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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不知道的航迹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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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常,傻白甜,中二,不科学(前面两个我不太确定,后面两个我很确定
两个人的关系发展到“已经路人皆知了但还没有真的确定关系”的诡异阶段。
这次我又没有写完,我对不起新一,跪着说新一生日快乐,虽然54快过完了……


IP属地:日本来自iPhone客户端1楼2014-05-04 23:50回复
    02 五月病
    雨季并没有如期造访,只有五月病迫不及待地提前到来。
    工藤在床上侧了下身体,打开手机的通话记录,上一次来自警视厅的联络已是一个月前的事了。
    他唉声叹气地合上了手机的翻盖,电子的显示屏上显示出的时间已经过了下午两点。
    从他现在的视角向外望去看见的一方天空,透明的蔚蓝色被午后的日光晒成了干燥的样子,云层轻巧得只剩下一层薄薄的纱状。
    “杀人犯也会得五月病吗。”
    “喂喂,侦探说这种话不太合适吧。”
    “说得也是啊,有什么案子既不会出现人员伤亡又难度比较大能让我觉得比较有趣呢?”
    工藤说着又反过身来,看了看刚才说话的人。
    “你最近有工作吗?”
    “我最近不想工作了。”
    “你也得五月病了吧,被我传染的?”
    “喂……”
    黑羽把头埋在松软的枕头里,令他的声音听起来带着沉闷的慵懒感。
    他这个样子使工藤受到了五月病的交叉感染。工藤感到前所未有的慵懒感觉同样像覆盖墙壁的常青藤一样爬满了他的四肢百骸。他把手机扔到枕边,连手指都懒得动一下。
    “名侦探。”
    他闭上眼假装没有听见黑羽说话。
    “工藤。”
    然后他用手遮住了眼睛。
    “新一~”
    工藤猛地将双眼睁开。
    只见黑羽用严肃的表情望着他,眼中却隐含了难以察觉的笑意,语速缓慢而带着沉痛地道:“你觉得我们有没有可能因为一直这样躺在床上不动最后活活饿死。”
    工藤很配合他地面露遗憾的表情:“两个高中生被饿死在床上,真是听起来就是人间惨剧级别的新闻。”他停顿了一下,“但是如果这么写,床上发现两具男尸,那听起来又很恶心了。”
    黑羽的表情就像被什么东西噎住了喉咙似的,他继续说道:“你觉得两具长得一模一样的尸体躺在一起会不会很吓人。电影里倒是会把这种画面拍得很有悲剧美,可惜我们是饿死的,死相恐怕不怎么好看吧。”
    说到这里,工藤忽然抖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看着脸色发白的黑羽。
    “但是大家很可能不会发现这一点,因为我一个人住,我爸妈回家的时间和哈雷彗星一个周期。所以虽然很悲惨,但是我们的尸体应该会腐烂,尸检的难度也会加大……”
    “够了不要再说啦!”
    工藤的说话被落在他头顶上的枕头打断了,他原本佯装平静的话音也随之爆发成肆无忌惮的大笑,过了一会儿才能强忍住笑意再次开口道:“为了避免刚才我设想的那种悲剧发生,你去做饭吧。”
    “为什么是我?”
    “你没有跟我打招呼就半夜从窗户里进来,我没有介意还很好心地把床分一半给你睡,你现在去做一顿饭当住宿费吧。这个理由怎么样?”
    黑羽默默地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黑羽。”
    侧身躺着的背影一动不动。
    “快斗~”
    霎时间,黑羽的身体一阵战栗,没等他转过身工藤就已经坐起来,两手撑在枕边从上方俯视着他。
    “你要干嘛?”黑羽警惕地看了他一眼。
    工藤忽然很认真地看着他道:“你不要生气。”
    “我……没有生气……”
    “那你去做饭。”
    黑羽用力瞪着他,工藤也同时回应了他的目光。他们的视线交错,又因为工藤这个从上方压制的身形使两人之间的空气流动着一丝压迫感。
    最后他们终于同时起身,下床往门外走去。
    “我能做你最讨厌吃的东西吗?”
    黑羽故意大步踏在楼梯上弄出吱嘎的响声,工藤听了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没问题,我讨厌吃鱼。”
    走在前面的人的脚步立刻僵住了:“侦探这么说谎成瘾也太没有职业道德了吧!”
    “但你是最没有立场说我的人吧。”
    “哼,那才不一样,学会骗人也是魔术师的自我修养之一……”
    工藤并不理会他这些好像很有道理的胡言乱语。
    打开电视机,坐下来百无聊赖地切换着一个又一个频道的时候,工藤没过多久便听见了黑羽推开厨房门向自己走来的声音。
    “这么快?”
    他转动视线,然后嘴角因为眼前的画面抽动了一下。
    “就这么点?”
    “你以为你家还有什么可以吃的?”
