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那麼早回去面对两人之间越来越尴尬的氛围,索性坐在大楼旁搭建的木头座椅,伴著夜晚的凉风看著眼前走过的男男女女。
最先经过的是一群小朋友,也许是刚逛完夜市,每个人手里都一杯饮料或是一包零嘴小吃,边走边讲著那个卡通好看,那个游戏关卡怎麼破关之类的。
刘昌贤心想真是无忧无虑的小孩子,这时候的他们哪里知道再怎麼远再怎麼高的天也会有塌下来的那一天,只知道当下开心就好。
接著一群女孩经过,看年纪兴许是高中生,谈论的话题无非就是和男朋友间得小情小爱,不然就是情侣正大光明手牵手搂腰晒甜蜜。
在坐了半个多小时,看了半个多小时路人甲乙丙丁,也听了半个多小时不太完整的对话后,后方的座位也坐了四个约莫大学年纪的女孩儿,刘昌贤发誓,他真的不是故意要偷听她们的对话,是她们坐的离他太近又讲的那麼大声,他才听到的。
「坚持这麼久也该放弃了吧?」说话的是一个短头发皮肤略微小麦色的女孩儿。
「就是,你每天对他嘘寒问暖,如果他被你感动,早就有所动作了,而你这样一直在等他主动表白,为他拒绝其他人,你还要为他浪费多少青春?」说话的女孩儿拥有一头及腰的酒红色卷发。
「可是......我就是放不开手啊......」一直被劝说放弃的女孩儿有著一头气质的黑色长直发。
「男人就是越容易得到越不懂得珍惜,有没有想过也许你跟他就是适合当朋友?」最后一个女孩儿精辟的下了结论。
之后那些女孩儿又说了什麼刘昌贤也没心思再听了,「适合......当朋友吗?」仔细想了两人平时的相处,好像有些事情轮廓也慢慢清晰。
刘昌贤看了时间也接近午夜,不再逗留在外头,快步回家去。
本以为这个时间点对一向重睡眠的方旻洙早已躺平在床上了,谁晓得竟然还在客厅坐在沙发上翘著脚手里拿著遥控器转著转著,也不晓得电视内容有没有真的看进去。
多天来的尴尬气氛不是三两下就能化解的,刘昌贤也只是小心翼翼的打招呼,就回房间准备衣物盥洗一番就能歇息。
当逃难似的躲到浴室时候,虽然水声或多或少也遮掩了屋内的声响,但是也能听见走动的声音,那个声音就停在浴室门前,方旻洙那低沈的声音没有因为水声而减弱,反而让刘昌贤听的更加清楚。「昌贤啊,你能好好的懂我的心吗?」这句话......是什麼意思?
因为方旻洙那句话搞得刘昌贤一整晚睡不安稳,翻来覆去的一直到将近凌晨四点才入睡,但是一大早有混世大魔王教授的课,翘课必定死当,即使要毕业了,也不能不去上课,只好拖著疲累身躯起床准备上课。
出门时候方旻洙急忙从房间跑出来,看他从厨房拿出一个袋子给自己,仔细一瞧竟然是巷口那间超好吃的营养蛋饼,自己念好多次想吃但起床去买也早就卖光,现在竟然是方旻洙买来给自己吃的!
「出门小心,然后,今天下课早点回来,我......有重要的事想跟你说。」
一整天就被方旻洙那句有重要的事要说搞得精神涣散,在心中模拟了千万次方旻洙想说的话,到后来才发现根本无法让自己静下来反而更加慌乱。
还好因为是毕业生的缘故,学校规定一定要完成一篇论文才能拿到毕业证书,下午就忙著在影印店(选择印刷的材质)、指导教授办公室(做最后数据的确认与内容校稿)以及系办公室(跑毕业流程)来回穿梭,以至於没了心思去烦恼,等到忙了一个段落之后,才发现时间已经接近晚上八点了,距离自己下课,早已经过了三四个小时了,这才想起方旻洙要跟自己讲重要的事。
虽然急著回家,但是该有的礼貌也不能没有,说著「教授辛苦了,回家请小心」这样的话语,手上收拾物品的动作依旧没停著,一出办公室,才看见又是高达9通的未接来电,准备回拨时候,手机自己响了,「旻洙哥我......」因为小跑步的关系,声音显得急促,甚至有点喘不过气。
没等刘昌贤说完话,「你不要急!慢慢走慢慢说就好。」方旻洙就是有这样的魔力,能让刘昌贤瞬间恢复冷静。
「昌贤啊......?」电话没有挂断,只是两人都在等对方先开口。「可不可以回到以前那样?」
「好!」刘昌贤答应的很迅速,完全不用思考。
回答这麼快的原因也许要感谢昨晚那四个女孩儿,是她们点醒了自己,强摘的瓜不甜,或许当朋友反而更能长久。
方旻洙没料到刘昌贤的反应是如此爽快就答应,刘昌贤也没料到方旻洙会在系办大楼等自己,两人就一路安静的走回家,虽然都没说话,原本独处时候尴尬的氛围也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原先相处的自然。
从那晚过后,刘昌贤就像没事人儿一样,跟方旻洙的相处也没什麼改变,而让刘昌贤怪里怪气的方旻洙相亲事件最后也不了了之,有许多次想开口问却不晓得该如何问起,索性当起鸵鸟,假装没有这回事。反倒是方旻洙有了些微的改变,开始时不时就带著自己回他家,还会要求自己陪他跑遍好多城市,他拿著画笔,我拿著单眼,他用眼睛记录当下,我用相机制造回忆。
在那之后,刘昌贤直升硕士班,继续住在两人的家。
在那之后,方旻洙利用工作后存的第一桶金秘密的买下了现在住的这间公寓。
当后来刘昌贤硕士班即将毕业时候,方旻洙拿著刘昌贤缴的房租以及一串新的门锁钥匙,「你能不能就这样一直跟我相处在一起?」就这样骗走了刘昌贤的眼泪,还有刘昌贤那独一无二无比珍贵的一颗心。
墙壁上古老的挂钟响起清脆的六声钟声,刘昌贤合起相本,左手瞬间被一双浑厚大掌给包覆著,映入眼帘是跟30年前相比帅气依旧的脸庞,笑起来眼睛似乎也会不见,就是这样的笑脸让自己心甘情愿跟在他身边,「哥,我从来都没说过但是我真的爱你很爱很爱你,你知道吧?」
伸手揉揉眼前脸庞依旧可爱实际上性格却非常坚强的人儿那仍旧柔软滑顺的发丝,「我也是。」
刘昌贤用力抱住方旻洙,「怎麼办?不擅长说甜言蜜语的你怎麼让我现在觉得甜到快蛀牙了。」
方旻洙一听到刘昌贤说要蛀牙了,紧张的一把拉开抱住自己赖在自己身上的刘昌贤,在柜子里翻找著,「健保卡呢?要快点带你看医生才行啊。」
「哥,傻瓜啊!」
相处30年,靠的是你爱我我爱你互相牵挂的那颗心,再一个30年,我相信我们也可以这样幸福的手牵手一起走下去。
END之我也不知道后面还有没有
(#滑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