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略带讥讽的话说得女店员脸上一阵青一阵红,她正想反驳什么。身后走来的胖女人说道:“这小伙子说得也有道理。我们现在能活着就算是不错了,何必去计较一些小事?”她走到女店员身边,“不过,你也可以把我们吃了、用了哪些东西记下来。要是什么时候我们还能平安地离开这里,到时再把钱补上也不迟。”
女店员想了想,似乎觉得这种特殊情况下也确实没必要太认真,便没吭声了。
在他们说话的时候,货架的另一边,络腮胡大汉早就拆开一袋面包啃起来。现在,那对情侣也在食品架上选起了食物。我的肚子其实早就饿得咕咕叫了,只是刚才一直忍着,此刻见大家都在选着吃的,我也就用不着客气了。
说实话,我小时候一直有个梦想,希望有一天能够扑进一间堆满了零食和糖果的房间里,敞开肚皮吃它个够——没想到,这个愿望居然在现在这种诡异的状况下变相地实现了。可惜我现在没法感到高兴,也没心情去品尝各种零食。我只是在货架上随手拿了两包饼干,撕开包装,塞到嘴里。吃了几块之后,我看到超市里只有三个人还没吃“午餐”的意思。其中两个是中年大叔和单身母亲,他们一人耳朵里塞一个耳塞,坐在墙边专注地收听着电台,从他们的表情上能看出现在还是没听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另外还有一个人就是迄今为止几乎没挪过窝的那个老妇人。她还是一个人远远地蜷缩在角落里。
我在货架上选了几袋蛋糕,再拿了两罐牛肉罐头,走到中年大叔和单身母亲身边,蹲下来将食物递给他们:“先吃点东西吧。”
“谢谢。”大叔接过食物,分了一半给单身母亲,并帮她打开罐头盖。但那位母亲摇头拒绝了,看得出来她现在除了自己的儿子之外别的什么都不关心,甚至连进食这种本能都被置之度外了。大叔劝了她一会儿,她才拿起一个蛋糕勉强咬了两口。我敢说现在递给她一块肥皂她也吃不出来和蛋糕的区别,因为她的全部神思都集中在正在收听的电台上。
“怎么样,听到什么相关的新闻了吗?”我感觉自己是在明知故问。
“没有。”大叔低声道,“不过再听来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