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有一天我消失了,会有人来找我吗?
阿契常常在梦中这么问自己。
不会。
另一个声音常常这么回答他。
阿契醒了。他睡在在旅馆式的房间里,身上缠着绷带。他记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面有一部马车,马车里好像有个人,他正想走进马车时,突然就被一股很大的力量拽开,然后他醒了。这里是哪?这是阿契最想问的,想了一会后,他记起来了,这里是城里的一家酒店。还好还好,这里不是梦境,是现实,阿契拍着胸口安慰自己。
“你醒了?”一个头戴红绿格子帽的老人走了上来,他扶着木把手,踩着咯吱咯吱的楼梯,摇摇欲坠走了过来。
阿契一脸茫然。
老人坐在木椅上,凝视阿契。阿契也在审视老人。老人年轻时肯定是高大威猛的人,而岁月让他瘦削,风尘雕刻出皱纹,花白的头发中有几根不服输的黑发顽强地存活着。阿契有种奇怪的感觉,他从未见过这个老人,却没有陌生的感觉。“我们以前见过面吗?”阿契问道。
“没有。”
“那为什么救我?”
“我没有救你。”
“那我……我先前是怎么了?为什么我身上会有绷带?”
“因为你的心灵受创了,所以要缠绷带。”
阿契感觉自己与他语言不通。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你一直都在这里。”
“你是谁?”
“我是……”老人的声音小了下去,周围的一切都暗了下去,所有的东西都在收缩、收缩,直到消失。
“啊!”阿契醒了过来。
“阿契你醒了?阿契醒了,阿契醒了!”
阿契慢慢地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海边的卵石滩上,周围的一群人在围着他笑。他有点恍惚,不知道那些人到底是谁,为何会围着自己。虚幻和现实的界限模糊了,他感觉自己昏睡了很久,却丝毫没有昏睡的感觉,更像是从另一个空间跨到了这个空间。阿契姑且当这个空间是现实。
“我怎么了?”阿契现在咬字不清,他说了几遍,旁边的人才勉强听懂。
“阿契哥哥,你……”一个满脸泪痕的小女孩握住了阿契的手。
“阿契你真命大,你差点就死了你知道吗。”一个跟阿契年纪差不多的少年一边拍着阿契,一边说:“昨晚有一个诡异的幻术大师侵入,全城就戒备了起来。很多军士法师都往这边跑,艾琳和德德老师也跑来找你了。”
阿契听到“艾琳”后,他像被一道电流穿透了身体。
“那后来呢?”
“后来!后来……”少年的声音小了下去。阿契突然地坐了起来,揪着对方的衣领,说:“后来怎么了?到底怎么了?”
其他人面面相觑,沉默不语。只有刚刚那个小女孩肯开口说话,她说:“艾琳和德德老师,都失踪了,为了找你,失踪了。”
阿契有点震惊和难以接受,虽然他仍未记起来他们是谁,可他们似乎很重要,而他必须把重要的人找回来。
“我是今天早上才知道的。”小女孩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那个少年说:“我昨晚就知道他们往城外走了,但父亲不让我出门。是今早,我们才敢一起出来找你们,结果只找到了你……”他没有再说下去。
阿契摇了摇头,然后沉思了起来。过了一会,阿契的嘴里蹦出了一句吓坏朋友们的话。
他说:“你们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