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光是画Marco那双眼睛就用了他们接近一个星期的时间,Mario调不出那种颜色。那几天他把便利贴贴在自己方便看到的地方,有时候灵光一现就往上面写。“这就是我为什么讨厌画人物。”他扯下一张被自己写满了但又毫无用处的便利贴揉成团的时候说。“眼睛和发色的颜色最难调了。”
Marco倒是觉得无所谓,“随便调个差不多的颜色就可以了。谁会那么专心的在机场盯着一幅画。”他这样的态度让Mario很不满,“这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你怎么能这么想!”他还想说什么的时候Benni觉得他们太吵了会影响客人,往Mario的嘴里塞了一个蛋挞。让他的话变成“呜呜”声。
“既然是自己不了解的领域就不要质疑别人的专业精神了。”Benni调制给Marco的香草拿铁时看了一眼背对着他们正在研究配色的Mario,有些无奈地对Marco说。“你能和Mats在基本没有共同话题的情况下能相处这么长时间的原因是这个?”Marco挑挑眉,完全不担心Benni会把咖啡泼到自己脸上。“差不多吧。有一次他把我带回去的试剂当做水倒进了花盆里,半个小时之后花全部死了而且花盆还被腐蚀了,从那之后他再也没有动过我的东西。”
“……”
“希望你能喝得惯我调的。”
“我没有Mats那么挑剔,只喝爱尔兰咖啡。加了威士忌的咖啡到底有什么好喝的。”
“我也不明白,你可以直接问他。”
拿过咖啡转身正准备离开的时候看见推门的那个人的一瞬间Marco改变了主意。不知道现在发短信让Mats过来捉奸还来不来得及。Marco站到看着Manuel走向Benni,喝了一口咖啡。皱了皱眉头,不是说不好喝,只是他更习惯小胖子调出来的那个味道。
Mario显然也看到了,和Marco对视一眼之后用清理桌子的借口溜出柜台站到Marco旁边。“我第一次看到他来这里。”他低声说。把身后的马克杯拿下来开始在上面画画,虽然他不知道要画些什么,“我第一次这么近的看到……Mats的情敌。”上扬的尾调表示他现在很愉快。
“真稀奇,”Benni看上去似乎想要隔着柜台拥抱他一下,但还是没有这样做。“以前你从不喝咖啡。”他想了一下,“或者别的什么饮料,你觉得那对身体不好。”
“我现在也不太喜欢它们。但是你知道的,”他晃了下手上厚厚的卷宗,“我需要咖啡因来帮助我保持清醒。”
“喝点什么?拿铁?曼特宁?”
“蓝山。我只喜欢蓝山。”Manuel说。将钞票推到Benni手边。“帮我打包。”
“OK.”Benni收下钱之后低头开始调制咖啡。Manuel环视着咖啡馆,和Benni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
Mario听到Manuel说蓝山的时候用笔的另一端戳了一下Marco,后者略微弯下腰听他说话。“告诉我Benni也只喝蓝山和他是巧合。”Marco拿杯子的手晃了晃,“你觉得像是巧合吗?”“就是因为不像我才和你说的。”Mario飞快地在杯子上画好了玩具木马,在Manuel拿到咖啡和Benni说了再见走出门之后又画了一只泰迪熊在上面。
……
等到Mario终于画完了Marco的眼睛的时候,画展也结束了。画随着Mats公司的人离开之后Mario就听到短信提示音,银行发来的短信告诉他他的银行卡上多了一笔钱。老实说,比他预想的还要多。
“我发誓,如果我以后再给别人画真人像,哪怕不是全身像也一定要好好考虑一下。”Mario在调色盘里调弄和Marco发色相符的颜色时说,“你当时答应得很爽快。”Marco半躺在一旁的长沙发上一边翻看Mario买的画集一边说道。
“我没想过会这么复杂,我上一次画完一个完整的人还是Benni来我们系做模特时给他画的速写!”
“把那张画高价卖给Mats,相信我,你出价多少他都会买。”Marco迅速说道。Mario凑到他身边,一张画纸上是他调弄出的十几种金色,他慢慢比对着,“你似乎一直很热衷于替Mats花钱。”
“我热衷于替每一个人花钱。”Marco偏过脸看他脸上差点沾上颜料。又重新翻看画册,对上面大块的色彩又确实没有什么兴趣。“说真的,这些景色我都去看过,比画出来的好看多了。”
“大自然的景色是不能被复制的。”Mario选定了一种颜色,用那张画纸干净的一面拍了拍他的头,重新回到画布前。“Marco你真的毫无艺术细胞。”
“谢谢夸奖。”Marco把它和Mario其他的画册放在一起。它们像是堡垒一样堆积在一起。“快点过来,今天就可以把你的脸画完了。”
“我应该庆幸吗?”Marco又抽出一本画册坐到Mario面前。
“你应该感到荣幸,因为这辈子我也不想再给别人画全身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