。」李东海撇过头，上楼。他就是被这大魔王烦的脑筋也迟钝了，怎麼会把李赫宰刚刚的表情当真？李赫宰的演技有多好，自己明明是最清楚的那一位啊！
「你这样还比像个人。」李赫宰的声音在后方传过来，李东海回头瞪著他。
「不是吗？这才是你本来的样子。」李赫宰忽然真诚的笑开来，李东海竟然在李赫宰的眼神里读不到轻蔑跟嘲笑。
所以，这是李赫宰的真心话吗？
那……李赫宰真正的笑容还挺好看的。

#4
李东海跟李赫宰两个人的名字还是被连在一起。校园匿名板大概每天都会有一、两则关於他们的爆料，之前李东海还会担心传闻太离谱，现在他已经没心情看了。
拜室友传出去的八卦所赐，所有人都相信他俩没在谈恋爱，李东海单身。
於是，相貌娟好的李东海最近忙著应付一堆慕名而来向他告白的人。李东海没谈过恋爱，也不是不想谈恋爱——只是他不想跟男人谈恋爱。每天收到的情信也不少，只是没有一封是女生写的，李东海在心里哀号。
每次回绝对方，对方的反应都会令李东海头皮发麻。
「没跟男生在一起过吗？可以跟我试一下啊！」
……那你去跟女生试一下吧！
「既然你没有喜欢的人干嘛不考虑我？」
为什麼要考虑你？你哪位？大爷喜欢抱起来软绵绵的女孩子啊！
「你怎麼可能不会是同性恋？你只是没遇到你喜欢的男人而已！」
FUCK你才同性恋！你全家都同性恋！
李东海没想到学校里头同性恋有那麼多，隔几天便有个人跳出来跟他告白，而且每个人都不正常。李东海眼泪只能在心里流，除了再三回绝也没什麼办法击退这些告白的人潮。拜李赫宰所赐，几乎全校都以为他是同性恋了，他再等也等不到女生来告白。
下课又在宿舍门口看到李赫宰在叫嚷著什麼最爱的，李东海看了就烦，连鄙视的表情也懒的摆，目无表情的回房间。
室友看见李东海没精打采，问李东海怎麼了。
「也不是同性恋有问题，是有些人特别自我中心。」室友安慰李东海。
「那要怎样才能阻隔他们？」每隔几天便要去处理一群这样自我感觉良好的同性恋，李东海厌恶极了。
「我讲了你可不要生气啊？」室友想了一下。李东海再三保证自己不会发飙，室友才敢说——
「从了李赫宰吧。」
李东海瞪大眼睛，不可置信。
「说穿了要是他跟你在一起的话谁还敢上门抢人？李赫宰追你追这麼久，还追的这麼惊天动地，你们可是得到全校祝福的一对啊！你知道到现在还有女生问我干嘛不跟李赫宰换房间吗？」室友愈说愈起劲。
……FUCK。李赫宰，都是你！李东海也不知道要怎麼跟室友解释李赫宰从来都不是在追自己，刚刚又保证了自己不会发飙喷脏话，现在心情更闷了。
情况终於在追求者杀上李东海宿舍那天得以改善。那天李赫宰没在宿舍门口等李东海，却是回宿舍时看到李东海跟一个男同学在闹腾。
李赫宰没意偷看，他光明正大站到旁边看人家告白。两位当事人太投入了，没注意到李赫宰就站在旁边。
李东海面前的男生长的比李东海更娇小，讲话娇滴滴的，直叫李赫宰头皮发麻。这家伙还真会闹，他都站在旁边都五分钟了还继续自言自语，没看到李东海眉头都皱了吗？
「如果你会有喜欢上男生的那一天，你可以优先考虑我吗？」男生的话令李东海很苦恼。就算他根本不可能有喜欢上男生的那一天，也不能许这种承诺啊！
小男生叫李东海不说话，失望极了，继续说：「不行吗？」
李东海低头。一般跟他讲这样的话都是比他高一个头的大汉，面前的人看起来很弱小似的他不好意思把话说得太绝。虽然同性恋没罪，但是他也不能牺牲自己啊……他还没说什麼，面前的人忽然抱住他。
李东海还没来得及反应，李赫宰已经上前把两个人扳开。
「他就算要考虑也是先考虑我吧？」

#8
李赫宰嫌李东海的面色还不够黑，叹口气后便再补一句：「其实就算你是同性恋……同性恋也不是变态啦？」
李东海彻底暴走，他没想过这种跳进汉江也洗也不清的险境会发生在自己身上，怎麼看也是李赫宰比较好这味啊！李东海马上破口大骂：「你才变态！你全家都是变态！谁是同性恋啊！」
李赫宰擦擦耳朵，佯装没听见。他慢条斯理爬起来穿好裤子，任李东海一个人大吵大闹。李赫宰其实惊魂未定，在李东海房间里醒过来一整个惊栗，李东海跪坐在床上更惊栗，自己被裤子脱了一半其实他几乎想要大叫出声。要不是李东海抢先在他面前大叫，他也想要为自己的贞操尖叫了。