    黑羽面带嫌弃地把煮熟的杯面递给工藤:“我还找了半天才看到只有这个不是海鲜味的。”
    “其实我不介意你出去买菜,我可以把钱包给你。”
    “我介意,我不想出门。”
    “五月病晚期患者。”
    “传染源头,罪魁祸首。”
    工藤只能接受现实地耸了耸肩,黑羽在他旁边坐下,他们同时举起叉子去捞盛在杯装中的面条,额头因为过于狭小的距离无可避免地碰到了一起。
    于是工藤再度抬起头,隔着蒸腾的白雾看着黑羽说:“我要问个很重要的问题,你怎么能只煮一份杯面?”
    “这个问题我刚才已经回答过了,只有这个不是海鲜味的。”
    “你可以煮海鲜味的给我吃。”
    “不要,包装上面有鱼,要吃你自己去煮。”
    工藤低下了头,用叉子捞起几根面条送入口中,难得感受着饥不择食所给予的满足感。他更进一步地吸吮起来时,忽然发觉有一点奇怪。
    他慢慢抬头,黑羽同样有些疑惑的眼神迎面而来。
    然后他们看到他们正咬住了同一根面条。
    黑羽好像吓了一跳似的猛地松开了手,而工藤则与之相反地配合他的行动一般原本抓着叉子的另一只手也托住了面碗。
    时间的步伐缓慢得如同静止。
    工藤看了看侧过身去满脸通红的黑羽,将还剩一大半的杯面递到他面前说:“算了,给你吃吧?”
    黑羽瞥过眼睛看了他很久才吞吞吐吐地道:“你不饿吗?”
    他换上严谨的态势十分肯定地答道:“看到你刚才那个样子有种已经吃过三碗饭的感觉。”
    话音刚落黑羽便一把夺过了杯面,仿佛报复性地埋头制造出吸溜吸溜的声响,没有注意到工藤转瞬即逝地微笑起来。
    午间时段的电视机看来确实如同一架摆设。
    工藤的手指持续地摁着遥控器上的按键,试图寻找一部智商足够打发时间的电视剧或者其他类似的什么节目,但好像就连同一时段的新闻也都很没有营养。
    他怀着视死如归的心情停在一档似乎正在播放大河剧的频道,但遥控器的按键被另一个人的手指碰了一下,使画面瞬间切换到了色彩鲜艳的低幼向动画。
    工藤回头瞥了黑羽一眼,后者有意表现出视而不见的样子。
    他把频道换到周末的J联赛直播,连比赛双方的队名都没看清眼前又出现了动作极其夸张的巧克力广告。
    面无表情地转而去看新闻,这次电视机屏幕上索性变成了一片雪花。
    工藤头也不回地将遥控器递向身边,他听到黑羽发出了一声轻笑。
    就在隔着遥控器感受到另一个人的手紧握的力度时,形势逆转。
    工藤用另一边手出其不意地抓住黑羽的手腕,两手同时用力使黑羽仰后躺倒在沙发上。
    一时间黑羽紧张得几乎摒住呼吸。
    工藤握紧了他的双肩,用小腿分开他的膝盖道:“你说我要把你怎么办呢。”
    他海蓝色的瞳孔中映出黑羽和天空同样色泽的眼珠,窗外突然远远地传来飞机的轰鸣声。
    他们不约而同地怔了怔,先是各自向窗外望去,又有些困惑似的看了看对方。
    工藤从黑羽眼中直视无碍地望着那片蔚蓝色显得干巴巴的天空,闪亮的航迹云正沿着笔直的轨迹向前。
    两人保持着这个姿势沉默了一会,忽然工藤把手松开。
    他放开黑羽,一刻也不停地转身走向书房的方向。
    身后紧随而来着黑羽的脚步声。工藤推开书房门,并且进入之后也没有把门掩上,仿佛特意给黑羽留下一条罗马大道。
    他到写字台边翻出了成堆的卷宗和密密麻麻的文字资料。黑羽在他背后叫他的名字:“新一。”
    工藤望着桌面上的东西皱了皱眉,弯下腰打开台式电脑的开关。
    “新一。”
    他终于回过头来,双眼立即被黑羽快速地伸手遮挡。
    “新一。”他清楚地听见黑羽在他耳边问道,“你生气了吗?”
