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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一品温如言】by书海沧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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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多年以后,冬日火炉前,孙子们的小脑袋围成一团,要听老奶奶讲故事。
温衡笑眯眯,那就讲个十年的故事好了,先说好,宝宝们,这只是个故事。
第一年,她从江南小镇的乌鸦变成了金光闪闪的凤凰,撞到一男一女接吻,此男长得甚是可口,心喜。
第二年,他生了怪病,她趁乱,鸠占鹊巢,赖在他家。
第三年,他的奸夫从维也纳飞回,她,鸡飞蛋打,灰溜溜逃窜。
第四年,她奉父命,当了别人家的童养媳,他几乎忘了她。
第五年,准未婚夫瞧不上她,跟别的女人跑了,他幸灾乐祸。
第六年,没印象。
第七年,一对奸夫淫夫,奶奶的,继续没印象!
第八年,她出国留学,他为了别的男人跟家中彻底决裂。
第九年,他被逼无奈,和她结婚生子。
第十年,孩子出生,他干了囧事,一家三口,被驱逐出境。
言希泪,颤巍巍地指,媳妇儿,你撒谎,故事明明是酱紫的。
第一年,她做排骨很好吃呀很好吃。
第二年,生病,没有印象。
第三年,他出国度假,她被赶出温家。
第四年,她失踪整整一年,他生她的气,不去找就是不去找。
第五年,他躲在墙角,跟踪了她整整一年。
第六年,她一生中最在意的那个男人出现。
第七年,没印象。
第八年,他出了车祸,她出了国。
第九年,他追到法国,她背着他在雪地里走了一个冬季。
第十年,情敌一号出生,回国。
媳妇儿,这才是完整真实的故事。宝宝们,知道了吗?
这是他们的故事,一种爱,两个轻转流年,吹散的,只有孙儿手中的小风车......
谁是谁非,不过,呵呵一笑,十年含烟,梦醒时,揉揉眼睛,少年此间,哪个曾经温如言。
作者说明:文章整体温馨向,但部分情节涉及心理疾病,暗黑,有不适应的大人,请不要随便跳坑。
内容标签:情有独钟 欢喜冤家 破镜重圆 天之骄子
搜索关键字:主角:温衡言希 ┃ 配角:辛达夷,温思莞,陆流,云在 ┃ 其它:某某和某某


1楼2014-07-21 15:24回复
    牛~又一文坑啊·


    IP属地:湖北4楼2014-07-21 2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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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er4
        阿衡有时在想,生活真像一场闹剧,在自己还未弄明白自己为什么姓云之前,便又冠了温姓。
        姓温,代表什么呢?像张嫂所言,阿衡的亲父是赫赫的海军军官,母亲是有名的钢琴家,爷爷又是政要,这样人家的女儿,毫无疑问,是有娇生娇养的资格的。而温思尔,恰恰正是这个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女孩。
        自从来到B市,思尔这个名字几乎像乌云一般笼罩在阿衡头上,她隐隐约约猜出一小部分,却远没有张嫂开口来得清楚震撼。
        当阿衡在乌水镇过着简单贫穷的生活,时刻在弟弟心脏病发的阴影下胆颤心惊地活着时,有一个女孩,代替了她,成了温思尔。
        据张嫂的说法,妈妈坐月子的时候,在婴儿房的她却突然失踪,爸爸妈妈急得快疯了,而爷爷却在半个月之后,抱回了一个胎记与她完全相符的女婴,告诉妈妈,思尔找回来了。
        而那个思尔,优秀得过分,会跳芭蕾,会弹一手流利的钢琴,长得漂亮,难得的是,性格又极是乖巧可爱,温家全家人,包括去世的温家奶奶,无不珍若明珠。即使是爷爷,生性刚硬,在外人面前提起她,也是笑得合不拢口的,更别提把女儿从小含在心口的温母。
        “可惜,这么好的孩子……”张嫂谈起时,总是一脸的遗憾难过。
        在温家,阿衡唯一能说上话的人大概只有张嫂了。这个老人寡居多年,从温家老太太未过世前便在温家帮佣,极受温家上下尊重。
        说起来,阿衡能同张嫂相处融洽,是要归功于厨房的。
        云母在镇上是出了名心灵手巧的女子,烧得一手好菜,煲得一手好汤,阿衡自幼耳濡目染,颇得几分真传。
        偶然,张嫂忙着烧菜,做糊了米饭,阿衡一时心急,看到一旁桌上的半个橙子,便挤了汁到米饭中,而后把青葱叶插在饭中,用小火蒸了起来。
        张嫂莫名奇妙,半晌后,竟闻到清醇的米香,心中方对眼前的小姑娘改了观,闲了便拉着阿衡切磋厨艺,悉心教导阿衡做北方菜。