「一开始就是你不会喝便偏偏要喝酒！钱包又没钱要本少爷扛你回来！」李东海的脸颊开始因为情绪太激动而红起来，他继续吼：「明明是你！明明是你在作那些乱七八糟的梦！你发情不能挑时间吗，怎麼能在别人的床上这样？」
「是你自己要带我回来的吧？」李赫宰觉得自己很无辜。是他自己要喝的酒量差他很抱歉，可是他也没说过要李东海送他回来啊？李东海干嘛一直在发飙？他根本是自讨苦吃嘛。
李东海不想再跟李赫宰讲话。半晌，李东海下了逐客令。
「我想睡了，你回自己的房间吧。」
「……你不是说我没带钥匙吗？」形势比人弱的时候讲话真的不要太直接，李赫宰后悔了。
「你醒了，回去吧。」李东海摇头，继续说：「其实就算你不是同性恋，你在我心里也是个百分百的变态。」
李赫宰欲哭无泪。他本来也想厚脸皮地在李东海房间里待到室友回来，只是李东海最后的那一句令李赫宰不得不推门离去。
———我不能将把我当是春梦对象的人留在房间。
李赫宰羞黑著脸离开，靠为什麼李东海都知道这种事？所以是刚刚自己喝醉时都讲出来了吗？
好吧，他之前就不小心梦见李东海一次。起来时自己也觉得莫名其妙，他有想过自己是不是把不到妹压力太大才会梦到李东海。然后梦这种东西也不是你控制得了的，李赫宰之后也曾梦见李东海一、两次，刚好都是在星期二。
李赫宰死也不会跟别人讲他到底梦见了什麼才会忍不住伸手进自己裤子里头，更加不会跟别人讲这梦里还有李东海在。他私下称呼这为『星期二噩梦』。虽然每次在梦里看到李东海他都是快乐的，但他每次醒来也觉得自己是变态——
李赫宰只好认命从李东海的房间里逃出来。他头痛的不得了，从裤袋里掏出手机打算向室友求救，却悲哀地发现电话怎麼按也没反应，没电了。
当然，李赫宰过了一阵子才发现手机没反应并不是因为没电那麼简单。
后来李赫宰的室友在自己的房外发现倒下的李赫宰。他很失望，他还以为李赫宰会跟李东海有发展——他最近几乎逢星期二便听得见李赫宰的梦话。李赫宰身体不舒服却没有好好休息，还在走廊上睡觉，生病了。
李东海的室友斥责李东海没良心。李东海仰头，听不懂室友在讲什麼。
「李赫宰重感冒，因为你让他在走廊吹风！」室友大义凛冽。
「……FUCK。」李东海现在压根不想知道李赫宰怎麼了，显然上次的事情为李东海带来一点冲击。他一直以为自己只是招李赫宰讨厌，那为什麼李赫宰还要……觑觎自己的身体？这只是单纯因为李赫宰个大变态？
只是李赫宰生病了令李东海有点心虚。
於是，李东海怀著疑虑与心虚，买了两盒草莓牛奶去探病了。
其实做人，真的不要像李东海那样善良。

#9
李赫宰的日子不好过。被李东海赶出来之后他便开始感冒，直至开学之前还是没好转。开学前几天他都躺在宿舍睡觉，几乎都没离开过房间。他好久没看过室友以外的人了。
所以，当李东海摸到自己房间问自己『怎麼还活著』时，李赫宰感到前所未有的震惊。显然，李东海的出现并不在他预期之中。
李东海把草莓牛奶放在李赫宰的书桌，然后把椅子拉到李赫宰的床边坐下。
李赫宰没想过自那个晚上后李东海还会主动找他。他现在还带点低烧，李东海的出现令他的头更昏了。虽然意识开始模糊，但他还是猛盯著李东海看。
李赫宰忽然觉得喉咙好乾。
「我也知道自己长得好看，可是你还是去看女生好一些吧。」李东海抿著嘴。
李赫宰坐直身子。他现在喉咙发炎，讲话对现在的他来说很吃力。李东海的话令他有点泄气，他哑著嗓子说：「你怎麼来了？」
听见李赫宰的声音，李东海总算相信李赫宰病的很严重这新闻。
李东海就这样坐著没说话，李赫宰想不到李东海想要干什麼。李赫宰还以为对方最起码也会打量一下自己的房间，可李东海就那样呆坐著，看著自己床边的那一幅白色的墙发呆，安静的很。
「你讲一点话吧，我喉咙痛。」李赫宰受不了这种安静。
李东海还是在看那幅墙。半晌，他终於把目光放回李赫宰身上。
「老实说，那种梦发生过几次了？」李东海紧盯著李赫宰，李赫宰刷红了脸。什麼嘛李东海！叫你说话竟然是讲这种！他后悔刚刚叫李东海讲话了。
