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有小筑吧 关注:14贴子:2,072

凤于九天(十一)王者之爱

只看楼主收藏回复

0


1楼2007-12-31 22:44回复
    第一章
    房中静得落针可闻。 

      烈儿等人的目光全部落在在凤鸣脸上,屏息而待。 

      凤鸣鼓起勇气,目光直直对上烈中流,沉声道,“没有先生,容恬依然可以统一天下。但如果有先生的协助,天下被统一的过程,却可以极大的缩短。” 

      他明白自己此刻说的每一个字都无比重要,心里对于自己的答案也是七上八下。但这当然不可以表现出来,反正现在已成骑虎难下之势,只好硬着头皮,摆出一副侃侃而谈的从容姿态。 

      “我们总想着天下一统后的大好景象,却常常忽略天下一统的过程,会使无辜的百姓受尽折磨。一旦挑起大战,百姓强壮的被征上战场,老弱的流离失所,如果战局僵持不下,从大战到真正统一所耗费的时间,可能会长达二三十年。到最后,不管谁坐上王位,天下都已经被荼毒得差不多了。只要想想就知道,那将是多么令人心痛的事情。如果容恬身边能够有先生这样的高人辅助,为容恬仔细筹划,我相信事情一定会大有改观。” 

      凤鸣本来只是为了说服烈中流,算是发挥一下辅助容恬的作用,一边说着,却不禁想起了阿曼江之役,传说此役之后,阿曼江边长出被血液浇灌的红色稻谷,心情蓦然沉重。 

      那一场战役虽然是西雷大胜,但若言仍然生龙活虎,过着帝王的日子,被夺去生命的,不过是那些身不由己的士兵罢了。他们本来,也许只是耕地的农夫,打猎的猎人,或编织箩筐的手艺人。 

      古往今来,哪一场权利的争斗,没有无辜者的鲜血在流淌? 

      “同一场战役,有人用火攻,有人用水,有用兵刀毒器,同样,也可以用计得之。当日在东凡,如果有先生在容恬身边,也许东凡都城就不会天花肆虐,让这么多无辜的人痛苦地死去。” 

      情之所至,言为心声。 

      凤鸣感慨一起,说话低婉流畅,唇齿张合间,令人不由不细听深思。 

      “而这一次,如果没有先生,夺取越重城就难说有多少伤亡。所以,凤鸣求先生留下,我真不希望容恬将来的天下,是通过数十年无所忌惮的杀戮而得来的。请问先生,我这番话,是否可以使先生留下?” 

      凤鸣语气越发低沉伤感。 

      众人开始只是好奇他会怎么用言辞打动烈中流,听到后面,不禁心下恻然。 

      卫秋娘双手缚后侧坐在床边,半个背影对着众人,也一直在静静听着凤鸣说话,这时蓦然转头过来,美目瞪着烈中流道,“不许你答应!你整天自夸聪明,就应该知道要辅助一个人统一天下,会让多少人失去性命。你不是最痛恨杀戮流血吗?” 

      凤鸣正刚刚进入状态,此刻福至心灵,毫不犹豫地接口道,“烈夫人说得不错,一将功成万骨枯,统一天下的过程中,流血无法避免。所以,我才恳求先生留下,让无辜者的鲜血,不要流得太多。”拱起手,对卫秋娘一拜,诚恳地施了一礼,“求夫人成全。” 

      卫秋娘没料到他会来这么一手,却一时怔了怔。上下打量凤鸣一番,瞧不出他脸上有丝毫作伪,眸内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深深看了凤鸣一眼后,哼道,“说几句好话,就妄想可以打动我卫秋娘么?”把脸一别,不再理睬他。 

      烈中流从凤鸣开口说第一个字起就没有任何表情动作变化,到了此刻,目光移向窗外,变得淡远惆怅,幽幽地,低声将凤鸣的话重复了一遍,“一将功成万骨枯……千百年来,人人都想得到更高无上的皇权,但又有谁,想过被他们踏在脚下的无辜者?”嘴里仿佛含了一颗千斤重的橄榄,诸般滋味,咀嚼不尽。 

      他怔立片刻,终于在众人的热切期待下转过头来,叹了一声,“鸣王的话虽不算天下最动听的游说之词,却流露出一片仁心。这些年来烈中流四处浪荡,暗中观察十一国权贵,没有一个能像鸣王这样。” 

      凤鸣有点紧张地问,“先生可以给我一个明确点的答复吗?我到现在还不敢肯定你这样说到底是肯还是不肯。” 

      旁边秋月等也一并悬着心,脸色紧张地等着。 

      烈中流点头道,“当然是肯了。”薄唇微扬,逸出一个温和的笑容。 
    


    2楼2007-12-31 22:45
    回复

        众人大喜,顿时欢呼起来。 

        当晚在主将府摆下大宴。 

        城中储存的各类山珍,凡是可以弄到的酒菜尽都奉了上来。越重偏僻小城,物产不多,容虎带人翻了一下,居然从专门为士兵们存储粮食的仓库里翻出了十几大坛酒水,虽然不算什么佳酿,活跃一下气氛也足够了。 

        秋蓝在原先主将府里的侍女挑选了十几个容貌美丽,聪明伶俐的,张罗着准备歌舞,这里不比皇宫,来不及准备炫目的舞服,秋月急中生智,命侍女们取了各色布匹,裁剪成彩色的长丝带挽在肩上背上,用从山林里采下的新鲜花朵别在一起,结果竟然非常好看。 

        凤鸣看了也拍手赞叹,对秋月道,“你有当服装设计师的天分,要是在我们那个……呃,反正等天下太平了,大可以自己开一家服装店赚大钱。” 

        秋月被他夸得脸颊都红了,满心欢喜地行个礼,跑下去和秋蓝等继续嘻嘻哈哈练习歌舞。 

        烈儿对于那个“射我们大王一箭”的卫秋娘仍有点耿耿于怀。本来城破后,打算抓这个胆大包天的恶女人出来暴打一顿,没想到没打着她,她反而把烈中流给打了。 

        事到如今,碍着她是西雷新丞相夫人的份上,竟然碰都不能碰。 

        烈儿左思右想,终于想了个促狭的法子,跑去怂恿凤鸣邀请卫秋娘参加庆贺烈中流当上丞相的大宴。 

        凤鸣蹙眉道,“不是我不肯请。但这个卫秋娘凶恶得很,又极力反对先生辅助容恬。万一她在宴会上大闹起来,我们也就算了,先生未免尴尬。” 

        烈儿本来就是想让她亲眼看看事情已成定局,气气这只母老虎。 

        趁着容恬不在面前,他胆子大多了,哄着凤鸣道,“烈中流很看重他的夫人,这样的人生大事,如果不让他夫人参加,恐怕以后会有遗憾。” 

        “这样啊?”凤鸣挠头,半晌歪苦脑袋道,“好象也有道理。嗯,那么就请他夫人也参加吧。我亲自去一趟。” 

        “不不不,鸣王忙别的吧。这件小事我来就好了。” 

        得了凤鸣许可,烈儿一溜烟就窜了去关押卫秋娘的地方。 

        见了门口看守的侍卫,压低声音问,“里面只有她一个?” 

        侍卫答道,“本来烈先生还陪着的,不过刚才似乎有事走开,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烈儿一听,大妙,低声吩咐了侍卫两句,命他们把锁打开,大摇大摆走了进去。 

        卫秋娘双手仍被缚在身后,还和早先一样坐在床边,仿佛压根没有换过姿势,听见门被推开的声音,猛然回头,看见烈儿,脸往下一沉,不屑地哼了一声,依旧把头转了回去,来个不理不睬。 

        烈儿咳嗽一声,“奉鸣王之命,请夫人更衣梳妆,准备赴宴。” 

        卫秋娘鄙夷道,“什么狗屁宴会,烈中流那个混蛋,竟敢未经我同意,就擅自答应容恬那个混蛋。我不去!” 

