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思路】秦顾雪摇了摇头,那与八年前如出一辙的笑容便又放大在眼前。
“……无风”她叹息道,“为什么每次见到你都是在如此……特别的情况下……”
“大概因为在下是个灾星吧。”本来预备好讥讽的话被对方说出来,秦顾雪有些气结,却又无话可说,只好认命似的倒回那堆蓬乱的稻草中,不发一语。
她从五岁那年起,见过无风共计四次,仅凭这四次会面,十六年间秦顾雪的命格便由塞北故城里旧贵族家的大小姐被生生拗成了如今这个“安能辨我是雄雌”的武堂刀客,还是吃官粮的。
真真是讽刺。
本不该如此。那人几乎每次都要如此叹息。那么,究竟该当如何呢。
“算了,”秦顾雪合上眼,笑声轻若叹息。“本该如此的,顾雪天生命薄,虽命不该绝,却怕是今生难得好活。”
明明暗暗的火光称得女子的五官渐趋柔和,也更加难以捉摸。刀客顾雪,刀如雪,人如刀。而今这女子却是敛了一身如刀的锋锐,少女般笑得懵懂忧郁。
“你无须如此。”无风将手中木枝抛入火中,惊起短促的噼啪声,越发深邃的眼眸中,是熟悉的沉稳。
“十六年,你还可以有很多个十六年,可北王城只能等一个。我八岁开始做这一行,当年北国还不曾下雪,第一次见到,我就几乎死在暴风雪里,然后八岁以前的生活便永远成了记忆。起初我是恐高晕血怕黑的,可是我不能说,等到终于可以不总独自面对深渊血腥与黑暗时,我已经不怕了。相反的,临渊的危机感却能让人忘记很多原本必要的痛苦,与人性。”
他竟然又笑了起来,“你看,世上那么多难得好活的人,却还是要活,要走下去。天生命薄也要活,要活,就给老子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