李赫宰对李东海比了个V。
李东海马上蹙眉，嚷叫著不相信只有两次。
李赫宰面如死灰，这种问题你讲真话会死，不讲真话也会死。李赫宰绝望地说：「我记得的就两次。」
李赫宰的回答令李东海像被雷劈到的错觉，李东海开始抓狂，说：「FUCK你这变态！所以你是单纯把我当幻想对象吗？」
李赫宰现在脑子不太灵光，觉得喉咙痛，头也痛。自李东海进房间后他便浑身不自在，全身痒痒的像有虫子爬过那样——李赫宰从小便最怕虫子，他快受不了。眼前这个咄咄逼人大叫大嚷的李东海叫他招架不住，李赫宰顿了顿，仔细思考了好一会。
李赫宰认真起来的神色令李东海有点不安，心跳莫名其妙地开始加快。
「……不全是。」李赫宰小声说。
「那是什麼？什麼叫不全是啊？」显然李东海不满意李赫宰的答案。等了半天李赫宰竟然给了一个这样凡人听不懂的答案，李东海也只好锲而不舍追问下去。
李赫宰开始蜷缩在床上，拳头忍不住紧握棉被。反正李东海从头到尾都觉得他是个变态，那他还不如豁出去好了。
李赫宰把棉被盖住自己的半边脸，李东海看不懂李赫宰到底是在演那台戏。
半晌，棉被之中传出李赫宰闷闷的声音。
「就是……不单是幻想对象的意思。」李赫宰觉得自己的脸熨得要死，不得不躲到被窝去。
李东海受不了李赫宰的哑谜，李赫宰磨蹭了那麼久到底想讲什麼啊？李东海抓狂了：「李赫宰你就说句人话行不行？」什麼嘛，磨了那麼久都不知道他想讲什麼！
「我是说我可能……可能有点喜欢你啦！」李赫宰被李东海搞的很烦，怎麼李东海这个人就要他把话讲得这麼白啊？李赫宰朝李东海大吼一声后被把自己封锁在棉被里去。
当李东海回过神时，他发现自己站在走廊，T-SHIRT的下摆早被自己扯到皱了。

#10
李东海最近喝草莓牛奶喝到想吐。他没喜欢草莓牛奶喜欢到每天都要喝的程度，再好喝的东西每天喝也会腻啊。
李赫宰的爆炸性告白显然吓到他，然后李赫宰在告白后的行为简直要把他吓坏了。
李赫宰之前追过几个女生，追男生还是第一次。李赫宰在想男生跟女生都一样是人，投其所好总不会错。
「便利商店里的牛奶买一送一。」李赫宰就记得李东海喜欢草莓牛奶，难怪李东海最近喝草莓牛奶喝到想吐。
李东海也不懂李赫宰想要干嘛。被男生告白也不是第一次，每个人逼著自己要跟对方交往，就李赫宰表现得像没事人那样，还天天给他买牛奶，李东海想那天李赫宰大概是发烧烧糊涂了，才说错话。
「所以李赫宰终於化嘴炮为行动了。」室友的话差点令李东海呛死。室友这话是什麼意思？什麼嘴炮？什麼行动？
「他终於不是光说不做，终於有行动啦！可喜可贺！」室友无视了李东海的一面迷茫，还兴奋地拍了李东海肩膀几下。
李东海面都皱了，他觉得手上捧著的那盒牛奶好重。李东海其实懒的再想，可是还是不由自主地去了便利商店一趟，然后发现买一送一的优惠早已结束——他不觉得李赫宰会愿意为恶作剧花钱。
所以，李赫宰已经良心发现自己过去有多过份吗？这一次是认真的？跟过去那些大叫大嚷什麼『我最爱的好朋友』不一样？可是，他们过去非常地不咬弦啊！
「你在烦恼什麼？有人对自己好是好事啊！」室友搞不懂为什麼李东海一面苦恼的样子，继续说：「有人对自己好，这不是福气吗？」
室友的话令李东海打了个哆嗦，他当然懂得有人对自己好是一种幸运，可是想到那位是李赫宰他便觉得那不靠谱。李东海真的不想再想了，李赫宰这种显然想要示好却没有过度献殷勤的态度令他觉得非常不自在。
一切就好像真的那样，李东海不喜欢。自高中起李赫宰跟他来什麼他都知道对方是在拿他开玩笑，而这一次他还没摸到李赫宰的底。他不喜欢否定别人的心意，却又讨厌在事后发现这是李赫宰给他的最新恶作剧。李东海决定再跟李赫宰磨一下，看看李赫宰葫芦里卖什麼药。
李东海每天还是喝李赫宰准备的牛奶，偶尔还会跟对方一起吃早餐。宿舍里的人都啧啧称奇，李东海的室友几乎感动落泪一直在喊著什麼『修成正果』。李赫宰没刻意跟他讲很多话，也没有从前那种特别挤眉弄眼的笑。