        她显然气愤之极,也顾不上女子礼仪,烈中流和容恬在她嘴里不分彼此,都成了“混蛋”。


      3楼2007-12-31 22:45
      回复
         “呵呵,你说不去就不去吗?阶下囚嘛,有什么资格说不?你射我们大王,我还没有和你算帐呢,今天偏偏就把你拉过去,看你夫君怎么投靠我们大王。哼哼,我还要命人过来给你好好装扮,把你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再把你五花大绑,看你个凶女人能怎样?” 

          烈儿本来也不想怎么为难她,只是嘴皮上欺负欺负,算是出心中一口恶气。 

          没想到不管怎么威胁,卫秋娘却没有如料想中那样勃然大怒。她听了烈儿的话,冷冷回过头来,上下打量烈儿一眼,忽然鄙夷笑道,“我能怎样?大不了到宴会上,给大家说说你的故事罢了,倒也新奇有趣,恐怕不但容恬,连你们鸣王和身边那一干侍女都是爱听的。” 

          这话说得诡异,烈儿一怔,“什么我的故事?”仔细一想,会意过来,不在乎地笑道,“原来你说的是我当年在永殷大王身边的事,我陪你们家大王的前事,大家都听过,你要是喜欢,再说一次也无妨。哈哈,我听别人的故事多了,也听听自己的故事。” 

          他若有一丝惊惶失措,或许事情就此打住,偏偏他脾气倔傲,脸上又一副不怕你讲我怎样的嚣张表情。 

          卫秋娘用细长娇媚的凤目盯了他半晌,似是看不过他这么跋扈,轻启樱唇,吐出两个字,“余浪。” 

          烈儿如遭雷殛,脸刷一下白了,漂亮的轮廓微微扭曲,眸中竟流露出一丝极胆颤心惊的恐惧。 

          他原本得意洋洋双手叉腰站在房中,此刻却似乎连双膝都撑不住身子,踉跄退了两步,小腿隐隐碰到一样东西,似是椅脚,慢慢向后摸着椅子坐下去,良久,才长长舒出一口气。 

          卫秋娘见他忽然之间失魂落魄,也自知失言。她虽然泼辣凶恶,心肠也不坏,看见烈儿这般模样,反而有些不忍起来,放柔了声音道,“你不必害怕,这事我不再提起就是了。” 

          烈儿咬了咬牙道,“谁害怕了?你要提就提,用不着可怜我。” 

          话虽如此,声音却有点发颤。 

          他从小被选为容恬贴身护卫,机灵狡黠阅人无数,小小年纪连永殷王都玩弄于股掌,却从未见过如余浪那般冷血绝情,手段狠毒的人。 

          若言虽然残暴可恨,但若要比令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手段,却远远逊色于那人。 

          卫秋娘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无言之下抿唇不语。 

          到了此时,逼卫秋娘赴宴的事早抛之脑后,烈儿仿佛无法再在这里待着,站起来扶着椅背稍停,等自觉脚步稳当了,立即向木门走去。 

          一拉开门,却骤然一震。 

          闪躲不及的凤鸣站在门前,窘得满脸通红,连声解释道,“我不是有意偷听的,真的不是。因为觉得还是我亲自来请比较有诚意,所以才赶过来,正巧遇上你们在房里说话,又不好意思就这样推门进去……” 

          烈儿到底不是常人,一震之后恢复过来,强笑道,“烈夫人不愿意赴宴,我是劝不动了,鸣王想自己再劝劝她吗?” 

          “不去就算了,不勉强,不勉强。” 

          “那属下先去办其它事了。”烈儿行了个礼,相凤鸣擦身而过。 

          凤鸣乖乖站在一旁,等他去远了,才走进房中,礼貌地招呼了一声,“烈夫人。” 

          卫秋娘不作声。 

          “今天我们为烈先生摆宴,庆贺先生愿意留下,不知道夫人肯不肯赏脸?” 

          “……” 

          “嘿,夫人不肯去就算了,我们也不勉强的。不过我想先生应该挺希望夫人到场才是。秋蓝还准备了不少美食呢,还有歌舞,容虎他们找了酒来,虽然不是什么好酒,但是喝起来味道还不错。” 

          凤鸣早猜到这个看起来楚楚可怜,本质比茅坑的石头还硬的女人不会搭理他,唠唠叨叨说了一轮,算是尽了邀请的义务,也就不再多说了。 

          “既然夫人不肯去,那我就走了。宴会的酒菜,我会派人送一些过来。”凤鸣说完,老老实实告辞,脚到了门前,却再也迈不过去,犹豫了一会,似乎猛然下了决心,转身过来问,“那个……夫人可以告诉我余浪是什么人吗?” 

          没办法,好奇心杀死猫。 
        


        4楼2007-12-31 22:46
        回复
           隔了一会,暂时被安排负责探听四方情报的绵涯也来了,对容恬沉声道,“大王,繁佳的龙天看来已经完蛋了。” 

            凤鸣的心猛然一跳,转头去看容恬。 

            两人都不怎么惊讶,毕竟摇曳夫人早就告诉他们龙天死期不远了。 

            可惜自从若言夜袭大营得手,容恬失去控制繁佳的最佳筹码三公主后,这份所谓的大礼,已经不能算是大礼了。 

            容恬问,“龙天什么时候死的?毒发身亡吗?死的时候什么人在身边?” 

            绵涯摇头道,“我们派出去的探子只是零星听到一点消息。这个地方太闭塞了,道路也不好走,属下猜想,要是消息能传到这里,可见龙天死了已有一段时间了。” 

            消息四方散播,以水路最畅顺最快,阿曼江贯通同国、水殷、繁佳、昭北,消息传过来倒也不慢,只是越重城在山林狭道之中,又会拖延几日。 

            容恬命绵涯再去打探。 

            凤鸣在一旁问,“现在怎么办?没有了三公主,龙天又死了,繁佳王族现在算是彻底完蛋,若书很有可能会得到繁佳。” 

            “不是可能,而是一定会得到。若言垂涎繁佳已久,早就在繁佳布下不少可供利用的棋子。繁佳西北一带受阿曼江支流灌溉,肥沃富饶,得到这大片好地,将成为若言争霸天下的大好本钱。” 

            “他如果实力大增,对我们很不利呀。”凤鸣紧张地问,“那我们现在怎么办?糟了,现在你的西雷王位还没有拿回来呢,如果瞳儿还是继续和若言勾结,我们就惨了。”他对于打仗之类的流血事情向来没有把握,一想到只要开战,必然尸体遍地,血流成河,立即忍不住大挠其头。 

            容恬见他忧虑形之于色,倒觉得有趣,笑着在他脸上轻薄了一把,“对呀对呀,对我们很不利呢。鸣王快点想个好办法出来,为本王解忧,不然就当你办事不力,今晚本王要在床上惩罚你哦。嗯,打多少下军棍才好呢?” 