    “没有。”他想了想才回答。
    眼前的景象重新清晰起来,工藤眨了眨眼,看到黑羽一手递过来一个包装精致的纸盒。
    “生日快乐。”黑羽轻声说道。
    工藤微微地吃了一惊。黑羽的声音听来既得意又不知所措:“你看只有我记得哦,赶快感恩戴德把它吃掉啦。”
    他张口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手机铃声抢先响了起来,屏幕上显示着青梅竹马的名字。
    “好吧,不止我一个。”
    黑羽说着扭头将视线移开。
    但工藤并没有接听电话,他静静地站在原地,任凭手机铃仿佛突兀的背景音乐一样在这个只有两个人的空间中回旋,直到那声音渐渐消散了才再次开始了说话:
    “这样倒是很不错,不过晚饭只有这个也不够两个人吃啊。”
    他尝了一口明显可能导致糖份摄入过量的巧克力蛋糕,也笑了笑道。
    “没关系啊,我不介意你叫外卖。”
    桌上的手机已完全停止了振动。
    工藤看了看黯淡下来的手机屏幕,将它拿到手中。


    IP属地:日本来自iPhone客户端3楼2014-05-04 23: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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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3 杞人忧天
      据说猫有九条命。
      以工藤自己的亲身经历得出结论,他曾见过一只猫从大约十几米的高处坠落,没有经历悲惨的死状,相反好像只是回去休息了几天便又恢复了原状,身形灵巧地活动自如了。
      工藤当然不会相信什么动物拥有数次的生命这样荒诞的说法,但猫的生命力确实比较顽强显然是不争的事实。
      现在他看着躺在他床上的黑羽,忽然产生了类似的联想。
      “从船上跳进海里,在半空中被狙击坠海,从高速行驶中的摩托车上跳下去,被足球砸到摔下楼……”
      工藤一手托着下颚,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微妙表情:“还有什么?”
      “我怎么觉得你说的这些事情的罪魁祸首其实都是同一个人?”
      “我是万恶之源,这样可以了吧?只是想感慨一下你命大而已。”
      “你认识我的时候怎么不早说你其实是丧门星呢。”
      工藤听见黑羽这样喃喃自语地道,伸出手想捏一下他的脸颊。但对方脸上覆盖的纱布和头部的绷带唤醒了他垂死已久的高尚的同情心。他的手在黑羽的头顶停住了,最终转变为一个轻轻地抚摸对方头发的动作。
      “我一定会好好珍惜你的,快斗。”
      这句话效果立竿见影地使黑羽安静了下来,工藤停顿了一会才继续说道:“以前我遇到的那些罪犯,大部分已经被抓获归案了,还有一部分当场就哭着自首了。仔细想想好像只有你是个例外,你在我家里躺了快一个星期了吧,一点事也没有。当然你又不是杀人犯。”
      他故意使用了一种连他自己听了都感到头皮发麻的煽情语调说:“看来为了你喜欢的可爱的女孩子们不惨遭丧门星的祸害,我们必须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了。”
      黑羽将投向窗外的目光转而瞪视着他。
      这股怒火感染力极强,令黑羽不自觉地动了一下仍被三角巾和石膏固定着的右手臂,立即脱口而出了一声夸张的惨叫。
      “笨蛋,干什么呢。”
      他立即紧张起来,同时又像个经验很不老到的幼稚园教师似的企图用威胁的手段达到安抚的目的:“你再乱动的话我会考虑用麻醉枪的。”
      黑羽满布血丝的双眼望着天花板道:“拜托了,快用吧,睡醒来之后我送你一朵花。”
      工藤感到自己的头也开始痛了。
      透明玻璃窗外的天空始终斗志顽强得没有显露丝毫要下雨的迹象。
      太阳灿烂的暖金色看起来比秋天更加干燥,让工藤感到自己已经开始产生五月病晚期症状,而黑羽就在这时送来了有如电击疗法般的特效药。
      在近一个星期的时间里,工藤昼夜颠倒,尽职尽责地友情出任了助理医师、护士、护工、外卖送餐员、幼稚园教师和心理医生等等种类丰富多彩的工作,并且眼下看来这样的情况还将持续一段时间。
      侦探姑且不论,高中生的本职工作已被他暂且束之高阁。
      在这期间,善解人意的青梅竹马曾上门来试图责问他连续翘课的理由,但在亲眼目睹了他生动形象的黑眼圈之后立刻相信了他正在为一起困难的重大案件而奋斗这一半真半假的谎言,甚至还送来了亲手制作的便当。
      “我有个好主意。”
      “你先不要说,我在喝水。”
      等到黑羽向他轻轻地摇头示意,工藤才将带吸管的水杯从对方嘴边拿开道:“你以后也用便当代替住宿费吧。”
      “我可以不付住宿费吗?”
      “也可以。”
      黑羽以为工藤会立即说“但是”,因此静静地等待着他的下文。但工藤出乎意料地忽然一言不发,只是咬着他刚才用来喝过水的吸管一边默默地望着他。那双波澜不惊的眼神映在黑羽眼中好像永远都是正在打着什么坏主意的样子。
      “我要回家。”
      然后黑羽以委屈的声音这样说道,同时用眼角的余光悄悄地瞥了工藤一眼。
      工藤慢慢地喝了几口水,直到吸管好像已经吸不出什么东西似的发出剧烈的碰撞着空气的声音,他言简意赅地道:“不行。”
      “为什么?”
      “你不愿意?那我马上送你回去。”
      “不要。”
      “你看。”
      “……”
      工藤看着他用另一边尚能自由活动的手努力地拉高了被单,尽量克制着不试图激怒他地转移了话题:“我觉得你现在痛成这个样子,很可能待会还是睡不着,你真的不用我去帮你拿点止痛药什么的吗?”
      黑羽并没有回答他而是反问了一句:“那你看到我这个样子,不是应该食欲大开可以再下三碗饭吗?”
