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清酒映花
“喂，高杉。住手吧。”<?xml:namespace prefix="o" ns="urn:schemas-microsoft-com:office:office"></?xml:namespace>
猝然绽放的烟火，隐去了他说话时的面容。
手中是他折断的刀刃，在艳红的烟花下滴落地面。
一瞬间惊诧的表情，转回平静。“本以为你的利齿早就被拔掉了，看来不然。”
“这就是你期盼的结果吗，高杉。”他渐渐转身，望向前面扬起烟尘的祭奠，“果然总有一天会走到这一步啊。”
含着笑容看向他的背影道：“那你看到今天的盛景作何感想？”
他回望了一眼“嘛，多少有些失望吧。不过，本质的东西似乎还没变。”
看着渐渐远去的身影。“你还真是会说笑啊，银时。”
时光骤然转移。尖利的刀锋隔着空气直刺胸口，回响的是两人的喊声“高杉，下次再见到，一定毫不犹豫砍了你！”
两人嘶吼的声音，似乎一瞬间掩盖了那黑色野兽的咆哮声。
却立刻咆哮地更加猛烈 “破坏吧！把一切都破坏掉！既然得不到任何东西，就破坏掉吧！” 心中的豁口被彻底撕开，嘴角的笑容痛苦地划过脸颊。
没错，你们也消失吧。
惊恐地睁眼，映入眼帘的是如旧的天花板。
什么啊，又梦到这些没用的。
微启纸窗，清晨的光线撒入屋内。高杉撇了下嘴，这个腐败的世界平淡成这样真是无趣。弹三味线的雅兴也被这恶劣的宁静扰乱了，拿起桌前的烟斗，推门走出。
刚好走到门前的又子，用高分贝的音量喊道“晋助大人！早上好！这是武市前辈买回来的团子，晋助大人要尝尝吗？“
高杉看着一盘发黏的团子，似乎幼时有吃过这种甜腻腻的东西。不禁觉得有些厌烦，深吸了一口烟，转头走出船舱。
毫无阴霾的天空，依旧高升的太阳。
我就是讨厌你们完全不会改变的天真灵魂。
为什么，一直映在我们眼眸中的老师和战友被斩杀了，你们却依然如故。
要是能连你们那份天真一块破坏掉就好了。
将憋至呛人的烟吐出，船体微微晃动，轻缓落至水面。从这里望去，便是皇城。又回来了啊，江户。
又子紧跟着冲出了船舱“真是很快就到江户了啊。晋助大人有出行的安排吗？”
这里有我所要守护的东西。那家伙是这么说的吧。
“呵，去这腐败的街道看看而已。”

“银时，你还能在大街上逍遥自得呢。獠牙还能不能经得住我的折磨呢？”耳边传来带着笑意的声音，近在咫尺。<?xml:namespace prefix="o" ns="urn:schemas-microsoft-com:office:office"></?xml:namespace>
微弱的气息带着寒意。
回头抽刀，手却被按住，身后的人扬起斗笠，低沉的声音挑衅似的上扬“怎么，吓到你了？”
银时抽回手来，面对着高杉，毫无生气的死鱼眼此刻却闪着寒光。“混蛋，你又来这条街做什么。我说过……”
“我知道。”高杉打断银时，不确定自己能否再平静听他说一遍那残忍之词。“我这次只是来散心的，带我参观一下吧。”
银时摸不着头脑地看向面前的人。“喂喂，你那精明的大脑被黑色巨兽咬到了吗？全江户最凶恶的通缉犯，我可是大好市民啊。”
“喝酒，我请。”
“这边。”银时立刻故作殷勤状，指向吉原的方向。“大少爷，你不会食言吧。”
“不会。”高杉点起烟斗，轻叩着：“我可想知道这究竟是怎样的天堂，能让食人的恶鬼，甘于平淡。”
越是美丽的地方，被毁灭时也就愈加的美丽不是吗？
这区区一城，又怎能解的了一世之恨。
两人一路无话，只是偶尔会有人吊儿郎当地与银时搭话。很快来到了那条地下之街，下方的阳光依然如地面一般明亮。走廊中的游女，用妖媚的声音向游客们搭话。
“这不是吉原的救世主大人吗？”其中一个游女看到银时，不再用娇柔做作的声音，带着玩笑的口气说：“今天带朋友来玩？”
“谁跟这家伙是朋友，要说也只能算孽缘。”
“这样啊。”她又调笑道：“那您，还是来陪月月喝酒的？我帮您叫她去。”
银时摇头道：“我今天是来玩的，可不是来陪那个死神的啊。等她丰满到十番队副队长的级别，我也是会天天来玩的哦。”
游女又笑了：“您可真是会说笑。今天您要谁来陪呢。”
“除了月咏和日轮，来最贵的两个人陪我们喝酒就行了。这家伙可是个阔少呢，”

高杉瞥了一眼大脑已经迎来了春天的银时，缓缓吐烟“你这家伙花别人的钱还真是心安理得啊。心里已经腐败到这个德行了。”<?xml:namespace prefix="o" ns="urn:schemas-microsoft-com:office:office"></?xml:namespace>