            此时绵涯已经出去,但还有两个侍卫刚好进来回话,都将容恬的话听在耳里。 

            凤鸣羞不可抑,红着脸骂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亏你还是大王,居然拿国家大事开玩笑。要办法的话,本鸣王今天不是刚刚才帮你弄来一个厉害的丞相吗?不过我觉得目前最重要的,是要尽快出发,先把西雷王位夺回来再说。” 

            容恬点点头,正色道,“不错,正该如此。” 

            这样一来,就是认可凤鸣的想法了。


          6楼2007-12-31 22:46
          回复
            第二章
            太阳下山的时候,准备已久的宴会终于正式开始。

              由于美食和美酒都挺缺乏,而越重城中种种东西都不够齐全,规模和奢靡远不能与王宫宴会相比,但这次是从东凡出发后,第一次算是比较正式而且意义重大的宴会,每个人都兴致勃勃。

              容恬和凤鸣坐了首位,两人共享一张呈放酒菜的小矮几,为了表示对烈中流的重视,又特意命人把烈中流的位置布置在他们隔壁。

              不多时,听见侍卫传话进来,禀报道,“丞相往这边来了。”

              凤鸣和容恬同桌,在下面踢容恬一脚,低声道,“快点站起来去迎。”

              容恬也低声道,“我是大王,他是丞相,怎么要我迎他。”

              “笨啊,礼贤下士,才能够笼络人才。”

              看见凤鸣瞪眼,容恬才不捉弄他,宠溺笑道,“你辛苦请来的人,本王怎么敢怠慢。”领着凤鸣,和众人一起到门口迎接,果然看见烈中流已经到了。

              “拜见大王,鸣王。”烈中流见他们出迎,只是淡淡一笑,就便行了礼。

              他身材颀长,举手投足间行止有度,又穿了一身清爽的白衣,腰间随意挽了一条天蓝色腰带,确是风度翩翩,顾盼生辉。

              与当初在阿曼江边那又哭又闹的赖皮相判若两人。

              凤鸣看了他的白衣蓝带,不由有点发怔,这样的衣着打扮,竟和初见鹿丹时有八九分相似。

              当日鹿丹现身西雷王宫,从容恬身后这么一转出来,可不也是纯白长衣,天蓝色的腰带。

              可叹这般风流的人物,竟就如此去了。

              心下感慨。

              众人迎了烈中流,一同回大厅上,各自坐好。

              “上菜吧。”

              轮到秋蓝大显身手的时候终于到了,在秋蓝的指挥下,耗费了秋蓝和一众厨娘们心血的美食热腾腾地送上来。

              每人矮几前都有三道荤菜三道素菜,配着两小碟子一红一褐的酱料,青脆红娇,颜色缤纷,光看就让人食指大动了。

              容恬他们和烈中流又更受优待,比别人另多了一荤一素。

              秋蓝除了指挥上菜,仍负有伺候容恬凤鸣之责,布好了菜,便坐在凤鸣身后,笑着指那道多出来的荤菜道,“这是用鹿筋加上熬制的野鸡汤慢火炖的,鹿筋性温微咸,本来应该加一些干贝来配,味道才鲜美。可惜这里没有。奴婢尝试着放了一些松仁进去,也不知道好不好吃。”

              凤鸣试着挟了一筷子放嘴里,虽然是鸡汤熬的,却异常清爽,鹿筋炖得恰到好处,不太硬韧,但仍存一点咬劲,淡淡的松仁香在若有若无之间,吃得凤鸣一个劲儿挑眉,啧啧夸道,“好!好!还是秋蓝弄的东西好吃。”

              秋蓝得他夸奖,喜不自禁,凑过来挽着袖子,又亲自为他勺了一点汤到碗里,道,“鸣王也尝尝这汤。”转到矮几另一边,也恭敬地为容恬勺了一勺。

              凤鸣尝了汤,又是一阵眉飞色舞,转过头一闪眼看见容虎,猛然明白秋蓝下午为何会抓容虎去尝味。

              想必鹿筋珍贵,越重城中存货不多,只能供几个特殊人物享用,秋蓝却小小偏心了一点,趁早偷偷把容虎拉去,让他饱饱口福。

              想到这里,不由想开容虎的玩笑,还没说话,忽然记起自己答应了秋蓝不说出去的,只好作罢,便去看烈中流,殷勤道,“东西很好吃,秋蓝做菜的功夫真是没说的,先生也请趁热。”

              烈中流嘿嘿一笑,“我没有鸣王那么好艳福,左右都是美人伺候,哪里吃得下。”说罢,眼睛竟直往凤鸣身后的侍女身上打转。

              容恬不以为意,遥对烈中流敬了一杯,才从容问,“先生喜欢哪个?”

              “啊?”凤鸣回头去看。

              秋月秋星一脸惊惶,拚命把自己藏在凤鸣身后,都唯恐被烈中流选了去。

              “哪个都好,哪个都好啊,呵呵。”烈中流色眯眯道,“只要是美人,我就喜欢。”

              这人悲叹天下,沉吟思索时风度卓然,一旦见了美色,却全没了半点丞相的气度,变化之大,叫人目瞪口呆。

              秋月秋星知道容恬是绝不好说话的,两人齐心合力在后面拽紧了凤鸣的衣摆,低唤道,“鸣王……”千年难得一次的可怜娇弱。

              凤鸣心下不忍,咳嗽一声道,“先生,以先生人才风度,定有不少美人倾心,不如给我一点时间,找一个情投意合的……”

              “我来!”一个清脆的声音忽然传来,截断了凤鸣的话。

              众人转头一看,原来是不知道跑到哪里去,已经迟到有一会儿的烈儿。

              他笑嘻嘻跑过来,一屁股坐在烈小流身边,偏头对烈中流笑道,“虽然不是顶级芙人,但出此那两姐妹强一点吧。”也不管烈中流如何反应,双手抱着他的脖子,在他脸上就是一记飞擒大咬。

              亲过后,扫一眼矮几上的热菜,眼睛一亮,兴奋地道,“就知道和丞相坐一道准没错,别人矮几上都没行这个好东西呢。”撩起袖子,自行挟了一筷鹿筋放进嘴里咀嚼,嗯嗯点了点头,大有赞美之意。

              他容貌本来俊美,体态动作又带着三分风流,此刻笑意盈盈撩袖而食,倒也挺赏心悦目。


            7楼2007-12-31 22:46
            回复
               烈中流本来也是风流才子,见烈儿这样洒脱,莞尔一笑,便不再去看秋月伙星,拿起筷子,学烈儿的模样吃了一筷子热菜,举杯向凤鸣敬酒,“鸣王请干了这杯。”

                凤鸣连忙也端起杯子,诚恳道,“我酒量本浅,不过今天是大日子,不可推了先生的好意,凤鸣先饮为敬了。”说完,真的豪迈地仰头—灌而下。

                至此,全厅气氛再度活跃。

                秋月秋星逃了一难,暗拍心脏乱眺的胸膛,对烈儿大为感激,赶紧借口要安排接下来的歌舞,偷偷溜出烈中流的眼皮底。

                片刻之后,歌舞登场。

                丝竹声中,彩带翩翩,十二名侍女赤着洁白的玉足轻盈而入,在厅中围成一个人圆,五彩带随纤细美丽的手臂上下翻滚,极具淳朴浓郁的美态。

                蝴蝶一般散开来后,露出藏身在中央的—个女子,依稀只有十四五岁的光景,脸蛋甜美,慢吟吟,羞答答唱道,“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歌声悦耳,曲调古朴,吐字异常清晰。

                凤鸣差点“噗嗤”—口茶直喷出来,强自咽回,结果呛得剧烈咳嗽,眼泪都咳出来。

                容恬放下筷子帮他揉背,关切地问,“怎么?”