他始终搞不清李赫宰在想什麼——李赫宰不是话很多的吗？在他面前就怎麼不讲话了？李赫宰在他面前几乎都在发呆。李东海有好几次都以为自己头顶上沾了鸟粪，不然李赫宰怎麼会两眼发直的盯著他看。
然而再怎麼话不投机，多碰几次面还是会有话聊的。他们本来就不是陌生人，这样刻意地碰面，自然话题也多了一些——虽然李赫宰还是整天令李东海觉得自己头顶有虫那样总是猛盯著人家看，害李东海只要跟李赫宰在一起时便会担心自己头顶上有东西。
李赫宰有次还帮李东海写好了电脑作业。李东海只是抱怨电脑科的功课要写程式他不会写，晚上他在房间上网时便收到李赫宰寄来的档案。
虽然说李赫宰是学电脑的，这些对他来说非常简单，但李东海忍不住要打哆嗦。
如果李赫宰这次真的只是恶作剧的话，李东海真的要认输了。

#12
李赫宰就算熬夜念书，睡了半个钟头后还是有用意志力爬起来跟李东海吃早餐。因为室友的话，李东海忍不住瞧著李赫宰的黑眼圈还有胡渣子看。
「你连胡子都没刮啊？」李东海还没看过李赫宰这麼邋遢的样子。李赫宰就算还在念高中时，形象一向都是乾乾净净，很整洁的。
「爬不起来嘛。」李赫宰打了个呵欠。
「难为你要早起了，那我去买早餐吧。你想吃什麼？」李东海主动提出要请对方吃早餐，李赫宰说不定整天晚上没睡过。室友没理由要骗自己，所以李赫宰真的是熬夜念书还特地起来陪他吃早餐吗？
「我去买吧。」李赫宰抓住李东海，说：「你待会考试，歇著吧。不用再看一下书吗？」
李赫宰还揉了一下他的头发才走出去。
学生餐厅里的人不多，李东海没心思看书，看著李赫宰一路帮他买早餐的身影。李赫宰犯得著这样吗？为什麼明明那麼累了还是要把自己的事放在首位？根本一开始就不用帮他啊？就算帮了现在也不用陪他吃早餐吧？还主动替他买？怎麼看李赫宰才是比较需要休息一下的那位啊！
如果为了恶作剧可以砸大钱还有牺牲自己到这地步的话，李东海这次就认输求李赫宰永远放过他好了。李赫宰这次绝对是认真的，而且是非常认真的那种。他打了自李赫宰告白以来的第N个哆嗦，明明不是第一次被男生告白，为什麼这次反应特别不一样啊？
李赫宰始终跟那些陌生的男生不一样，他跟李赫宰勉强也算得上是朋友。虽然他们的关系大部分时间也不和睦，可双方对彼此都有点认识，李赫宰的心情令他感到匪夷所思。
李东海吃早餐时很安静，李赫宰在对面就算只是吃个紫菜包饭，头也几乎要掉到餐桌上。
李东海看不过去了，拿起李赫宰盘子里余下的紫菜包饭，往李赫宰的嘴巴伸去。
「啊——」李东海这一下把李赫宰吓醒了。
「……你在干嘛？」李赫宰整个人坐直了身子，吓得几乎要站起来。
「啊——」李东海把心一横，眯起眼睛牵牵嘴角露出了和蔼亲切的笑容，说：「你怎麼连吃个东西也吃不好啊？」
李东海还刻意加重了鼻音。
李东海看著李赫宰苍白的脸泛上潮红，看著李赫宰的头垂的不能再低，看著李赫宰的拳头紧握著衣服的下摆。
——FUCK，李赫宰是真的喜欢他，而且是很喜欢的那种。
「你不吃吗？」李赫宰像只小动物那样不知所措，李东海有点生气了，紧握了另一只手的拳头。李赫宰没看到他的手都晾在半空中快一分钟了吗？他到底要不要吃完早餐？再说，有多少人想要高岭之花李东海喂早饭都想不到啊！
「……吃。」慑於李东海的气势，李赫宰红著脸张开口。
他牙齿有不小心碰到李东海的手指头，他不敢去看李东海的脸。他想李东海可能会不太高兴，可对方已经拿好第二件紫菜包饭来餵他了。李东海接连餵了李赫宰吃几件紫菜包饭。
「唔……接下来的我自己吃，会好好吃的。」李赫宰受不了。
李东海故意把手伸到李赫宰口腔的更里面去，碰到对方的舌头。
……李东海，你这是故意想要报复我吗？李赫宰要欲哭无泪了。

#13
李东海的笔试在李赫宰的指导下当然过了，虽然分数没有很高可他还是过了。那天下午李赫宰比早上更憔悴，结果考试没过。
听了室友的爆料，李东海有点悔疚。
「东海，你以身相许好了。」室友一天都晚都给李东海出主意，李东海马上飙脏话。他又不知道李赫宰那天晚上有事，他也有问李赫宰要不要帮他，是李赫宰说愿意的耶！干嘛要他以身相许啊？
「学校的匿名板有人爆料说你餵李赫宰吃饭？怎麼一回事啊？」室友除了爆料之外当然也有套料，这应该才是李赫宰晃神考试没过的主因吧。