        “翻三下,小心点。”张嫂颇有权威地指挥阿衡。
        阿衡动作轻松地用木铲翻了两下。
        “错了,是三下。”老人较真,握着女孩的手,又翻了一次。
        “两下,行不?”阿衡笑。
        “当然不行,北方人起锅烧菜时都是翻三下的。”老人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
        “三下北方,两下南方?”阿衡低声嘀咕。
        “小丫头!”张嫂扭头笑骂,顺手抹掉阿衡额上的汗。
        “阿婆。”阿衡眼睛温柔明净,声音糯糯的,纯正的南方口音。
        张嫂一愣,像是没听明白,转身翻炒鸡丝。
        “奶……奶。”阿衡带着认真,唇中逸出温暖,别扭的普通话。
        老人继续炒热鸡丝,停了片刻,轻叹了一口气,
        “你这个孩子,要是坏一点该有多好。”
        阿衡不语,唇角始终是水墨画一般淡淡的笑意。
        每日吃晚餐的时候,餐厅都很安静,连咀嚼东西的声音都听不到,阿衡小口小口地吃东西,虽然奇怪,但她自幼喜净,也并无别扭之处。
        “爸……”温母轻轻放下汤勺,欲言又止。
        “蕴宜,怎么了?”老人皱眉,看着儿媳。
        温家家教甚严,极是忌讳餐桌上交谈,但素日思莞和思尔两个吃饭时极爱说笑,老人虽训斥过几次,但并无成效,思尔一撒娇,也就由他们去了。
        现下,阿衡来了,不爱说话,倒是个清静的孩子,老人却反而有些不习惯。
        “能不能,能不能把尔尔接回家?”温母气度高雅大方,此时却有些小心翼翼。
        “思尔现在住的房子里,我找了人专门照顾她,你不用担心。”老人有些不悦,目光却扫过阿衡。
        思莞依旧礼貌周正地咀嚼着饭粒,眉头却有些发紧。
        “爸,您以前不是最疼尔尔的吗?”温母迟疑着,把目光投向公公。
        “够了!”老人把汤勺重重摔在桌上。
        思莞抬起眸,有些受伤地看着老人。温母不再说话,温婉的远山眉却皱成结,郁结在心。
        四周静悄悄的,阿衡一口汤含在口中,尴尬地咽不下。
        “蕴仪,你有时间,还不如给阿衡添些衣服。”老人叹了一口气,又重新拿起汤勺。
        阿衡看着自己穿着的有些脏了的校服,顿时窘迫不安起来。
        衣柜中不是没有衣服,只是那些衣服终归是别人的,大多看起来又很名贵,自己穿起来总觉得别扭。而从家中带来的那些衣服又都渐渐过了季,穿起来不合时宜,于是,只得两套校服换着穿。恰恰今日上了体育课,弄脏了衣服,被温老看在了眼中。
        “我知道了。”温母的目光投向阿衡,看不出一丝情绪。
        阿衡低下头,慢慢一点点咽下汤,却仿佛卡了鱼刺在喉中。
        其实,校服就很好。阿衡想开口,但又觉得不妥,轻轻看了思莞一眼,见他并无什么特别的表情,悬着的心稍稍放下。
        思莞对思尔的好,那日在停车场她是看在眼中的。
        “阿衡,学校的课程,还跟得上吗?”温老放缓语气,看着眼前平平无奇的亲孙女,心中有些遗憾。
        他,终究还是耽误了这个孩子。
        “嗯。”阿衡有些惊讶,随即老老实实地点头。
        “有不会的地方,让……你哥哥教你。”老人说到“哥哥”二字时,咬重了音。
        瞬间,温母和思莞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
        哥哥。
        阿衡喉头有些发痒,张口,却发不出音,只是轻轻点头。
        思莞握着筷子的手却微不可见地颤抖起来,片刻后,站起身,礼貌地移开椅子。
        “我吃饱了。”
        思莞转身,心脏极痛,像是被人掐住一般,自然无暇顾及旁人的感受。
        “阿希。”思莞走回自己的房间,把话筒放在耳边,沉默片刻后方开口。
        “嗯?”对方有些迷糊的鼻音,带着一丝懒散。
        “我想尔尔。”思莞握住话筒的指尖慢慢收紧。
        “噢。”对方懒得过分,一字作答。
        “阿希,我说我想尔尔!”思莞声音变大,一股闷气控制不住,眼圈慢慢红了起来。
        “这么大声干什么?你丫个屁小孩,疯了?”少年声线清晰,言语凌厉。
        “阿希……”思莞委屈。
        “叫魂儿呢!”少年冷笑,极是不耐。
        “你每次跟我说话非得那么凶吗?”思莞声音变弱,语中带着一丝孩子气和无奈。
        “老子长那么大还没对谁温柔过!”少年声音清澈,粗鲁的话绕在唇畔却别有一番风样。
        “那……陆流呢?”思莞顿了顿,小心翼翼。
        “啪!”对方把电话摔了。
        思莞这边听到“嘟嘟”的忙音,便知道自己踩了猫尾巴,不由得苦笑起来。
        阿希,还是……没有放下吗?
