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之肩上架着靖海，费劲地从靖海的大衣里摸出钥匙串，试了好几把才打开了门。踏进玄关带上门，他顾不得换上棉拖就冲进屋，把已经睡得人事不省的靖海往沙发上一撂，自己累得歪在垫子里呼呼直喘，好半天没缓过气儿。刚才靖海终于在车里熬不住，一仰头睡过去了；把这货拖出来扛上楼几乎耗尽了毓之的所有力气。上下眼皮开始打架。
在他一路向北开往靖海住的菊花顶社区时，两个人开始都不发一言。后来还是毓之没忍住自己的好奇心，问：“为什么是今年的今天？为什么不到2015年再来呢？”
“一时兴起而已，你管真多。：
“不管你管谁。赴港警/卫团的历史呢？”
“累了，没时间。”
“清明时来我家吧，来英灵山。”
“嗯……嗯。”
靖海的声音搁副驾驶上闷闷地传来，没大会儿毓之就听见了他均匀的呼吸声。真累了，睡着了。叫你丫死撑，毓之心中暗自好笑。
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毓之的脑海中回响着那句“一时兴起”，他琢磨着这句话的几分真假。根据靖海的装束行头，他一定准备这件事一段时间了，肯定算不上“一时兴起”；也就是说，“一时兴起”只是把毓之叫过来？毓之掏出手机，点开短信记录：“我在晚上看风景。”刚一接到这短信他还以为出了什么事，一路驱车找到靖海打算“请神回家”，现在看来这真是……唉。
自从靖海从英/国找回那些失落的档案之后，毓之就发觉他的行为、心理越来越难以令人揣度了，嘛，莫非是姗姗来迟的青春期？噗。不过还不是很讨人厌嘛，臭小孩。想到这儿，毓之吐了吐舌头，捋起靖海的刘海儿，却失望地发现居然没有痘痘驻扎在光洁的额头上，喔，真够扫兴的。
毓之撇了撇嘴，盯着那个脑门儿，看见上面隐隐约约浮现出一圈数字，好像是时间？他揉揉眼，数字越发清晰可辨，分明的，是排在白瓷钟面上；毓之的脑袋不受控制地向着钟面倒下去，钟面开始长大，不对是接近，知道几乎贴在他脸上，已经贴在他脸上，然后穿过他的脸……幻视越来越强，终于毓之抵抗不住睡魔，一倒头埋进垫子里，睡着了。
在最后一丝意识消失前，毓之咂咂嘴，哼哼唧唧地说了声“晚安”。
有模糊的一声回应。
“……晚安。”
-THE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