      “以前的确是那样的,但是现在情况有变化。”
      “怎么变化了?”
      “还不是为了你,这附近餐厅的外卖菜单我快要全部背下来了。”
      工藤用手按住了额角:“而且你也太挑食了吧,每次你吃不完的东西最后都是我吃掉了。”
      “因为我没睡的时候你也没有睡,我很好心地给你加餐补充营养啊。还不感谢我。”
      “这又是什么傻话,而且就算你睡着的时候我也没有睡啊。”
      话音落下时,工藤立刻后悔了。
      他的话语就像戳穿了一层厚厚的遮光布,阳光也在这时调转方向从窗外直射进来,把室内照耀成一片灿烂而模糊的颜色。
      因为受伤无法侧躺着而整个人都被那光芒所覆盖,黑羽感到刺眼地微微皱了下眉。
      “要我把窗帘拉上吗?”
      忽然感到某种难以名状的庆幸,工藤用疑问打破了僵局。
      黑羽点了点头。工藤走到窗边去拉上了窗帘,将那片太过耀眼的金黄色拒之门外。在房间骤然暗下来的一刻,他忽然问道:“现在这样是不是很适合睡觉?”
      黑羽轻轻的笑声传来,现在好像只有这笑声让他彻底地感到放松。
      “现在是我又有一个好主意了。”
      “说来我听一下。”
      工藤弯下身,让黑羽仿佛带着温暖的笑意几乎就在他的耳边道:“你用你的麻醉枪,我用我的麻醉剂,我们一人来一下吧。”
      他遗憾地直起身体:“你的好主意都馊了。”
      “亏我还很认真地担心你睡眠不足呢,真是不领情,呸。”
      “我错了,我深受感动,我决定感恩戴德地接受这个好主意了,这样你满意吗?”
      他特意举起双手做了个投降的手势,黑羽的视线也随着他的动作向上移动。
      两手举过头顶,目光相对视线交汇的一瞬间,他们同时笑了起来。
      “你说你有几条命呢?”
      “啊?”
      “我听说猫有九条命。”
      “侦探也会相信这种都市传说吗?”
      “不是相信,只是基德大人很有不死身的潜质,让我刚才有联想到这件事情而己。”
      工藤握住了黑羽的一边手,相比目前惨不忍睹的右手而言这只手的情况要好得多,但那手腕上仍旧缠满了绷带。
      他的声音特意放轻,语气却显得异常坚定:“我说,这次弄成这个样子,以后你要不要考虑不工作了?”
      “如果我说不行呢?”
      “那我也没有办法,像这次一样好好等着吧,我会去救你的。”
      黑羽装模作样地露出了恶心的表情。他的目光投在自己被握住的手上,忽然将其挣脱开,但手仍继续伸向了工藤。
      工藤一副了然的样子重新抓住他的手,让那有些冰凉的掌心贴住了自己的侧脸。
      “名侦探,你太讨厌了。”
      他潦草地点点头作为回答。
      “我再也不想理你了。”
      “你这句话让我深深地觉悟到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
      “快滚。”
      “你也是,快把我的正常作息时间还来。”
      这时他听到了细微的摩挲着床单的声音。
      发觉到黑羽似乎准备坐起来,工藤主动弯下腰,半是阻止半是顺应他的意思地伸手将他抱住。他们彼此靠住了对方的肩膀。
      “不要走。”
      黑羽的声音像隐忍着痛苦一般微微颤抖着。
      工藤没有回答,像是在搜寻着最恰当的安慰他的方式,用手一下一下慢慢地像连血液和心跳也能传达过去似的抚摸着后背。
      眼前忽然浮现出不可思议的画面,记忆的旧匣子被猛地开启,让厚重的灰尘在光线中舞动着。
      在天空中沿着航迹云的痕迹向前的是白色的飞机船。
      旋转的螺旋桨在高空的猎猎风声中大声叫嚣着,发出震动他耳膜的回响。
      他奇怪地松开了黑羽,两个人回复到面对面的状态。
      他们正接近得仿佛令彼此的存在强烈地产生了相互的冲击,他受到这鼓动一手抬起了黑羽的下颚。
      “……新一?”
      工藤垂下目光,不知为何又放开手,重新抱住了他。
      “我不准备放你走了。”
      工藤说:“老老实实地给我待在这吧。”


      IP属地:日本来自iPhone客户端4楼2014-05-06 0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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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2 泡沫
        赌场的轮盘上有着红与黑两种颜色。
        在冥冥之中将两个人联系在一起的线索,根据世上绝大多数人的惯性思维,那是一根红线。但现在工藤乐意推翻这个无所谓无的说法。代表两种随机数组合而成的命运,理应有红与黑两种颜色的线。他和黑羽是被命运的黑线栓在一起的。
        工藤的目光落到桌面上,将那些散落的文字资料和写满字的打印纸拨开,从中拾起一支玩具飞镖,向挂在墙上的靶心瞄准。
        眼前忽然浮现出黑羽总会画在预告函上的那个充满嘲弄意味的涂鸦。工藤举起飞镖的手不自觉地抖了一下,使飞镖偏离了事先预计的飞行轨迹最终落在了稍稍偏离靶心的黑色区域。
        他怔了一下,然后又叹了口气。
        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打开翻盖后又合上,周而复始地重复着这一系列毫无意义的动作。
        就在他好像终于下定决心准备拨出一个号码时,仿佛事先约定好的一般,那个名字浮现在了打开的屏幕上。
        工藤微微颤抖的手指直接摁下了接听键。
        “喂?”