        不知道为什么,在思念着尔尔的时候,思莞脑中的言希益发地骄傲冷漠,连精致的美貌都成了一张假面。
        自然,多年之后,看着结局的这般走向,除了苦笑,四个字如同箭头一般,正中眉心——造化弄人。
        阿衡自那日停车场匆匆一瞥后,便再也没见过思尔。
        而在班中,大家渐渐从阿衡过于朴素的穿着隐约察觉出什么,再加上阿衡的普通话确实不讨喜,一句话听起来支离破碎得可笑,班上一些势力的学生开始看女孩不顺眼,听到阿衡说话,唇边的笑意每每带着怜悯的嘲弄,装作不知道一般地和身边的同学对视,用眼神交流,带着了然而高人一等的优越感。
        因为没体面的穿着,因为说普通话说得囫囵不通,所以,是值得可怜的;因为穷,因为音调的乡土之气,所以,是可耻的。
        阿衡起初还愿和大家交流,到后来,完全的沉默,只挂着温和的笑意看着别人说笑。
        辛达夷,虽知晓众人的势力眼,但是心中又确凿因着尔尔的事而莫名抵触阿衡,两相权衡,索性不理会,完全把温衡当成陌生人,心中却奇怪地希望着温衡会因为众人的排挤而哭鼻子或者破口大骂,这样似乎自己便有了心安理得的资格,便有了替尔尔恨她的理由。
        只是,可惜,从始至终,温衡一次都未吝惜过温和的笑意,远山眉温柔坚韧地似乎包容了所有。


      6楼2014-07-22 07: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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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 6
          自那日之后,思莞便刻意同阿衡保持了距离,不同于之前的不温不火,现在带了些逃避的味道。
          几日之后,张嫂带着阿衡买了秋装,说是思莞的意思。
          阿衡皱眉,对张嫂说“阿婆,我……”
          张嫂活了大半辈子,又有什么看不通透的,拍拍阿衡的手安慰她“我知道你对思尔没有敌意,只是,你不明白,那个孩子的好。”
          阿衡看着张嫂有些无奈的面孔,只得沉默。
          思尔,想必很好很好。
          阿衡想了想,心中沉甸甸的,像是坠入了石块,压在了心口,堵得慌。
          她同这个世界,被隔在一堵叫做“温思尔”的门外。
          可是,日子总归是要过下去的……
          谁规定,错误的开始,就必然走至错误的结局呢?
          阿衡吸了一口气,将心中喧嚣着的难过慢慢压下。
          在她的眼中,乌水镇外的世界是另一番人世,带着己身的期待,却因同现实挤压错落成另一番滑稽的模样。有些孤独,有些寂寞,可必须拥有一个融入希望的理由。
          往往,追寻的过程,恰恰被称作生存。
          秋日的第一场雨随着红叶绵绵降落,打湿了一座座白色洋楼。初晴,透过窗,雾色隐隐弥漫,带着泥土冲刷过的清新,微凉的空气扑面而来。
          阿衡在屋中,一直不停地做物理题,头脑昏昏沉沉的,便走至窗前,向外探去。窗外的枫树经历秋雨的洗涤,枝桠上的水色潋滟,映着树下的落叶,缓缓滴落,晶莹而尖锐,在红到耀眼的叶上打着旋儿,慢慢消失。
          四周静悄悄的,只有秋风卷着树叶的甘涩,晃得梧桐树沙沙作响。
        阿衡支肘远眺,却蓦地被头顶尖锐嘹亮的“啾啾”声吓了一跳。抬眼,白色砾石的屋顶上,有一只毛色绿蓝相间的鹦鹉,微勾的小爪子,上面有着斑斑血迹,黑亮的小眼睛,可怜巴巴地望着窗,望着阿衡。
          阿衡看着小鹦鹉,知晓它定是受了伤,被困在了屋檐之上,左手扶着窗,踮起脚,伸出右臂,却发现相差一掌之距。
          “乖乖,等我。”阿衡有些歉意,心中暗想不知道首都的鸟大概是不是也只会说京片儿,自己的半拉子普通话希望它能听懂。
          结果小鹦鹉突然尖叫起来——“卤肉!卤肉 !!!”
          卤肉?
          阿衡诧异,讷讷,心中暗骂自己饶舌,说个正中。
          也不晓得鸟儿能否看懂,她努力地对着它亮晶晶的小眼睛笑了笑,转身跑开。
          思莞听到了急切的敲门声,揉着眼,开了门,看到了阿衡,先是尴尬,复而红了脸庞,温和开口“怎么了?”
          阿衡张口便是“卤肉,受伤,屋檐,下不来。”
          思莞带着着庞大的精神力,再加上八分的歉疚,瞠目稚言——“哦,卤肉受了伤,困在屋顶上,下不来了是吧?”
          阿衡本来脑门子冒汗,但看到思莞迷茫着附和她的样子,呵呵笑了起来,本来心中藏着的气闷也散了,远山眉弯得好看。
          她拉了思莞的衣角,快步把他带到了自己的房间,探出窗外,指着屋檐上哆哆嗦嗦可怜巴巴的小鸟。
          “卤肉!卤肉!”小鹦鹉看到思莞,尖叫起来,亮亮的小眼睛泪汪汪委屈得很。
          “啊!卤肉饭!”思莞脱口而出。
          少年本来带了三分迟疑,却在看到小鹦鹉之后,一瞬间,脱了鞋,爬到了窗沿。
          “阿衡,帮把手。”思莞皱眉,弓下身子,小心翼翼地沿着窗靠近小鹦鹉。但是,姿势实在累人,伸出手去渡小鹦鹉,身子没了着落。
          阿衡赶紧上前,双臂环住了思莞的小腿,仰着头,看着少年,眼睛不眨一下,心中生出莫名的紧张。
          小鹦鹉倒也乖觉,不错一步地缓缓蹦到思莞手心,少年转过身,诧异地看到了阿衡环着的双臂,那姿势认真地倒像要接着他,他看着,愣了愣,觉着有趣,笑了起来,轻轻松松蹦下。
          阿衡也笑,接了小鹦鹉,平日沉静的眸中倒流露出了几分稚气。
          “你,认识,它?”阿衡找了纱棉,帮着小东西攒着血渍,看着它神态可怜,弱声叫着,倒像是在撒娇。
          “认识。”思莞颔首,掏出手提电话,正要拨号,却听到楼下催命一般的门铃声。
          “嗬,这不,主人来了。”思莞笑,露了牙,洁白整齐。
          阿衡轻轻顺了顺小鸟的毛,怜爱地看着它,心想小东西真可怜,这主人想必粗心至极,才让它出了笼子受了伤。
          少年出了房间迎接客人,半分钟,阿衡便听到咣咣当当的上楼梯声和不安分的打闹嬉笑声。
          一阵清风吹过,她抬了头,竟看到了那个美艳的少年。
          “你?”她开了口,有了鲁莽。
          “你是?”少年的声音是懒散的,带着浓浓的化不开的男孩的硬质。
          他不记得阿衡了。
          “阿衡。”思莞舔舔唇皮,开口。
          “哦。”言希点了头,平平淡淡扫了温衡一眼,可有可无地笑了笑。
          他低头,看到了阿衡手中的小鸟,眼神霎时变得明媚,细长白皙的指狠狠地戳了小东西的小脑袋——“丫乱跑,遭了罪了吧,啧啧,还伤了爪子,活该!”
