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8.
橙留香被葬在江落医馆后面,那里开了一树梅花,暗香漂浮。
菠萝吹雪站在梅树下,思绪不由飞回果冻武术学院,那个院子里不管是桃花还是梅花全都不按时节来开。就像这树梅花一样,据江落说它常开不败,已有数年。
可惜人的感情不能和他一样,从始至终,若是好友便从来都只是好友。如果真是这样该多好,如果真是这样又该多坏。
菠萝吹雪忍不住苦笑,他知道的,他的确一直都知道。
那日梨花诗的尸体就那么横陈在他面前,原本的容颜枯却,可他依旧能认出她来。他记得他当时似乎在哭,又似乎没有,昏昏沉沉,心被撕裂的感觉已将他拽入黑暗。
等他略微清醒时,似已忘却一切,不曾看到梨花诗的尸体,只是迷路而已。
于是他回去了,橙留香却似乎早已算清他会回去,或许那时他连死在他手里的打算都做好了,赤霄剑就放在门边,只要菠萝吹雪愿意,一伸手便可以握住。
可菠萝吹雪没有,他只是问了一个很蠢的问题,明明他早已知道的问题。
然后他晕了过去,心里的无法承受,加之身体上的疲劳,菠萝吹雪毫无疑问的昏了过去。
醒来时,他已躺在江落的医馆。
江落确实是个恶趣味的人,或许他是看穿了菠萝吹雪不会爱上橙留香,以及橙留香一心求死的想法吧。所以他从不隐瞒菠萝吹雪关于橙留香的任何事。
只是小果叮的出现,却是真真敲碎了他给自己编织的谎言。
菠萝吹雪想起了那日看到梨花诗的尸体时自己下的决定——杀了橙留香。
为何没有动手?大抵是舍不得吧……人心就是这样。
后来,为什么动手了?大抵是再也无法放任自己了吧。
菠萝吹雪苦笑着,背着圣道剑,手持赤霄剑离去。他要学着橙留香,去这江湖上看看。
他走时,江落只说了一句话:“受伤了或是惹了麻烦就滚回来,怎么说我也是大夫。”
后来的后来,每每想到这句话,菠萝吹雪便忍不住想笑,此时他已能看出江落的别扭。
他走后很久,才知道那句红烧鱼代表着什么——每年的十月,都会有一个身着黑衣的男子提着一盘红烧鱼,和几近好酒来找江落。
他也曾问江落那人是谁,本以为不会有答案,没想到江落却毫不在意道:“啊,那个啊,他叫谢暮,我师兄。”
“其实是相公。”名叫谢暮的男子笑眯眯插话,将一筷子细心挑出鱼刺的肉放进江落碗里。
即便是被江落恼羞成怒的踹了一脚,那人也还是笑眯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