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缓缓松开握着伞柄的手,那伞仍然悬在空中。我没有过多的惊讶,毕竟作为一名返魂师我早就猜到那伞必定寄着一个魂魄。
朱七七这个名字,即使我久居山中,在来往汾阳的一路上也没少听说过,同样还有沈浪的名字。
从朱七七提起沈浪的那神情不难看出两人的关系——羡煞旁人的神仙眷侣。只是在朱七七说与我的故事中还有一个叫做白飞飞的绝色女子。
“王怜花那一箭虽是射向了白飞飞,可沈大哥及时将她推开了……”她垂着头,夕阳在她的脸上投下一片阴影,我看不真切她的表情。
从晌午到现在,我俩已经在这凉亭待了几个时辰,她说了许多,都是围绕着沈浪,她与沈浪的第一次相遇,她与沈浪白飞飞三人之间的纠葛……
我望了望那伞,透过血色的日光,可以看到一个人体轮廓。
“你看,沈大哥还是愿意为白飞飞死,可我只想他活,”她忽然毫无征兆地将手伸向我的腰间,“我知道你是返魂师,帮帮我。”
我早料到她的动作,拦下了她的手,她伸手的目的不过是想夺走我腰间象征返魂师身份的那洞箫,以此要挟我。
“朱姑娘!”我有了怒色。返婚师的箫是不允许别人碰的,否则吹出的返魂曲效力就会减弱。
“叫我七七就是了。”她倒不觉得尴尬,自然地缩回手,一脸真诚。
我叹了口气,有些同情沈浪了,这朱七七可不太好对付。
“你当真要我为他返魂?”
“那还能有假?”她反问道。
“你想清楚了?”
她笑而不答,然而答案我们心中都已明了。
“沈大哥,我说过不会让你死的。”她走入那伞下,抬手碰到的却只是空气。
那日沈浪中了王怜花一箭,熊猫儿虽及时为他疗伤却也只让他撑了几天,七七也不眠不休地守了他几天,直到沈浪生命的最后一刻。
七七握着沈浪渐渐冰凉的手不停地说着,百灵也早已瘫在熊猫儿怀里泣不成声。
“不是说好认定了就是一辈子吗,你怎么可以食言。”
“沈大哥,你又丢下七七一个人了。”
……
“沈大哥……”她虽是笑着,脸上却也有了泪。微风扬起她的裙角与发丝,伴随着返魂曲的诡异旋律,映在她身上的夕阳开始褪色。
世间的所有事情都是有一定秩序的,起死回生会破坏阴阳秩序,除非以命相换。这点朱七七是很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