          那小鹦鹉极通灵性,看着少年,委委屈屈的表情,小翅膀抱着小脑袋,乌亮的小眼睛汪着泪。
          言希笑了,秀气的眉微微上挑着,霸道不讲理的,却有了生动,张口便骂——“丫的,少在少爷面前装可怜,就这点出息,还敢离家出走,翅膀硬了哈卤肉饭!”
          随即,漂亮的手揪着小鹦鹉的翅膀,想要把它揪起来,阿衡看了心疼,就抱着小鹦鹉后退了一步,少年的手扑了空。
          “疼!”阿衡抬头,看着纤细瘦高的少年,搂着小鹦鹉护犊子一般开了口。
          言希愣了,也后退一步,点了点头,大爷地踢了踢身旁的温思莞。
          思莞委屈地摸了摸鼻子,温和地对着阿衡说“这鸟是言希养的,他一向最疼它,不会伤害它的。”
          言希冷笑,踹了思莞的屁股——“少爷才不疼这个死东西,等养肥了,我就炖了丫当十全大补汤!”
          小鸟一听,躺在阿衡怀中,毛支楞了起来,硬了爪子,绝望地抹泪装死。
          阿衡听懂了思莞的言语之意,知道自己逾了界,狗拿了耗子,有些尴尬,松了手,把鸟儿捧给言希。
          少年接过小鹦鹉,笑得得意,牙龈的小红肉露了出来。
          “死东西,回家,少爷家法伺候!”
          阿衡挪到思莞身边,小声问——“家法?”
          思莞要笑不笑,压低了声音——“大概就是,言希塞上自己的耳朵,对着小东西拉小提琴!”
          阿衡“哦”了一声,看着思莞,笑意浓重。
          思莞知道她想起了什么,脸皮撑不住,红了起来,清咳一声,转移了话题,
          “阿希,你什么时候买个鸟笼,卤肉饭老是乱跑,伤了碰了也不是个办法。”
          阿衡有些疑惑,怎么首都人民养小鸟都不买鸟笼的吗?
          “不买。”少年黑发细碎,在耳畔,划过优雅慵懒的弧度。
          “它是它,我是我,人有自由,鸟也有自由,老子除了给它几顿温饱,又没干过别的什么,凭什么剥夺它的自由?”
          思莞瞠目结舌。
          言希淡淡扫了他一眼,理所当然,理直气壮。
          阿衡微笑。
          她发现思莞在言希面前极容易变得软弱。第一次相见是这样,今日也是如此。
          后来,她知道了,这个世界,有一个词,叫做气场。
          而这词,生来为言希所造。


        8楼2014-07-23 08: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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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衡沉默了,半晌,特别严肃认真地对对方说“another,another”
            思莞听了,愣了。
            片刻后,笑了,看着阿衡,笑得特别真诚好看。
            嗯,另一个吗?
            好像……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受嘛。
            


          12楼2014-07-24 07: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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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么么哒,楼主你一直在单机啊o(╯□╰)o


            来自Android客户端13楼2014-07-24 14: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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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偷跑回来的?”云父皱了眉,声调上扬。
                阿衡不吭声,杵在药庐前,旁边的行人窃窃私语,她尴尬地手脚不知往哪里摆。
                起初是心中难受,才不顾一切跟着言希回到了乌水镇,如今,想到B城的温家,心中暗暗觉得自己这件事做得太不懂事。
                他们,说不定已经像思莞失踪那天一样,报了警呢?
                “你这个丫头!”气得脸色发青,抓起台上的药杵,就要打阿衡。
                阿衡呆了,心想阿爸怎么还用这一招呀,她都变了皇城人镶了金边回了家,他怎么还是不给她留点面子呢?
                可,药杵不留情,挥舞了过来。
                阿衡咽了口水,吓得拔腿就跑。
                “你给我站住,夭寿的小东西!”云父追。
                “阿爸,你别恼我,阿妈说让你回家吃饭!”阿衡吓得快哭了,边跑边喊。
                “嗬,我就说,人家住机关大院的,怎么着也瞧不上这傻不隆冬的丫头,瞅瞅,这不被人退了货!”开凉茶铺的镇长媳妇冬天开热茶铺,边嗑瓜子边看戏说风凉话。
                你才被退了货!阿衡吸了鼻子,心里委屈,望着大药杵马上上身,脚下生风,跑得飞快。
                一个追,一个逃,乌水镇许久没有这么热闹了。
                大人小孩都笑开了。
                赫赫,瞧,云家丫头又挨打了!
