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悄地晨光熹微就跑出了暗匣子,日头隐在厚压压的云层中瞧不真切。惊雀里的主儿还迷糊砸吧嘴儿做着清梦,清欢匆匆推开门扉毫不客气地就拎起面前的人儿来伺候梳洗。梳洗停当,额际绘了白梅作饰,海棠入发,清越以石黛措了柳眉梢,这朦胧醉眼有几分阑珊笑意。拢了珠帘步至门楣儿处,支了余生柔荑儿就去向正阳宫。
长廊曲折,绵延向远方不见尽处。朱墙黄瓦,飞檐翘壁,任凭物是人非事事休,这四方方的宫阙是数年如一日的巍峨庄重。
我对这地方无多好感在,琼楼玉宇?碧瓦飞甍?但似乎所有人都忘了这是世上最没有人情味儿的地方,虽是稚气但不至于不懂得这儿的所有荣耀无不是踩着白骨如怖堆成的。长长来路,命自有玄机。我妄图的不多,只想要用仅有的铁骨铮铮与一腔孤勇拥紧我的一世长安。
纤瘦身子笼在齐胸襦裙中,雪色上襦无繁琐纹理衬得明粉长裙裾儿有了几分欢快娇柔味儿。于殿前毕恭毕敬依数行礼,生的风流,莲步款款却端出了应有的雅致。柔了眉眼,一双漾着笑意的杏仁眼冲殿前小丫鬟眨眨,压低软糯绵绵的莺嗓儿。
“妾裴氏问帝君安好,愿帝君长乐无极。”未得口谕而路转御花园,日光温热,枝头乌雀低鸣,天外云卷云舒,映得倩影曳曳。此间岁月正长,愿永不致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