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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颗笨草】 小说 哪一年让一生改变

只看楼主收藏回复

不知道剧里改编多大 但是个人还挺喜欢这小说~~草草


IP属地:日本1楼2014-08-02 17:37回复
    啊?”沈备有点吃惊。自己是侦察员出身,后来做了特种兵,摸爬滚打了那么多年,什么阵仗没见过,但是今天,他觉得头晕的不得了。难道方才做的太猛了,虚脱了?
      草草继续说:“我也不想总是没招没落的随便扯个男人在一起,但是……你也知道,现在合适的人不好找。”咽口唾沫,“反正今天都这样了,如果你不介意,我想我们不妨……不妨先在一起。嗯,我可以提供住房,你……你当然不用交房租。我是说我们反正都是单身,又……那个……就是在找到合适的之前……我是说你不错,如果你对我还满意的话,在精神依靠找到之前,我们不妨先住在一起。等到任何一方找到合适的人了,我们还可以分开!这样也不用到处乱找了。……当然,这件事完全自愿。如果你不愿意,可以当我没说!”
      呼!到了最后这段,草草一口气说完,脸上火辣辣的。
      她不想总是自己解决,也不想急匆匆的去找男人,既然只是生理问题,目前又有一个合适的,为什么不留下呢?她想的很简单,说出来发现可能问题很多。比如,沈备可能会比较亏;又比如,这段期间能不能出轨呢?
      想到这里,草草又加了一段:“当然,为了健康着想,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最好不要出轨。不然跟乱交也没什么区别,不卫生!”她拼命强调卫生问题,免得对方以为她是在变着法儿的表达看上他的意思。
      沈备眉头皱起又放下,放下又皱起,嘴角不停的抽搐,连烟也不能吸了。
      发生什么事?
      他想好要和草草说:请做我的情妇吧!
      然后呢?草草先发制人,对他说:我们同居吧!
      她还说对自己“满意”!她说“可以提供住房”!还说最好别出轨,不然不卫生!这些都是自己该说的啊,怎么从她的嘴里冒出来了?
      沈备退伍后曾经一度看着眼花缭乱的社会感叹自己跟不上了,但是两年以后,在他如鱼得水的时候,一个他认为是白痴的女人又给了他当头一棒!
      “你……你是说,你要包……嗯哼……我?”沈备自尊受到严重伤害,脑子里什么都没有了,只要草草敢点头或者哼一声,他不排除掐死这个白痴的可能!
      他是什么人,这个贱女人竟然敢这样提议!
      如果草草抬头,肯定能看见沈备一双狼眼目露凶光的盯着她。可惜这时候她也很紧张,听沈备一说,赶紧摆手:“不是,不是这个意思!”
      沈备眉毛抖了一下,略微放松下来。其他一些信息在这个空隙被加强了一点,好比草草说过“满意”之类的。但是这种评价也让他不舒服,应该是他比较满意草草才对!
      草草道:“跟那个没关系。你看我是一个工薪族,一个月才两三千块钱,你虽然是个老总,可是我也不想让你贪污受贿触犯法律。大家都是为了舒服才聚到一起,钱的事情不妨各花各的,就是……就是……”草草想了半天也没找到合适的词,“就是”了半天也没憋出个子午寅卯。
      但是沈备明白了,这让他有点占便宜的感觉。但是他若是邀请草草到他那里——那可是公司的房子。那房子一方面他理直气壮的住着,另一方面心里也嘀咕,总觉得不踏实。草草的提议正好触动了他的心事。若是能搬出来,心里会宽心很多。而且,他发现草草这里住着很舒服。
      但是,这种“情景”似乎非常不合适。沈备眉头拧的紧紧的,不知道该不该答应。
      草草放下手里早就熄火的烟,说道:“没关系,你慢慢想,不同意也没关系。”
      拧灭手里的烟头,沈备站起身,看了一眼草草:“早点休息吧,你几点上班?”
      草草低头道:“七点,七点出门。”
      “在哪里?”
      “国贸,国贸A座。”
      “嗯,我送你。”
      沈备简单的说了几句,走进卧室。
      草草坐着没动,沈备停住脚步:“你还在那里干嘛?还不会来睡觉!”
      哦,草草站起来。
      一前一后进了卧室,草草全身绷的紧紧的。沈备倒是很放松,甚至还捶了捶肩膀。
      “睡吧!”躺在床上,沈备轻轻的说一声,翻个身睡了。
      草草慢慢放松身体,蹑手蹑脚的爬上床,拽着被单一角,小心的躺下。
      卧室的窗帘是那种厚厚的平绒布,草草有睡懒觉的习惯,生平最恨周末的阳光。刚离婚那阵,这面厚厚的窗帘几乎是她生活的全部。躲进黑暗里,她只想一觉睡到死。
      现在,即使已经走进阳光下了,草草还是保留了这面窗帘,并把它挂在自己最隐秘的卧室里。好像它的柔软与厚实不仅阻挡了阳光和噪声,也可以阻挡那些痛苦的回忆与后悔……
      草草身上的味道悠悠飘过来,沈备的鼻尖向枕头里埋得更深了,身子绷的愈发难受。但是他需要时间去想一些事情。
      如果让他去占领一个高地,或者拿下某个“钉子”,甚至深入敌后,无论高山大川森林沼泽,无论对手多么狡猾莫测装备先进,即使拿死亡威胁他,他都不会眨眼。但是,身边的是个女人。她很柔软,也“没脑子”;她自以为很坚强,甚至要“包养”男人!
      沈备有过妻子,但是那时候他就像一个小男孩遇见自己最喜欢的玩具,一门心思几乎狂热的扎进去。那里有高山,没有乳房;有河流,没有润滑;有各种阴谋诡计,没有泪水委屈;那是男子汉的天地,每天都将荷尔蒙刺激到最高。偶尔有两个当地的女孩子从身边走过,就像初冬的雪,飘下来就化了。他过的很充实,充实到忽略了自己的老婆。虽然他很内疚,可是离婚的时候他还是松了一口气。
      现在他退役了。
      这里到处都是欲望,各种各样的,肮脏的,高尚的,卑贱的,纯洁的。这里的丛林是人肉丛林,是欲望山川,他竭力想把内心的标准与外界一致,却发现困难重重。于是,他变得愈发沉默。
      草草的事情,从一开始就是错的。他想,老上级说的对,自己没有挡住糖衣炮弹的侵袭,已经腐化堕落了。就算是草草主动提出来的,他毕竟有过这样的想法。如果草草不提,自己也会提的。这个结果,无法避免。
      但是,他也知道草草并不需要他负起什么责任。那又如何弥补呢?
      沈备默默的想着,身边的床轻轻一翻,草草低声的问他:“你、你睡了吗?”
      沈备犹豫了一下,躺着没动,但是应了一句:“还没。”
      “我……我可抱着你的胳膊睡吗?就一只、一只就好了。”草草的声音有些发抖,小心的问。
      沈备没吭声,也没动。
      草草等了一会儿,悄悄的躺平了。
     


    IP属地:日本10楼2014-08-02 17: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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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一会儿,一只大手握住草草的左手:“睡吧,多睡一会儿。”
        沈备的声音很厚,很重,凌晨的时候有些沙哑。但是这样的声音,这样的手,让草草有一种错觉,仿佛又回到自己的“家”里,那个曾经很温暖很安全的家里……
       


