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华都·维多利加高级公寓区,花园】
安以梦家其实离学校不是很远,安以梦15分钟就走到了小区的花园附近,但她这一路走的很不自在。
大雨前的空气愈发沉闷,吸到肺里总给人一种不舒服的粘稠感,充满了风雨欲来的气息。
‘看来真的是雷雨’安以梦想着,思绪还停留在三个女孩上车的那一瞬间。
天空慢慢地阴郁起来,一路上后背总是觉得隐隐发冷,总感觉似乎一回头就会看到一双阴冷的眼睛。安以梦打发掉脑中的杂念,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
:“走那么快做什么,反正也是要死的。”尖锐的女声冷不丁从背后响起。
安以梦脚步一滞,无数想法出现又消失。最终她回过头,学着楚冰年的样子与高站在水池假山上的秦怡月冷冷对视。
【眼神冷一点,气势上不能输人】
:“别指望会有什么救兵”秦怡月的嘴角扬起一个残忍而愉悦的弧度“那个楚冰年离这里远着呢,就算她再怎么快也要半小时才能赶到这里,更何况——她还完全没察觉到我们的计划。”
安以梦的大脑立刻开启高速运转模式,计划是什么姑且不论,这个女生似乎在哪里见过?看样子她对自己和冰年有一定的了解,冰年那边恐怕情况不妙,但自己这边情况更不妙啊,虽然冰年说了自己是持有者但基本没有实战经验啊!难道今天要挂在自家小区里?!
在被乱糟糟的念头弄的脑死机的前一秒,安以梦忽然灵光一闪,足以逆转局面的念头涌现心间。
秦怡月见猎物并没有表露出任何展现出内心活动的神色,甚至连话也一句不说,不禁有些疑惑。不过她还是决定先下手为强,右手一挥,几个锋利的冰锥带着秦怡月尖利的声音呼啸而来:“不用担心,那边自然有人陪她玩。至于你,就‘好好享受’剩下的人生吧!”
安以梦忙学着冰年的姿势向右跳开,她张开十指,绚烂的电流仿佛一条条飞驰的蓝蛇,快速向秦怡月袭去。
秦怡月冷哼一声,水池中的水哗啦一响,组合成透明的冰盾挡开了电流,随即又啪地碎裂成无数细小锐利的冰针,以匪夷所思的高速刺向安以梦。
安以梦全身呈现出蓝紫色的电光,双瞳再次亮起宝蓝的色泽。电流覆在她身体表面,形成严密的保护层轻易地电解了那些冰针。电火花如精灵般在安以梦的身体上舞蹈,绽开无数美丽的蓝色花朵,每一瓣都预示着死亡。
秦怡月发觉了对方在能力上的优势,但同时也注意到安以梦对战斗并不熟悉,无论是操控力还是速度都与自己差一大截,就算能力强大,也只有被动挨打的份。
一波接一波的冰锥、冰针、冰地刺、冰刃源源不断地向安以梦袭去,没有丝毫缓和的意思。安以梦刚开始还能在每一波攻击的间歇里左突右冲顺便挥出几道电流反击一下,但随着体力的消耗,她已渐渐有些支撑不住,速度也慢了下来,有几次险些被飞来的冰刃砍个正着。秦怡月嘴角噙着笑,双手中释放出更多的寒气。池水完全被冻结,冰块因为体积的膨胀,几乎要撑破大理石材质的池壁。甚至连假山上都附着一层白色的薄霜。
安以梦努力躲闪着又一波密集的冰针雨,抽空抬头瞟了一眼天空。
傍晚昏暗的天空沉默地堆砌起了大团大团的铅灰色乌云,沉闷粘稠的空气中却没有一丝湿润的气息,仿佛大地上全部的水分都被吸到了膨胀得已经不能再膨胀的乌云里。厚重的压迫感沉甸甸地压向地面,无法逃离。
四簇巨大的冰地刺拔地而起,瞬间将安以梦围在了它们所组成的冰墙当中。秦怡月兴奋地睁大眼睛,里面满是难以抑制的喜悦和再清楚不过的嘲讽。她抬起手,准备唤出巨型冰刺完成最后一击。