        “新一~”
        工藤皱了皱眉,并不是认为对方这样称呼他有什么不妥当,而是感到好像原本就应该如此。
        这感觉既陌生又熟悉,好像要重叠在一起似的,就像从梦中醒来之后立即见到了和梦境雷同的景象那样,流动的光与影仍残留在视网膜上,给人以令人怀念的错愕。
        他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表的指针,时间是晚上九点左右。
        于是他向电话的另一端打趣道:“现在这个时间出去只能吃夜宵了哦。”
        “说得我只知道吃一样。”
        “已经这么晚了,你今天又不工作,难道……”
        工藤低下头,就像在埋头尽力寻找一个更加有趣的说法一样。
        他想了想才慢慢地开口道:“你想请我去约会么?”
        而对方少有的没有带着任何玩笑语气的回答令他下意识地抓紧了胸口。
        “嗯啊,也算是吧。”
        从JR山手线的米花站上车,一直到新桥站换乘临海线百合鸥号,然后直达台场。
        工藤望着车站内的轨道交通图,迅速规划出一条可以在最短时间内到达目的地的路线。
        如果黑羽同时从江古田乘西武铁道转山手线,那么他们甚至很有提前相遇的可能。
        他注视着车窗外流光溢彩的夜景,仿佛周身也随之流动着高昂的好运,连电车在轨道上行驶发出轻微的碰撞的声音也像全力奔跑时无比畅快的呼吸似的。
        脑海中像吸入麻醉一般循环播放着黑羽说“待会见”的话音,然而这话音忽然被一阵撕心裂肺般的尖叫声所打断。
        他在邮件发送区键入道“你现在在哪里”,然后又将这行文字删除了。
        尖叫声来自后一节车厢。工藤站起身,一如往常地预感到某种不好的事情,开始寻找着声音的来源。
        “遇到事件了,等我一下吧。”
        黑羽翻来覆去地阅读这条邮件,同时忍不住低低地打了一个哈欠。
        如果不是因为手机突然的震动他很可能就这样靠着电车站的自动售票机睡着。
        “我快要到有乐町了,你在哪里?”
        工藤急切的问话从电话另一端传来。
        黑羽抬起眼睛望着站台上标注了“新桥站”的指示牌,下一班无人列车的车门在他面前开启时,他不再犹豫地走了进去。
        “解决了?”
        “要不然呢?”
        工藤重新在电车上找到一个没有人的位置坐下。黑羽似乎没有为他的迟到感到不满,说话的语调中仍饱含了调侃他的笑意。
        “那还是和刚才说的一样,待会见哦。”
        电话挂断之后,工藤的心情立刻放松,宽慰而松了一口气的感觉使大量的倦意有机可乘地涌了上来。他乱糟糟地想着刚才的案件和他肖想中的东京湾夜游,电车行驶的声音就像某种有规律的心跳声。
        他渐渐地合上了双眼。
        等他听到“下一站是滨松町站”的导览语音从模糊的意识中传来,感觉就像突然被什么东西攫住了喉部,那些慵懒的空气只剩下一点点可以容纳它们进入的空间,让他顿时有种呼吸困难的错觉。
        黑羽看到工藤的名字很快地再度出现在了手机屏幕上,有些诧异地接通电话道:“喂?”
        “抱歉,我坐过站了。”
        黑羽猛地起身,几乎撞到电车顶部垂下的吊环,使附近的乘客都莫名地向他投来目光。
        “你说什么?!”
        黑羽不顾形象的大喊大叫的声音令工藤在车站外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同样受到了行人的注目。他把手机远远地拿开,过了一会儿才将其重新放回耳边道:“拜托,不要生气。”
        “混蛋。”
        “别这样,我请你吃棒棒糖。”
        “……你当我是白痴吗?”
        工藤抓了抓额前的头发,然后相当不负责任地承诺道:“那下次你工作的时候我保证不去妨碍你了,这样可以吧?”
        “不行!”
        这下意识的反驳意味着什么,工藤心惊肉跳地双手握住了手机,仔细回想着轨道交通图上的内容。从这里跑回新桥站,中间有一公里有余的距离。
        他吸了一口气,向电话另一头已经静默不语的人安慰般地道:“那我坐都营巴士过去吧。”
        “咦?”
        “我从滨松町坐都营巴士过去。”经过一段思考后肯定了自己的意见,工藤又重复了一遍道,“所以你去富士电视台的巴士车站等我吧。”
        “喂……!”