“啰嗦。”
“对啊。你从小脑子就在春暖花开了。”
“那是你没点男人的正常爱好，小不点。个头小，心智也小吗？”
“你是追不到女人才成天都活在大脑里吧。”
“闭嘴，小不点。”
进了隔间，两人都已吵了许久。一旁的游女只是笑着斟酒，“两位所谓的孽缘还真是美好呢。”高杉抬头看了一眼在和游女调笑的银时。
晃着杯中的酒，能看到他的笑脸。一副白痴的样子，但是却发自心底。似乎自小就未曾改变。反观自己，早已千疮百孔。
或许都是如此的破烂不堪，但是为何。他却永远都带着笑，明明希望他与自己一同堕落，却不曾希望他恨这个世界。那样的话，就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白痴了吧。
“今天银时大人也特别开心呢。我还一直不知道他有您这样一位友人呢。您们关系真的很好呢。”说着掩面笑着。
高杉望向游女，不知她是真实所想，还是讨好客人。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道“你们这些人不可能懂，甚至关系也远不是这种表象。”
窗外传来花街吵闹的嬉笑声。
一时兴起，声音低沉地道：“银时如果变成了恶鬼，这个地方认识他的人会怎么办？”
游女给高杉斟酒，答道；“那一定是有什么隐情了吧。这个问题我不曾想过，我曾看过银时大人和夜王那一战，那个男人算是天空吧，平时并不出奇呢，但他衬起了吉原的太阳和月亮。如果银时大人变成了恶鬼的话，我们也会用自己的命让他清醒过来吧。”
“呵，是吗？”酒中映出似乎不属于游女的坚定眼神。“那你也算是我的敌人。”
说着猛然抽刀，指向半醉的银时。
“高杉？！”适应不了他突然的变化，又怕他稍有一点失常就会伤到这里的人，银时只好坐在地上，手扣在腰间的木刀上。“你怎么了？”
明明似乎找回了儿时的感觉，高杉情绪似乎也比较稳定，突然之间发生了什么。
高杉绿色的眼眸中发出寒光，居高临下地向自己走来，嘴角也不再挂着笑容，而是狠戾的表情。
一旁的游女摸向腰间的若无，却赶紧被银时用眼神制止。这家伙要是突然发起疯来，一定会有人受伤，而且还会和自己打到你死我活的程度。
“银时。”他将刀尖略微挑起。“滚吧。”
“滚出我的视线。带着你所珍视的一切，滚出江户。你还真是为他们费心，带着他们滚出去，如果你不想看到所有人以血洗面。消失吧，趁我体内染上怨恨的黑色野兽还没压过理智。果然，我还是无法原谅你。我的恨意，你感受不到吗？”
楼道中渐渐传来脚步声。
高杉转身跳出窗户，伴随着银时的喊声，隐没在长夜之街。
真是可笑。自己究竟是在为什么而痛恨。
或许是无法面对这个为别人拼上性命的白痴吧。
羡慕了？以救天下为任，身边的人却不能为自己倾尽生命。
嫉妒了？这个白痴离开了自己，却能为素不相识的人以五人倾一城。
恨了？为什么不能同归，而一定是刀剑相向的敌人。
拜托，你这个混蛋消失吧。要恨就让我恨得彻底一些。
彻底离开我吧，银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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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V2虚假之音
木屐踏在地上发出急促的响声，又渐渐放慢，最终步伐变得悠闲。高杉在小巷中缓缓仰头，映入眼帘的是无尽的黑，和在黑暗中显得耀眼的月亮与繁星。
没错，银时是晴天。
而自己，是用来衬托晴天的阴天。
所以我们终究是敌人。
花街的灯光如点点星火，闪动，摇曳，跳跃。空中迅速跑动的百华如蜘蛛网般散开，轻盈的身姿倒也是一番胜景。
腐朽的胜景。
向着来时的都路走去，黑暗小巷的尽头映出灯火，而灯火又映衬出一名女子的身影。
“这位客人。在这深巷之中可没有游女。”那名女子从斜靠着的墙上站起。细长的烟管被收入腰间，缓缓吐出的烟雾，在光影中蔓延。
高杉随意地站在她面前，女子却感到明显的杀意。“那么，这里不就有一位吗？”
女子向前跨了一步道：“客人，你是想买我吗？”腰间的短刀略微出鞘。“这价格，可是不菲的。你的性命，我就收下了，死神艺妓参上！”
月咏反握短刀，直击高杉腹部，却被对方闪开。追击，出鞘的武士刀刚好挡下，月咏不堪对方的力量只好向后一步闪开。却又被刀柄戳中腹部。
慌忙中抛出的若无被毫不留情地击落。高杉根本就没有留给她休息的时间，也没有留出适合若无的攻击范围。
月咏只能被逼得节节倒退，到了巷口翻身踏着墙壁跃入空中，隐没在月光之中。