                秋蓝也赶紧拧了干净手巾送过来给他擦拭,笑道,“这是鸣王从前在宫里时说起过的词,今天没有那些大乐师在,也没什么新鲜的歌可听,秋星想起了这个,顺手用来叫人唱成小曲。本来是想给鸣王一个惊喜的,没想到却吓了鸣王一跳。”

                凤鸣好不容易歇住了气,苦笑道,“下次不要再弄这种惊喜行吗?这样呛到很辛苦的。”

                一众侍女围着正中央唱歌的侍女做出各种令人眼花缭乱的动作,烈中流听她唱到“思故乡”,余音极为动人幽远,忍不住又仰头痛快喝了一杯,赞道,“妙!妙!妙!只有二十五个宇,精短之极,却撩起一片难述于言语的思乡之情。这首词在别处未曾听过,是谁写的?”

                秋蓝喜洋洋道,“烈丞相,这是我们鸣王作的呢。”

                “哦?”烈中流看向凤鸣,颇为意外。

                凤鸣手忙脚乱否认道,“不是不是,是别人做的,我只是学过……不不,是听过,所以记住了,又告诉给秋蓝她们听。”

                “原来如此。”烈中流这才明白过来,沉吟片刻,笑道,“并不是我怀疑鸣王的文才,只是这首词朴质深沉,内有萧肃感叹之意,不是鸣王这个年纪,这种性格作得来的。”

                凤鸣听他分析得大有道理,佩服地点头,“对,我再活一百年也写不出这种词来。不过这个叫李白的诗人很有才华,他写了很多别的诗,以后有空我读一点给你听。”

                这时一曲已毕,歌舞还没有散去,唱歌的侍女又开始唱另一曲,这次换了轻快的调子,“黄四娘家花满蹊,千朵万朵压枝低……”

                也是凤鸣从前念过的词。

                凤鸣这次早有准备,没再喷茶,见烈中流目光看过来,摆手低声道,“这个也不是我写的,作者是……”蹙眉想了一会,不好意思地笑笑,“……我忘了……”

                众人一边吃着可口的菜肴,一边去看那众位美貌侍女载歌载舞。烈儿最放得开,吃了几块鹿筋,便放了筷子,只是带笑自斟自饮,连喝上四五杯,又亲自端了一杯,跑去凤鸣身边敬他。

                凤鸣原本担心他今天为了那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余浪”苦恼,现在见他活泼如前,心里也很高兴,顺着他的意思喝了一杯。

                烈儿还要敬,容恬拦道,“今天新丞相才是主角,你去敬他。”伸出臂膀搂了凤鸣,不许烈儿再找凤鸣麻烦。

                烈儿被他拦了,也不在乎,笑着夸张地行了个礼,“谨遵王命。”用一个宛如舞蹈的姿势在原地打了个转,似醉未醉间,回到了烈中流那边,把酒杯往烈中流嘴里送。

                烈中流天性就爱撩拨美人,见烈儿脸颊微红,眼丝儿媚似春水,偏又有一股天真可爱之气,心下欢喜,也不接过来,竟就着他白皙的玉手喝了一整杯。

                烈儿赞道,“好,算你有些气度。”又去再斟,依旧送到烈中流唇边。

                烈中流也不推辞,一气都喝了。

                那酒虽然不是宫中佳酿,但后劲却不小。烈中流一下子连灌了几杯,脸上也带了红云,偏头去看厅中正演得热烈的歌舞。

                十二名侍女身上的彩带看似随意为之,其实内有乾坤,手肩腰背的颜色搭配,和各人的舞蹈都有相通的地方,所以众侍女或聚集、或分散、或旋转,都能展示各种炫目而不凌乱的花般形状,看起来相当舒服。

                烈中流一边击桌打着拍子,一边点头道,“彩带翩翩,别出新意。

                红、黄、绿、紫、蓝,五种颜色本不易相融,要是一般人,定配得俗气。难得这样搭配出来,各有各的好看,是谁这般本事?”

                “哈哈!”烈儿听了,拍得双掌啪啪作响,叫道,“秋月快过来,这里有人夸你呢!快快快,过来敬夸你的人一杯!”

                秋月和秋星从凤鸣身后溜走,免得留在“敌人”视野之中,但歌舞开始后,就又重新回到客厅,一边看自己安排的歌舞效果,一边硬挤在容虎和子岩的小矮几旁,理所当然地取他们的菜吃。

                容虎和子岩都非常老实,默默让到一边,倒是她们姐妹占了大部分的几面。

                秋月秋星正吃得香甜,听见烈儿醉态可掬地叫嚷,隔着厅中花影穿梭的歌舞一看,原来烈儿说的“夸奖之人”是烈中流,立即大作鬼脸,打死也不肯过去,依旧吃自己的东西。

                一时歌尽舞散,众侍女笑盈盈地上前对容恬凤鸣施礼,又对左右谢场,一群花蝴蝶似的退了下去。

                大厅顿时比原先安静了许多。

                这时烈儿已喝得两耳都红通通的,脸蛋就如一块精致美丽的透明红玉。他犹不罢休,还笑着嚷嚷要再饮,烈中流把他手里的酒杯拿了过来,又另伸手往他布满霞色的滑嫩脸颊上一弹,怜爱地道,“喝酒伤身,既然是美人,不但需他人怜惜,自己也该怜惜自己才是。”说罢,自己把酒仰头喝了,倒转酒杯,将杯口覆在几上,表示两人都不再喝了。

                凤鸣哄道,“烈儿听丞相的话,今天喝醉了,明天一定头疼,可怎么上路?”

                烈中流问,“鸣王明天要动身去哪里?”

                “当然是回西雷去。”凤鸣停了停,拍头道,“哦,居然忘记先和丞相打个招呼,是我们的错。从今天开始,可什么都要有商有量才行。”便一五一十把绵涯打探到的消息告诉烈中流一遍,又道,“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我们要抓紧时间,越早回到西雷,稳定了西雷内部才好。”

                “第二批的探子也刚刚回来,传闻龙天死后,若言果然立即赶到了繁佳,着手侵吞繁佳。”绵涯插了一句,把刚刚打听到的消息禀报上来。

                厅中众人听他们讨论起国事,都停了谈笑,注意这边。

                大厅越发安静。


              8楼2007-12-31 22:46
              回复
                 烈中流摇头道,“时间不对。若言如果是从永殷赶过去,手上人马应该不多。而离国和繁佳势同水火,对于繁佳人来说,若言就好象住在地底下的魔君一样。即使繁佳现在群龙无首,若言又布置了少许内应,但如果没有强兵压阵,若言绝不敢大摇大摆进入繁佳。”

                  “丞相说的没错。”绵涯道,“根据探子打听到的消息,和我们营地被若言偷袭的时间分析,龙天死去的消息传出来后,若言应该没有返回离国都城里同,而是直接从永殷出发,到达离国和繁佳的交界处。另一方面,离国大军则迅速集合,开往繁佳边境,造成大军压境的威势,并且与若言会合。”

                  烈儿脸上仍有醉意,不过提及国家大事,人已经清醒了不少,啧啧摇头道,“繁佳人也够可怜的,刚死了龙天这条豺狼,不料又惹来了若言这只恶狼在边境虎视眈眈。”

                  “有若言在,繁佳看来是保不住了。”一个叫千林的将领也感叹了一声。

                  烈中流却问绵涯道,“你说离国大军迅速集合,开往繁佳边境。若言当时不在离国,是谁如此果断,将离国大军召集并且调往边境?”

                  “这个目前我们尚未收到确定的消息,暂时估计,发令的应该是离国的妙光公主。”

                  烈中流笑着摇头,“妙光公主虽然聪慧,然而毕竟只是个女娃娃,她不惯征战,对军队的控剐力也不强,军队的事情,她万万不敢这样仓促决定。除非……”烈中流顿了一下,凝重道,“除非她早就得到若言的指示,一旦龙天死去,要立即调动大军压境繁佳。不过如果是这样,岂不说明杀死龙天的是若言?”

