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Christened on Tuesday(在星期二受洗)
“星期二的受洗…其实并不能说是受洗,只是普通的生活而已。”
“所谓的受洗,是指清楚与相信吧?小姐您并不像信徒。”
“也许吧…”她微笑,像是料峭冬风夹杂的花香,“怀疑与相信。”
***
望向窗户,天空已经泛白了。每天都能闻到的泥土与草香,此刻却完全感觉不到当中的清新;清晨的微凉,彷佛都在沸腾不止。
床上少年安静地陷入沉睡,嘴唇稳定的吐息,眉目柔和得不像不久前才脱离死亡的威胁。反之,我一身猩红脏乱,刚才在他身上搜到的圣经随便丢在一旁,完成急救后跌坐在地止不住喘气,双手双脚还是抖个不停,脑海不断翻滚著激荡著,狂跳不止的心跳就如得了心脏病,疼痛而慌张。
——我的确,救了一个,被大灰熊袭击的少年。
当混乱得快要爆炸的脑袋终於意识到这点时,少年已经痛苦的低声呻0.0吟,并且睁开眼睛。看到我,他没有任何惊讶的情绪,只是有些困惑的四处张望。
“抱歉…小姐,我跟您认识吗?”他有礼的询问,因为缺水而沙哑低沉的声音莫名的性0.0感,“貌似,我把以往的都遗忘了。”
他双眼带点水汽,有著失忆的无邪无辜,看起来湿润晶亮但绝不无知诱惑,就像个迷路的异乡人询问而已。可是,眼瞳当中带著天生的魔性,让我不敢对著如此纯粹的眼眸撒半点谎言,因此我撇开了眼,一一交待与他相遇的细节。
他一边听著,一边颔首微笑,像是在听一个无关自己的故事,毫无任何担心与怀疑,顺其自然的接受。看到如此,我越是感到不安,越是觉得他的微笑并不单纯是表达笑意。一种委屈渐渐的凝聚在心头舌尖,我叙述的声音渐渐地弱小减轻,直到梗塞在喉咙发不出任何声音。
“怎麼了?”他依然保持微笑,突然的发言把我绷紧的神经重重弹了一下,“该不会是知道我是谁吧?”
“不!我怎麼会知道…”
几乎立即的回答让他满意的点点头,“及格了,我相信您说的故事…尽管我有点保留故事的真实性,”他像猫儿一样眯眯眼,又无辜的张大眼睛直直盯著我,“作为道歉,就由您替我改名字吧,反正我不在意。”
“我…我也不在意!”
看著他,我艰艰的咽一下,为了掩饰尴尬飞快的低下头把一旁的圣经拿起,随意翻一页就朗读起来:“列、列王记上,三章十二节。我就应允你所求的,赐你聪明智慧,甚至在你以前没有像你的…”意识到最后这句用在男女之间是何等的暧0.0昧,我立即停下朗读,难堪的咬住嘴唇。
“——在你以后也没有像你的,”他望向我,目光柔柔,嘴边冰冷的微笑终於透出丝丝暖意,失笑,“这是 神对所罗门求智慧的回答与应许。既然您选了这段经文,那麼我名为所罗门吧。我们再次正式认识吧。”
他抬头,青绿色的眸子带著清晨草木的青涩,话语间的吐息都吹向我心头,泛起了淡淡的笑意…漫上嘴角:“嗨,我是莫娜·格兰德。”
毫无嫌弃我手的肮脏,他拿起我左手,蜻蜓点水般的吻,“幸会,莫娜小姐。在下名为所罗门…姓氏为格兰德。”
“咦?这…你、你…!”这岂不是说我们是直系亲戚或是夫妻吗?虽然对他有些好感,但也不至於是那种关系。我惊讶得往后仰,退到墙边。
“别小气嘛,莫娜,”他乐得摇摇晃晃站起来凑近,双手拦住我左右的去路,笑容有些邪气:“把姓氏借来一用吧…既然你救了我,你就要负责任啊。”
“小莫娜啊,”所罗门低头欺近,轻0.0佻的吹气把我耳边都吹红了,“你不知道历史中的所罗门,有一个妻子和近七百名妃嫔吗?他是个好0.0色君王…”
脸皮薄的我经不起任何挑0.0逗,有些惊慌的推开他,他就以奇怪的姿势摔倒在地。我急忙扶起他,他却对我夸张的大呼小叫,挤眉弄眼的作出各种滑稽的表情,根本看不出他是经受教育的少爷。
控制不住嘴角的弧度,我就笑出来了。那种欢快的笑声,自从父母的死亡就消失了,又因为这个神秘的少年出现…究竟这笑容是预言什麽,我也不忍心去想,只是一心留恋著此刻的欢愉,那种与温度无关的、独有的温暖。
看到我的笑容,他也笑了,从内心笑出来了。我们就像两个傻子般大笑,忘记了礼仪,忘记了身份,忘记了蓝调的内心。
清楚,相信到忘我,世人称为信仰。
或许,此刻,我们都清楚彼此——他的潜意识,和我的内心,同样相信与仗仰著对方脸上的笑容,以致我们都欢笑,以致我们都快乐欢畅。
那夜,在幽深的森林,在明媚的小屋,我们都在疯狂的歌唱,我们都在疯狂的拥抱,我们都在疯狂的结合,妄想把那个夜晚留住——却不好好想想,或许是不愿意去想吧——任由不合法的女子肆意妄为,偏离耶和华的心,将会有甚麼后果。
***
“第二天结束了…最终,耶和华也降下了惩罚,让我只能拥有七天的爱情。可笑吧?”
“…笑得真难看啊,格兰德小姐。”
看著莫娜维持这种比哭更难看的笑容,若有所思的摩挲著充满雕刻的镜盒,我下意识把不知所措的双手放回残旧又神秘的圣经——明明我没有任何奇遇或是突变,可是封面莫名充满刮痕,凑近一看暗褐色的封面让人不寒而栗,却意外令我心安,因此我总是随身携带。
莫娜瞥我一眼,怜悯般摇摇头,“你不懂这种疯狂——或许只有当事人才能感受到那种无形的震撼。”
“然后,疯狂终於迎来了短暂的安稳…我们啊,结婚了。”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