然而梨花卷发的女生并未注意到安以梦的脸上毫无对死亡的恐惧,反而充满了怜悯般的鄙夷。
雷声滚落,狂风卷起无数迷蒙的飞沙,草木和大地一齐不安地颤抖,发出簌簌的响声。狭长的之字形光剑劈裂混沌,为乌云镶嵌上耀眼的银边。
豆大的雨点顷刻间便砸了下来,当第一道闪电劈落时,秦怡月的脸一下子变得像死人般惨白。
安以梦高高向上跃起,秦怡月惊恐地看见无数蓝紫色的闪电划破昏黄的天幕向安以梦汇聚过去,转眼便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电球。女孩的身影笔直地矗立在闪耀的电光中心。此刻,那些来自天空的力量与她合二为一,只能听到狂舞的风雷那仿若来自地心的咆哮。
求生的本能让秦怡月拼命释放寒气将雨点冻结,但所有的冰都在碰到电球的刹那化为了无形无质的气体。思维停止,恐惧充斥了身体的每一个细胞和每一根神经,面前奇异而骇人的景象是这双眼睛所看到的最后的画面。
秦怡月连最后的惨呼都没来得及发出就被电球吞噬殆尽。苍茫的大雨中,电光格外耀眼,正好映衬了少女瞳中大盛的蓝光。
刺目的电光缓缓熄灭,梨花卷发的少女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团黑乎乎的不明物体。
安以梦狠狠将那团看不出原本是什么的焦炭一脚踏碎。大雨打湿了她的全身,也很快将那堆焦炭的碎末冲进了下水道。
:“这雨真大。”楚冰年擦了擦脸上混合着血水的雨水,坑脏狭窄的小巷子里此刻到处是飞溅的鲜血和四散的肢体,不远处的一个大垃圾桶里面还隐约能看见一个倒放的头颅,与散发着恶心气味的垃圾混在一起。血味和各种不知名物体的古怪气味搅在一起,更令人作呕。
:“……是啊”正在清洗痕迹的佐久间伸手去接雨点,银亮的雨丝在她手心里汇成一小片冰凉。
一边的林小诺没有作声,原本雪白的裙子几乎全被暗红色的鲜血染红,这是连设计界名家也无法达到的诡美效果。她左手拽着一个陌生的女孩,看样子稍微比林小诺她们小一两岁,放大的瞳孔里全是惊惧。
楚冰年从兜里找出一根细细的黑色塑料皮绳,套在自己左手手心中一个像小风铃一样的东西上。
:“这个是……?”林小诺看着她手里的东西,有些迟疑地出声。
:“嘛,这东西原本只是一个魂引,后来用作家里的式神”楚冰年把穿着魂引的‘项链’戴到脖子上,神情倒是很坦然“虽然不知道它是怎么到了秦怡月他们手里,但可以确定一定不是正常渠道。”
:“冰年,你不觉得…这东西回来得太容易了么?”从战斗结束后就基本没说话的佐久间,忽然开口道。
:“……?”
:“我觉得,或许他们这次的目标并不是我们”佐久间凝视着楚冰年微微泛着绿光的双瞳“我们三个今天解决掉的都是些很简单的小角色,他们的目的似乎只是利用魂引让我们——尤其是你上钩。”
:“我?”楚冰年一时没反应过来。
:“冰年,你注意到了没有,你一旦被引开,有事的并不会是我们三个”林小诺的语气轻轻的,收尾处却意外沉重“而是…被孤立的安以梦。”
:“……”
四周忽然安静下来,只剩下雨声还在持续,仿若天空不息的心跳。
:“我确认一下。”
手机亮起,却最终只化作嘟嘟嘟的忙音。
马尾少女的双眸中泛起肃杀的冷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