                  这里面的事情,凤鸣等反而是最清楚的,连忙澄清道,“若言向来作恶多端,不过这次的事不是他干的,当然他一定很想要这样干。龙天是摇曳夫人,也就是我那个很会下毒的娘毒死的,至于到底怎么个毒法,我出不大清楚。我娘毒死他,本来是打算帮容恬一个忙的,结果便宜了若言。唉,这是人算不如天算。”

                  烈中流跟随他们这段时间,也隐隐约约听过凤鸣的身世,听他说天下以毒辣闻名的摇曳夫人是他亲娘,也并不以为异,点了点头,沉吟不语。

                  容恬开口问,“丞相是不是觉得有什么不妥?”

                  每个人的视线,都集中在闭口不言的烈中流脸上。众人向来知道容恬有用人之明,大王忽然把丞相大位赋予烈中流,显然此人有惊人的才干,不由都全神贯注竖起耳朵,等着听听他的高论。

                  一般的侍女们都退到门外,秋月走了过去,把厅门轻手轻脚地关上,然后静静跪坐回秋星身边。

                  大厅彻底静悄悄。

                  “调动大军的既不是若言,也不是妙光公王,那么会是谁呢?”烈中流自言自语道。

                  绵涯尝试提供答案,“大将卓然是若言的心腹,军中资历也够,会不会是他?”

                  烈中流想也不想,否决道,“卓然资历当然够老,但此人过于沉稳,反而失于果断。做主的如果是他,离国大军定然不会这么及时赶到繁佳边境,和若言配合得如此恰好。”

                  凤鸣努力想了一会,毫无头绪,又开始挠头,皱眉道,“那到底是谁呢?这个人不但要深得若言信任,可以指挥离国大军,而且要非常明白若言的心意,还要超级能干。”

                  当年失陷在若言手中时,天天待在若言身边,离国凡是有头有脸的将领权贵,应该都见过了,可是没有印象存在这么样一个人啊……

                  容恬用指尖在他眉心揉了两揉,“想不出来也没什么,不必这样心烦。既然是敌人,迟早要碰面,不担心见不着。”

                  绵涯忐忑不安道,“都是属下无用,思虑不周,属下会立即派人打探这方面的消息。”

                  烈中流微笑着看他,“越重城地处偏僻,你能这么快打探到这些消息,已经很不容易了。”

                  他这句话说得极为公道,形象在绵涯心中立即高大了几分。

                  容虎一直在旁神态认真地听他们说话,这时候开口道,“离国繁佳毕竟在远处,等绵涯探听了确切消息再商量不迟,眼下回西雷的事才是最要紧的,关于这件事,丞相怎么想呢?”
                


                9楼2007-12-31 22:47
                回复

                    这个问题提得实在不错,立即把话题带回了最开始的地方。

                    这才是目前最迫切的问题。

                    按照容恬他们的打算,明天就是出发的日子。

                    瞳儿在西雷王位上待得真的太久了。

                    烈中流显然一早就想好了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先不答话,伸手把矮几上几碟已经冷了的菜移到隔壁。

                    秋蓝看他似乎是打算要清空矮几以做他用,赶紧过来帮忙,收拾了几上的东西后,又另取了干巾,把木质的几面擦干净。

                    弄好之后,烈中流从袖中掏出一物,在收拾出来的几面铺开,道,“大家过来看。”

                    众人深感好奇,纷纷凑了过去。

                    一看,原来是一张画在丝绢上的地图。

                    上面清清楚楚标明了大地上十一个国家的位置边界,也不知道烈中流用的是怎样的笔,画出来的线极细却又极为清楚,上面也标明了阿曼江源头和两大支流。

                    “这是我今天偷空画的,时间不多,所以不甚详细。而我也从未到过单林,所以只画出了莫东海峡的大概方位,而没有画出岛国单林。”

                    众人视线随着他指头看过去,果然大地之外,有几笔淡淡,上面用黑墨端正地写了莫东海峡四个字,却不见单林的位置。

                    凤鸣这才明白为什么去卫秋娘处时碰不着烈中流,原来这位新丞相躲起来干活去了。

                    烈中流的指头又移到西雷上,道,“西雷西南面向海,其它地方与同国、永殷、昭北相邻,如果单纯以幅员论,十一国中,只有离国可以与之相比。”

                    他说的是西雷的基本地理状况,别说容恬,就是普通将领都非常清楚。

                    不过大家知道他只是提一个话头,后面必然还有重要的话要说,都只是默默听着。

                    烈中流却没有立即往下说,忽然抬起头,环视众人一圈,问,“你们觉得西雷和离国最大的区别在哪里?”

                    烈儿第一个答道,“西雷大王有德有才,离国大王残暴,大王不同,国家当然就有所不同。”

                    烈中流嗤道,“西雷的大王正流落异地,王位也不是自己的,此刻说什么有德有才,恐怕不太实在。”

                    烈儿眼睛一瞪,刚要反驳,肩膀却被拍了拍。转头去看,原来是容虎。

                    容虎低声道,“这个时候何必走题,谈正事要紧。”

                    烈儿这才闭嘴不言。

                    烈中流虽然肯点头当西雷丞相,但大家都可以看得出他是冲着凤鸣的面子才留下来的,要端正他对容恬的态度,让他像烈儿容虎等从小跟随容恬的人一样崇拜容恬,看来不大容易。

                    子岩仔细研究了一下地图,试探着问,“除了幅员相当外,土地的肥沃贫瘠,山林湿地平原的分布也各有不同。丞相要说的,是不是离国平原较多,而我西雷山地较多,以耕种收成而论,离国要比西雷强上一点?”

                    千林插道,“可是自从我们西雷用了鸣王的梯田之法,收成已经大增,这方面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

                    烈中流道,“对,梯田之法确实行之有效,国家粮库方面,我相信西雷不成问题。”

                    他这么说,当然就是否定子岩的想法了。

                    “先生可以给一点提示吗?”容虎问。

                    烈中流给的提示少得可怜,简单地说了一句,“看地图就是。”

                    众人睁大了眼睛往地图上看,十一国地形图他们向来是看惯了的,虽然不同的地图精细画法有所不同,但是大致轮廓都是差不多的,看来看去,实在看不出什么新意。

                    一时之间,都沉默下来。

                    烈中流见众人不说话,目光停在凤鸣脸上,笑道,“请鸣王说说。”

                    “啊?又是我啊?”凤鸣指指自己的鼻子。

                    看见烈中流点头,当即露出一脸苦相。

                    天呀……又玩脑筋急转弯吗?他今天早上才险险过关,对于此类游戏心有余悸。

                    答错了的话,应该不会被罚吧?

                    他低头看看烈中流画的地图,想了半天,也想不到什么石破天惊的回答。见烈中流一副就等着听你怎么回答的自在表情,知道躲不过丢脸,只好愁眉苦脸道,“我觉得……嗯,那个……我们西雷靠海,离国边上没有海,四周都是其它国家接壤。”

                    不能怪他随便搪塞一个人人都知道的常识当答案,他要是真的懂这些的话,早就自己当丞相了。

                    不料烈中流一听,竟双掌合击,发出一个清脆的响声,欣慰笑道,“果然只有鸣王想到了。呵呵,所谓离国和西雷最大的区别,正是如此。”

                    这一下,不但凤鸣目瞪口呆,连周围众人都愕然。


                  10楼2007-12-31 22:47
                  回复
                     烈中流故作姿态搞了半天,答案居然是个人人都知道的常识性问题?