                阿衡抱头跑得飞快,脑袋红得像信号灯。
                从小便是这样,阿爸打她,从来不留面子,满镇地追着她打,别的人追着看笑话。
                撒着脚丫,阿衡终于跑回了家,冲回堂屋,带着哭腔——“阿妈,阿爸又打我!”
                “我让你跑!”身后传来了气喘吁吁的声音。
                阿妈望着她笑,拍了拍她的手,对着云父开口——“他爸,孩子一片孝心,刚回来,别恼她了,啊?”
                云父“哼”了一声,转眼看到了言希。
                这孩子,正津津有味地托着下巴看戏,大眼睛光彩熠熠。
                “这位是?”云父搁了药杵,细细端视言希。
                云母淡淡开口,语气颇有深意——“言将军的孙子,言希。”
                空气有些凝滞。
                云父的脸愈加肃穆,看着言希开口——“就是你?”
                言希纤细的手握着筷子,笑意盈盈——“应该是我。我弟弟在美国,比温衡小太多。”
                阿衡有些迷瞪。
                他们在说什么?
                云父沉吟半天,对着云母招手——“佩云,你跟我,到里屋一趟。”
                随即,淡淡看着阿衡说——“丫头,你好好招呼客人,饭菜冷了的话,到厨房热热。”
                言希拿起筷子,轻轻夹起一块肉,放在口中,嚼了嚼,眉上扬,对着云父笑道“不用了,饭菜刚刚好。”
                云父脸色有些不豫,但也没说什么,大步走进了里屋。
                云母深深地看了言希一眼,随之跟着走了进去。
                阿衡呆呆地,用手遮了嘴,小声对着言希开口——“发生,什么了?”
                言希嘴中嚼着一根棍的排骨,腮帮鼓鼓的,漫不经心地开口——“大概,你养父看我不顺眼。”
                阿衡悄悄地觑了少年一眼,小声说——“我阿爸,看我,也不顺眼的,你别,生气,他是,医生,只看,病人,顺眼。”
                少年轻飘飘地吐出骨头,幽幽开口——“人傻是福。”
                哦。
                阿衡稀里糊涂地点头赞成。
                ******************************************分割线*******************************
                晚上,阿衡黏着云母,要同她睡一间,云母拗不过她,便应了。
                言希睡到了旧时阿衡的房间。
                云父则是睡到了云在的房间。
                彼时,云在正在南方军区医院治病。
                “阿妈,你想我不?”黑暗中,阿衡缩在被窝中,眼睛带着渴盼。
                “不想。”云母手轻轻摩挲着阿衡的头,温柔开口。
                阿衡难受了,失望地望着母亲。
                “可是,阿妈,我想你。”她在被窝中轻轻缩进母亲的怀抱中,那个怀抱,温暖而安宁。
                “在温家,又躲在被窝里哭了,是不?”云母叹了一口气。
                “没有。”阿衡把头抵在母亲怀中,闷闷开口。
                她没有撒谎。
                在温家,除了来的那一天哭了,之后,再也没有哭过。
                云母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她的背,声音带着温暖和感伤——“阿衡,妈对不起你。”
                阿衡背脊僵了一下,随即,紧紧搂住母亲——“阿妈,不是你的错。”
                云母有些心酸——“妈为了在在,把你还给了温家,你不怨妈吗?


              21楼2014-07-27 12: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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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衡狠狠地摇了摇头。
                  


                22楼2014-07-27 12: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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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发不了啊啊啊啊啊


                  23楼2014-07-27 12: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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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4楼2014-07-27 12: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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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5楼2014-07-27 12: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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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淡淡一笑,眸子在黑发中,望不到表情。
                          “那我便娶她。”


                        26楼2014-07-27 12: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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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15
                            乌水镇算得上典型的水乡小镇。
                            经历了上千年历史的冲刷,流水依旧,碧幽生色。河流两侧的房子,古朴至极,黛瓦青砖,窗棂镂空,屋檐下垂落的一串串红灯笼,在风中绰约,像极撑着油纸伞走进小巷的江南女子发间的流苏,美得空灵而不经雕琢。
                            阿衡对这一切司空见惯,言希却新奇得像刚出生的婴孩第一眼望见这尘世。
                            云父塞给阿衡一些钱,嘱咐她带言希到集市好好逛逛,笑得很是慈蔼。
                            阿衡接了钱,虽不知阿爸对言希的态度为什么变得如此之快,但还是乖乖听了话。
                            离小年还有两天,集市上一定热闹非凡。
                            言希自从走出云家,就开始不安分,东跑西晃,抱着相机,见到行人跟看到马戏团的猴子一般,拍来拍去,得瑟得不得了。
                            阿衡跟在他身后,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心中却直觉丢人,埋了头,只当自己不认识少年。
                            你丫看人像马戏团的,人看你还像动物园的呢!