        黑羽的话没有说完,工藤已毫不犹豫地将电话挂断,转身向车站的方向全力跑去了。
        他怔怔地望着手机,忽然显得很垂头丧气似的坐回座位上,侧过头看向了窗外。
        电车驶过了夜色笼罩的芝浦码头,即将通过前方的彩虹大桥。
        跨海大桥上白色、绿色和珊瑚色三色的照明灯光交织在一起,透过车窗仿佛也随着海水波浪般地流动着,映在他的脸上制造出霓虹般的反光。
        黑羽的脸贴在车窗上,一瞬间将自己置身于海市蜃楼一样的都市的深夜中,慢慢地吐出一团看不见的白雾。
        工藤跑下巴士时,车站内一个人影也看不到。
        他环顾了四周,确认没有人躲在路灯光之外的阴影里,而附近也全然没有人正接近而来的样子。
        他站着等了一会,最终开始缓慢地向前移动脚步。
        他的一边手摩挲着口袋边缘的布料,正在犹豫是否要将手机掏出来似的,腕表上转动的时间正一分一秒地逼近午夜。
        伴随脚步不断向前移动,好像也能感到时间正在脚下溶化的薄冰一般汹涌着。
        他长长地吁了一口气。这时忽然听到了什么东西被反复地用力敲击着的闷响,在夜晚的街道上显得有些诡异。
        工藤奇怪地停下来。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张望,看到一个少年正用拳头不停敲打着路边的自动贩售机。
        “你想喝什么?”
        “可乐,喷他一脸。”
        黑羽愤愤不平的话说完,双肩忽然感到寒意而颤抖了一下,慢慢地回过头去。
        工藤的一只手臂也撑在了他背后的自动贩售机上,牵动嘴角无声地冷笑了一下。
        这个表情逆着白色的照明灯光显得充满威慑力。黑羽不由自主地后退,背脊发出轻轻的“砰”的一声靠住了那台温暖的机器。
        “你没有带钱?”
        按下两个按扭之后,工藤往自动贩售机内塞入了一张纸币。金属的易拉罐落在机器的输出口发出了短促的跳跃般的响动。
        他把罐装可乐递给黑羽,而后者接过了饮料却有意避开了他的眼晴。
        “买了电车票之后就用完了啊。”
        他听到黑羽越来越小声的话音十分委屈似的抱怨道:“我连家门钥匙都没带。”
        “那真是天意啊,今晚你去我家吧”,这句话在即将冲口而出之前被工藤生硬地收了回来,使他被一口尚未下咽的罐装咖啡呛到了,不得不略带尴尬地咳嗽了几声。
        “那个,忘带钥匙对你好像没什么影响吧。”
        黑羽挤出一个表示不屑一顾的鼻音,拉开易拉罐的拉环仰头灌下了一大口碳酸饮料。
        工藤一瞬不瞬地望着他,好像想起了什么,忽然说:“你忘了摇一下再打开了。”
        “你真当我是白痴吗?为什么要摇一下。”
        “你不是要喷我一脸吗?”
        伴随着“噗”的一声,黑羽险些把刚喝下去的可乐全部喷出来。他努力矫正着自己紊乱的呼吸,但好不容易将口中的汽水咽下去之后还是上气不接下气地剧烈咳嗽起来。
        工藤立即紧张地上前用手轻轻拍打他的后背。黑羽的脸色通红,抬起手背擦掉嘴边的泡沫,许久才咬牙切齿地挤出一句话来:“混蛋名侦探。”
        似曾相识的感觉。
        他笑了笑说:“谢谢夸奖啊。”
        两人并肩地在深夜的街道上前行。
        工藤不用再去查看手表上的时间也能想到现在已经是第二天的凌晨了。街上很少能看到行人,偶尔经过的车声卷起了漂浮在夜风中的寂静的空气。
        “前面是彩虹大桥。”
        “这个时间人行道早就关闭了吧。”
        他看到黑羽将空了的汽水罐摆在一边,以一只手臂为支撑翻身坐到了海滨的护栏上。
        工藤想了想,也放下双手撑在栏杆上。
        深蓝的海面与幽深的夜色浑为一体,而迎面而来的海风向他表示欢迎,将他的领带和衣服下摆吹得上下翻飞。
        他伸手撩开遮挡住视线的乱发,同时转开目光去看着黑羽。
        月亮被稀薄的云层遮住了,黑羽的侧脸在飘忽不定的明暗对比中呈现着虚幻的苍白,但工藤忽然感到此刻就在他身边的人的存在真实得不可思议,比在天上飞的怪盗要真实许多倍。他难以用唯物主义的视角来描述他的感受,因为那感觉转瞬即逝,好像浪花拍打在礁石上,雪白的泡沫立刻烟消云散,却挥洒出既令人感动又具有压倒性的存在感。
        那令人呼吸困难的错觉再次产生,工藤下意识地抚了一下脖颈,命运的黑线快要把他勒死了。
        黑羽也在这时微微侧首,他蓝色的双眼眨了眨,只轻声地说了一句话。
        “生日快乐。”
        好像有些不知所措似的,黑羽一边说一边两手揉着自己的衣摆:“我本来还有很特别的准备的,谁让你迟到……”
        那时工藤忽然有一种冲动。
        他紧握住了黑羽的肩膀,好像不这样做的话,对方随时可能消失。
        有个声音在他耳边反复地告诫“机不可失”,但行动并未领先于侦探的理智。工藤稍微迟疑着,只是浅浅地吻了一下对方的额头。