                      烈中流一笑之后,重新低头指向地图,解释道,“和西雷接壤的,只有三个国家,而三个国家之中,目前又只有同国和西雷的关系最为紧张。”

                      大家都知道他终于要说到重点,不断点头,随着他的指尖移动注视地图。

                      “说起同国,不久前又有一件非常美妙的事情发生。”

                      “我知道了,丞相一定是说同国大王庆鼎被刺杀的事情。”站在子岩身边的将领千林这次反应奇快,笑道,“庆鼎死后,同国内部肯定会发生震动,起码好一段时间内,同国不会对西雷造成任何威胁。”

                      这对于西雷来说,当然就是一件“非常美妙”的事情。

                      “说得不错。”烈中流欣赏地看他一眼,“请教这位将军名姓。”

                      千林拱手道,“小将千林,见过丞相。”

                      “千林……”烈中流将他的名字记下,又继续刚才的话题,“所以目前来说,西雷的安全根本无需担忧。”

                      “嗯,有道理。”凤鸣点点头,忽然又挠了一下头,“可是丞相,如果仅就相邻国入侵的设想来看,我们根本就没有担心过西雷的安全啊。”

                      他们目前所担心的,只是西雷的内部问题而已。

                      也就是容恬什么时候把属于容恬的东西拿回来而已嘛。

                      他这个问题显然也是大家都想问的问题,众人都看向烈中流,看他怎么回答。

                      “鸣王这个问题虽然问得好,但是恕我先卖个关子,暂时不答。”烈中流唇角微微扬起一个弧度,给凤鸣一记奇峰突出后,指尖划过轻柔光滑的丝绢,停在写的离国两个字上,“让我们先说说离国的情况。”

                      “离国不临近大海,是个完全的陆国,四面都有相邻的国家,分别和永殷、博间、北旗、东凡、朴戎、宴亭、繁佳接壤。”这次轮到容虎发言,他向来用功,对书上曾经描述的各国状况熟到不能再熟,眼睛也不眨地一口气说了出来。

                      秋蓝站在他身后,曲着手指啧啧数道,“嗯,足足有七个国家呢。”

                      “哈哈哈,丞相果然厉害!”忽然,一直没有说话的容恬发出一声赞叹,露出欣喜的笑容,高大的身躯走近一步,学烈中流的样子指着地图道,“十一国虽然纷争已久,但战了又和,和了又战,最多是以战败国奉上重金,或割让土地为结束,还从来没有试过一个大国被邻国彻底吞并。若言一旦真的吞并了繁佳,其余六国定然会有激烈反应。”

                      凤鸣看他手指地图,胸有成竹,侃侃而论,模样俊到极点,帅到无与伦比,经他一提醒,前景豁然开朗,不由也兴奋起来,拚命点头附和道,“对对!有道理!其它六国当然担心若言会陆续把他们全部吞并,所以一定会先下手为强,联合起来反抗离国,这样一来,若言就头疼了。

                      当年秦国就是这样啊,所以就出了什么连横还是合纵的……呃……呵呵,大家不用理会我说的最后一句话。”

                      容恬道,“所以丞相认为,若言得到繁佳固然实力有所增强,但是后患也会无穷,光是应付繁佳内部难以彻底铲除的旧势力,和对付胆颤心惊谋求自保而奋起反抗的周边六国,就已会消耗离国大部分的力量。”

                      “对!非常有道理。”凤鸣点头道。

                      容恬笑谈天下的潇洒英姿,真是百看不厌。

                      “到那个时候,若言反而没有太多的余力,对隔了一个永殷的西雷劳师远征。既然没有相邻国的威胁,又少了劲敌离国的觊觎,西雷暂时来说,是相当安全的。”

                      “对!分析得非常好。”凤鸣重重点头。

                      “因此,丞相并不赞成我立即回西雷。”

                      “对!啊?什么?”凤鸣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瞪大眼睛,看看容恬,又看看烈中流。

                      若言如果当真没有余力对付西雷,他们不是应该珍惜机会,快点回去把西雷的事情搞定吗?

                      难道要等到若言有空对付他们了才施施然去夺回王位?

                      又一声赞叹蓦然响起。

                      这次发出赞叹的,却是刚才被烈中流留意的小将千林。

                      “大王若是不复出,天下各国针对的目标必定以离国为首。大王若复出,则天下各国所恐惧戒备,会暗中联合起来密谋其力量的,除了离国,必定也有我们西雷。”千林看向烈中流的表情充满崇拜,眸中闪着热烈的光芒,佩服道,“丞相是要各国先为西雷铺路,消耗离国的国力。”

                      “嗯,就是狼的故事嘛。若言是狼,所有的羊都会盯着他,一起用角抵他。我们大王当然也是狼,不过嘛,我们大王比较聪明,先披上羊皮,混在羊堆之中,然后等别的狼被打死了,羊也都疲倦了,才跳出来把所有的羊吃掉。”

                      烈儿的比喻生动有趣,连不懂军事的秋月秋星也顿时恍然大悟,拍掌笑道,“有趣有趣!我们大王比若言厉害多了。”

                      “错了。”烈中流看向两姐妹,“不是你们大王比若言厉害,而是他运气比较好,碰上了我烈中流。”看着秋月秋星笑靥如花,竟然一时又犯了老毛病,抛了个色眯眯的挑逗眼神过去。

                      刚刚才培养过来的光辉形象,顿时毁灭大半。

                      不过他的话虽然自负,却也没有太过分,没有他的提醒,容恬他们心中想着的确实是首先要把西雷王位夺回来。

                      “这么说,容恬暂时不宜重回西雷了?”凤鸣问。

                      其实答案不问也清楚,否则烈中流就不用做那么多铺陈,说那么多废话了。

                      繁佳一旦被正式灭国,近百年来相对安稳的局面将会被彻底打破。


                    11楼2007-12-31 22:47
                    回复
                       国与国的矛盾将会到达白热化,生存或灭亡,都将成为迫在眉睫的问题。到那时,弱小的国家也会竭力谋求生路,不择手段联合起来,对付强大的君王和国家。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如果容恬这个时候回到西雷,重登王位,以他的威望能力,还有天下人都清楚的统一天下的野心,绝对会成为被“群咬”的一个。

                        “假如大王明日就上路回西雷,我确信以大王的能力和谋略,调动大王暗藏的兵力,以西雷中仍然忠于大王的人为内应,再加上我的战术,十五天之内,我们可以重夺西雷都城西琴,让大王重新坐上西雷王位。”烈中流道,“可是在此之前,西雷会因为内战而丧失兵力,城防也可能因此损毁部分,而在此之后,大王不但要整理内乱后的西雷,安抚立场动摇的臣子们,同时却要倚靠这些被损耗过的大军和城防,对付至少邻近三个力求自保,极可能联手压制西雷扩张的国家。”

                        “那简直就是和若言一样倒霉了。”

                        烈儿仔细想了想,嗤鼻道,“暂时饶了瞳小子,让他多威风几天,倒不是什么大事。可是,丞相是否要考虑一下,他在王位上坐得越久,根基就越稳,将来我们大王对付起他来,会不会比较困难?”

                        烈中流呵呵一笑,从容道,“没有了外患,则必生内忧。容瞳占据西雷王位,最担心的首先就是大王回国,所以必定竭力拉拢安抚权贵,以求他们的支持。可一旦大王销声匿迹,他松了一口气后,要做的第一件事必然是对付各位权贵,扶植自己的亲信。”

                        秋蓝惊道,“这不是很糟糕吗?他有了空档,把从前的臣子们都一个个撤掉,换上来的一定是坚决反对我们大王的人。那么什么对大王犹存忠心的老臣子们,本来可以争取过来当内应的,岂不是全部都没有了?