      IP属地:日本11楼2014-08-02 18: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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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沈备盯着话筒直发愣,那个白痴竟然敢挂他的电话!这世上挂他电话的人还真不多,就连他的前妻,也得等他把电话说完才挂!
          “沈总?”门被轻轻推开。
          沈备猛的抬头,乔小芮俏生生的站在他面前。心里突然有些虚:“嗯,你怎么来了?”
          小芮眨眨眼,沈备说话的口气不善啊!赶紧解释:“我敲过门了。”小嘴微微一扁,有些委屈的样子。处的时间长了,又有些说不清楚的东西,沈备以前还挺欣赏这类小动作。不过今天他觉得冒火:先是有个白痴挂他电话,然后一向聪明的助理竟然不请擅入,万一他的电话被人听到怎么办?我就是欣赏你也有一个限度啊!毕竟你还不是我老婆呢!
          沈备的气非常不顺,但是也说不出什么。直接告诉乔小芮,我生气是因为怕你听见我在给另一个女人打电话?他还没那个胆子。
          “嗯!什么事?”坐进皮椅里,沈备沉着脸问。
          “哦。”小芮本来是问沈备忙完了没有,如果忙完了,可不可以一起走?但是看沈备这个样子,小芮留了个心眼儿:“哦,我们课题小组刚刚开完会,大致的评估了一下项目的情况,这是会议摘要,沈总要不要过目一下?”幸好手里还有一份记录,这也是个进来的借口。以前也是这样,先说工作,说完工作就说:“诶,这么晚了,沈总还不走啊?”
          一来二去,就可以一起走了。
          沈备想起草草正在加班,自己回去也没事,就说:“哦,那你放桌上吧。我先看看。”
          乔小芮还想继续试探一下,上前几步放下文件说道:“沈总,这么晚了,您还加班?”
          沈备接过文件,没留心她说的话,唔了一声继续看。
          乔小芮双手撑着桌子,上身微微前倾,说道:“您吃过晚饭了吗?要不我给您叫份快餐?”
          沈备抬头想了一下,不知道那颗白痴草吃饭没有?以前吃饭就发现她吃的特别少,今晚是不是就不吃了?
          “嗯,不用了。”沈备突然站起来,开始收拾桌上的东西。文件和资料都塞进自己的书包里,然后对乔小芮说:“你们忙,我有事先走了。”
          说完,绕开小芮,径直走出去。快到门口,又突然停下对目瞪口呆的小芮说:“对了,这么晚了,你也别加班了。赶紧回家吧,没车就打车,回来把的票给我!”
          门是半开的,沈备拉开门却发现鲁修承站在那里:“修承?你也没走?”
          “哦,我给乔助理送份文件,她在您这儿吗?”
          “在里面!对了,修承,你晚上有事吗?”
          “没事。怎么了,沈总?”
          “你不是有车吗?一会儿和小芮一起走,她一个女孩子这么晚了不安全。”沈备急匆匆的说完就走了。
          鲁修承看着沈备的背影,莫名其妙的摸摸头。办公室里小芮低着头站在桌子前,也不知道在干啥?
          “小芮?”鲁修承走过去,小芮没动。
          他以前强烈批判过“乔助理”这个称呼,说人都叫老了。反正他脸皮厚,小芮又顾着同事的面子,勉强应下,就成了理所当然的。
          “嗯?”小芮把脸偏向另一边,鲁修承看了一个黑脑壳。
          “咳咳!”他心里大致明白,右手右手握成拳头挡在嘴边咳嗽了一下,身子站开一些,大声说:“我把评估报告的大纲列出来了,放在你办公桌上。啊呀,我怎么把时间表忘了呢。小芮,你先去看那个大纲,我去取时间表。一会儿来找你啊!”说完,折身出去。
          小芮听着屋里没了动静,这才抬起头来,眼睛湿漉漉的,委屈的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抽抽几下,略微整理了一下表情,才走出办公室。
          鲁修承站在楼梯间的安全门里,看着小芮走进办公室,才长吁一口气,拍拍胸脯,又笑了。这丫头,看着那么精明,其实就是个小女孩么!
          草草紧张的看着孙南威,孙南威拿出一块薄荷糖,问草草吃不吃?草草摇摇头,孙南威一边吸溜着糖块,一边说:“你帮我去买杯咖啡,我先看看。”
          草草应下道:“不加奶不加糖,对吧?”
          “嗯。”孙南威埋进文件里,一点点的对起来。不是不放心草草的能力,实在是面对客户不能大意。
          国贸大楼里的咖啡厅早就关了。买咖啡要到楼外面的一个不起眼的小咖啡馆去。走出大厦,迎面一股湿气,认不出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看看表已经十一点了。
          买回咖啡,端着进了大厦。
          “草草!”有人叫她。
          草草扭头一看,是沈备,手里拎着一个纸袋子。
          “怎么是你?”
          “怎么不能是我!”沈备皱着眉头反问她,“刚才哪里去了?打办公室,小孙接的说你不在。”
          “努!”草草举起杯子。
          “咖啡?”老远就闻见这味儿了,沈备皱皱眉头,“这有什么好喝的!”
          一抬手,从草草手里接过来,靠都没看,平着扔进三米远的一个垃圾桶的侧面大嘴巴里!
          草草研究了一会儿运动轨迹,突然警觉不对!
          “呀,你怎么把孙律的咖啡扔了?!”
          “孙律?你说小孙?他要喝咖啡?干嘛让你去买?”沈备这才明白自己莽撞了。
          他还以为是草草喝咖啡。加班也就算了,还喝这种不健康的东西,真当自己是铁打的吗?心里大不以为然,随手就给她扔了。没想到,这是草草替孙南威买的!
          想到这里,沈备大步走到垃圾桶边,打开盖子,一看里面干干净净,清洁工人早就收拾平整,套着崭新的塑料袋。
          “我记得大厦里都是这样,果然没错!”说着,沈备就把咖啡杯捞了出来。直接空心命中,盖子都没碰掉,“拿去,给小孙吧!”
          “这、这是垃圾桶里捞出来的!”
          “啧!怎么那么讲究,你从哪里看出来是捞出来的!”
          草草绕着杯子研究了一圈,找出溅出来的几滴水滴,细细的擦干净。说实在的,她已经困的不行了,一点也不想再跑一趟。看看沈备,沈备给她一个鼓励的眼神。银牙一咬,端着杯子很悲壮的进了电梯。
          在沈备鼓励的眼神下,草草走进孙南威的办公室,把咖啡放在桌子上。
          孙南威打开盖子喝了一口:“唔,味道不错。辛苦了!”
          草草说:“那……没事我先出去了。”
          “哦,这份意见我看差不多了。你把它封一下,明天早上送走吧。”孙南威说,“对了,刚才沈备打电话找你,我说你不在。”他好心情的挤挤眼儿,“够意思吧?!”
          草草心想,人都跟上来了,够什么意思啊!
          孙南威大概是轻松下来,话也多了起来:“唉,你说沈总也算是个公司负责人,法定代表人,怎么就那么小气呢?小雯说他当过兵,这种斤斤计较的架势,一点也没咱子弟兵的雄风嘛!草草,你放心,改天我和小雯请你。我向财神爷保证,一定给你找个如意郎君金龟婿,比你前夫,还有这个沈备好一千倍一万倍。对了,你还没吃饭吧,走,我请客。你说吃什么?”
          “咳咳!”门口传来重重的咳嗽声,有人粗声问:“草草,好了吗?”
          孙南威吓了一跳,冯尚香早就走了,这会儿怎么会有别人!
          草草面红耳赤,唉了一声,说道:“朋……朋友,来找了。”
          “谁呀?”孙南威八卦的站起来,边问边向外走。
          草草改进赶在前里,“朋……”
          门开了,孙南威和沈备走了个对脸,面对面站住,一个愣住了,一个冷眼观瞧。
          “沈备……”草草声如蚊蚋,呻吟般的说出这个名字。
          “啊哈!沈总!”孙南威反应快,脸皮厚,短暂的愣神后立刻堆满笑脸,热情迎了上去,“您大驾光临,怎么也不说一声?来来来,屋里坐,屋里坐!”说着往屋里让。
          沈备看了一眼草草,孙南威立刻说:“草草,还不给沈总倒茶!用咱们的铁观音哈,沈总不喝别的。”
          “不用了!”沈备拦住草草,“草草要加班,我给她带些吃的来。你们先忙吧!”
          孙南威脸上说不出是什么表情,吃惊,高兴,诡异,作怪,总之非常的扭曲,嘴巴,眼角鼻尖,甚至皱纹都在颤抖抽搐。草草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低头搓着桌上的易事贴,卷成细细的一个纸条。
          “好好好,那……你们慢慢聊,慢慢聊!我还有点东西要处理,那就不打扰了。嘿嘿!”最后两声笑非常的诡异,孙南威几乎是小跑进了自己的办公室。草草伸长脖子,正好从磨砂条之间的缝隙看见这小子拿起了桌上的电话。
          这个时候小雯还没有睡觉,他们可有得八卦了!
          “吃饭吧,晚了就凉了。”沈备打开保温盒,里面是——
          白菜豆腐煲!
          “这、怎么是这个?”草草结结巴巴的说。
          沈备理所当然的拿出另外一个盒子,里面是两人份的青椒炒肉加米饭,拿着筷子坐下,还招呼草草:“你不是爱吃吗?来来来,我也饿了,快点吃吧。”
          “沈备,”草草想问他是不是故意报复自己的,可是看他埋头吃饭的样子,眼角瞄到墙上的挂钟,已经半夜了。正常人不会三更半夜拎着白菜豆腐耍自己,也不会饿着肚子就为了耍别人。
          草草没说话,拿起小勺就着保温桶一点点的吃起来。吃了几口,草草忍不住从沈备的碗里夹了几筷子青椒,带着几分赌气瞪了他一眼,放在自己面前吃了。
          沈备愣了一下,皱着眉头说:“你也爱吃这个啊?早知道就多买些了。”
          话说的简单,草草心里窝了一下。还没人给她送过饭,无论是贫穷还是富贵,她没碰到过这种人。而且现在谁还记得送饭呢?充其量到楼下的二十四小时店里叫些罢了。
          “不用,油腥太大,调调口味罢了。”草草继续吃着自己的菜。吃了几口就饱了。
          沈备吃的快,已经见了底。草草皱着眉头:“这么晚了,你这样吃会把胃吃坏的。”
          沈备揉揉肚子,“没事。饿了一天了,这点东西没问题。”
          草草打量着他,突然问:“还吃胃药吗?”
          “嗯,带着呢。”沈备不经意的说。顿了顿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有胃病?”
          草草收拾东西,“猜的。”
          沈备这才明白自己被打了伏击,草草方才是诈他呢!心里有些怪怪的,在心尖的位置有一小团暖空气在汇聚。她也不是白痴啊!沈备看着草草窈窕的身子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突然很想抱住她。
          这样想就这昂做了,草草低着头也没有反抗,就那么露着一段雪白的颈子,让他亲着。
          “草草——”孙南威的声音不适当的插进来,又嘎然而止,“呃!”
          沈备像触电一样松开草草,草草的反应有点茫然。
          孙南威结结巴巴的说:“我、我先走了,你们、你们慢慢来!”说完书包往胳膊肘里一夹,逃跑似的小步颠了出去。
          “兔崽子!”沈备骂了一句,那点小火苗有些弱了。
          “回家吧。”草草面红耳赤,在办公室里,还被孙南威看见了,这、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你说什么?”回到家里,草草不可置信的看着沈备,“你再说一遍。”
          “我说,希望你能做我的情妇。我们的关系暂时不要公开。”
          草草脑子里乱哄哄的,很多问题都想问,但是冒出口的只是一个无力的反问:“小孙他们不是都知道了吗?”
          沈备抽了口烟:“他们爱怎么理解就怎么理解吧,不过你不要再加强他们的误解了。”
          草草下意识的拿出烟,zippo的打火机打了两次才打着。是他让孙南威误解的,自己本来就不想理这个男人!
          狠狠的抽了两口烟,草草还是有点晕:“我们、我们就这么同居着不好吗?我不需要你的钱。”
          沈备也觉得别扭,草草的神情让他的心里有一处很疼:“怎么支配钱是你自己的事,我会每个月打到你账户上的。你考虑一下吧。”沈备站起来往外走。
          “站住。”草草拧掉烟头,“原因,告诉我一个原因。你是军人,不会无缘无故这样的!”
          沈备的背影高大如山,听见军人两个字竟然晃了晃:“军人?我早就不是了。”
          草草等着,沈备什么也没说,开门出去了。
          下了电梯,沈备抬头看看楼上的灯光,草草的名字在他的舌头尖打了个转,又咽了回去。好像一个绮丽的梦,终于在黑夜迎来了它的白天。
          “嘟嘟嘟……”军号的声音从兜里传出来,沈备愣了一下。
          草草的电话。
          “我同意。”电话里的声音没有任何感情,干巴巴的好像背书。沈备的眼睛突然湿润了,是因为草草吗?还是为了那两个字?
          