「就是你看到的那一回事啊。」李东海显然没想到学校匿名板里的人那麼神通广大。干嘛吃个早饭也弄的明星出门那样？他那天就在学生餐厅待了还不到半个钟头，怎麼这样也会被看到？
室友没想到李东海竟然会大方承认，难得他连吐糟的台词的准备好了。看起来，他跟李赫宰换寝室的日子不远了。
「他又不是非要帮我不可，他自找的好不好？」李东海也就会耍耍嘴皮子，说真的他很担心李赫宰要重修。李赫宰虽说不上是什麼好学生可是绝对跟补考沾不上边，现在李赫宰要补考李东海非常过意不去。李东海有反省过自己在学生餐厅里是不是做的太过火，可是逗李赫宰实在乐趣无穷。
补考前一晚，李东海诚心祈祷李赫宰补考一定要过。要是李赫宰真的要重修的话，李东海大概真的要以身相许才能减轻自己的悔疚。
也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李赫宰补考过了。
「庆祝你补考过了，走。」李东海喜孜孜的拉上李赫宰。
「要是我没过的话还会一起吃饭吗？」李赫宰有点患得患失。
李东海暗忖——要是你没过我便完蛋了，要我以身相许是个大问题啊！
这时候的李东海还没意识到，一直非常抗拒同性追求的自己不抗拒和李赫宰继续来往才是真正的大问题。
李赫宰跟李东海去了看电影。李东海很专心看电影，李赫宰在隔壁想著要不要去牵李东海的手。显然要不要主动牵对方的手对他来说是大难题，因为他思考到完场都还没想出答案。
看完电影之后李东海喊肚子饿，带李赫宰去麦当劳。
「所以庆祝也就只有麦当劳吗？」李赫宰难掩失望之情，他还以为庆祝的话会有机会吃好料。
「你敢嫌弃就回宿舍好哩。」李东海有点恼。
「不嫌、不嫌。」李赫宰是个俊杰，马上识时务地伸手摸李东海的头。
李东海隔著浏海也感觉到李赫宰的掌心的温度，李赫宰的手就覆在他前额上，顺著浏海揉了几下。李赫宰的手掌很大，挡到他一点视线。
微热随著李赫宰的手心爬到李东海的脸颊。
「……我头发要乱了。」李东海拨开李赫宰的手。
吃东西时李东海问李赫宰觉得电影怎麼样，李赫宰都没在看当然说不上来。见李赫宰都答不上话，李东海也没继续谈电影的话题，两个人就聊点别的。
李赫宰就在自己对面战战兢兢害害羞羞的找话题，李东海不禁蹙眉。他看不惯这样的李赫宰，那个整个高中跟他针锋相对的李赫宰上哪去了？即使现在自己占了上风，李东海还是看李赫宰不顺眼。
「你隔天明明要考试，为什麼还要帮我？」李东海明明知道答案。
李东海这记直球发的太直接，李赫宰有点接不住。李赫宰也不知道自己为什麼要帮李东海。只是当李东海在自己面前请求自己要帮忙时，他什麼也顾不上便答应了。其实就算帮了李东海也不会害他要补考那麼惨，只是李东海隔天早上的反应太热情还有太出其不意才令他恍神大半天，结果下午考试考的不好。
李东海继续说：「你对我太好的话，我会怕。」
李赫宰连汉堡差点丢在地上。李东海会怕？他在害怕什麼？

#14
李赫宰没说话，也没问李东海在怕什麼。当他想问李东海时，对方说吃饱了要回去了。
过马路的时候，李东海嫌他走的太快，抓住了自己的手。
「等我啦。」李东海闷闷的鼻音传到他耳边，李赫宰一整个酥酥麻麻的几乎连人都站不稳。
李东海抓住自己的手臂那一下他全身都在发熨，他想，李东海应该看到他耳朵都红了，因为他看到李东海得意的笑容。
跟李东海上次餵他吃紫菜包饭的笑容同出一辙，他知道自己又被李东海摆了一道。
反正都被对方看到自己脸红了，他大著胆子牵起了李东海的手。李赫宰还没牵过哪个人的手。李东海的手像一般男生的手那样欠保养，摸起来有点乾燥，手心的肉不少，握起来软软的感觉不错。
李东海没有把手抽回去，任李赫宰握著。到宿舍楼下，李东海才挥手跟他说掰掰。
以他贫乏得可以的泡妹纪录来讲，追一个人追到可以跟对方一起用餐还有看电影已是重大进展。他高中时追女神，最了不起就是午休时女神会看他打一阵子的NDS。说穿了李赫宰过去追女生就是完全沾不上边，追李东海可能是他出生以来最成功的一次，起码李东海还会跟他一起出门一起吃饭，甚至还牵过一下手。