                        到时候可真的要强攻进去了啦。”

                        “对啊对啊,听起来就好可怕。”秋月秋星也齐齐露出忧色。

                        这一对姐妹心意相通,说起话来语调一样,连表情都一样,真的十分可爱有趣。

                        烈中流最喜欢逗她们,闻言瞅着她们笑道,“害怕吗?美人儿过来让我摸摸小手,我就告诉你们一个不必害怕的方法。”

                        容恬眸子深处波光微动,已经了然于心。

                        他虽想到了,却不想突兀地说出来,只是悠闲地站在一边,去撩凤鸣肩上半长的黑发。

                        烈中流只是爱玩,秋月秋星被逗弄的时候也挺可爱的,何必揭破。

                        “我才不要呢!你已经当了丞相,怎么可以欺负小小的侍女?”秋月秋星当即大叫起来,“当大官的人都是很有威严的,说话不要说到一半,快说快说,什么是不必害怕的方法?”

                        不料烈中流竟然非常配合,当即咳了一声,双手叉腰,摆出一副威严的模样。

                        却就是一声也不吭。

                        众人心下都偷偷发笑。

                        新丞相这样的小孩心性,倒有几分和鸣王相似。怪不得他那么看重鸣王。

                        秋蓝见状,缓缓走到烈中流身边,温柔地低声道,“丞相,你刚才说得那么有趣,我也被勾起好奇心了。不如我让你摸摸手,请你继续说下去好吗?”

                        她性情向来比秋月秋星温婉,初为人妇,脸庞更添两分氤氲动人的柔淑之美。

                        烈中流被她不着痕迹地一捧,又见一只细嫩美丽的小手递到眼前,心下一荡,却又大为不好意思起来,嘿嘿笑道,“你要听,我当然会仔仔细细地说啦。”却没有去摸那只小手。

                        “偏心偏心!”秋月秋星又不满地大声抗议起来。

                        秋蓝把手垂了下去,对烈中流感激地一笑。

                        偏离的话题终于又成功回归。

                        烈中流回复刚才挥洒自如的英姿,俯身拿起放在一旁的酒杯和酒壶,斟了一杯满的,从容不迫举杯道,“首先,让我们先为登上王位的是容瞳而干一杯。”

                        众人见他解说大事中,往往奇峰突出,带有悬念,引人好奇,偶尔还穿插潇洒悦目的动作,和往常沉闷的国事讨论截然不同,都大觉有趣。

                        见他举杯,都柏当配合,纷纷重新取杯倒酒。

                        高高兴兴地共饮了一杯。
                      


                      12楼2007-12-31 22:47
                      回复
                         容虎总结道,“既然如此,我们也明白,时间越久,容瞳的王位就越坐不稳。再加上考虑天下各国的激烈反应,不如先让若言当众矢之的,而大王暂时隐忍一些时候,暂时不复出。丞相,你的意思是这样吗?”

                          烈中流点头。

                          容恬断然道,“那就按照丞相所说的去做吧。”抬头看看窗外,夜幕已经完全沉下来,几颗亮白的星星,分散着挂在漆黑之中。

                          他伸手搂了凤鸣,吩咐道,“既然明天不用出发,我们可以明天再继续详议。天色已晚,大家都散了吧。”

                          子岩也早在注意天色,闻言拱手道,“大王,我和千林先去巡查城防。”

                          这是他们职责所在,即使容恬不提散会,他也到了应该禀报离去的时候了。

                          这样一来,众人皆散。

                          烈儿转身太急,一个趔趄,差点跌倒。幸亏容虎就在他身后,一把将他扶住了,皱眉道,“你喝得太多了,永逸一不在,你就胡来。”

                          “永逸?”烈儿左右四顾,浮出一丝苦涩笑意,摇头道,“不见面的时候,倒真有点想念。唉,真不该让他暂时离开。大哥,你去吧,嫂子在等你。”挥开容虎的手,自顾自脚步不稳地走了出去。

                          “烈儿?烈儿?”

                          凤鸣始终看得有点担心,想追出去看看,却被容恬一把拦住,吩咐道,“秋月秋星,烈儿有点醉了,你们好好陪着照看一下。”

                          等秋月秋星应了追出去,他又转过头,露出别有居心的笑脸,对凤鸣道,“现在该是鸣王报答本王的时候了吧?”

                          “报答什么?”凤鸣装傻。

                          “报答本王帮你解围啊。”

                          “我又没有答应。”

                          “那么你是不肯遵守诺言啦?”

                          凤鸣一睑戒备地看着他,不知想到什么,蓦然又奸诈地笑起来,兴致勃勃道,“容恬,既然做了新的套套,不如这次换我戴吧?你已经戴过一次了,我还没有戴过呢。”眨了几下圆溜溜的大眼睛,一脸期待。

                          容恬往他吹弹可破的脸蛋上一拧,笑道,“那是按我的尺寸做的,你戴上去岂不松松的,立即掉下来?”

                          “胡说!我的比你还大呢!”凤鸣怒红两颊,想了想,似乎自己也觉得话说得夸张了,又加了一句道,“就算不比你的大,但是那个是有弹性的,怎么会松?当我是没见过羊肠的白痴吗?”

                          容恬哈哈大笑,“谁敢当我的宝贝是白痴?”不和凤鸣继续废话,把他拦腰抱起,扛在宽肩上,朝两人的寝房大步迈去。


                        14楼2007-12-31 22:47
                        回复
                            “没有,没有!他不是亲,只是把头靠过来,我还伸手挡住了的,也就只是唇碰了碰我的手。”秋星又羞又气,连忙分辩。

                            “什么东西碰了碰手?”

                            正说着,忽然一个声音蹦了过来。

                            烈儿和容虎、子岩的身影骤然同时出现在房门口。

                            众人大哗,气氛立即更加热烈。

                            秋月仿佛得到了人证一样,跳过去指着烈儿的鼻尖道,“烈儿快点承认,你昨天明明抱了秋星,还亲了她的小嘴。”

                            秋星哇哇大叫,“没有,没有,秋月胡说!烈儿你快点澄清。”

                            烈儿宿醉之后,漂亮的眼睛略微有点浮肿,但整个人看起来还像平常一般活泼洒脱,听了两句,已经知道秋月秋星在为什么吵架,嘿嘿笑道,“被我这么一个美男销魂地又抱又亲,可是三辈子都求不到的福气。来来,秋月你要不要也尝试一下。”伸出双臂迳自朝秋月大步走过来。

                            秋月尖叫一声,转身逃开。

                            秋星却正好站在她身后,促狭地推了她一把,正巧把她推到烈儿的方向。

                            烈儿顺势接收了这份“礼物”,双臂一收,把秋月困在怀里,呵呵一声怪笑,竟然往秋月满是惊骇的可爱脸蛋上“啵”地大亲了一口,大声赞道,“不错,不错,平时看起来还挺一般,亲上去却很滑。对了,子岩,”往后一转头,对身后的子岩问,“你要不要也来试一口?”

                            “不要,不要!”秋月几乎大哭起来。

                            “都给本王停下,闹够了吧?”坐在一边的容恬终于开口,淡淡吩咐道,“秋月,秋星,你们先把凤鸣身上的衣服弄好。秋蓝,去把早点都端上来。烈儿最会惹事,给本王站到一边去思过。子岩,有事禀报吗?”

                            容恬说话的份量和效果,是十个凤鸣都比不上的。

                            房内顿时安静。

                            众人都暗暗吐了吐舌头,纷纷应是,各自去做各自的事情。

                            子岩在容恬面前站定,有条不紊地把城防各项事情都大致说了一下,又道,“入越重城后立即派往南边的探子已经回来了一个,他已经在原先约定好的隐蔽地点见到了太后。真是巧了,太后也是刚刚才抵达。

                            据太后说,自从大王抛船登岸后,船队在阿曼江上没有再受到任何阻拦,不过为了避免泄露踪迹,太后及随人也很快在一个废旧的小码头登岸,乔装打扮改走陆路,当然,她们走的虽然也是陆路,但比我们这种翻山越岭的好多了,可以走马车,所以很快就到达了指定地点。”

                            凤鸣想起那已经属于他的庞大家族资产,插嘴问子岩,“那船队呢?”