        IP属地:日本13楼2014-08-02 18: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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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晨的北京没有那么多的青霾,环路大街上还有来来往往的车,默默的从车窗外滑过。
            草草木然的看着木偶般的世界,似乎有什么东西从心里慢慢的流出来,散尽空气中,只留下一个黑色的大洞,填不平,也不去填,放在那里,看着它吃掉自己的五脏六腑,一头栽进去……
            星期六早上七点一刻,走进天通苑小区。
            草草坐在小区的草地上,看着晨练的老人,苍苍白发间是儿童百灵般的笑声,飞扬跳跃着一步步攀升到天尽头。草草移动目光,第一次正视那些孩子们,三岁左右,正是关博的年纪。她还记得自己看见小小的身子僵硬的躺在太平间里,一团绿色的水草还顽固的缠绕在他的脚脖子上,柔软而滑腻。这样的东西怎么可能杀死活泼的关博呢?
            “都怪你啊,你这个丧门星!”婆婆呼天抢地的咒骂,虽然关博是在她的监护下落水的,可是她有她的理由:“报应啊!你们造孽啊,都报到孩子身上了。邓草草,你就是那团缠死博博的草啊!你这个不负责任的母亲!……”
            身边一片茂盛的青色,好像都高高的跳起来张牙舞爪的扑过来,草草落荒而逃,连鞋子掉了都不知道!
            紧紧锁上房门,棕色的房门好像挡住了那些恐怖的东西,草草疲惫的抵在门上,慢慢的滑下来。“呜……”久违的呜咽,久违的为孩子留下的泪水重新涌出来。不是忘记了,不是想通了,而是高峡大坝再遇倾盆大雨,再高的息壤也拦不住的泪水,倾泻而下……
            “草草,怎么了?”有人扳住她的肩膀。
            模糊中分不清什么人,也无需分辨什么人!
            只要不是关浩,只要不是过去的东西,哪怕是陌生人的肩膀,她也要借用一下:“博博,妈妈对不起你啊……”草草倒在那人肩上,痛苦失声!
            此一句后,便是不间断的哭泣和泪水,再不闻人语!
            沈备半夜睡不着,确切的说是被热醒了。
            手里还攥着草草留得纸条,时针指向三点。
            先发了一个短信,问草草在哪里?等了五六分钟没有回信。再发一个短信:醒了吗?
            然后觉得自己挺无聊的。没回信就是睡了呗。
            躺在床上,打开空调,外面的灯光太亮了,沈备干脆爬起来把窗帘装上。忙活完了,手机还是静悄悄的没有反应。
            沈备没来由的心烦意乱,拿着手机无意中摁到重拨键。三下五除二,调出草草的名字。算了,打一个试试。要是扰人清梦,大不了陪个不是,知道她在家里自己也放心了。
            依然是那首曲子,歌声在夜里显得有些凄凉。
            没人接!
            沈备打开灯,穿上衣服出去了。
            银色的奥迪滑出地库,在凌晨的北京奔向天通苑。
            同一时间,另一辆黑色奥迪驶出熙府桃园,奔向位于后海的酒吧……
            草草哭到几乎晕厥,沈备心里纳闷。他的耳朵不错,听出来是个叫波波的名字,难道是草草的孩子?没听说她有孩子啊!
            沈备心里纳闷,自己不就是让她回避一下,也没有说别的。她要是有孩子……
            沈备想了想,还是先别乱想,等草草清醒过来再问吧。抱着草草回到卧室,并肩躺在床上,沈备有草草房子的钥匙,看屋里空无一人,他的心立刻提起来。尽管有各种不好的念头,他明白,等草草回来是唯一的选择。他有足够的耐心,但是草草开门的声音传来时,沈备的指责和质问已经涌到嘴边。然而,他看见的是神志不清嚎啕大哭的草草,和热烘烘的澡水盖不住的酒味。他以为最坏的事情发生了,但是草草那句“妈对不起你!”让他心里一松。
            应该没事吧?
            所以尽管一夜疲劳,还有草草的哭声,但是沈备还是昏昏欲睡。渐渐的草草的哭声低了下去,呜咽绵长。沈备半梦半醒间无可奈何,只好学着电视里的模样,轻轻拍着草草的后背嘟嘟囔囔的说:“乖啊,乖,草草不哭了,乖啊乖!”
            说是哄草草,还不如是哄他自己,哄着哄着,沈备自己睡着了。


          IP属地:日本23楼2014-08-02 18: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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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草草的主动让沈备有些不解,但是他也没心情去探究草草的心情。此时此刻,他只想发泄自己的情绪,那些积蓄已久的怨气和怒气在一次又一次的高潮中渐渐远去。草草披头散发的横在床上,脸上有些许泪痕。对她而言,高潮过后是永不改变的空虚。沈备不是她的,永远都不是。
              “怎么哭了?”沈备摸着她的脸,声音粗嘎的问。眼皮上下打架,只想睡觉。
              “不知道,大概是你太坏了。”草草抹掉泪水,翻身半趴在他身上,像只无尾熊紧紧的抱住他,“睡吧。休息一下。”草草拧了一下沈备的后腰,“让我也休息一下。”
              沈备没有出声,嘴巴扯了一下,算是笑过,闭上眼安眠。
              这是今晚的最后一觉,直到第二天早上,中间没有再折腾。醒来时,草草已经不在身边。
              伸手一摸,床铺是空的!
              “草草!”沈备猛地坐起来,如惊梦似的高声大喊。
              “啊?怎么了!”草草迅速跑过来,差点在地上滑到,“怎么了?”
              沈备这才觉得自己小题大做,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挠挠头没有说话。
              草草看看没有异样,瞪了他一眼,说道:“快起吧。还要上班呢!今儿还锻炼吗?”
              “几点了?”沈备赤身下床,草草扭过头去:“八点了。”
              “怕什么!又不是没见过,在这里装淑女!”沈备对草草的反应嗤之以鼻,一身轻松的走进浴室。进浴室前草草才如梦初醒的扔给他一条浴巾。
              就算是强颜欢笑吧,也好过一遍遍的回忆和后悔。
              回到所里,孙南威这个“BBC老总”已经在草草的办公桌前遛了三圈了。见草草过来,嘿嘿一笑,眼睛眯成一条缝。
              草草在他张嘴之前一摆手:“No Comments!”低头办公,不打算搭理他。
              孙南威说:“别介!晚上小雯请你和沈备吃饭,到她叔叔家吃饭。”
              草草一愣,这么快?
              “我代表不了沈备。我晚上有事,去不了。”
              “没事没事,所有的事我都取消了。”
              “我要考试。”
              “上周就结束了。草草,你不专心哦!”
              贱样,还“哦”呢!
              “我……”
              “沈备肯定去!”孙南威继续说,“周司令是他的救命恩人,他不能不去!那次你们相亲就是他老人家直接关怀领导下产生的,说起来应该谢谢人家呢!”
              “我和沈备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切,都那样了,还能怎样!实话说了吧,小雯已经调查了,你们小区的门卫,大楼的门卫,你那一层的电梯工,还有停车场的记录,都证明沈备进了你家一晚上没出来。而且……这种情况从八月份就开始了!现在九月中旬,草草,你还想瞒多久!”
              “她连停车场的记录都能查?”
              “嗯,那个,我有律师证!”
              “不务正业!”草草气的脑袋一阵阵的发晕。
              “所以,”孙南威总结陈词,“我是来通知你的,不是来等你决定的。”
              “你侵犯人权!”
              “这叫传达,我没责任。”
              “我……”
              “诶,赶紧干活吧!多干一点多挣点。哎,虽说有沈备你就不在乎钱了,可是你不是要做大律师吗?多干点就多长点经验。没错的!”
              他竟然无耻的鼓励我!草草愤怒的抬起头,孙大律师已经嗖的一声看不见人影了!
              想了半天,草草找了个会议室,用座机拨通沈备的手机,竟然是个女的接的!
              “你好,沈总在开会,我是他的助理,有什么事吗?”
              乔小芮?草草记得这个声音。
              “捏不是河南哩芬丫?”草草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变成土土的河南话,还弄粗了嗓子。
              “对不起,您打错了。”对方和气的挂了电话。
              草草深吸一口气,趴在桌子上。
              看来,沈备和他的助理关系非常好。那套房子的布置,还有手机都能放心托付,真的不是一般了。说起来,关浩都做不到这一点。
              草草突然觉得全身无力,心灰意冷。昨夜那点情绪消失的无影无踪。
              沈备开会回来,小乔也没说什么把电话还给沈备。下面一个子公司的经理卷款潜逃,虽然数额不大,但是性质恶劣。检察院的人刚走。沈备捏捏眉心,有些疲惫。
              “沈总?”
              沈备抬起头是乔小芮:“嗯?什么事?”小君走了,沈备越发觉得自己不会是个好丈夫,好男人。当初没有答应小乔真的很对,只是,有些辜负她的心意。唉!
              小乔温柔的把一个热壶放上来:“这是我昨天炖的一点汤,补身体的,您喝点吧。”
              沈备知道孙南威没有把他的事告诉公司,草草的电话也没说什么。看小乔的反应应该是不知道:“哦,好的,谢谢!”看小乔没走,便问:“怎么还有事?”
              小乔道:“您昨天一天没来,大家都很关心您。”
              沈备点点头:“谢谢了,昨天有事耽误了。”
              “哦,您的手机好像不通。不过后来有个女士接了,说您会打回来。她……和您讲了吗?”
              “嗯,讲了。”沈备简单的说。他知道小乔想问什么,不过他很不想回答,甚至不想被问。
              小乔等着沈备回答,沈备想到此为止。谁也不说话,气氛有些尴尬。
              “嘟嘟嘟……”手机响了,沈备如释重负的接起来。电话对面传来周司令特有的声音:“沈备吗?”
              “啊,老首长,是我。”
              “你怎么搞得,手机都交给别人了!你以为还是在军队,用不着手机吗!”劈头就是训斥,沈备一愣。


