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所谓宿命之战,痴缘切缠。
是硝烟纷起的征兆,身为中立之地、宛若世外桃源的道道尔学院的平和,终于被再次打破。
自迷惘中破茧的王者眉眼锋利,自永夜中走出的枭雄笑容疏狂,他们站在对立面,眼瞳中印着对方的身影,羁绊刻入骨血。
让不得、不能让。
这当是不可避免的战役。
缘分纠缠的极深的两人,无论是否愿意、主动或被动,各自都背负着滔天的血,黏黏腻腻地铺满了记忆的天空大地。分明迥异偏又在骨子里相似到极致的是,对方的手上,都沾着各自藏在心底、最重要也不可替代的亲人的血债。
逃不得、不可逃。
这必是不可避免的战役。
浩荡晴空下,赵公明骤然收了优美龙形,优雅跃下,银发被风扬起,玄衣翩跹。他身后的定海神珠被一颗一颗的解放,森罗万象、二十四个世界铺成恢宏的长卷,庞大的力量令周围的树干都开始摧折,悄然湮灭。
真美啊,这无与伦比的美……
广袤大地上,毗湿奴毫不畏惧地迎上前去,竟像是要接住跃下的赵公明一般朝着天空舒展双臂,然而幽郁的黑暗之力也在他的身后徐徐展开,领域所过之处,隐约有深切幽怨的悲鸣声扫荡空气,气势渐胜。
两个强者尚未动,属于他们的‘势’已经开始互相碾压,卷起剧烈的风暴来。赵公明的发带被锐利的气流切断,三千及地银丝在狂风中肆意飞扬;毗湿奴的斗篷终于遮不住面容,被风狠狠拉开,完全相反的墨色长发亦是猎猎舞动,猩红双眼里偏执的光明亮,眼下寥寥几笔勾勒出怒放莲花的印记。
这是赵公明至今也还无法完全掌握的招数。
世界之力在完全之时实在太过庞大,纵然他已受伤,这个招式想必也不会弱到哪里去,只是连他也不知道,两人的招式相撞,到底会有什么结果。
可是他没有退路。
那还犹豫什么呢。
战!
“浮华千境——”赵公明厉声喝出四字,身后画卷中积蓄已久的巨大力量一瞬间倾涌而下!
“来吧公明……让我见识一下你的觉悟与强大!”毗湿奴的领域在同时被扩张到最大,沸腾的黑暗里带着奇怪的肃穆感。
下一刻,两股力量直直相撞!
然后,便是几乎令人失聪的巨大声响。
漫天尘嚣散去之时,两人交战的地方赫然已无人影。
“——公明?!”
在暴乱的能量波动中根本没办法感知到太多详细情况的弗雷满脸错愕,不及细想便要冲上前去,被该隐及时拦下,还没等到他说什么,眼前便出现了一高一矮两个身影。
他们看着还残留着剧烈的能量波动的空地深深沉默了一会儿。
“是那里的力量吧。”披着盔甲的高大人影用带着一点点疑问的语调问,用尖利的手甲戳了戳身边海豹做工精细的礼帽。
道道尔斯基表示不能忍了,气急败坏地拿手杖直直戳向阿瑞斯的手:“明知故问!要死了你这黄桃怪!为何不提醒老夫!到今天为止正好又是一个八千年,偏偏他们……你是存心不想让他们活下来吗!”
阿瑞斯一反常态的没有反驳,他收回手望着前方寂寥的空地,盔甲下面容凝重,半晌,他回答:“这是必然的命运……大概也是他们的一个契机,若能归来,必然是脱胎换骨。”
他的身后,该隐有些犹豫地叫他:“老……阿瑞斯?”
“我还不老。”阿瑞斯回头瞥他一眼,血红色的眼里看似一派平静,“都给我回学院的核心区域去,这里的残余能量太乱,擅自闯入的后果不需要我多说吧。”
他走过该隐身侧,拍拍蹙着眉若有所思的弗雷的肩膀,披风微微扬起,背影沉重又坚定。
【小该隐,会没事的,相信他们吧。】
酒红色的眸子一僵,其中不自觉流露的忧虑与依赖神色马上被敛了起来,轻轻咳了一声,该隐用极小的幅度点了点头。
老师,我相信您……所以我也选择相信他。
千万别死了,否则弗雷这家伙和小姐都会伤心的。
可一定要回来啊二货……不,赵公元帅,我……还没有亲自打败真正的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