李赫宰想李东海应该不是不喜欢他，只是他想不透李东海怕什麼。无计可施，李赫宰只好找上昔日的好友李晟敏。
「我怎麼会懂男人之间的恋爱。」李晟敏一整个冤，李赫宰就只有这些时候才会想起他。李赫宰喜欢上李东海他有点意外，他没想到李赫宰是会欺负心爱的女孩……不，男孩子的类型。像李赫宰那种人，要是遇到喜欢的人一定是把对方捧到天上宠啊？
「他不讨厌你。李东海那个人，他讨厌你的话你还能跟著他？门都没有。」李晟敏的话无疑为李赫宰打了支强心针。
李东海应该是觉得这样逗他很好玩，可这样整天被李东海骑在头上怎麼成？明明他过去是有能力把李东海耍到飙脏话外加情绪失控的人啊！李赫宰决定要在李东海面前维持自己的男人形象，这样一直被对方耍得团团转像话吗？
只是李赫宰也太看得起自己，也太小看李东海了。
事缘学期中舍监要检查宿舍，据说房间太脏乱的话翌年会被赶出宿舍。李东海的室友竟然要在这周末回家喝喜酒，留下李东海一个人整理房间。他跟室友也不是爱整理的人，束手无束的李东海只好出王牌。
李东海提著打扫用具摸到李赫宰房间。李赫宰的房间他去过，李赫宰住的那边整洁的不像有人在里面住那样，没他的房间人性化。这时候，找上李赫宰准没错。
李赫宰在帮自家室友整理房间，这时候去帮李东海的话他有点为难。李东海不是不晓得李赫宰的难处，可见李赫宰房间已经比他整洁好多倍，他只好使诈。
「李赫宰？」李东海恶意使上一点点鼻音，还把头向上仰三十度。李东海真的不想这样的，可是他明年还想继续住宿舍啊！就算李赫宰的室友也在场，丢面也要丢一次了。
李赫宰无视室友的大叫大嚷，默默的接过了李东海递过来的扫帚，背上见色忘义这罪名。
李赫宰一边帮李东海整理房间时一边抱怨自己没出息，明明这招李东海用过好多次了可是当李东海刚刚叫自己的名字时他还是跟著对方走，这大概是因为李东海都没怎麼叫过他名字的缘故。
情况如李赫宰所料的严峻，李东海的房间比自家室友更有生活味。李赫宰苦恼地处理房间内各式各样的杂物，李东海整理自己书桌上乱七八糟的课本跟笔记。李赫宰效率很高，几个钟头便把几乎要倒塌的垃圾山还有杂物整理好了。
李东海很高兴，这简直比他刚搬来时还要乾净嘛！
「李赫宰你简直是家庭小精灵嘛！」李东海笑得真诚，李赫宰想李东海这次是真的欣赏他，不是故意寻他开心的。
李东海还没意识到自己有多依赖李赫宰。其实，当你遇到困难时总想到某个人，那你就离不开他了。

#15
打扫房间对李东海而言是剧烈运动，李东海收一下书桌便出了一身汗。他提议洗好澡后便跟李赫宰一起到外面吃晚饭。
其实李赫宰这个人就像李晟敏了解的那样，会使劲对喜欢的人好。他看李东海因为自己而高兴，自己的心情也变好了。
「所以，你到底在怕什麼啊？」心情好、地点好，李赫宰顺势问李东海上次那句话。他想不透，对李东海好有什麼问题？如果有人对自己好，不是应该要高兴吗？为什麼要害怕？
李东海捧著自己的衣服发愣，这李赫宰干嘛在他心情大好时问这麼煞风景的问题啊？李赫宰抓住李东海的手，显然李东海不说点什麼的话李赫宰是不会放过他的了。
李东海盯著地板小声说：「你对我太好了。万一有一天你跟我说这是你恶作剧的一部分……我想，我会很难过、很难过的。」
李东海最怕的就是他当真了之后才发现一切都是假的。他天生便容易相信人，容不下一点欺瞒。趁李赫宰还没来得及反应，他推开对方急脚跑进浴室掩上门。自己干嘛那麼老实？真不知道李赫宰听了会怎麼想。
听著莲蓬头哇啦哇啦的水声，李赫宰的思路开始清晰起来。
真相往往出人意表，李赫宰没想到李东海到现在还是不能相信他。如果李东海会怕被背叛，这不就代表李东海没讨厌他吗？相反，他在李东海心里应该有一点点份量。毕竟没有人会在意自己会被一个无关痛痒的人背叛啊！
李东海就算不相信自己，却不抗拒自己跟在他身边。李赫宰思前想后，再想想李东海刚刚进浴室之前的腼腆模样，他是不是有希望了？李赫宰像是突破了自己的盲点——只要令李东海相信他，往后就好办啦！李赫宰的心情豁然开朗起来。
