迹部最终还是迟到了。不二习以为常,也并非毫不在意。将近9点的时候迹部终于成功进到了不二家。他把外卖pizza扔到厨房的桌子上,然后上楼去抓那个怎么敲门的不开的房主。
“不二周助!你玩儿本大爷么!”迹部依在门上,睥睨万物的斜瞄了一眼不二凌乱的房间。不二盘腿坐在书桌前,正在用电脑整理照片。
“没有⋯⋯我饿死了,没力气开门了。”不二从荧光屏前可怜兮兮的抬起头来,一张小脸愁苦的对着迹部,仿佛真的饿了很久似的。迹部才不理他,把他从椅子上拎到楼下。
“吃饭!”帝王一样的命令。
“呐⋯⋯只有pizza么⋯⋯”不二撕下一块pizza,把芝士拉出的丝收回到自己那块上,好像很不满的问迹部。
“我说,喂,有的吃就不错了。”到底是谁,7点的时候才打电话给自己告诉其实冰箱里根本没有余粮而自己已经饿的没力气去超市采购了。那语气惨兮兮到上午那个列出美味的牛排和龙虾的声音根本不是来自同一个人。到底是谁害自己吃这种没营养没品味一点也不华丽的东西的。到底又是谁“好心的”提示在纽约城的另一边有一家自己其实“有那么一点点”想吃的pizza店的。迹部觉得自己还没开始吃晚餐就胃疼--到底是饿的还是气的。
不二避过迹部的眼神,自顾自的吃了起来。他才不管,谁6点50分的时候打电话给他说自己今天可能会迟到“一点点”,谁上午的时候率先提出晚上7点半一起吃饭,谁说开紧急会议是被逼的而那边秘书小姐提醒“迹部先生您邀请的贵宾到了”。不二觉得明明就是迹部欠自己的,还只能提供pizza做晚餐,虽然是自己喜欢的牌子。迹部看不二吃的急,就起身到客厅去拿水杯。
迹部看到茶几上散落着一些报纸,有几张落到了地上。迹部把它们拣起来,摞整齐。然后看到地上有一本杂志,《Lens》。迹部看那封页的照片有点眼熟,只是他不记得不二喜欢看这本杂志。他拿起那本杂志,拇指刚好指到了那个名字上。迹部明白了。原来他一直都那么在意着。
他不着痕迹的把杂志放进自己丢在玄关的公文夹里,然后把水杯拿到厨房去。他打开冰箱取了橙汁出来,倒了一杯给不二,递过去,装作漫不经心的问:“买新杂志了?”
不二接过水杯,喝了一口。“没有。”他背过身去,去拿另外一块pizza。迹部看不见他的表情。
“哦。”迹部拿着橙汁的软包装喝了一口。“我刚才看见⋯⋯”迹部正在想怎么往下说,他想劝不二别再想那件事了,可他不知道怎么开口。迹部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口才有限,叱咤得了华尔街,却无法劝慰眼前这人。
不二宽解人意,也没由得迹部继续往下说。“早晨额外的惊喜。”不二转过身,叼着一块pizza,芝士粘在了鼻子上。这样的不二小了很多,迹部没由来的觉得安心,他笑起来,笑得不二莫名其妙,笑得一地橘光愉快的散落在他们两人身旁。迹部有时会想,这或许才是他最想要的,简单而愉快的夜晚。
后来迹部时常会想起这个夜晚,在他站在纽约城高耸入云的摩天大楼的巨大落地窗前,看万家灯火映照在他双层钢化玻璃上时,迹部想念这个夜晚。原来在这谁主沉浮的世界里,他迹部景吾渴望的,原来并非灯火通明黑夜如昼的辉煌,而是这暖色灯光下一份普通而奢侈的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