            IP属地:日本40楼2014-08-02 21: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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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小乔?”鲁修承从小乔办公室门前过,停住脚步,倚着门框问,“这么晚了还没走?”
                乔小芮看看手表,已经八点了:“哦,这就走。”说着走,身子却没动,看着眼前的文件有些心不在焉。
                鲁修承干脆走过去,搭眼一看是给沈备签批的一批文件。最上面的一份是关于这次并购的授权文件。明天下午的飞机,走之前应该带上这些授权文件才好说话。
                “这么快就弄出来了?”鲁修承吃惊说,“我以为要到明天上午呢!”
                “嗯,不是比较急嘛。”小乔转着手里的笔,贝齿轻轻咬着下唇。
                “怎么?有问题?”鲁修承担心的看了她一眼,身子稍稍弯下,凑近了说。
                大概凑得太近,乔小芮猛地抬起头,慌慌张张的说:“没、没事!”
                鲁修承皱着眉头看了她一眼,又看看沈备办公室的大门:“沈总在吗?”
                “有事?”小乔拔高了声音,听起来有些刺耳。
                鲁修承点点头,盯着小乔仔细观察。小乔却低下头躲开他的目光:“沈总今天有事,先走了。不过,——”小乔好像想起什么,声音变得很急切,“你有什么事?我可以帮你转告他。”
                鲁修承浓眉一挑:“沈总走的这么早……私事?”
                问的有些明显,小乔骤然多了防范,咳嗽两声,换了公事公办的口气道:“这个……不知道。”
                鲁修承慢慢站直身体,意味深长的笑了。又看看老总办公室,摇摇头笑着说:“既然不在,我明天汇报也是一样的。呵呵,难得沈总休息休息,不妨碍他了。对了,小乔,吃饭了吗?晚上一起吃饭?”
                小乔低头看看左右,慢慢整理文件道:“不了,这些文件急,我等他回来签字。”
                鲁修承张张嘴巴,想说什么,又无奈的闭上。都是成年人,没必要告诉别人该怎么做——虽然明知道那可能是错的!
                鲁修承走后,小乔终于下定决心,拿起电话,铃声响了一会儿,传来沈备的声音:“哪位?”
                “沈总,是我,小乔。”乔小芮的手不自觉的放在心口的位置。
                “哦?什么事?”沈备看看旁边停箸不食的“要人”,觉得好像被八百瓦的日光灯照着、烤着、晒着,忍不住伸手抹汗。
                “是这样的。授权文件和其他明天出差的文件我已经弄好了,您要不要签一下。明天就出差了,我怕再有什么差错来不及修改……”
                沈备觉得小乔太善解人意了!这顿饭吃的可不爽,他早就想跑,这个电话正好是个机会!
                “好,那你放到我办公桌上吧,我一会儿回去签。”
                “嗯!好的。”小乔脸上泛出她不曾察觉的微笑,口气也轻松起来,沈备没有生气,似乎还有点高兴!看来是她误会了,“那我放您桌子上,等您回来签。”
                “好,我这就过去。”沈备挂了电话。看向老首长,心一下子就沉了。
                周司令看都没看他,慢慢的夹菜吃饭。可是那种漠视本身就是一种无声的压迫和威胁。沈备斟酌着说:“嗯……公司里……有点事。我要……回去一趟。”
                “行,走吧!”老头说的轻松。孙南威一愣,不能放人啊!具体细节都没了解呢!可是沈备连动都没动,老老实实的坐在那里。
                老头叹气:“唉,你们都发财了,都是大忙人了。就我这个老头子闲!”老首长站起来,“有本事啊!你走吧,我就不给你添麻烦了啊!刚才那个电话,是那个小秘书打的吧?去吧,去吧啊!我老了,不理解你们年轻人了。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雯雯你们慢慢吃。”
                沈备赶紧站起来:“不是!唉,是!是小乔打过来的,但是的确有事!”
                “啊?是啊,有事!有事忙到连顿饭没吃完就叫回去?你自己看看表,从你下班到现在才多长时间,凳子都没捂热!你说小君刚刚过去,不谈婚事!不谈就不谈吧,那这么秘书是怎么回事?你说你跟人家没事,人家也这么认为吗?”
                老头真怒了:“沈备啊沈备,你平时也是那么精明的人,怎么一到男女关系就傻的不透气呢!你太让我失望了!”
                沈备一头雾水,最后也急了:“老首长,你说要我怎么办吧!不然——,我,这就去娶草草,把小乔调走!”
                老首长脸色通红,憋着说不出话来:“你、你、你……”连说三个你,“你给我滚!”说完,老头怒气冲冲的走进自己的书房,砰的一声撞上大门。
                沈备看着周司令的背影,一肚子委屈。回头看看那三个人,三人不约而同的看向别处,打了个嗨声,抓起车钥匙走了!
                小乔把办公室打扫一遍,弄得干干净净的,又把文件整整齐齐的码好放在沈备的办公桌上。拿起抹布擦着电话机,脸上露出甜蜜的笑意。
                “嘟嘟”无意中摁到一个键,小乔放下电话,按回原位。突然想起来这个座机也有通话记录的功能!鬼使神差,她轻轻的拨了翻页键,一个眼熟的座机号跳入视野。翻了翻,沈备好像打了不少这个电话!
                对了!小乔想起来,今天早上拨错的那个电话,就是这个号码,只是后四位不一样而已!
                现在想来,那个口音越来越像假的!
                小乔觉得有什么东西狠狠的攥住她的心脏。昨天接电话的女人,今天早上捏造的口音,沈备频繁拨出的电话号码,她神经质的看着一个个的手机号。沈备的客户她也熟,她要找的是她陌生而且经常使用的电话!
                找到了!
                小乔的手微微发抖,撕下一张便签,记下这个号。外面传来电梯叮咚的声音,小乔赶紧摆正东西,退了出去。还没进座位,沈备走了进来:“小乔?这么晚还没走?”
                “哦,我这不是等您呢吗!万一不合适我随时改。”小乔的声音有点虚,沈备狐疑的看了她一眼,推门进自己的办公室,门是虚掩的。
                “有人来过?”沈备转念一想,是了,小乔放文件是要开门进来的,便没有多想。
                “对了,小乔。”沈备想起一件事,“你赶紧走吧。天黑了路上不安全,这些文件今晚我看一下,明天再说。”
                “哦,不用。我在这里等着也好,再说了,我还有很多事……”
                沈备不耐烦的打断她:“叫你回去就回去!怎么变得这么啰嗦。”
                小乔愣在那里,眼睛变得酸酸的。沈备也觉得有些不妥,放柔了口气说:“走吧,别加班了。我也走。”走进办公室,把文件收进公文包,走出来,“走吧!”
                小乔委屈的扭过头去,迅速收拾好东西。
                “我送你。” 沈备摁下地下车库的按钮。
                “不用了!”小乔突然出声,摁下一层的键。
                