等李东海出来，李赫宰马上讨好地贴上去。
「那你就试著相信我一下吧？」李赫宰抓住李东海的T-shirt下摆。他本来就是个厚面皮，知道李东海其实心里也在意自己时，他回复自己的本色了。
李东海显然被李赫宰反常的行为吓了一跳。他脸都红了，不知道是因为刚刚的热水澡还是被李赫宰激出来的。
「神经病。」李东海撇过脸去，不想再看李赫宰。李东海的反应令李赫宰高兴极了，他在李东海心里果然有位置。
他们到了学校附近的餐厅吃饭，李赫宰自在不过，一直口沫横飞讲了一堆有的没的，得意极了。
李东海有种难以言喻的尴尬，他刚刚就是稍为讲了点心底话，李赫宰有必要得意成这样吗？明明之前占上风的是自己，李东海现在心里闷极了，李赫宰得瑟他就不太爽。可是，他的面皮没厚到可以调侃回去啊！
为什麼自己之前会有那个胆子喂李赫宰吃紫菜包饭？李东海摇摇头，到底自己当时在想什麼？
李赫宰把李东海一连串的挣扎活动看在眼内，心情变好了。李东海待他，应该不只是朋友那麼简单。
「你就好好吃吧？我都快吃完了。」李赫宰好心敲了敲李东海的碗，对方才发现自己还没动过碗里的菜。
「连饭也吃不好，要不要我餵你？」李赫宰再补一句。
这似曾相识的对白有著致命效果，李东海吓的马上拿起碗筷急速扒饭，李赫宰还得叮嘱李东海不要吃太快小心噎到。
怪不得李东海当时在学生餐厅笑得那麼开心，李赫宰现在也想要笑了。只是李东海面皮薄，要是他真的笑了出来的话那大概这辈子都追不到李东海了。
李东海还是能从李赫宰的眼里读出对方竭止不住的笑意，他只能忿恨的多吃几口菜，好不容易才把这顿晚饭吃完。

#16
李赫宰一朝得志，连日来对李东海步步进逼。
李东海很烦恼，却不能把一脚把李赫宰踢开。谁叫他现在就只有李赫宰一个朋友？他之前跟李赫宰来往变频繁了一些，全学校的人都以为他们要在一起了，把李东海仅余的几个朋友也赶跑了。
李东海是群居生物，要一个人过活的话他宁愿死。撇了李赫宰，他便只有自己一个了。李赫宰就算再麻烦也不能真的跟他断了，只是李赫宰最近真的很、麻、烦。
那天晚上，李赫宰缠著他讲了好多好多话。
「你就试一下嘛。」李赫宰不死心，回到宿舍还是巴著李东海不放。李东海都被他念得烦了，这种东西又不是他想要试就可以试的，这可不是自己可以控制得了的啊！
「你好烦！」李东海决定勇敢的吼回去。他脸都红了，干嘛李赫宰要在人来人往的宿舍走廊讲这种话啊？李赫宰的面皮也太厚了！
李东海想要撇开脸转身回自己房间，一个不留神，李赫宰竟把他扣在宿舍走廊的墙上不放。
李赫宰力气很大，李东海来不及反应就这样被李赫宰按在墙上。李东海不知道眼睛要往哪看，李赫宰跟他的距离太近，他眼珠再怎麼转还是只能看得到李赫宰，他蹙眉，索性闭上眼睛。李赫宰愈靠愈近，气息都打在李东海的脸上。
「我喜欢你，你又不是不知道。」这句话，李东海觉得李赫宰不是用嘴巴说的，而是吹进自己耳朵里的。
李赫宰松开扣住李东海手腕的桎梏，李东海马上睁眼溜回自己房间。关上门后，他靠在门上大口大口喘著气。
刚刚的李赫宰好可怕，李东海的心跳快要破标了。如果刚刚李赫宰要亲上的话他要怎麼办？
亲？
呸，怎麼会！李东海使劲摇头，自己到底在想什麼啊？
李东海万万不能从了李赫宰，可他没了李赫宰又不成。於是，当李赫宰第二次把他压在走廊墙壁上问他要不要再认真考虑考虑时，他大著胆子试著跟李赫宰谈判。
「赫宰啊……」李东海眨眨眼睛，仰头。
李赫宰这次没抓住李东海的手腕，李东海主动勾上李赫宰的手臂。
他的回应令李赫宰心跳的很快。
「我们……就当好朋友不好吗？」
「不要。」呸，老子才不要！李赫宰还以为李东海要来个怎样的剖白，结果竟然是『当好朋友』这种馊主意，他马上拒绝。
李东海蹙起眉头，果然李赫宰没那麼好打发。他只好继续勾住李赫宰的手，面皮再薄也要勇敢这一次，不然整天被人压在墙上他还能见人吗？
「我一直在你身边，你也一直在我身边，不好吗？」李东海说完不敢看李赫宰的脸了，要是李赫宰还是锲而不舍的话他要怎麼办？他要学著适应没朋友的生活吗？还是要学著怎麼当一个同性恋？