                            集市上,挑着货担的人行走匆匆。
                            人群熙熙攘攘的,很是热闹。
                            水乡的男子,模样一般很是敦厚温和,极少有棱角尖锐的,温和宽厚,若水一般;而那些女孩子们,秀美温柔,蜡染的裙摆轻轻旖旎的风情,更是不必说,已然美到了固定的江南姿态上。
                            小孩子们,大多带着虎头帽,被父母抱在怀中,手中捏着白糖糕,口水鼻水齐落,胖墩墩的,可爱得很。
                            言希,此刻……也拿着白糖糕,扔花生豆一般的姿态,撕了一角,仰了脖子,往嘴里扔,笑得大眼睛快要看不见。
                            而阿衡,抱着相机,眼巴巴地看着白糖糕。
                            刚刚,言希让她买了两块白糖糕,结果,她颠儿颠儿地跑回来时,少年把手中的相机挂在了她的脖子上,两只手,一手一块白糖糕,左一口右一口,连渣渣儿都没给她留。
                            “我也,想吃。”阿衡吸着鼻子,不乐意了。
                            “你在这里住了这么多年,还没吃够呀?”少年眼都不抬,腮帮鼓鼓的,依旧左右开弓。
                            噎死丫的!
                            阿衡郁闷了。
                            言希故意气阿衡,吃完了,又伸出舌头,使劲儿舔了舔手指,眼睛斜瞥着女孩。
                            阿衡无语了。
                            “乌水镇,还有什么好吃的?”少年笑着问她。
                            阿衡想了想,开口说——“臭豆腐。”
                            “B市也有,不算稀罕。”少年不以为然。
                            “江南的,豆腐,做的。”阿衡解释。
                            言希撇嘴——“切!我们那儿还是北方豆腐做的呢。”
                            阿衡呵呵笑了——“你尝尝,就知道了。”
                            她带着言希,沿着河岸,走进小巷,拐了几拐,走到一个挂着木招牌的小铺子前,招牌上写着——林家豆腐坊,五个毛笔字,苍劲有力,却不失清秀。
                            小铺子的屋檐下,是一串落了灰的红灯笼,随着微风,轻轻晃荡着。
                            店铺里,只摆个几张木桌,稀稀落落的食客,安安静静地吃着东西。
                            与集市上的热闹,完全不同的气氛,但是,却很温馨。
                            “桑子叔,两碗豆腐脑,一叠炸干子!”阿衡喊了一嗓子。
                            “好嘞!”青色的帘布中,传来中年男子憨厚洪亮的嗓音。
                            言希看着小屋,大眼睛咕噜噜转了几转,蓦地,笑开——“这里,挺逗。”
                            “怎么了?”
                            “房顶的四角都留了缝,冬天不冷么?”
                            “留缝,晚上,晾豆腐。”阿衡向少年解释。“老板,不住,这里。”
                            言希点点头,取了相机,眯了眼,“咔嚓咔嚓”拍了好几张。
                            言希是一个很随性的人。
                            因此,他做的许多事,似乎不需要理由,依旧让人觉得理应如此。
                            不一会儿,一个笑容可掬的矮小男子端着红漆的方形木案走了出来,岸上,是几个粗瓷碗。
                            阿衡同男子寒暄了几句。
                            “在在呢?身体好些了吗?”男子望了言希一眼,发现不是熟悉的云在,温和地向对方打了招呼。
                            “在在现在在大医院瞧病,我阿妈说,手术很成功。”阿衡笑了,面容温柔真切,眸子涌动着一种叫做欣慰的东西。
                            被阿衡唤作“桑叔”的小店老板,听到女孩的话,面容也十分欢喜——“这下好了,在在能回学校念书了。他没休学之前,成绩好得很,你们姐弟俩一般争气。”
                            阿衡笑呵呵,远山眉弯了。
                            邻桌的客人催促了,老板又走进了青色帘子里的厨房。
                            阿衡把一碗冒着热气的豆腐脑端到言希面前,少年细长白皙的指轻轻敲了敲桌子。
                            他微扬了眉,却没有说什么。
                            虽然,依他看来,这江南的豆腐脑看起来和他每天早上喝的并没有什么不同。
                            阿衡淡哂。


                          27楼2014-07-28 07: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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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希拿了勺子,舀了一勺,往嘴里送。
                              阿衡微笑看着少年——“好吃吗?”
                              “这,还是豆腐吗?”他瞪大眼睛,黑黑的眸子,带着怔忪直接的天真。
                              阿衡点头。
                              “没有涩味,到了口中,滑滑的,嫩嫩的,有些像鸡蛋布丁。”少年微眯眼,脸色红润,表情满足。
                              鸡蛋布丁,嗯,好吃吗?
                              阿衡呆呆,不过,终究笑了,满足的样子,薄薄的嘴向上扬,唇角是小小细细的笑纹。
                              “你尝尝,这个。”阿衡把炸干子递到了少年面前。
                              少年夹了一块,放入口中,嚼了嚼,却皱了眉,吐了出来。
                              “怎么是苦的?”