        IP属地:日本来自iPhone客户端6楼2014-05-10 09: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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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3 飞行船
          一艘观光飞机船的广告。
          工藤第一次看见它,是在路过橱窗里的电视机时。
          白色和作为点缀的红色组成的色彩鲜明的船体与蔚蓝色的背景形成对比强烈又和谐地融汇在一起的反差,即使缺乏浪漫情调如工藤也不得不承认至少这则广告拍摄得足够吸引人。
          “飞行船吗,感觉很不错啊。”
          “听你这语气,是又有什么美好回忆了吧。”
          黑羽听着他那明显是揶揄的口气,仿佛毫不在意般地含笑回敬他道:“确实很美好,因为只有那次从天上掉下去的是你。”
          工藤耸了耸肩膀,视线只是专注地朝向前方。
          黑羽试图嘲笑他的声音继续不懈地传来:“而且我遇到你的时候又没有同时遇到死人,实在是太难得了。”
          他仍然默不作声地向前走着,经过一个转角时顺便以足够射门的力度踢开了路边的一颗石头。
          而黑羽不知是故意还是确实没有察觉到这个略带危险意味的警告,“哧哧”的笑声传入他的耳中:“稍微麻烦点的就是要不停地扮成你。”
          听到这里,他忽然停住脚步,黑羽也同时停下来,总是充满没心没肺笑容的脸上笑得更加离谱:“不过付出的麻烦和收获总是成正比的啦。”
          工藤不易察觉地微微抬高了眉毛。
          黑羽忽然放轻音调,自寻死路般凑到他耳边神秘地说:“有个身材好又漂亮的女朋友真是幸福……”
          然后那些没有说完的胡言乱语立刻被一声简短的痛呼声取代了。
          工藤第二次看见它,是在超市的优惠活动宣传栏上。
          购买某些特定种类的商品便可以换取抽奖券,从而得到参与为期一天的飞行船旅行的机会。
          他低头检查了自己购物袋中的物品,确认自己已经购买了冰袋、巧克力、罐头食品和速食包,然后从那些兴致勃勃的情侣和带着小孩子的父母身边路过。
          止痛药、绷带和消毒药水之类的物品只能去药店才能进行必要的补充。工藤即将走出超市时,忍不住再次回头看了一眼。
          “飞行船啊……”
          在近乎透明无垢的晴空中,航迹云慢悠悠地拖着一条闪光的尾巴。
          这倦怠而温暖的景致使抬头仰望着它的工藤有种快要被蒸发的错觉,耳边也由这不合时宜的灼热引起了轰鸣般的幻听。
          身体好像被违背原则的冲动所驱使,令他脚步拖沓地走向了便利店角落里的冰柜。
          “你看,上次你说不来,结果就弄成这样了。”
          “少胡说八道,最后我不还是来了,要不然还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呢。”
          工藤从桌上拿起注满水的玻璃杯,连同另一边手上的几枚止痛药片一起递到黑羽面前。
          黑羽抬起眼睛望着他,透过玻璃杯的边缘和杯中的清水,他们的形象和看着彼此的眼神都显得错综复杂地扭曲了起来。
          “不肯吃药的话你是准备今天一直痛到哭出来吗?”
          工藤无可奈何似的叹了一口气,最后只有放弃威胁转而选择利诱:“给我把药吃了,吃完之后我请你吃冰淇淋。”
          黑羽立即表现积极得挺直了身体。
          他又感到头痛难忍地紧紧皱起了眉:“你也不要乱动……”
          工藤在恍惚中没头没脑地想到,他应该是个兼职喂药,专业喂冰淇淋的。
          “先说好,如果你今天出现什么吃坏肚子之类的状况可不要怪我。”
          “嗯,绝对不怪你。”
          他看了看手上很快地渐渐空下来的盒装冰淇淋,位于最下面的一颗冰淇淋球已经开始产生融化的迹象。
          从融化的冰淇淋中似乎也能感到阳光从窗外直射进来,正伸长了手臂散播着令人懒洋洋而焦躁的能量。
          工藤机械地重复着从盒中舀出一勺冰淇淋再向前伸手的动作。他心不在焉的目光仔仔细细地扫过黑羽,然后留在了那支受伤的手臂上。
          黑羽的左手臂上吊着三角巾,被一层石膏所固定。
          这安稳的景象让他感到一阵令人遗憾的雷同,但是这疑惑被刺目的太阳光、怠惰的卷积云和室内干燥的热度搅拌到一起,在那片几乎一成不变的毫无遮荫的天空底下,它们很快便像缺乏水分的海绵一样干瘪了。
          “为什么五月已经过了好几天,但是一直没有下雨呢。”
          工藤自言自语地提出这个问题,并没有指望得到回答的意思。
          黑羽忽然抬头看了他一眼,细碎的话音中混合着冰淇淋的味道开口道:“如果下雨的话,去热带乐园大概就没有冰淇淋车了吧。”
          “你能不能想到一点听起来不是在讲冷笑话的东西。”
          “哼。”
          盒装冰淇淋已经空空如也,只在盒子的底部剩余了一些融化的奶油。
          “说起来,要是下雨的话,也就坐不了飞行船了吧。”
          “什么?”