              IP属地:日本42楼2014-08-02 2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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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备想给草草擦眼泪,草草一把甩开他,自己抹掉泪水。抬头挺胸,小小的身板竟也站的笔直,泪水洗过的眼睛异常的明亮:“你不要以为藏着掖着就等于没事。你要打架也好,杀人也罢,都与我无关。黄盼盼无足轻重,我的过去不可改变,你自己想明白吧!”
                  一个小时以后,沈备轻手轻脚的回来。屋里没有点灯,草草已经睡了。可是沈备知道,她不可能睡着。
                  床垫发出轻微的响动,沈备坐在床边,浓重的烟味儿扑鼻而来。过了一会儿,才轻声说:“我怎么会讨厌你?……不会的,永远不会的。”沈备摩梭着草草的肩膀,圆润而冰凉,“有时候我也想,不管什么原因,不管是谁的错,若是这次你要离开我……”沈备的手骤然收紧,肩膀上热辣辣的痛,草草倒吸一口凉气。沈备霍然松开,“我绝对不会……绝对不会——”他重复了两遍,说不出后面的话。不会如何?放手?还是不放?
                  他能解脱吗?
                  天知道!
                  黑暗里,两人的喘气声此起彼伏。
                  过了一会儿沈备才说:“给我时间。”
                  仿佛用尽了所有的力气。
                  草草仰面躺着,身子始终绷得紧紧的。听到这话僵了一会儿,沈备掌下的皮肤冰凉的好像亘古的寒冰,他却不敢去温暖。
                  “沈备,你在侮辱我。可是……”草草幽幽的说,“我能怎么办呢?”
                  沈备和衣躺下,抱着草草,脸贴脸。
                  冰凉的液体从草草的脸上滑落,落在他的脸上,心上。
                  他的无奈、他的苦,又有谁知道呢?
                  “为什么不是一开始就遇见你?”这一晚,沈备喃喃自语。
                  这个念头时不时的跑出来折磨着沈备,几乎让他无法正常的思考。强迫自己收回心思,沈备仔细想着小乔的话。究竟是黄盼盼的意思,还是关浩的意思?
                  草草心里毫无疑问有关浩,不然她不会去见黄盼盼。但是,黄盼盼这么做究竟是为了什么?关浩又充当了什么角色?草草……
                  沈备无法控制自己不去怀疑。他不确定自己在草草心里究竟占了几成?
                  不过,至少可以问问究竟是怎么回事。
                  想到这里,沈备对小乔说:“哦,是吗?他们告诉你什么?”
                  小乔毕竟年轻,有些激动的说:“黄盼盼说,当初关总的确和自己的秘书有染,但是已经诚心道歉悔改了。可是邓草草抓着这个机会不仅用这个威逼关总拿出三分之二的财产,最过分的是利用孩子的生活抚育问题试图把关总剩下的三分之一也据为己有!而且全部的债务由关总承担。”
                  沈备目瞪口呆,想不到黄盼盼竟能如此“解说”别人的婚姻!
                  沈备吃惊的样子误导了小乔,她以为沈备还不知道草草这些“细节”。愈发苦口婆心的劝解:“邓小姐的确有丧子之痛,可是您知道孩子为什么会遭遇不幸吗?当时,邓草草为了完成自己利用孩子威胁关总的目的,不择手段的控制孩子。关总无奈之下,为了孩子的安全和健康,不得已让自己的母亲,那么大年纪了,还带着孩子藏到乡下,躲避邓草草的疯狂。夫妻的事情应该限制在夫妻之间,利用孩子的女人根本不值得您!孩子的不幸,完全是邓草草自己一手造成的!沈备,你太不了解她了!对她来说,你不过是第二个关浩、是她的印钞机、提款机!关总是个和善的人,他已经诚心改过了。谁无过错?但是多年的感情是能抛就抛的吗?这只能说明,邓小姐根本没有她表现的那么深情!否则,看在家庭、看在孩子的面上,她应该接纳诚心回归的关浩!为什么那么坚定的拒绝,还变本加厉的提出那么多要求?!这说明,她是一个聪明自私的极善于利用别人的感情的人!她看中的只有男人的钱,连自己的孩子都不在乎!”
                  小乔的话如潮水一般灌进沈备的耳朵,他想起草草浅浅微笑的样子,想起那天在地库里草草痛心疾首的模样,这一切都在小乔连珠炮般的指责声中凝成深深的无奈,灌注在那个女人的眉心里。
                  “我又能怎么样呢?”草草的喟叹如风一般在沈备耳边飘荡。
                  “沈备,你在侮辱我”……
                  “可是,我又能怎样呢?”
                  又能怎样呢?
                  ……
                  沈备的心像被什么东西狠狠的揪住!在听到介绍人说草草离过婚的时候,自己怎么想的?自己不是庆幸,可以胡来,可以不负责任吗?为什么可以庆幸?仅仅是因为她离过婚?
                  离过婚的女人可以不被尊重,可以不被珍惜,可以用来豢养,可以用来玩弄!
                  为什么?
                  她们有原罪。
                  就像小乔说的:如果是个好女人,看在家庭、看在孩子、看在多年感情的份上,就不能离婚!否则就是轻浮、就是儿戏!就是坏女人,有罪的人!
                  沈备一向自负开明,此时才知道自己竟然和大多数人一样,理所当然的带着有色眼镜看待草草。自己的痛苦,不过是一种施舍的情感,高高在上的藐视。
                  “你凭什么要求我?你们、凭什么要求我!”草草的愤怒和不甘像鞭子一样抽打着沈备的自负。
                  “我又能怎样呢?”喟叹,无奈,深沉的、无法解脱、无法解释的委屈,让沈备的不甘变成烟尘,淡淡的散去。
                  小乔还在继续说着:“这些邓草草肯定都和你说过了吧?她那种人什么借口都会替自己找的,连孩子都不在乎的女人还会在乎什么!”
                  话音落地,掷地有声。雪白的额头在射灯的照耀下一闪,一声冷哼表达出她的不屑,那是正义代言人的表情。
                  沈备久久说不出话,张口时有些恍惚,好像在问小乔,又好像自己问自己:“就因为她离婚时提出的条件,你就这样认为吗?难道关浩出轨,只要悔改,草草就必须接受吗?否则就是不爱他?就是爱财如命?就……不值得被爱?”
                  小乔觉得沈备的口气有些不对,悄悄的研究了一下他的表情,不安的低下头。想了想才鼓起勇气说:“好女人会珍惜维护自己的家庭,会承受各种不幸的遭遇,何况离婚对孩子不好,是人所周知的,有这么多么多因素,关总又爱着她,她为什么还要离婚?”
                  小乔的正义让沈备无语。
                  他想起小君。那天小君说:“早知如此,当初说什么也不会离了!”他只道那是因为那个男人的背信弃义,现在看来,这句话说的恐怕是围绕在她身边的重重貌似正义的指责,和冰凉的看笑话的眼神吧!
                  人都有选择的权利,也应当享有被尊重选择的权利。
                  这一刻,沈备从没有如此清醒的认识到这句话背后的伟大情怀。小君苍白绝望的微笑,草草痛苦无望的眼泪,生生的撕开他的眼界。
                  跳出来,回视自己。
                  他无语。
                 


                IP属地:日本67楼2014-08-02 22: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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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3)
                    关浩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这件事是我从部里听说的,提醒你一下。”关浩很神秘。
                    沈备皱起眉头,静待下文。
                    关浩道:“你企业做的不错,树大招风,有不少人眼馋呢!听说现在有两个意见,一个是让你留任,继续做下去;另一个是认为你以前犯过错误,不适合管这么大的企业。两派都在争论,还没有说结果。”
                    沈备的手哆嗦了一下,慢慢放下酒杯。黑色的脸膛愈发阴沉,良久才恨恨的说:“这群狗娘养的官僚!”
                    关浩拍拍他的胳膊道:“你放心,兄弟会帮你看着点的。不过你要是上面有关系,自己也跑跑。打下的江山不容易,不能说换就让人换了。”
                    “谢谢!”沈备又灌了一杯。
                    沉默了一会儿,关浩说:“老沈,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你的能力是这个——”他比划了一下大拇指,“可是在部里是这个——”伸出一根小拇指,“别看你的总经理,现在又改成什么总裁了。可是你知道吗,连你那温柔的小助理当初都奉命监视你!别说现在了!”
                    沈备有些粗糙的拇指在杯子上摩梭没有说话,显然关浩说到他不愿听却无法否认的地方。
                    关浩继续说:“你以为小乔为什么不离开?那么多人挖她她都不走?什么情啊爱啊的,都他妈的鬼扯!你来之前,这个小乔已经是副总了,她盯着你现在这个位子呢!我听说上面有话给她,但凡你有任何问题汇报上去她都可以直升集团总部的副总!且不说小乔这人如何啊,咱就说这些人干的这些事儿!你做好了,他摘桃子;你做坏了,他拿你垫背。老兄你就那么背啊?!”
                    沈备额头的青筋突突了两下,面沉似水,在明亮的灯光下有些看不清五官!
                    关浩等了一会儿,“老沈,现在是什么社会了?不是讲奉献讲牺牲的时候了。说白了,那是笑贫不笑娼!有钱你就是大爷,管你钱是怎么挣的!兄弟问你一句话,你就没想过……自己做?”关浩头微微低下,眼睛却努力的向上看着,这个角度刚好可以看见沈备脸上每一寸皮肤的移动。
                    可是,沈备依然没动。良久才说:“考虑过……又怎么样!我一个穷老百姓,现在不过是沾国家的便宜,吃点花点,自己开公司——谈何容易!”
                    关浩慢慢坐直身子,表情神秘又有些怜悯,似乎再说:你怎么还这么傻!不通气了吧?不开窍了吧?怎么就不问我呢!
                    沈备说完就一直看着他,见他露出这幅表情,眉毛挑了一下。虽然没有说话,意思却很明确:有何高见?
                    关浩道:“公司盈亏是正常的,两个公司之间有人赚有人陪,钱会流动的。如果你有两个这样的公司——”他不说下去,沈备皱眉道:“这是——会被抓的!”
                    关浩嗤之以鼻,“切!那是不会做!”
                    沈备看着他道:“你会?”
                    关浩点点头,略带得意的举杯敬酒。沈备犹豫着,慢慢抬起杯子……
                    身后是滴滴的喇叭声,沈备拉回思绪。心里有些堵得慌。这个主意的确是关浩会想出来的办法,可是他心里总觉得不是味道。说不动心是假的,这种事情几乎是公开的秘密。每一分每一秒都有人不惜因此铤而走险,现在轮到他了。他可以说自己是被逼无奈,可以说自己是水泊梁山,甚至可以保证在“成功”后的若干年回报国家!但是——
                    不期然的,他想起以前让他最无奈的一件事。
                    那时他们特种部队被调到一处绑架人质的现场,他是领队。对方显然是个训练有素的人,警方证实这是一个退伍的特种兵。部队传过来的资料表明,他曾是军里的优秀狙击手。沈备那时还年轻,也听过这个老兵的传奇故事,很是敬仰。没想到,第一次打交道竟是在这样一个特殊的环境下。
                    了解之下,原来是因为那个人退伍后在一家砖厂干活,结果黑心的老板两年没发工资。家里的老人因为没钱治病,相继谢世。怀孕的妻子从家乡找来,竟被老板变态的糟蹋,导致流产大出血而死。忍无可忍的他偷了保卫处的枪支,开始报复。
                    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沈备没有为他讲话的权利。可是这个老兵知道沈备他们的来历后说:“没必要让兄弟们的枪变脏,反正我也够本了!”猝不及防间,两声连续的枪响,等他们抢进去,地上横了两具尸体,一个是砖厂老板,一个是那位老兵。
                    当时,他只是想,再苦再难也不能采用这种极端的办法,这是犯法的!可是现在——
                    他似乎在重复那个老兵的故事。只不过一个用枪一个用脑子,但都是——
                    犯法的!
                    手机响起短信铃声,打开一看,是条短信:草草和小张,还有冯尚香在国贸那里吃饭。
                    接通电话,他们还在吃,沈备驶入辅路,那些事放放再说吧,先吃一点!想起草草,沈备突然觉得肚子有些饿了。
                    方才沈备竟和关浩说话了,喝了两杯酒,没顾上吃东西。闻见餐馆里饭菜的香味,尤其是川菜独有的鲜辣味儿,忍不住口水泛滥。
                    一进餐厅,草草就冲他摆摆手。沈备闻见水煮鱼的味道,他想如果都吃完了,自己叫一份快一点的宫保鸡丁,简单吃点也行。
                    大踏步的走到近前,小张和草草同时站起来,冯尚香还在一边悠悠的坐着。
                    沈备没来得及吭声,就听草草说:“小张,你再吃些吧。沈备既然来了,我就先走了。冯律失陪了!”
                    “沈总!”小张只来的及招呼一声,沈备已经被草草抓住胳膊,好像“掐”着似的。
                    傻子也知道这时候该说什么!
                    沈备咽了口唾沫说:“小张,坐吧。我来接草草,你们吃完饭早点回家。”
                    草草已经介绍过冯尚香,沈备来时她向沈备点点头,也没说话。沈备觉得这女人不好惹,既然人家不开口,我们也没必要说话。让小张坐下,眼风扫过冯尚香,见她竟然把头转向一边似乎对自己颇有怨气的样子,有点摸不着头。
                    草草几乎是牵着他,走出了餐厅。
                    到了外面,沈备赶紧问:“诶诶,干什么呢!”
                    没吃上饭,饿了,不太高兴。
                    草草看看表,不过七点半:“你怎么结束的这么早?”
                    “谈的快,结束的就早。”沈备摸摸肚子,“我还没吃东西呢!找个地方吧。还有小张这是怎么回事?”
                    草草一吐舌头,“你看出来了?我也是没办法啊!我也没吃呢。走吧!”
                    他们吃饭的地方本来就在建外SOHO,在楼群中转了转,找到一家自助小火锅吧。
                    草草饭量不大,等到沈备吃的差不多了,草草才支支吾吾的把冯尚香怎么和小张起的冲突说了一遍。
                    “这个小张,就是有些江湖义气,我早就说过他,看来他还是没改!”这时,沈备已经知道这个冯尚香就是和自己相过亲的某个女子,那时自己一门心思做事业,没有上心,现在想起来也是模模糊糊。
                    方才一眼扫过,只觉得气势太高太精明的一个女子。小张竟然对这样的女子动武,不知道会不会很“凶险”?
                    草草啜着酸梅汤,两只眼睛骨碌碌乱转。四面八方都看遍了,也不敢看沈备。
                    沈备一看这表情就知道有事,问道:“然后呢?”
                    “然后?小张走啦,冯律师也上班啊!”草草装傻。
                    沈备逼问:“我是说今天,今天是怎么回事?”
                    “哦,就是碰上了一起吃个饭。小张不是来接我吗,就一起去吃了。”
                    “啊!一起吃饭。”沈备重复了一遍草草的话,“从六点多开始吃,到七点半,现在是七点四十六分,你这个被请的一口没吃!这是哪门子的酒宴啊?”
                    草草身子趴的更低了,脖子高高的直立起来争辩说:“你不也没吃吗?”
                    “你和我一样吗?”沈备振振有词的驳回去,“还有,怎么那么匆忙的就跑出来?明明还可以继续吃下去的,跑这么快干嘛?还让小张单独留在那里,别说你什么都不知道!”
                    