                              阿衡也蹙眉,忽然想起了什么,不好意思地开口——“桑叔,没放,酱料。我以前,和在在,吃,不爱,佐料。”
                              随即,跑到了厨房,要了一叠酱,淋在了干子上。
                              言希又夹了一小块,在口中品了品,舌尖是豆腐的酥脆和酱汁的甘美,掩了苦味,香味散发得淋漓尽致,浓郁的口感。
                              阿衡看到少年舒展了眉,暗暗吁了一口气。
                              她自幼在乌水长大,本能地护着这一方水土,不愿让别人对它怀着一丝的讨厌。
                              这番心思,若是用在人身上,通常被称作——护短。
                              “镇东,城隍庙里,有一口,甜井。豆腐,都是用,井水做的。”
                              言希微微颔首,小口吃着,望着食物,面容珍惜。
                              桑叔,从厨房里端出了一小碟笋干,让言希配着下饭。
                              笋干甜甜酸酸的,十分开胃,言希吃了许多。
                              “阿衡,桑叔铺子里的招牌旧了,你婶儿让我,托你再写一副。”男子憨厚地望着女孩。
                              “嗯。”阿衡笑着点了头。
                              言希诧异——“招牌上的字是你写的?”
                              阿衡不好意思地又点了点头。
                              “下笔太快,力度不均衡,墨调得不匀,最后一笔顿了,不够连贯。”少年平淡开口。
                              阿衡咽了咽唾沫。
                              “我们阿衡一小就开始练字了,在镇上数一数二,字写得比云大夫都好。”桑叔开口,有些不喜欢少年的语气。
                              “这个,要靠天赋的。”少年淡淡一笑。
                              言下之意,练了多少年,没有天赋,都没用。
                              阿衡知他,说的是实话,可是心下,还是有些失望。
                              她打小,便随着父亲练毛笔字,不分寒暑,没有一日落下,现下少年一句没有天赋,着实让她受了打击。
                              “这孩子口气不小,你写几个字,让我看看。”桑叔有些生气。
                              少年耸耸肩,不以为意,懒散的样子。
                              桑叔取了纸笔,没好气地放在言希面前。
                              少年端坐,执笔,在砚中,漫不经心地倒了墨,笔尖的细毛一丝丝浸了墨,微抬腕,转了转笔尖,在砚端缓缓抿去多余的墨汁,提了手,指甲晶莹圆润,映了竹色的笔杆,煞是好看。
                              “写林字的时候,左边的木要见风骨,右边的木要见韵味,你写的时候,提笔太快,墨汁不匀,是大忌;家字,虽然写得大气,但是一笔一划之间的精致没有顾及到;豆字,写得还好,只是,墨色铺陈得不均匀;腐字比较难写,写得比之前的字用心,可是,失了之前的洒脱;店字,你写时,大概墨干了,因此回了笔。”少年边写,边低着头平淡开口。
                              一气呵成,气韵天成,锋芒毕露。
                              一幅字,倒让阿衡,看出了惊艳。
                              每一笔,洒脱遒劲,随意而写,心意却全至,满眼的灵气涌动。
                              “我说的,对不对?”少年撂了笔,托着下巴,慵懒问她。
                              阿衡瞠目结舌。
                              桑叔被镇住了,看着字,笑得合不拢嘴——“这孩子不错,有两把刷子。”
                              言希微微颔首,礼貌温和。
                              老板又送了许多好吃的,少年装得矜持,嘴角的窃笑却不时泄露。
                              “怎么样,我给老板写了字,咱们不用掏钱了,多好!你刚才,应该装得再震撼一些的,这样才能显出我写的字的价值。老板说不定送给我们更多吃的。”言希小声开口,嘴塞得满满的,大眼睛是一泓清澈的秋水。
                              阿衡喝着豆腐脑,差点呛死。
                              “我刚才,不是装的。”她的表情再正经不过。
                              少年笑了,扬眉,可有可无地开口——“温衡,你又何必耿耿于怀?我还没学会走路的时候,就学会拿笔了。便是没有天赋,你又怎么比得过?”
                              阿衡凝视着少年,也笑了。
                              她以为自己已经和言希算不上陌生人,可是,每一日,她了解他一些,却觉得益发遥远陌生,倒不如初见时的观感,至少是直接完整的片段。
                              *****************************************分割线*******************************
                              “我们去你说的那口甜井看看吧。”言希吃饱了,对制造出满桌美食的那口井,生出了兴致.


                            28楼2014-07-28 08: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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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听不懂?不是B市本市人?”傅警官挠挠头,觉得棘手“你家在哪儿?”
                                “你说,不懂。”阿衡继续摇头。
                                “你们认识她吗?”傅警官指着阿衡问他们。
                                “不认识。”众口一词。
                                他们可不能再节外生枝了,若是知道家中的小闺女卷了进去,爷爷们是要骂人的。
                                “算了算了,你就在那儿乖乖呆着吧,饿了吭声,叔给你买东西吃。”傅警官是个软心肠,见不得弱小落魄。
                                “列位英雄大爷们,说说今儿是怎么回事?”傅警官转身,扮了晚娘脸“上一次,也是你们三个哈,打了整个酒吧里的人,还死不悔改的。”
                                “上次怎么怪我们,是他们先对一个小孩子下手的。”辛达夷不服气。
                                阿衡悄悄地缩了身子,从阴影里缓缓向左挪动。
                                “那还不是因为这个小虾米死性不改,去偷东西?”傅警官指着戴帽子的男孩开口。
                                “多大点儿的孩子,就偷了俩面包,倒真是劳烦他们下那么大的毒手!”言希冷笑。
                                前几日,他同思莞大姨妈一起去酒吧玩儿,结果见到了一群人毒打一个孩子,原因说来可笑,这孩子饿了,偷了厨房里的两个面包,结果被发现了,几个人对着个营养不良瘦瘦小小的孩子,直接上脚狠踹,小孩子吐了半天酸水,还是不放手,他们看不下去,结果同那些人打了起来,最后,碰巧,是傅警官收的场子。
                                傅警官叹了口气,心知这少年说的是实话。
                                “我就是想吃才拿的,不关言希哥他们的事!”小虾撅了嘴,快哭出来了。
                                “你他妈是不是男子汉,哭什么?”辛达夷笑了,拿袖子使劲儿蹭了蹭小孩子的眼泪。
                                这孩子特黏人,自从救了他之后,整天缠着他们,像个小尾巴似的,不过是个讨人喜欢的主儿,特对言希的脾气。
                                这厢,辛达夷难得的好脾气哄着小孩子。
                                另一方,阿衡趁大家注意力转移的时候,又往左缓慢微不可见地挪了挪。
                                快了,快到了,呵呵……
                                “那今天怎么回事?”傅警官看着满身横肉的少年,也是个熟面孔,挠挠头,说“你不是那个什么什么霸吗?”
