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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斐尔摘下葡萄，晨露沾湿双手，但他没有感觉，只是不停地重复动作，直到架子上的葡萄全部掉进桶里为止。
他将大桶搬到帐篷下，用木槌一下一下将葡萄捣碎，果实清香四溢。汁液从管子里流出来，他用另一个桶接住。
他注视着木桶越来越满，他不必饮用——天使无需进食。他只是注视着，面无表情。
“拉斐尔。”有声音在呼唤他。
天使转身离开了帐篷。
乌列正站在外面，他一直等着，等着治愈天使从回忆中回来。
“那两个人类已经走了，他们不可能再回来了。”乌列说，“伊甸园不会再收容任何人类了。”
拉斐尔点点头，“你早就料到了。”
“……我无法做出行动阻止。”乌列捏紧拳头，“那条蛇爬进父神的乐土，我却什么也做不了！”
“任何天使都不行，即便是父神。”拉斐尔平静地说，“萨麦尔比我们辈分更早老，也比谁都了解人类。”
不急不缓的话语稍稍安抚了乌列愤懑的心。
“父神召见我们。”乌列说。
离开前，拉斐尔望向葡萄藤的方向——上面又长满了葡萄。伊甸园果实取之不尽且可以被任意摘食——但并非所有。
红色的智慧果实，红色的堕落之蛇。它们诱惑可怜的人类，仅是这样么？拉斐尔闭上眼睛，仿佛这能让他更接近真相。但他什么也看不到，他没有乌列的真相之眼，也不是看守天使。
无论如何，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他与乌列快速穿过云层，风猎猎拂在羽翼上；父神的殿堂仍有一段距离，天使们却已感受到慈爱而神圣的光芒。拉斐尔眯起眼睛，用一对翼遮脸；当更近一些时，他又用另一对翼遮脚，仅剩一对翼飞行。
光越来越强烈，像一道道厚厚的帘布，无法看清光芒之后是什么。拉斐尔知道，他们已经到了父的面前。
大厅里早候着一个天使，不自然的白发白肤，烈焰般的眼睛与更为温儒尔雅的相貌——那是书记官梅塔特隆。他环抱胳膊，绕有兴趣地看着拉斐尔与乌列飞进大厅。
“圣哉，圣哉，天主受享光荣于高天。”二人虔诚地低下头。
“我的孩子，乌列，”威严的声音从上方传来。“你的视力所及之处，没有什么能躲避你的眼睛。”
“是，父神。”乌列握拳在胸，“我看到狡黠的红龙，那古蛇与毒物，从大地之裂缝间悄悄溜出，沾污地面之家园，企图以此欺骗善良之人的双眼。他欲图再用污秽的言语……”
“我的孩子，拉斐尔，”神没有继续听乌列的禀报，“你的品行所及之处，没有什么能否认你的善举。”
拉斐尔很快明白了他的旨意。
“是，父神。我将再次承您之光辉降临凡间，将邪恶的敌对者驱回地狱，恶者永不敢离开他肮脏的巢穴，而善者将安居乐业，并歌颂天堂的慈悲与美名。”
光芒变得柔和了，看来神非常满意。
突然，梅塔特隆上前一步， “我们不必惊动红龙，”书记官没有低头，也没有用翼遮脸，而是直视那光，直视神，“我们尚且不知萨麦尔有何目的。”
“真相之眼可以预见恶魔的行动。”乌列眉头紧锁——他对书记官的无礼表示不满。
“但不够准确，不是吗？更何况红龙早已不在天堂，而在你视野无法到达的地底盘踞千年。你怎能预见他的计划？你只知道‘他来到凡间’一事罢了。”
乌列的手指抓紧剑柄，但被拉斐尔按住。
“所以……？”拉斐尔礼貌地开口，
“依我愚见，不如您用您降伏淫（）欲魔王的办法①，先化为凡人接近他，摸清他的目的。但这次您不必先发制人、剑拔弩张，只需静静观察……再采取行动也不迟。您看如何？”
看似询问拉斐尔的意见，但梅塔特隆的视线一刻没离父神。
接下来，是许久的沉默。拉斐尔盯着洁白无瑕的大理石地板，乌列盯着神态悠闲的梅塔特隆。
终于，他发话了：“我的孩子，乌列，确认红龙于凡间之方位。我的孩子，拉斐尔，”更多光芒洒在拉斐尔身上，使他的金发呈现一种接近白的铂金，这让他有点不习惯，“将光明领去凡间，将恶魔赶回地狱。祝你好运。”
“荣耀归于您，哈利路亚。”
两位天使慢慢起身，欠身一礼，随即展翼飞离。梅塔特隆也稍稍行礼，消失在一道白光中。
