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信此时已经喘过气来,在原本属於Yuki的位子上,一脸疲惫的坐了下来:
?…磁场、能力场、所有所有…唔系话突然间无左件事……而系,根本由头到尾…呢几样野都唔存在…?
我看著阿信的脸,无尽疑惑…
?…点解?! 咁之前枝针点解会系指住…大帽山?! 仲有你果啲咩?相对论?…究竟系咩一回事?!!? 我疑惑问道。
只见阿信叹了口气,两眼没所谓的看著我们,道:
?…系你地想像中…阿信,我,系咪一个全知既人??
我看著他,一时间听不懂他到底在说些什麼。
?…你地系咪觉得,系成件事入面,我系有份?! …你地系咪认为我咩都知道哂,我系内奸,什至系同果啲日本人一伙?!?
说罢,阿信沉默了起来,静寂地看著我们。
我看著阿信,迟疑的点了下头。
旁边的中年男子,犹疑了下,然后也点了下头。
唯独Yuki没有反应,不知所措的左盼右顾。
?哔哔哔哔哔……?
车顶的车速显示器没有间断地响著。
此时红van正以不可思异的速度下山;沿著空无一人的荃锦公路,我们拐过一个又一个的发夹弯…
公路右边,再次出现了解放空军石岗军营;在那橘红色的路灯照射下,里面还是没有一个人,依旧诡谲。
大概是上天祝贺我们终於成功逃离了大帽山,车窗外的雨点逐渐变小了。
我深深的吸了口气,看著座椅上的阿信,问道:
?…所以,你唔系内奸???
阿信安静的看著我,缓缓摇了下头,说道:
?…唔系,我唔系。?
说罢,他顿了一顿,又再补充:
?…我同你地一样,只系成件事入面既其中一个受害者;老实讲,我甚至唔比你地知多好多野……我只系知道几样野——呢个?地方?唔系我地原本既屋企,我地根本就唔属於呢度。同埋,如果继续留系度,我地一定会好似其他人咁,逐个逐个死去…?
?点解?! …点解我地会遂个遂个死?! …系咪真系有病毒?!? 我反问。
?…我唔知…或者你地唔信,但系我真系唔知。我所知既一切一切,全部都系?佢?…即系,你地所讲既Major Tom…同我讲既。 我地唔系呢个世界既人,我地唔属呢度,呢度好危险,我地要尽快逃走…呢啲,都系佢同我讲既…仲有——?
?—仲有咩?! 佢仲同你讲左啲咩?! 系咪同阿萍有关架?!? 中年男子插问道。
阿信停住,摇了下头,道:
?…唔系…好遗憾,我真系唔知点解你会系个雪花度见到你前妻…正如我系啲雪花度,都见到我细过养过既果只狗…而Peter就见到旧时考a-level listening既情形…对於点解会见到我地以前既野…好对唔住…我真系唔知…?
?…仲有咩? Major Tom同你讲左啲咩?!? 我听著阿信的解释,急不及待问。
不知何解,我总是觉得他的说话里,那儿怪怪的…
阿信转头看著我,轻呼了口气,道:
?佢仲话…果啲防毒面具人,同我地一样,都系唔属於呢个世界既人…而且,佢地非常危险…上大帽山Reset成个system呢件事…第一,唔可以比你地知道…第二,更加重要既系…唔可以比果班…日本人知道…当然,好遗憾…呢两样野都已经失败哂。?
……非常危险?!
他们到底是谁,干嘛会非常危险?!
还有…干嘛不可以告诉我们?! 干嘛要隐蔽?!!
?.......点解系危险?! 点解唔可以比我地知…?!!? 我疑惑问道。
然后,才刚把话说出口,我突然想到,阿信的解释到底那里怪了…
阿怡!!
我连忙开口补上:
?咪住先!! …如果你讲既果啲咩相对论,咩能量场,全部都真系唔存在既话…咁你点解释阿恰!? 点解阿怡同我讲既野入面,都提及过大帽山呢样野?!! 点解呢个唔属於我地既世界…同外面系差距左…六年?!!?
然后,就在此时,阿信突然转过头来,直视著我。
我正以为他要开口答我问题,却见到他紧皱著眉头,一脸疑惑的跟我对望著…
?阿池…? 他竟开口叫嚷我的名字。
我一时间应不过来,生硬答道:
?…嗄?!?