                                “面霸。”言希接得顺嘴,伤口还在隐隐作痛。
                                “是虎霸!”少年怒。
                                “虎霸,你先交代!”傅警官拍了拍桌子。
                                我挪,我挪,一点点挪……
                                阿衡松了一口气,终于到了,暗暗为自己掬一把同情之泪。
                                她轻轻拉了拉前方少年的袖口。
                                言希回头,诧异,瞄见没人看到,向右靠紧思莞,挡住阿衡的身子。
                                “怎么了?”他小声问她。
                                “我,带了,医药箱。”阿衡声音宛若蚊蚋。
                                少年看着自己的肩膀,上面的血已经成了暗色。
                                “刚刚在车上的时候,你干嘛去了,这会儿血都流完了。”言希郁闷。
                                “我,挤,进不去。”阿衡委屈。
                                他们一堆人围着言希团团转,她根本夹不进去。而且,让思莞知道她也跟着上去了,会被赶下去的。
                                “阿希,你说什么?”思莞皱眉,以为言希在同他说话。
                                “和你家姑娘说呢,没你事儿!“言希没好气。
                                思莞扭头,吓出一身冷汗。
                                “你不老实呆着,还敢乱晃?”思莞眉毛扭曲了。
                                “你们俩说什么呢?!”傅警官走了过来,看到俩少年之间明显多了一只手。
                                “让让!”
                                俩少年志同道合,把那只多出来的手拍了回去。
                                “你们当我瞎的呀!”傅警官把两人推开,拎小鸡儿似的把阿衡拎了出来。
                                “刚刚还说不认识呢,说,你和他们几个什么关系?!”傅警官瞪着阿衡,吓唬她“我告你,不老实交代,把你抓黑屋里!”
                                他其实没什么坏心眼儿,只是刚刚就发觉小姑娘像小乌龟一样慢慢移动,觉得有趣,所以逗逗她。
                                今儿个的事,他大概也能猜个八九分,例行例行公事,教训教训这些不知天高地厚在家被惯坏了的小孩子也就得了。
                                “你坏,你怎么,这么,坏,呀!”阿衡吸吸鼻子,不乐意了“你瞎,你就瞎,言希,受伤,看不见!”
                                傅警官愣了半天,讪讪说——“这姑娘火气挺大的。”
                                言希眨巴着大眼睛,乖巧地忽闪着大眼睛——“家里的小妹妹,宠坏了,不懂事儿。”
                                说的跟真的似的,不知道是谁家的小妹,又不知道是谁被宠坏了。
                                思莞偷笑,觉得言希在这装大人真正好笑。
                                “叔叔,让让……”阿衡挤呀挤,硬生生地从虎背熊腰的傅警官和言希中挤出一条缝。
                                傅警官愣了,哭笑不得。
                                他都遇见一群什么样儿的死孩子呀,没一个正常的!
                                阿衡拿出碘酒纱布,轻轻挽起言希的衣袖,言希像炸了毛的猫,开始吸冷气,眉毛眼睛皱成核桃——“疼,你轻点儿!”
                                思莞汗——“阿衡还没往上擦呢!”
                                辛达夷撇嘴——“大老爷们怕疼怕成这样,亏你长这么好看!”
                                前一句,是□裸的鄙视。
                                后一句,是赤果果的嫉妒。
                                思莞暴汗。
                                阿衡呵呵——“闭眼,闭眼,不看,就不疼。”
                                言希止了嚎,瞟了阿衡一眼,随即绝望望向天花板。
                                思莞瀑布汗。
                                于是,擦药时,少年嗷嗷个不停,高了十六度的音,震得派出所一晃一晃的,自此,广为流传,此所滥用私刑,曾经某时某刻打死过人,绘声绘色,治安形势大好,路不拾遗,小偷强盗一般绕着走,傅警官年终被评为“模范公仆”,流芳千古,此乃后话。
                                众人一齐捂了耳朵,阿衡却恍若未闻,认真地绑了绷带,才松手。
                                “兄弟,不是咱说你,你都有这么好的美美了,怎么还抢我的美美呀?”虎霸一心都是美美,把言希的一句“妹妹”听成了“美美”,恍恍惚惚,凄凄惨惨戚戚,泪眼婆娑地对着言希开口。
                                我靠!
                                言希暗骂。
                                美美的老子脑子进水了才抢你他妈的美美!


                              33楼2014-07-29 08: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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