月亮？死神？这种依靠着别人，心存顾虑的人，根本是笑话。
就像这样，不愿伤到街上的人而放弃最佳选择。这种单纯的想法太好猜了。
若无被尽数打下，挥着短刀俯冲，在空中毫无躲闪的办法。
弱者。
一刀挡下攻击，左手则抓住月咏的头甩了出去。
“银时，你现在看好的人也不过如此。你指望这群乌合之众打倒我吗？真是令人失望。”高杉将刀收回刀鞘，回望了一眼倒在墙边浑身是血的女人。武器无力地散在手边。
冷笑一声，走出巷子，又赶紧偏头。只见一只若无带着血丝飞舞出去，斗笠也随之掉落。
“少瞧不起人了。”月咏抓住高杉的脚腕道：“我并不需要打倒你，只要等到那个白痴过来就好。不管你将我们打倒多少次，我们都会再为了所坚守的信念而站起来，这是那个白痴教会我们的。光一旦亮起来，就再也无法熄灭了。而在你眼中，我从未看到过这些。所以，你永远战胜不了银时。”
呵，每个人，每个人都是这样啊。
没有信念？只是垮了而已。
银时。真正需要你的时候，你的信念去了哪里？
老师不是支撑我们的支柱吗？
我们不是你曾信誓旦旦要守护的人吗，都忘了吧，那些儿戏。
“碍事。”高杉举起刀来，袖口带起一阵寒风。月咏却依旧没有闪躲，已经鲜红的手也没有放开，抬头望去，他眼神中的是疯狂，失意。
手起刀落。
血并未如料想般绽开。
惊人的力道。没有刀锋相撞时的尖利响声。
不用抬头，便知何人挡下了这刀。
“银时，又是你这家伙。”
恍若儿时，自己举起木刀带着胜利的欣喜砍向落败的桂，同样的钝响。
“小不点，你还是小学生吗？就知道欺负女生，这样可是会被讨厌的。”
“银时，你这种说法更惹人嫌。而且我们确实还是小学生。”桂一脸正经地皱起眉头。
“罗嗦死了，意识到自己还是小学生就已经是出色的大人了。跟我切磋下吧，高杉。”单纯的银色在繁乱的世界中如此耀眼。
渐渐失了上风的自己，手中的木刀也被打出，看到他得意的傻笑，不禁怨念地逃开。被老师说教了一番的银时，总是追在逃跑的自己身后喊道：“喂，大少爷，你真的还是小孩子吗？我可是从那个幼稚的阶段脱出了啊。每次都让我挨骂，可是会被讨厌的啊。”
每次抱怨的话都不相同，只有最后一句未曾变过。
“别再跑了，小不点。”
“别再逃了，高杉。”
低沉的嗓音与心中稚嫩的童音重叠。
错开刀锋，用刀鞘击中银时，又退后一步。警惕地抬起刀。
“喂喂，真是没长大啊。还和小时候一样，每次比试后都害得我受罪。”
高杉挑眉道：“哦？从小我就胜你那么多了。看来胜负已定。”
合上眼笑道：“你这家伙果然是个混蛋啊，都忘了吗？”
高杉转身戴上斗笠“那些天真的东西早就舍弃了。”
没入街道之中，飞舞的樱花，缭乱的灯火。
忘不掉啊，那次落败后嘶吼而出的话语：“我要变强，强到可以打败所有人，保护大家，老师，假发还有你。”最后的话，说的很轻，带着一丝不情愿。
也记得他倚在门框上，拖着懒惰的音调说道：“戚，小不点，说什么大话，还是我来保护你们吧，老师，假发和你。”
最终两人的诺言，皆已成空。说不定从一开始就是玩笑。
逆着人流而行，一切都华而不实。
充斥着高歌笑语的街道却突然传来杂音。“啊…听得到吗？”广播中的声音拖着长音。“这里是温馨提示，有个不法分子混进来了，还请大家小心身边的矮子。”
“PS：我所在的地方已经不欢迎你了。”关闭的广播又响了起来：“不过等你想通了，就以老友的身份回来吧。那时，就算是你，也能看到这条街最美的景色了吧。”
你这家伙，什么时候会说这些圆滑的话了。
不过啊，真是遗憾，我不可能看到了。
“喂，银时，那个人是你的旧友？”月咏坐在一边看着银时摆弄播音器，却没有回应。
“银时？”回答的依旧只是机械的响声。
“你是聋了吗？”月咏抽出若无“还是让你的脑浆来回答我吧。”
“抱歉，我刚才在看美女，没注意听。他啊，很久以前还算得上朋友吧。曾经也有一段算得上可爱的时候吧。”
似有一声叹息，却又立即止住。
让月咏觉得有些不适应。看游女？从五层的高度向下观察美女可真是特殊的爱好。
不想回答么…不止是普通朋友那么简单了吧。
对银时来说算是重要的人。
“如果我能变强的话，或许，今天你就能和他谈谈了吧。”月咏有些不甘心地握住若无。
“胡说什么，这样就好了。没有必要那样折磨自己。”
其实这些话，是想跟高杉说的吧。
不要折磨自己，只要保持自己就好了，不论强大与否。
那样，他们或许会是另一种结果。
再强大，却也改变不了一位旧友，守不了儿时的诺言。
“我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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