                            “船队则由罗登独立主持,继续沿着阿曼江直上。”子岩虽然不大爱作声,其实也是内心剔透之辈,温言道,“鸣王不用为船队担心。萧圣师声威远慑,只要大王不在船上,不牵涉极重要的政治,谁也不愿意招惹萧家船队,以至得罪萧圣师。”

                            容恬道,“太后尚未知道我们的计划改变了。”

                            “是的,所以属下已经又派出一人,将计划有所改变的消息带给太后。”

                            容虎也一直在听子岩的回报,这时候不解地道,“既然永殷那个所谓的新太子永全知道我们在船上,知道要在江心投石阻扰,为什么自从我们登岸后,船队就畅通无阻了呢?他若真和容瞳勾结,会一直设法阻止船队才对啊。”

                            他一说,凤鸣也醒觉过来。

                            “对啊,真奇怪。”凤鸣蓦然一震,“难道他已经知道我们弃船登岸了?”

                            容恬摇头道,“永全并不知道我们弃船登岸。不但如此,现在看来,这个蠢材其实一直就不了解我们的行踪,更别提放石头阻挠船队了。”

                            如果他是聪明人,当年也不必叫烈儿硬把永逸拽下太子位,换永全当新太子了。

                            “不是永全?”凤鸣大讶,“不是永全,那会是谁?”

                            “还能有谁?”容恬露出一丝苦笑。

                            “谁啊?”凤鸣挠头。

                            容恬无奈地叹口气,对他勾勾手指,“过来。”

                            凤鸣已经穿戴完毕,乖乖走到他身边。

                            容恬摸着他的头,“用你这个笨笨的小脑袋想想,我们是怎么到这个偏僻的越重城来的?又是谁早就成竹在胸,知道怎么把这个易守难攻的小城弄到手的?”
                          


                          16楼2007-12-31 22:48
                          回复

                              凤鸣恍然大悟,惨叫一声,“不会是烈中流吧?”

                              “鸣王在叫我吗?”一个充满朝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凤鸣吓得猛然转身,烈中流俊帅的脸蛋跳入眼帘。

                              真是白天不要说人,晚上不要说鬼——果然一说就钻出来的。

                              烈中流今天换了一袭布袍,蓝色衣料洗得有点发白,却异常整洁。

                              他跨进房内,和各人打过招呼,问凤鸣道,“鸣王刚刚叫我干什么?”

                              凤鸣大声咳嗽起来。

                              烈儿昨晚和他一起吃菜喝酒,反而和他亲近了点,代凤鸣答道,“鸣王是想问,在阿曼江心放石头的是不是丞相你。”

                              “原来是那个啊。”烈中流听了,气定神闲地笑道,“当然是我。”

                              凤鸣哭笑不得,“丞相如果不想我们走水路,直接说嘛,你口才这么好,一定可以劝得动我们的,何必搞这么大的破坏?害我们还以为已经暴露了行踪呢。何况江心下石,不但妨碍我们,其它来往的船只也会受牵连啊。”

                              烈中流含笑道,“鸣王不觉得这样比较有趣吗?不必担心其它的船只。萧家的大货船是比王侯的专用坐驾吃水还深,其它船只吃水不深,不会被江心大石所困,这个我是算过的。”

                              “不对,”子岩思虑比较周密,蹙眉道,“当时丞相一直在船上,从没离开过我和手下的视线,丞相怎么能在江心布置石块呢?”

                              烈中流显然对自己的这一招大觉有趣,哈哈笑道,“那是早就放好的。路线太好猜了,你们除了去西雷,还会去什么地方?我提早一日命人放巨石,然后骑马沿岸回来,在岸边等你们经过。”

                              烈儿也哈哈笑起来,“真的很有趣,来来,让我亲丞相一个,以示钦佩。”双臂一张,热情地抱过去。

                              烈中流脸上变色,拚命摆手道,“不行,不行,我这人向来清净自爱,最不喜欢动手动脚……”

                              众人都是一愣,大为惊讶。

                              别人也就算了,这个烈中流却是个典型的美人癫狂之徒,只要看得顺眼,就恨不得搂搂抱抱亲亲摸摸一番。

                              怎么今天却忽然转性了?

                              烈儿被烈中流义正词严地拒绝,嗤笑道,“也好,我们不动手动脚,只动动嘴皮子,亲一个就好。”又把红唇嘟起来伸了过去。

                              “烈儿,你太放肆了。”容恬蓦然一声低喝。

                              烈儿浑身一震,顿时凝了笑容,缩了回来,不敢再和烈中流笑耍。

                              凤鸣见他被容恬一喝,立即仿佛被霜打了一样,浑身的活泼劲都没了,站在一边倒显得可怜兮兮,心肠大软,柔声道,“烈儿,你昨天喝得太多了,是不是一个晚上头疼都没有睡好?你过来,在我这边坐一坐。”

                              烈儿应了一声“是”,小心地打量一下容恬的脸色,过来乖乖在凤鸣身边坐了。

                              奉命去端早点的秋蓝领着两个捧着大方盘的侍女回来,方盘上装着热气腾腾的各种糕点。

                              秋蓝吩咐她们把糕点一碟一碟都摆在饭厅桌上,过来请容恬和凤鸣,“早点已经在饭厅布置好了,大王和鸣王不如过去一边吃,一边谈事。

                              饿着了对身体不好呢。”

                              凤鸣问众人,“你们吃了没有?”

                              大家都是大早就过来伺候或者禀报事情的,哪有什么正经时间吃早点。

                              烈儿摇头,容虎不吭声。

                              秋月秋星道,“我们伺候了鸣王再吃。”

                              只有子岩早上喝了一碗稀粥,答道,“属下已经吃过了。”

                              烈中流却道,“本来我也已经吃过了,但见了这么漂亮的糕点,又忍不住觉得饿起来。”

                              凤鸣笑道,“那么不管吃过的没吃过的,索性大家一起吃,一起聊。秋蓝,桌旁再添几张凳子。”

                              秋蓝“哎呀”叫起来,“原本想着大王和鸣王吃的,准备这么多一定够了。这样看来,我还是要去现做一点才行。”匆匆领着两名侍女出房,奔厨房去了。

                              秋星秋月便去搬凳子。


                            17楼2007-12-31 22:48
                            回复
                                此人谋略预算,真让人不敢小瞧。”又问,“哆拉A梦是哪一国的人?”

                                “大概是猫国的吧。”凤鸣吐吐可爱的小舌头,重新坐好,继续听重要的国家大事分析。

                                千林此刻也正为烈中流精湛的地图感叹,指着其中蓝色的细线道,“我巡城多日,未曾见过这条路。”

                                烈中流从容道,“你没见过也不奇怪。蓝色标示着越重城内的绝密地道,没有人带领,就算在这里生活了十几年的人也未必可以找得到入口,何况你才刚刚巡视了几次城防。”

                                千林一震,惊道,“什么?这一个小小的越重城,竟然有这么复杂的地道?”

                                千林眯起双目,仔细端详了复杂交错的蓝线,惊喜地指着地图上一处道,“快看这里,地道还可以通到城外。天啊,挖这么一个庞大的地道,要耗费多少时日才行啊。”


                              20楼2007-12-31 22:49
                              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