                  IP属地:日本71楼2014-08-02 22: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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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备一把拉住她:“什么潜意识,她自己都不明白就算数了?再说她不是很清楚自己是在玩弄别人的感情吗?草草你这是一厢情愿!不要帮她!”
                      草草赶紧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没有没有!我就告诉她小张没成亲的事,刚换回工资,奖金还没换回来呢!”
                      “那你还要换?”
                      “不了,不了!”草草继续摇头,“哪儿敢啊!不要了,不要了!”
                      沈备看她脸颊的肉都被晃的嘟噜噜乱动,觉得好笑。伸手扶住她的脑袋说:“行了,别晃了。晃得我都头晕了!以后别掺和了,那个冯尚香太厉害,你不是她对手。小张挺有前途的一个大好青年,别毁在那女人手里。”
                      草草赶紧表明立场,“你今天一说,我也觉得不行。小张那么重义气,万一真动情了,对冯律也不好。你看社会新闻里,情杀什么的多多啊!可不能发生在咱们身边!”
                      沈备又好气又好笑,夹住她的鼻子摇了两下,“行了,别乱想了,睡觉吧!”
                      并排躺好,草草又想起来:“对了,你不会告诉小张吧?”
                      沈备道:“不会。我先看看情况。万一根本不来电,不是很没意思吗?看情况吧。小张也是老大不小的人了,能自己辨别是非了。”


                    IP属地:日本73楼2014-08-02 22: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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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备哼哼了几下,大声嚷嚷着:“草草,水,渴死我了!我要喝水!”
                        草草看看他,又看看关浩,做了个不得不请的手势,催促关浩。
                        关浩笑着摇摇头:“你就那么不待见我?”
                        草草道:“我有理由待见你吗?”脸色是异常的严肃,分明是不耐烦了就要摊牌。她已经知道,自己根本不想和这个人做朋友或者——见面。
                        关浩噎了一下,尴尬的笑了笑,开门出去。
                        草草带上门,反手又锁了一遍,这才放心下来。倚门立了一会儿,才跑到沈备跟前。
                        沈备身高体沉,草草移动他实在不容易。咬牙切齿,好不容易把人立起来了,才要踉踉跄跄的走,身上的力量骤然一轻,肩膀被人扶着,只听沈备说:“照你这么扶我,还没到床上,咱俩就得摔倒!”
                        啊!你没醉?草草惊呼一声,抬头看他。
                        沈备依然半靠着草草,揉揉额角,甩甩头:“喝了不少,不过也不至于。要是不装,他们还得继续灌下去。”
                        草草知道这种场合有很多无奈,虽然恼恨沈备戏耍自己,可也理解这么做的理由。伸手掐了他一把,扶着走回卧室。扑鼻的酒气熏得草草有点发晕。迷迷糊糊的想起刚才和关浩的对话:“唔,我……刚才……是关浩……那个——”草草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沈备低头在她头上亲了一下,说:“我知道,你有洁癖,不喜欢他。今后我不让他送了。”
                        草草不太明白是因为介意才不让送,还是因为不介意。一种说不出的憋闷感,在喉头堵着。
                        沈备虽说还有理智,终究喝的多了些,倒在床上呼呼就睡了。草草看着他笨重的身子,忍不住狠狠的锤了一拳!“笨蛋!讨厌!都怪你!”
                        骂完了,草草自己也乐了,坐在床边的台灯下,想了想,拿起纸笔,刷刷的写了起来。
                        第二天,沈备迷迷糊糊的清醒过来,太阳已经高高的升了起来。草草上班走了,屋里安安静静,有一股甜香在他鼻子边流动,沈备舔了舔嘴唇。床头是一大桶晾好的蜂蜜水,旁边是一只小巧的玻璃杯。
                        沈备坐起来,拿起水壶就要倒水,看到玻璃杯下有一封信!
                        封皮上是草草娟秀的字体,——“沈备收”!
                        “嗯?搞什么花样?”沈备喝了口水,打架的肠胃稍稍安宁些,腾出手来打开信。
                        “沈备,
                        你这个笨蛋,讨厌鬼。都怪你误事!不然,我也不会用这么笨的法子。”草草的开篇理直气壮的痛骂了一顿,把平日沈备骂她的话都一一回敬。沈备摇头笑了笑,女人真是小心眼儿,变着法儿的报复。然后继续往下看:
                        “我昨天查了黄历,今天宜婚嫁,是个好日子。我的户口在朝阳,所以我在婚姻登记处等你。你的事情我都知道了,但是这不是什么大事。多少夫妻都不得不面对这些尴尬,人生在世,难免会有石头挡在路上。你想的太多了!昨天我想通了一件事——我想嫁给你。我不想做人情妇,也不想独自过日子。尽管有很多不好的回忆,可是我还是希望有个家,嫁给你,有我们的宝宝。我不会强迫你娶我。如果你一直认为那些事很严重很重要,并拒绝娶我的话,我不强求。今天我在婚姻登记处等你,如果你想娶我,就过来;如果你不想,就当作没发生。不要过来,也不要给我打电话。就当你从来没看到这封信。如果你敢过来告诉我不想娶我,我就一辈子不理你!
                        我等你到下午五点下班。 草草留”
                        沈备呆呆的看着信纸,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这是求婚吗?
                        他有一种草草正押着他结婚的感觉,虽然还能美妙,但是也很没面子。
                        “刷啦”沈备把信纸甩到桌子上,抱着水壶大口的喝着。
                        歇口气的功夫,看着那张信纸,又“扑哧”乐了。放下水壶,小心的把信纸叠好,四处看看,走进书房,拿出一个小盒子,里面是他各种各样的勋章和纪念品。白色的信纸叠成心的模样,端端正正的放了进去。
                        “神经病!”沈备笑呵呵的收好东西,钻进浴室洗漱。
                        草草肯定是一时冲动,他万分肯定。等到开车出地库的时候,沈备还在想:让这个傻瓜在那里等着吧。这种大事,不能像她那样儿戏。自己这里这么多麻烦,怎么能拖累她呢!


