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xml:namespace prefix="o" ns="urn:schemas-microsoft-com:office:office"></?xml:namespace>
“沈先生,少爷找您。”
手里还拿着泛黄的古书研究一番的秀海立刻回过神来,一旁的几个兄弟都已经没了踪影,才记起今日是搜|查燕子巢(*注一)的最后一日,作为上海滩新兴的赌|场哪怕与警|察|局|通好关系也难逃形式,杜英宏作为老板自然脱不开身。秀海抱歉地朝小兄弟点点头,细心地把书卷好放回书柜跟着前往。
知道他不能识字之后,杜长云只给吩咐了些长短家事倒也罢了,但算账还是得学的,这赌场上上下下人手众多,难免出点小差错,时不时也有人盯梢,杜长云自然也是不放心的,秀海心中有数,也跟着谢经理建议的话去自己学习学习。英宏对于秀海拿休息时间来读书识字十分不满,不许他读。“板板六十四(*注二),就是瞧不上你才跟你说这些。甭管他说,我不要你识字也比别人能察言观色,就照你心意办。”
跟着伙计,远远就见着谢兰,李和尚,王儒林也都肃然站立在大厅里,秀海见气氛不对赶忙三步并两步地踱步过去,英宏的脸色十分难看,这倒也是赌场顺利经营后的头一回,杜老爷正缓缓的饮茶,眉头深锁,杜夫人更是安安稳稳的正坐沙发,一言不发。
“杜家出了三只手(*注三),你们也知道什么意思的——”英宏欲言又止,回头望了望一旁的秀海,谢李王三人的眼神也不住地飘到秀海身上,但秀海并不明白其中的含义。杜夫人咳咳两声,接着杜长云的嘴,“你们四个都是英宏身边的老人物了,也知道最近禁烟和革命的事,这里在场所有人都不允许插手这相关的事,若被老爷知道了,严加惩罚。”
“近期赌|场里也要开始清理人数,外籍的那些人全部清理,你们也知道怎么做了吧。尤其是秀海,注意你的身份和言行,你可得带头做这事。”
动荡是上海滩每日的词汇,前一秒还在和你送报纸微笑的少年下一秒成为枪下鬼魂也是无法避免的命运。上海,是充斥着命运,名利,浮华的城市,若人愿沉浸,它必将无数次的朝你伸出手。
“明白了。”
谢兰急急地使眼色给英宏,英宏也只能当作没有瞧见。
这话明摆着是对秀海不利的,这份差事也只可能是一桶脏|水,泼出去了也会脏|手。但英宏自有打算,他所紧张的,是自己父亲隐藏的那一部分讯息。这场搜|查绝对没有想象中的简单,也绝对和所谓太平盛世的革命脱不去关系。
王儒林首先发难:“若裁减人数,人手不够恐怕……”
“这个英宏自己明白,秀海,这事情全权交给你处理。最近能识记几个字了?”
“莫约一些常见字都学了部分了,看书还是有些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