阿信持续地皱的眉头,思索著的缓缓道:
?…其实,我一路都好在意你头先见到既野…果啲玻璃上面既倒影。?
?!!
我完全估计不到他会突然说这个,看著阿信的神情,不知怎的,心里突然有种毛毛的感觉—
?你有无谂过,点解剩系你先见到呢啲倒影…?!?
听到阿信这句,我也同样的皱起了双眉,尝试理解他想表达的意思…
阿信顿了一下,把视线环视在我们三人身上,迟疑道:
?……你地有无种感觉…认为呢度所有野,呢度发生既所有野,其实系都唔应该发生? ……包括我地自己,包括呢架小巴,出面既呢条路…外面既呢啲风景——如果我话,其实呢一切一切,都唔会系我地应该遇到既野呢…??
天啊…阿信到底在说什麼…?
此时,车头的小巴司机突然大声搭讪道:
?屌,紧系啦!! 死人喎!! 边捻个会谂到,搭红van番屋企会搭捻到死人架啫?!?
…原来小巴司机也有一直在听我们的对话。
阿信无视小巴司机的插话,迳自瞪大了双眼,一边思索道:
?…唔系…当晚凌晨,我地系旺角道上车…不约而同咁坐上左呢架由旺角开往大埔既红van…如果呢样野唔系偶然…而系,一个经过精心安排既…设计呢??
我看著阿信眼镜背后,那双瞪大了的眼睛,脑海里一团混乱…
?然后…会唔会,成个设计既背后,最重要既关键…?
说至此时,阿信突然转过头来,寂静的看著我,道:
?…就系阿池,你? ?
!!
就在此时,没待我有任何可以喘息下来,认真考虑阿信的话的机会,红van后方就已突然传来了一道叫声…
?…大…大家!!?
Peter…?!
我们转过头来,循著叫声来源,往车末方向看去…
只见Peter正一脸惊慌的蹲坐在红van车尾,右手依旧紧抱著皮肤发紫的Jasmine,左手却向外伸出,摇摇指著最后一排的座椅背面…
本来正在?上身?的阿信也给?站乱了歌柄?,奇怪地看著自己的同伴。
Peter的脸色犹如铁青,即使是从这般距离,也可以清楚看到,他的嘴角微微颤抖著:
?…唔好再讲住…你…你地快啲黎睇下先…快啲!!?
虽则莫名其妙,我们听到如此紧急的呼唤,还是无可奈何的离开了原地,往小巴后方步去。
此时红van已经跑完了荃锦公路,转入林锦公路,在嘉道理农场对开的一条下坡路上急速疾走著…
我们四人逆著红van前进时的强大后座力,双手扶著两旁椅背,小心翼翼的走到红van车后;一路上,我们跨过了一具又一具的尸体;在经过的时候,我都故意没看…
车末位置,太平门对开的地板上,Peter正混身抖缩著;右手抱Jasmine,左手继续指著最后一排座椅的背后…
…似是有著什麼可怕的东西在后面。
?…Peter? 做咩事?? 阿信来到他的跟前,轻声问道。
Peter突然抬起头来,看著我们,神色紧张道:
?…张…张凳后面。?
我跟Peter立即踏步上前,绕过Peter,挤在最后一排的椅子外面,探头一看—
椅子后面,躺著了MK潮童的尸体。
…潮童脸如白纸,全无血色,颈项以下是紫斑。
我紧皱眉头,看著椅子上面的潮童尸体,心里泛出连串不解…
尸体故然呕心,可在我们两天内已经看过无数条尸体的大前题下,就这样一条潮童尸体,有需要如此惊讶嘛!?
…当然,那时的我们,根本不知道自己即将要看见的是什麼…
…要是我们能够早点发现这东西,这极其重要的东西,那后来的事态发展,会有分别嘛?
很难说…也许不会…
可无论如何,如果我们真的可以早点发现这?东西?,那至少,我们也可以早一点的往真相边缘,靠近一步吧…
此时,像是看穿了我的心语,身后传来了Peter的声音—
?…张凳度…写左系张凳度…?
…写??
我与阿信立即弯下腰,转身看著潮童尸体前方的棕色椅背…
就在那块破烂的椅背上,隐约的,写著一整版的凌乱原子笔字…
有的十分深色,有的却非常浅色;显然是由不同的无聊人,於不同的时间涂鸦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