①注：指拉斐尔驱逐霸占凡人女子莎拉的魔王阿斯蒙蒂斯的故事
拉斐尔摘下葡萄，晨露沾湿双手，但他没有感觉，只是不停地重复动作，直到架子上的葡萄全部掉进桶里为止。
他将大桶搬到帐篷下，用木槌一下一下将葡萄捣碎，果实清香四溢。汁液从管子里流出来，他用另一个桶接住。
他注视着木桶越来越满，他不必饮用——天使无需进食。他只是注视着，面无表情。
“拉斐尔。”有声音在呼唤他。
天使转身离开了帐篷。
乌列正站在外面，他一直等着，等着治愈天使从回忆中回来。
“那两个人类已经走了，他们不可能再回来了。”乌列说，“伊甸园不会再收容任何人类了。”
拉斐尔点点头，“你早就料到了。”
“……我无法做出行动阻止。”乌列捏紧拳头，“那条蛇爬进父神的乐土，我却什么也做不了！”
“任何天使都不行，即便是父神。”拉斐尔平静地说，“萨麦尔比我们辈分更早老，也比谁都了解人类。”
不急不缓的话语稍稍安抚了乌列愤懑的心。
“父神召见我们。”乌列说。
离开前，拉斐尔望向葡萄藤的方向——上面又长满了葡萄。伊甸园果实取之不尽且可以被任意摘食——但并非所有。
红色的智慧果实，红色的堕落之蛇。它们诱惑可怜的人类，仅是这样么？拉斐尔闭上眼睛，仿佛这能让他更接近真相。但他什么也看不到，他没有乌列的真相之眼，也不是看守天使。
无论如何，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他与乌列快速穿过云层，风猎猎拂在羽翼上；父神的殿堂仍有一段距离，天使们却已感受到慈爱而神圣的光芒。拉斐尔眯起眼睛，用一对翼遮脸；当更近一些时，他又用另一对翼遮脚，仅剩一对翼飞行。
光越来越强烈，像一道道厚厚的帘布，无法看清光芒之后是什么。拉斐尔知道，他们已经到了父的面前。
大厅里早候着一个天使，不自然的白发白肤，烈焰般的眼睛与更为温儒尔雅的相貌——那是书记官梅塔特隆。他环抱胳膊，绕有兴趣地看着拉斐尔与乌列飞进大厅。
“圣哉，圣哉，天主受享光荣于高天。”二人虔诚地低下头。
“我的孩子，乌列，”威严的声音从上方传来。“你的视力所及之处，没有什么能躲避你的眼睛。”
“是，父神。”乌列握拳在胸，“我看到狡黠的红龙，那古蛇与毒物，从大地之裂缝间悄悄溜出，沾污地面之家园，企图以此欺骗善良之人的双眼。他欲图再用污秽的言语……”
“我的孩子，拉斐尔，”神没有继续听乌列的禀报，“你的品行所及之处，没有什么能否认你的善举。”
拉斐尔很快明白了他的旨意。
“是，父神。我将再次承您之光辉降临凡间，将邪恶的敌对者驱回地狱，恶者永不敢离开他肮脏的巢穴，而善者将安居乐业，并歌颂天堂的慈悲与美名。”
光芒变得柔和了，看来神非常满意。
突然，梅塔特隆上前一步， “我们不必惊动红龙，”书记官没有低头，也没有用翼遮脸，而是直视那光，直视神，“我们尚且不知萨麦尔有何目的。”
“真相之眼可以预见恶魔的行动。”乌列眉头紧锁——他对书记官的无礼表示不满。
“但不够准确，不是吗？更何况红龙早已不在天堂，而在你视野无法到达的地底盘踞千年。你怎能预见他的计划？你只知道‘他来到凡间’一事罢了。”
乌列的手指抓紧剑柄，但被拉斐尔按住。
“所以……？”拉斐尔礼貌地开口，
“依我愚见，不如您用您降伏淫（）欲魔王的办法①，先化为凡人接近他，摸清他的目的。但这次您不必先发制人、剑拔弩张，只需静静观察……再采取行动也不迟。您看如何？”
看似询问拉斐尔的意见，但梅塔特隆的视线一刻没离父神。
接下来，是许久的沉默。拉斐尔盯着洁白无瑕的大理石地板，乌列盯着神态悠闲的梅塔特隆。
终于，他发话了：“我的孩子，乌列，确认红龙于凡间之方位。我的孩子，拉斐尔，”更多光芒洒在拉斐尔身上，使他的金发呈现一种接近白的铂金，这让他有点不习惯，“将光明领去凡间，将恶魔赶回地狱。祝你好运。”
“荣耀归于您，哈利路亚。”
两位天使慢慢起身，欠身一礼，随即展翼飞离。梅塔特隆也稍稍行礼，消失在一道白光中。
①注：指拉斐尔驱逐霸占凡人女子莎拉的魔王阿斯蒙蒂斯的故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