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区在规划停车场,为了场地足够大,必须要砍掉几棵树。
我家楼下那棵,就不幸被选中。
尽管他陪我一起成长,我也习惯他的存在,习惯他在夏日送下的阴凉,习惯他在冬天留下的枯枝,但我并不知道他的种类,也不曾对他加以关注。
对我来说,这就是一棵极其普通的树,没有任何不同。
直到今天。
原本他周围茂盛的青草被惨白的石灰无情覆盖,他颇为孤独地站在那,春天已经到了,但天还很冷,他依旧光秃秃的,往年陪伴的鸟儿也不见了踪影,是害怕这每日轰鸣的机器和穿着黄色工装裤的人们。
站在窗口,我看见他周围站着些人,拿着电锯比划着。
记忆如同潮水般涌来,零星碎片拼凑出一个完整的形象。
她是我儿时最好的玩伴,细碎漂亮的短发,大眼睛,笑起来有一个深深的酒窝,手指很漂亮,弹得一手好钢琴。
当然,她也很能玩,我们曾经用长着毛刺的野草围成环形放在一片巨大的芭蕉叶里,在塞上些柔软的草,童年时期心中的鸟窝便大功告成。
还有一个男孩,在早些时候就断了联系,我对他的印象也模糊不清,只记得他比我大一岁,那时,都是他将鸟窝放在树上的。
眼下这颗即将倒下的树,也被我们放过不少的鸟窝。
我们一起期待着鸟儿的光临,不过,我们当然没有等来,不过我们不失望,依旧乐此不疲,别人家的芭蕉树几乎被我们摘秃,那家人愤怒地冲我们大吼,我们尖叫着作鸟兽散,但很快又回来,小心翼翼地折下自己最满意的那片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