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上有些人,尽管你是那么的爱他们,尽管你愿意为他们付出你的一切,但是你将注定无法把他们留住。何炅知道,张杰就是这样的人。
他还记得那个晚上,喝的烂醉的张杰,是怎样趴在他身上,口齿不清的给他讲他和陈耀川的那段往事,讲他为什么拼了命要离开上腾。不过二十出头的少年,却要在不被接受的感情漩涡和迷茫未知的人生道路中承受不能道与外人的压力和痛苦。也许正是这段经历,才让张杰对所有感情都抱有了一份戒备。
那天晚上,把一群都不够清醒的人打发走,再把张杰扛回家,自认为精力充沛的何炅也觉得有些脱力,本来想直接把张杰扔到客房,但是没想到刚一进屋,他就坐到沙发上不肯起来,还拖着自己一起坐了下来。那是他们这些年来最亲密的时刻,何炅觉得自己一辈子恐怕都忘不掉那时的情景。
张杰把腿搭在茶几上,肩膀靠着他,头歪进他的颈窝,带着醉意一遍一遍的叫着“炅哥”,声音委屈又带着点醉后的哭腔。他们靠的那么近,他甚至能感觉到张杰湿漉漉的气息就在耳边打旋,还没卸掉定型的头发扎在他的脖颈,又麻又痒。
他那时是知道张杰有情绪病的,所以听着张杰一声声的低喃,他只能揽过他的肩膀,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拍着他,希望能让他慢慢平静下来。张杰很享受这种爱抚一般,竟然猫一样半蜷缩着整个人都靠到他怀里,甚至还因为找到了舒服的姿势而满足的哼了一声。
他有些哭笑不得的想推醒张杰,让他快点回房间休息,却又因为张杰伸手抓住他的右手而定在原地,他听见张杰依旧带着醉意的声音嘟囔着,“炅哥,幸好我遇见你。”这是张杰第一次对他说这种话,带着八分醉意,抓着他的手,用一种好似托付的姿态。他忍不住笑出声,却被张杰略带不满的用力在手上握了一下。
“我说真的,炅哥,如果没有遇见你,我可能还在上海不知所谓,或者已经回成都做个导游了。”
“harry突然回香港,他走的时候我完全不知道该做什么,你知不知道那种感觉,一夜之间被人抛弃。”
“我知道harry一直是我最大的庇护,他喜欢我,那种喜欢,我知道,我也喜欢他。”
“harry离职以后我以为一切都完了,但是陈耀川的到来让我找到了可以依靠的对象。他不喜欢我,他觉得我是harry的人。我也不喜欢他,我喜欢harry,我只喜欢harry。”
他含含糊糊的讲着这些清醒的时候绝口不提的话题,何炅只是任由他半躺在他腿上,安静地听他说话,不声不响。他听着张杰说起陈耀川给他写的歌,说陈耀川每天早上陪他一起跑步,还在他跟教练打篮球的时候在场边拿着衣服等他。
何炅听得出来,充满醉意的语气里有那么点小得意,尽管他不喜欢陈耀川,不喜欢那段时光,但是回忆起来,他还是享受被人围绕和关心的感觉。这种随时需要人宠爱和赞美的毛病还真是王子病,何炅苦笑着想到。
“后来我们就闹翻了,我只是需要一个人陪我,但是他要的太多。”
“你也知道的,被封杀被雪藏,然后最落魄的时候被你捡回家,还介绍通告给我。如果没有遇见你,我也不会去参加快男,也没有现在的我。”
“我发专辑的时候,除了你没人肯替我主持,那时候我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想告诉你,能遇见你真的很幸运。”
开启了酒醉话痨模式的人一边说一边摇了摇握在一起的手,何炅这时才发现原本只是被抓握着的手不知何时已经十指纠缠,扣在一起。“他一直等我混不下去的时候回去求他”,张杰半眯着眼睛看着他,“是你把我拖了出来。”
酒劲总有过去的时候,等酒品不怎么样的张杰讲完了故事,不甘心的睡着,天都要亮了。何炅认命的半推半抱,把人运到了客房的床上。犹豫了一下,还是帮睡着的人把衬衫和牛仔裤都脱了下来。
所以我把你从那种窘境拖出来,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睡我的床,让我伺候你换衣服,还要半夜不能睡,听你讲故事。何炅腹诽了一下,替他盖好被,在床头放了杯水,关好了床头灯。
窗外的月光从窗帘缝洒进来,在张杰的侧脸洒下一片阴影。何炅受了蛊惑一样,终于低头在他的额角落下一个轻吻,然后悄无声息的退出了房间。
何炅知道,他没有机会跟张杰说出他的心意了。陈耀川想要的太多,张杰不惜自毁前程来逃离他。除了许智伟,张杰不会再接受任何人的感情,哪怕是他。
“我喜欢harry,我只喜欢harry”,这句话,他听得清清楚楚。