                      IP属地:日本77楼2014-08-02 22: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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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皮动了动,沈备觉得有道目光射过来,头微微垂下,原本昏昏的脑子有点清醒了。只听老首长说:“沈备阿,你是个聪明人,社会远比部队复杂多了,诱惑也多。我看草草是个踏踏实实过日子的人,不管以前你们遇到过什么,受过哪些委屈,甚至想过报复什么,放弃什么,现在都过去了。好好过日子吧,一定要珍惜阿!”
                        沈备脸上一热,他知道老首长其实并不完全相信自己刚才说的,只是人前人后给自己一个面子,处处都是为自己好。看看草草,草草正看着他,目光交错的瞬间,他们也看到未来生活的光明。
                        “是,司令说的是!我一定会珍惜的。”沈备重复着,又仿佛发誓般。草草看着他,愣愣的忘了吃东西。
                        每个人都知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每个人也都知道新的总会在某一时刻走过来,可是真的和它面对面的时候,那种豁然一亮的感觉,那种从黑暗里走出来乍见阳光的感觉,依然是贫乏的语句无法描述的。
                        草草现在就觉得自己像是一个高考复读生,失败了一次,然后继续复读,终于在今天接到了录取通知书。不过是一秒钟的时间,花就开了,世界就变了,身份也变了,人也变了。
                        新生,不仅仅在于肉体,还在于灵魂、在与生活、在于认识、在于每一个放大的毛孔,每一个膨胀的脑细胞。
                        从此后,和沈备好好地过日子,她可以重新过上像样的日子了!
                        草草仓促的低下头,借着那面巾纸的机会,抬起手臂擦了擦眼角。再抬头,送给沈备一个明晃晃的笑意。
                        老太太和老头儿相视一笑,这么多年了,还还不清个人吗?沈备该过好日子了。
                        “吃饭,吃饭。”老太太招呼大家,“看我光顾着聊天了,都忘了招呼大家吃饭来了。”
                        老头儿扶着腰慢慢站起来,边走边说:“小雯阿,沈备都结婚了,你呢?人家南威可是个好孩子,你不要老拖着阿!”
                        小雯脸一垮,冲草草办了个鬼脸,猛地矮下一截!
                        沈备终究放不下心鲁修承,问题是小乔还挂着名,又不能换了她,沈备不得不抽出时间看那些文本。而且,他想起中午的会面,黄盼盼几近疯狂的眼神让他不寒而栗。这个女人究竟是爱关浩,还是恨关浩?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该不该在这个连环套里搏一把呢?
                        他不会让自己犯法,但是他也不会像过去那样守着空中楼阁般教条。他已经学会为自己争取利益,他已经接受把个人利益放大到尽可能的范围内的观点。但沈备是军人,所以他有底线。
                        门被敲响了,是小张。
                        沈备犹豫了很久,终于没有把冯尚香的险恶用心告诉他。其实自己当初也是动机不纯的,可是碰见了草草。也许这个小张就是冯尚香的“草草”?不管怎样,他相信小张的眼光。这个孩子,心很正直,有原则又脑子快,会把握好自己的。
                        小张有自己看人的一套,大概是因为原来的训练,所以眼睛很毒。哪些是沈备喜欢的,哪些是沈备不愿意的,哪些是沈备愿意讨好的,哪些是鲁修承他们可以应付的,只用了几天工夫就摸得一清二楚,之后的工作简直是游刃有余。沈备已经让他慢慢开始接受小乔部分工作,在她不在的时候,多锻炼小张。以前的沈备很喜欢这些场合,一来无聊,二来在觥筹交错互相吹捧间能找到自己的重要性。所以,小乔的原则是:只要级别够,都留给沈备。最重要的一点是,现在沈备希望把更多的精力投入到家庭中,投入到项目的执行和把握中,那些场面上应酬的工作能推就推,能交给鲁修承和小张的就叫个他们。他很放心小张,这样一来,公司里对小张又不得不更加刮目相看。“沈总的兵”是他在人们八卦中的代号,很能说明问题。
                        “沈总。”小张走进沈备的办公室,把门关好。
                        沈备抬头见他呢么严肃,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怎们,有事?”
                        “有点事情想跟您说一下。”
                        “坐吧,什么事?”
                        小张想了想,反而站的更直了,“我刚才去了一趟鲁总的办公室,他让我把这些合同交给您。我到的时候,他正在看一份合同,然后我在外面等了一会儿,他把这些合同交给我的时候,我没找到刚才他看的那份。”
                        小张表情僵硬,一字一顿地说。
                        沈备慢慢靠在椅背上,双臂交叉,看了一会儿小张,然后说:“可能是不太重要的吧,毕竟我不用看所有的合同。”
                        小张还是直挺挺的站着。
                        沈备道:“你做得对,公司里的事情人人有责,多留心一些就会提早防御问题的发生。”
                        听到这些小张慢慢放松了,绷紧的下巴动了动。
                        “你先帮我把会议纪要整理出来,另外,”沈备顿了顿,“帮我问问办公室主任,根据规定,国有企业二级子公司都必须有自己的法务顾问,我们集团发展了这么久,在这方面还是空白阿!让人力和办公室安排时间,大家看看怎么办吧。”
                        小张就差立正敬礼了,下意识的绷直了,才转身出去。
                        沈备看着天花板,小张眼睛向来毒,他能拿一份合同说事儿,看到的就绝不仅仅是这些,恐怕还有其他很多不为人知的事情。沈备自失地一笑,如果在战场上,这时候的小张已经开枪了。
                        不过,有一件事情提醒了他:他自己不能把所有的合同看过,能不能找个人来看,比如法务部?
                        虽说有律师做过尽职调查,但是这一次沈备打算亲自找个法律顾问,把这个项目接起来。


                        IP属地:日本80楼2014-08-02 2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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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律,您不是要招新人吗?”草草嚅嗫着。
                          冯尚香大眼一瞪,“新人!哪有那么好招的,还有事吗?没事我要开会了。”
                          草草哭丧着脸走出办公室,小王同情地看着她,“草草别伤心,明年再接再厉。”
                          “谢谢你。”
                          “不客气。对了,我要转成实习律师了,鲁律师带我,怎么样?今儿晚上我请客,咱们庆祝一下?”小王眉开眼笑。
                          草草五官都要挤在一起,胃缩成小小的一团,酸水一股股地往外冒,“不去了,我要回家做饭。”
                          “阿!你们家老沈不是有应酬吗?”
                          “取消了。”草草没好气地趴在桌子上。
                          今天晚上的应酬没有取消,她只是为自己做饭罢了。
                          半年的心血再次付诸东流,那个新婚丈夫醉醺醺地回来,一张嘴一股臭酒,薰的草草连眼睛都不想睁开。等到沈备的呼噜声想起来,草草才悄悄抹了抹眼泪,唉声叹气的睡下。
                          得之,我辛;不得,我命。
                          司法考试,为什么就差一分呢?
                          最惨的是,她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差距!
                           