半晌，李赫宰也没回应。李东海忍不住偷瞄对方——李赫宰的表情变了。
「……东海啊。」李赫宰憋得脸都红了。
「嘎？」李东海吃了一惊，李赫宰他又怎麼了？
李赫宰捧著对方的脸颊，欣喜的说：「一直在一起的这种誓言不是只有恋人之间才会做吗？」
什麼？李赫宰这个人的思路还真是异於常人。李东海觉得自己眼珠都要掉下来了，只是他被李赫宰抓住了下颚，连反驳的说话也讲不出来。
李赫宰的脸在他眼前愈放愈大，当李赫宰的脸移至他可以数清对方有多少根的距离时，对方忽然闭上眼睛。
然后，李东海感觉到自己嘴唇被一个不知什麼的柔软东西覆上了。

#18
李赫宰这次狠下心，就算李东海眼泪正在流还是要他回去。
「不缠你。可见到面时能跟我打个招呼吗？」李赫宰揉揉李东海的头发，李东海也不会躲。
李东海点点头。他本来想说好，可是他整个人都在抽搐著，讲话对他而言太吃力了。
「再见。」李赫宰再往李东海的头发揉了几下，可能这是最后一次这麼碰李东海了。
「……我们一定要这样吗？」李东海站在门外，竭力抑制住眼泪的他吃力的讲话：「为什麼我们不能当朋友？」
「我很喜欢你。」李赫宰叹口气。他捧住李东海的脸颊，亲了李东海的额头一下。李赫宰动作太快，李东海还没来得及躲。
「我满脑子都想要做这样的事，怎麼能待在你身边当好朋友？」李赫宰苦笑，看著李东海那双哭得红肿的杏眼。「走吧，出了这房门我不缠你，这点信用我还是有的。」
「为什麼你要喜欢我？如果你不喜欢我的话那我们是不是不用这样了？」李东海有点恼，是李赫宰先缠上他的，是李赫宰说喜欢他的，是李赫宰亲他的，是李赫宰说要结束的。
李东海什麼都没做过，一开始他接受李赫宰的恶作剧，被告白，被亲，到现在被拒诸门外－－每一次，李赫宰都没问过他意见。
李东海扯住李赫宰的衣服下摆，头垂得不能更低。
「你是个大混蛋。我没做错，为什麼要离开我？」李东海顿觉委屈，这几年青春都给李赫宰虚耗了，眼睛又湿润起来——从头到尾到是李赫宰在搞碴啊！
李赫宰没吭声，看著李东海要把自己的衣服要扯到要变形。李东海那想哭又要忍住不哭可怜兮兮的模样，他看了便硬不下心肠。
他一把把李东海扣在自己怀里。李东海那颗毛茸茸的头颅就埋在他胸前，怀里那人的肩膀开始抽搐起来，李赫宰的胸口湿了一片。
——他还是继续留在李东海身边好了，这样子他怎麼走得了？带他去多交几个朋友，时机成熟时才悄悄的淡出李东海的生活好了。
李东海总算稳住呼吸，吸口气说：「这次我说了算，你不准走。」
「唔。」李赫宰应了一声，顺势抚著李东海的背。李赫宰的应允令李东海不自觉的蹭了他胸口一下，感觉痒痒的，这叫李赫宰忽然想起了很重要的东西。
「那之后想要亲近你时我要怎麼办？」李赫宰尴尴尬尬的不敢看李东海。
「嘎？」李东海脸上带著惊栗的表情自李赫宰怀中抬起头来，李赫宰他在讲什麼啊？不是说好了当好朋友吗，他怎麼又把话扯回这方面去了？
「待在你身边我真的没自信啊……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李赫宰搔头，李东海刷红了脸。李赫宰面皮太厚，他有点招架不住。
「要是不小心忍不住，然后你又哭，我又见不得你哭，那不成。」李赫宰叹气：「问题还是存在啊……」
李东海顿了顿，他有点懂李赫宰想要表达的是什麼了。他不过就是初吻没了反应大了一点，他才不是爱哭鬼啊！
「……那是不是我不哭就可以了？」李东海小声的说。
李赫宰顿了顿，显然李东海的回答不在他预期之中。李东海还好好的在他怀里，刚哭过的脸比早上的晨露更好看——虽然他还没看过晨露啦，可是李东海真的太好看了，绝对比没看过晨露好看。
他抓住李东海的下颚，撇起头，再亲了几下，舌头有故意舔到李东海的唇瓣。
李东海本想要破口大骂，却迎上李赫宰的嘻皮笑脸。
「刚刚说好了，不哭、不哭。」李赫宰笑得灿烂，连牙龈都露出来了。
那粉红色的牙龈对李东海而言是世界上最刺眼的东西，李东海终於发现自己刚刚抓错重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