          回视着工藤诧异的表情,黑羽的目光越过他的肩膀,示意他看向背后:“报纸上一整版都是那个广告吧。”
          这是工藤第三次看到那艘飞行船的广告。
          他从地上把那张报纸捡起来。飞行船广告恰好刊登在报纸的最后一版,和他前两次看到它时没什么区别,只是这一次距离更加接近,让那背景上人工的幕布般并不自然的蓝天白云也呈现出触手可及的样子。
          他一言不发地盯着附着在图片上的几行文字看了很长时间,放下报纸时却发觉黑羽露出了不高兴的表情。
          “怎么了?”
          一边说一边翻回报纸的第一页,工藤的疑惑立即得到了解答。
          虽然他的心情纷杂地交织在一起,像一群柔软的小恶魔在他心底的某处缠斗,但他仍捂住了脸发出窃笑的声音。
          黑羽十分不高兴地瞪着他:“有什么好笑的,笑什么笑?”
          “好吧,是我的错,我不笑了。”
          他放下报纸看着黑羽,仍然忍不住笑了笑道:“别在意,这种报道已经连续一个星期了,你每天都要生气一次也太没必要了。”
          “也把你从天上掉下去这种事情写成新闻在头版刊登一个星期好了。”
          “这说明你很有人气嘛。”
          工藤揶揄地笑着,同时用双手轻轻地环抱住黑羽,使他无法随意动弹:“你想吃午饭了吗?”
          大概是受到他的感染,黑羽也笑了起来,他在工藤的双臂间老实得就像一只粘乎乎的牛皮糖:“在你这里除了吃就是睡,迟早会胖到插翅难飞吧。”
          “如果能把你喂到长点肉出来,那我真是做了件感天动地的事情。”
          工藤毫不留情地指出这一点。也许只有基德大人的女性拥趸们会恨他,这个想法使工藤也无药可救地体会到了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之上所给予的非凡体验。
          “嗯,不过吃什么好呢,附近的餐厅好像都吃过了吧。”
          “从你剩饭的水平来看,很有可能最后发胖的人是我啊。”
          “有什么关系,你这么干苦力的话只用一天就能把多吃的东西消耗掉了。”
          话音刚落,黑羽感到工藤抱着他的一边手停在了他的头上,那在空气中流动的气势仿佛能将他整个揪起来,但最终仅仅只是揉了揉他的头发。
          “至少你还记得我在干苦力,我知道这么超常发挥的良心对你来说已经很不容易了,你受伤了不要这么勉强。”
          漫不经心地附和着毫无关联的讽刺话语,他看着黑羽,忽然发现了什么,又问道:“你手上拿的那是什么?”
          另一边尚能自由活动的右手上夹着一张红色的卡片一样的东西,是一张超市的活动礼品券。
          黑羽手指的动作停了一下,然后再度兴味盎然地刮擦着那张奖券:“啊,是你刚才买回来的巧克力附带的。”
          奖券上薄薄的涂层逐渐被指甲刮开,工藤感到自己莫名地昂扬起来的期待也随之被一点点地剥落了。
          “嗯,好吧,不过果然没有中奖呢。”
          黑羽说着又沉默了一会儿,抬头向他问道:“这个奖品是什么?”
          “应该没什么吧,我不知道,我没有注意看。”
          工藤扶着黑羽让他躺下,然后站起来,霎时间好像抖落了什么沉重的负担,感到肩上和脚下一阵轻松。他替黑羽拉上了窗帘道:“现在你可以睡一觉。”
          室内的光线凝聚成安详而温柔的黑暗,黑羽问:“那你呢?”
          “去给你弄午饭,想办法把你养肥。”
          “养肥了拿来吃啊。”从他耳边传来黑羽轻轻的笑声。
          这都是我的爱。
          好像是一本小说里的台词,仅仅是让它卡在喉咙里工藤就已经感受到了那过于一反常态的肉麻,因此他不动声色,默默地反复咀嚼着这老掉牙的话语,直到它也开始变得干巴巴的,没有什么滋味。
          “新一?”
          “是个好主意啊。”
          工藤说:“反正我已经不指望你付清这段时间的食宿费、医疗费和看护费了,那待会我去和你妈联系一下,就把你养肥了留下来抵债吧。”


          IP属地:日本来自iPhone客户端7楼2014-05-10 1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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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四川来自Android客户端11楼2014-06-26 21: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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