                          IP属地:日本84楼2014-08-02 22: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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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5
                              就在沈备紧锣密鼓地布置时,草草怀孕了。
                            沈备紧张地站在妇科的家属等候区,以前都是听别人说孕妇脾气不好,现在他可是领教了。草草像是护崽的母兽,容不得任何风吹草动。怀孕四十多天了,从检查出来那天起,草草的责备就照三餐来,晚上还要加一顿当做夜宵。好在沈备盼儿心切,诚心改正错误,绝对配合认错。所以到目前为止,草草已经有所悔悟,对沈备来说已经很知足了。
                            这不,草草怒容满面地冲出来,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扭着走到取结果的窗口。
                            沈备赶紧解释,“我……我也不知道啊!我在部队时,他们都是抽烟喝酒的,大老爷们儿谁注意那个!再说了,这抽烟喝酒也不是我能控制的。你说,人家都在那儿抽烟喝酒,我就干坐着?也不像话阿!”
                              “我不管你像不像话!”草草猛地转身,沈备赶紧扶住她,“要是孩子好好的,我既往不咎;要是孩子有个三长两短,你一辈子也别在我面前出现!”
                            “别别别阿!”沈备弓着腰在后面跟着,“我肯定戒烟戒酒,决不再犯。但是,你好歹得给我次机会。这结果不是还没出来吗?出来了再说。退一万步讲,就算真有个三长两短,那也是我的孩子,是咱两的孩子,怎么说都是自己的骨肉阿!别说的这么狠嘛!阿,那位同志,麻烦你让让,这儿有一个孕妇。”这句话语其说是讲给别人听的,不如说是讲给自己的。有什么麻烦您忍着,有什么委屈您受着,这儿孕妇最大!
                            在检查结果窗口,草草取到单子,沈备小心翼翼地接过来,自己先打开看了一眼,问检验员:“这是什么意思?”
                            检验员翻了个白眼,“问医生,我们这里不管。”
                            草草拉住他,“磨蹭什么呢?就会气我!”
                            沈备跟小二似的转身,等着草草从妇科接受宣判结果。不过草草走后,他的表情倒是没那么悲伤。女人嘛,难免紧张。沈备很“老练”地想,这个时候说的话都不算数。
                            转眼已经是冬天,大雪节气那天,京城如期下起了入冬以来的第二场雪。草草的肚子已经鼓起来,沈备嘴角的法令线愈发深刻,人也显发福了。草草一心保胎,不再练瑜伽。沈备也忙着公司的事情,无暇健身,人到中年的味道愈来愈浓。
                            所里人员流动性比较大,前台又换了一个新人,草草接起内转电话,有点儿不适应。
                            有人找。
                            走到前台,却是关浩。
                            两个人远远的站着,谁也没动。
                            “请你吃饭,赏个脸吧?”关浩还是那副永远不急不脑的样子。
                            草草下意识地摸着自己的腹部,犹豫了一下点点头,跟着他走进电梯。
                            冯尚香正好从屋里出来,若有所思的看着电梯门关上,似乎有些拿不定主意。
                            “要不要和老沈说一声?”孙南威走过来,“关浩现在狗急跳墙了吧?”
                            “他!不会吧?”冯尚香说,“老沈的官司还没有了结,关浩还有机会。”
                            “哼!那官司都是借口,只要上面点点头,说和解立刻和解。老沈现在的未来全系在黄盼盼身上,若是黄盼盼调转枪口,关浩完全可以咸鱼翻身。”
                            冯尚香哼了一声,“根据我对黄盼盼的了解,她宁可杀了关浩也不会在信他、给他机会了。”
                            “可是她爱他。”孙南威不服气。
                            “爱的方式也有很多种。看着吧,我想关浩可能是想从草草身上捞回些什么吧?这些都是他们的事了,用不着我们这些外人操心。”冯尚香转身回办公室。
                            孙南威跟着回去,嘴巴不闲,“外人?那个小司机吧,辞职一个月之后就成了亿艾的大股东,一个莫名其妙地钻出来的离岸公司,你还不得给护着点航?”
                            冯尚香脚步乱了,然后淡淡地说:“护航又怎么样?他还照样回老家相亲。”
                            “阿!这你也能忍?”孙南威穷追猛打。
                            冯尚香猛转身,“还有完没完?!他是他,我是我,你瞎操什么心?多事!”
                            “咣当——”门被狠狠地撞上。孙南威下意识地捂住鼻子,眨眨眼睛,回头看见小王伸长脖子看着他,笑着说:“踩着猫尾巴了!”
                            还是在国贸楼下,老地方,只是现在是下午三点,人们都在上班,店里安安静静的。
                            草草要了一杯热奶,慢慢地啜着。
                            关浩似乎不知从何说起,原本黯淡的头发又被他抓乱了,乱糟糟的在头上好像一堆草。
                            “我输了,彻底输了!”关浩的开场白很有震撼力,不过草草似乎没什么触动,依旧专注地看着杯中袅袅升起的热气。
                            “你选了一个好男人。邓草草,你那么笨,怎么身边的男人一个比一个厉害?这个沈备简直是吃人不吐骨头!”关浩尽情地发泄着,“你找他,哼!你就不怕他将来有一天……”关浩瞪着草草。
                            草草抬起头,目光平静,带着些怜悯,“不要我,抛弃我,像你一样?或者你觉得你给我留了些钱,就算是某类男人中的典范?”
                            关浩哑然,虽然尖刻,但是一针见血,他无法辨驳。
                            “算了,关浩,我的事情真的不用你操心了。就算我有一天真的像你说的那么倒霉,我也认了。我相信沈备是个懂得珍惜和负责任的人,这就够了。人这辈子要冒很多险,要做很多事情,但是另一方面总要有个伴儿,相知相伴,一起面对和分担风险,在孤独时相守,在喧哗中提醒。这就是我要的生活,他能做到。”
                            关浩似乎有些不能理解,困惑的看了看草草,“凭什么你就那么认定他?”
                            草草笑笑摇摇头,“这个问题不用和你讲!”
                            “沈备比我狠,比我奸,凭什么你相信他可以?”
                            “不是我相信,是他给我希望。”草草自己也有些犹豫,终于还是点点头,说出这番话。
                            关浩点点头,不想在这种问题上争论,没意义也没营养,反正他已经没什么希望了,索性放下这个话题径直按着自己的思路说下去。“你知道沈备对我做了什么吗?”
                            草草摇头。
                            “沈备,哼,我真小看他了,那是个人物阿!”关浩感叹,“你记得秋天的时候,检察院找他谈话,我们私下聊天,他一副愤世嫉俗的模样,说什么不如自己做事,省得给人打工,还落得闲话。我信了他,提出从公司弄些钱,他说回去想想。”
                            草草想起那个莫名其妙的公司,心下了然。估计关浩要通过这个公司把沈备现在企业的资产转移出去。但是现在外管局管的很严,这种行为早就被列为打击对象了,关浩给沈备出这个主意,实在是居心叵测!
                            关浩道:“没想到沈备最后竟然把我们的安排告诉了检察院的人,若不是盼盼及时提醒我,差点着了他的道!邓草草,这是你的报复吗?和沈备串通好了来报复我?报复我揭发他行贿受贿?”
                            草草茫然地问:“什么揭发,你做了什么?”


                            IP属地:日本87楼2014-08-02 22: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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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没告诉你?”
                              “什么?”
                              关浩抓了抓头发,自嘲了一声,“也是,他那么大丈夫,怎么会告诉你!”
                              草草默然,沈备的男女界限分明,有时接近封建思想。是可忍孰不可忍,但是不管怎样都得忍。夫妻间的事夫妻解决,反正有一辈子时间。
                              关浩尖刻的说:“沈备这种人,真是吃人不吐骨头!我——”
                              “关浩,如果你是来骂沈备的,你找错人了。”草草打断他,“我还是比较认同你们两个的恩怨你们自己解决,我不想掺和进去!”
                              “得了吧,邓草草,别故作清高了。”关浩道:“我知道你恨我,恨不得我死。沈备这样做不是正得你心吗?装什么装!”
                              草草的表情依然没有什么波动,只是放在腿上的左手轻轻移到腹部,“你也知道我恨你吗?我以为你这一生都认为我没资格恨你。”
                              关浩狼狈的愣住了。
                              草草苦笑着说:“我是恨你。刚离婚那阵子,我恨不得和你同归于尽。其实,我确实带着硫酸在你公司门口徘徊过。但是,我这个人太胆小,太贪生怕死。旁边报刊亭的大婶和我多说了一句话,我就不想死了。这人啊,其实都是自私的!我在你门前转了10分钟,揣着硫酸转了10分钟,然后回去了!离婚,绝不会头的离婚!你觉得我现在用什么样的报复比往你脸上泼硫酸更解气?”草草越说声音越大,到最后自己已经不能自控的扯开了嗓子,“解气”二字几乎不是说出来,而是吼出来的。
                              关浩目瞪口呆,他完全想象不到一向安静文雅的草草曾经有过这样暴烈的想法。他也不知道在自己的生命过程中竟然还有这样一个可能改变一生的瞬间,而这一瞬间竟然取决于某人的一转念,取决于一个不相关人的一句话!一时间,关浩无法消化这个事实,以至于除了眨眼,做不出任何反应。
                              草草低头喝了口牛奶,平静了一下情绪,缓缓说:“这些都是你和沈备两人之间的事,所谓的胜负成败都是你们的尊严或者荣誉。如果说与我有什么关系,不过是我充当了一回所谓战利品的作用。更何况,这种想法恐怕你更强烈些。换了我在沈备的角度,我也会追查是谁惊动了检察院的。”
                              “你……你怎么知道?”
                              “黄盼盼说的。沈备被约谈的第三天,她就打电话告诉了我。她说,你为了搬掉沈备这块绊脚石不择手段,甚至不惜卷入那趟浑水。她很担心你,她怕你失去了理智,陷得更深,把自己毁了。”那个电话草草没有向任何人提过,因为不知道和谁讲才能不引起误会,不知道怎样讲才能不让别人用有色眼镜看她。草草甚至认为,黄盼盼是故意那这事儿难为她恶心她,就盼着她一个不留神说出来!她已经为上次见面的事后悔得不行。这一次是万万不能讲,甚至要忘记。
                              “盼盼?她……我说怎么你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关浩不屑的扭过头。
                              草草似乎有话要说,但是张了张嘴又闭上了。终究是别人家的事情,她这个外人不好评价。
                              “现在好了,检察院要立案,你满意了?”
                              “既然立案,你怎么……好像……”草草斟酌了一下,笑着摇摇头,“不太像。”
                              关浩狠狠地抓了一把头发,“黄盼盼,”深吸一口气,“她找人压了下来。”
                              草草知道黄盼盼有背景,她那么爱关浩,这种举动不意外。
                              “嘿嘿……”关浩怪异的笑了一下,“我这次来找你可能是最后一次了。明天,不对,或者后天我就要离开这里了。”
                              “离开,去哪里?”
                              “离开这里。”关浩似乎不愿意讲,扭头看向一边儿,双手一合,保养得宜的双手遮住大半个脑袋,看起来竟是那样苍白!
                              对了,他的国籍大概不是中国的,和黄盼盼离开这里,反正没有造成实际损失,只要不回来,检察院也不会费力追查他。
                              草草咬紧下唇,关浩从指缝间露出两颗黑眼仁儿定定地瞅着她,然而草草什么也没有说。
                              “我离开对你是件好事儿啊!从此以后再没有人骚扰你们了,你终于甩掉我了,对吧?”关浩双手擦脸,头发已经蓬乱,严厉的质问草草。
                              草草道:“就算不离开也没什么关系。”一滴牛奶掉在桌上,她用纸巾擦净,“就像这牛奶,擦干净了就什么都没了,很容易。过日子嘛,总要天天擦桌子的,不算费劲儿。”
                              “我就是……那玩意儿?”关浩苦笑着,眼睛在冒火。
                              草草愈发冷淡,站起来说:“不是它还能是什么?”
                              关浩跟着站起来,伸手要拉草草,草草早有防备,侧身让开,向后一退,手已经下意识护住肚子。
                              关浩一下子呆住,好像第一次意识到草草已经是个孕妇了。他眨眨眼,突然把眼睛睁大,手已经抬到胸前。草草想再后退,桌边顶着她的腰,已经无路可退。可是,关浩没动。
                              他只是抬了抬手,然后把蓬乱的头发重新理了理,“我会欺负你吗?”好像是问草草,又好像是问自己,“我会欺负你吗?”
                              没有任何预兆,草草眼睛突然酸了。关浩的声音有些哽咽,“你真的以为我是那种人?邓草草,你错了!这个世界上没人比我关浩更懂你!”他激动地喊着,“我只是……只是懂得太晚了,太晚了!”


                              IP属地:日本88楼2014-08-02 22: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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